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子
总不能是专门来照顾自己吧？
那样的话，钟离师傅到底得是怎样的身份啊？
虽然她也不是没有往岩王帝君上考虑过，但是不知为何的……
相比起那过于遥远的身份地位，她更感觉现在的他就只是个想要弥补女儿的父亲。
不论是吃喝玩乐，似乎钟离师傅只要能想到的，办到的，都会给她准备一份。
如今，还有甘雨姐姐这档事……
或许之后真的有必要问一问钟离师傅。
在女孩胡思乱想之时，感觉到了脸颊两边传来一丝力度。
定睛看去，甘雨姐姐正像是惩罚她似的，掐着她的脸。
“云裳妹妹，明明和我一个被窝里，却好像还在想着别人的事情呢...能告诉姐姐，你在想谁吗？”
尽管笑容依旧温柔，容貌也毫无变化，但那仿佛缺失了瞳孔般，欠缺视线聚焦造成的空洞眼神着实叫人有些害怕。
“没、没有的事情！”
“没有，那为什么不敢直视我呢...果然，还是撒谎了吗？”
“唔——！”
脸颊两边传来的力道更重了些，这样下去可是会留红印子的。
要是被胡桃看见的话，一定会被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再然后就会被迫告知午睡的事情。
这之后作为往生堂仪倌的她就要被自家老板一脚踢飞出去啦！？
在云裳想着该如何狡辩时，房间外的大门传来访客到来的敲铃声。
有及时雨到了——？！
第二十四章 拒绝复工
“……甘、甘雨姐姐！外面好像有人来了，要不让我去开个门吧！”
凭借着这意外的敲门声，女孩也一下子支棱起身体，在逃脱魔爪的同时，也在心中暗暗松下一口气。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上甘雨姐姐会这么弱势，但或许这类平时温柔，偶尔展露出不容抗拒一面的大姐姐就是有这样的天然压慑力。
“......”
甘雨只是垂眼注视了她片刻，而后也跟着坐起身。
“不，不用了。云裳妹妹身体不好，我又是钟离先生委托来照顾你的，怎么能让你来做这些事情。”
她的话语之中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疏离之意。
将这份照顾定义成受人所托，从而减低云裳妹妹的抵触心理。
你可以排斥认识尚未多久的我，但总不会排斥自己的师傅……
正也如此，甘雨又能占据主动。否则若让云裳去开门的话，且不提来的人是谁，光是云裳妹妹午睡醒时这份憨态就不想被别人看见。
想要独占，不愿让出——
所以，使一些大人的肮脏手段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
如此想着，甘雨离开了带有两人体温的温暖被窝，同时整理好衣物，在确保并没有失礼之处后，也不急不慢地走去开门。
先前敲门的人并没有无礼地继续敲下去，似乎在等待里面的人反应。
这份耐心多少让甘雨原本事情被耽搁的烦躁感降低了一些。
只不过，当她打开门时——
外面围拢过来的一群人却让她下意识想要合上门扉，大概是察觉了她这份突兀转变的表情，为首的凝光也温声道。
“午好。甘雨，冒昧前来，可有打扰亝到你休息？”
她与甘雨严格来说，虽然表面上有天权与秘书这一层上下属的关系在，但实际上任谁都清楚，在璃月港除了帝君与其他仙人之外，没有任何人要比甘雨的辈分大。
因此，与甘雨相处是不能套入常理的。必须要仔细品味她的一言一行，方可知道性情温柔，但实际上带着些许腹黑的她真正的本意是什么。
而在刚才，她从一向天然温婉的甘雨脸上看见了不悦的表情。
……这份不希望被打扰的低气压，无疑是对方“生气”了的表现。
所以，凝光很直白地道歉了。这若是让商局里的人看见了，恐怕能惊掉一大片下巴。
谁不知道天权凝光手眼通天，不管在内在外都颇受盛誉，如今却如此干脆了断的服软，实属人生罕见。
“……还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甘雨的表情恢复了一些，但也并未到达欢迎的地步，身形也继续挡在门前。
这自然并不礼貌，可在场来得人哪一个不是有求于她，就算心中再怎么苦笑连连，也不敢表露分毫。
与一些心思不正的人不同，天叔对于冒昧过来打扰，尤其是私下打听人家友人所住位置，直接堵上门来的行为其实颇为羞愧，若非事态紧急，他绝不会同意这样做。
“此行，我等是来拜托甘雨姐姐暂时先复职的。月海亭如今缺了您之后，堆积的政务、待处理事项已经濒临