作者：低维叙述者
但奥托并没有将此说出，而是将其默默藏好，放逐到时间深处。
人本就是如此，爱本就是一种不纯粹的想象，又何必戳破他人的幻梦，吹散她已然不可及的过往云烟。
他轻轻拍着少女的背部，静静听她的呜咽，面容悲悯，遥望岁月的沧海桑田。
第一百九十二章 看脸识人
“这是你父亲为你采的药圃？”
奥托羽扇轻挥，望着忆剑山庄后山的药田。
“当年我父亲确实有在此，种下无数药草，”
李素裳点点头，将头靠在金发男子的手臂，
“不过现在的话，药材显得多了不少。”
她的声音软糯，带着怀恋与依赖。
自少女刚刚在奥托怀中哭了一回后，二人的关系似乎更亲近了许多。
现在，她双手挽着他的右臂，没有分开的意思。
“当然多了不少——而且，当是是有人打理，方才如此生机勃勃。”
金发男子拈了一片青叶，轻嗅道：
“形似天雄而长，晒干则有节——此白附子也。
《本草蒙筌》有云：‘味甘、辛、气温。纯阳。无毒。一云有小毒。治面上百病，可作面脂；主血痹冷疼。且行药势。’
此物于川蜀之地野生，然如此葱茏者，盖药师精心照顾所致。”
“其实不仅仅是药师们的功劳，还有多位农家的朋友们相助，方才有这种盛景出现。”
一个娇嫩的声音从他们前面传来，二人抬头，只见一个金发红瞳的女孩站在那里。
女孩手中拿着草药，红水晶似的大眼睛灵动，一身便于在山野行走的服装上沾了些许泥土，肩上还有一只小麻雀停留在那里。
还没等他们说什么话，女孩就已经跳下高坡，好奇地上下打量奥托。
？！
李素裳的双手搂得更紧了些，警惕地盯着女孩。
“这位姑娘可有何事？”
金发男子用下巴蹭了蹭少女的脑门，然后问道。
“奇哉怪也……真是奇哉怪也……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女孩喃喃许久，突然猛地惊醒，躬身道歉。
“非常对不起，您的身体实在太棒太奇妙了，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棒？奇妙？！！”
李素裳心中愈发警惕，一只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
“这位姑娘，何以见得？”
奥托倒是很快就差不多想明白了原因，望向女孩问道。
“人体有五气阴阳，五气紊乱，阴阳失调，而生疾病，”
女孩解释道，
“病因有内邪，外邪，可导气扶正，调理阴阳而解决。
世人疾苦，盖因身体绝无完全调和之时。
阴阳平衡，五气维系，皆只能堪堪达到古籍中所求。
而先生你的面相反映身体极度健康，气血旺盛，目射精光，仿佛就是上古书籍中，那种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完美状态。
您简直就是活生生的药学最完美范例！”
她在金发男子身边转了一圈，发出由衷的感慨，神情就像是看到奇珍美食的老饕。
“哦？是吗？”
不知为何，听到别人夸赞自己的朋友奥托，李素裳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那这位姑娘，我呢？本姑娘是什么状态呢？”
她又问道。
“你？”
女孩扬了扬眉，随便打量了一下褐发少女，开口道：
“喜伤心，怒伤肝，思伤脾，忧伤肺，这位姑娘可是刚刚大喜大悲过？这对身体可没好处。
此外，您这身体确实健康，却没有到似这位先生一般，近乎‘云在青天水在瓶’的地步。”
“啊？！”
李素裳挠挠头：
“‘云在青天水在瓶’，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啊？”
“嗯……这个……这个嘛……”
女孩苦恼地想着，刚刚认真专业的气质一扫而空，可爱的小脸皱成一团，
“就是很厉害的意思吧？我几个道士朋友都是这么形容，他们道学的大境界的——具体意思我也不是很懂。”
“那你这人可真是有趣，”
李素裳笑了起来，
“刚刚还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现在又如此娇俏懵懂。”
“刚刚一下子进入工作状态了嘛……”
女孩吐了吐舌头，
“我平时也不是这么端起架子，说这种半白不白的文言文的。”
她伸出手，自我介绍道：
“你们好，我是托托莉·潘德拉贡——很奇怪我的名字和外貌么？明明是神州人却用外国的名字，外貌也和神州人不大一样。
事实上，我母亲是英国人，我父亲是神州人，我继承了我母亲的外貌和姓氏——而我哥哥司徒箐泓则继承我父亲的。”
“司徒箐泓？”
李素裳瞪大眼睛，
“就是那个监武司主、南海副司令？他是你的哥哥啊？”
“两位知道我那个哥哥？”
托托莉也有些惊喜，但随即眉头一皱，心中闪过一丝惊慌，道：
“也是啊，像你们这种面相健康，百病不沾身的，明显是江湖之中的练家子，跟我哥哥有过见面是正常之事。”
她说着，突然微微欠身，向前鞠了一躬，认真地说：
“两位，我哥那人自诩聪明，总想以最小的代价做最大的利益。
若是他有什么地方惹恼了两位，还请多多见谅，今后要是来神农药堂购药材，我都会打七折。
又或者实在有点过分的话……请两位冤有头债、有主吧。”
奥托：……
李素裳：……
托托莉望着对面两人同情的目光，伸手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掩住眸光的慎重。
老哥你千万别惹了这两个人，她在心里说，这两亽人我一望过去就知道根本不好惹。
特别是那位先生，身体如此完美，显然不是先天就有，而是后天调控的。
而能做出这般可怕调控……他绝不是什么寻常世家。
就算不说他躯体的天人合一道法自然，单单说那眼眸的明亮，也真的不可小觑。
其精、气、神，明显都是处于巅峰。
这种人想要算计，简直就是蚂蚁试图让大象为其做事。
老哥，我的亲哥，你千万千万别试图忽悠人家打工，要不然，倾家荡产都不够咱们付月钱的啊……
托托莉在心中祈祷。
“令兄也没有对我们要求什么，”
奥托将折扇一挥，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不过是和我做了一笔他觉得稳赚不赔的交易，让我帮神州解决一次危机罢了。”
哦豁。
女孩漂亮的眼睛突然蒙上一层灰雾，整个人都显得无神起来。
老哥啊老哥，你觉得稳赚不赔是假，人家要赚得盆满钵满是真啊。
第一百九十三章 炼气
“先生来此，原是要与我讨论些药理？”
托托莉小手撑在桌面上，面露好奇。
“你兄长说，你对中医研究颇深，还准备请你去看你父亲的病症。”
奥托坐在对面，回答道。
“深之一字不敢当，神州药学博大精深，我也只是学了皮毛，”
女孩摇摇头，
“至于我父亲的病嘛……”
她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今天早上，他还跟我视频通话来着？我见他面色红润，虽不比先生的无暇之体，却也龙精虎猛，算不得受重伤的样子。
他还嘱咐我，说不要把真相告诉我哥，说是要让哥哥学着独当一面——依我看，是他想要偷懒还差不多！”
李素裳在一旁笑出了声，奥托也不由得莞尔：
“这么说来，你父亲还真是良苦用心。”
“但愿我哥能理解吧。”
托托莉耸耸肩，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随后话题一转，说回了二人最开始的话题：
“先生说要与我讨论药理……嗯，我算不得什么大家，被大家吹捧，称为‘神农女’‘精卫之后’，却也只是沾了家族的光。
但此处川蜀之地，有我神农堂无数药师栖居。大家同心同力，总能满足先生要求的！”
金发男子思考片刻，望向李素裳。
“我当然没意见啦，罗刹人，”
少女见了那翠色的眼眸，立刻道，
“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奥托勾唇，向托托莉点头道：
“那就麻烦这位姑娘了。”
亪不麻烦，只要在跟我哥算账的时候别带上我就行了。
女孩心中默默祈祷。
……
接下来许久，奥托都在与神农堂众人讨论神州医学中度过。
针灸、火罐、药理，穴位、经脉、脏器，乃至中医对“气”的理解，他都和众人有所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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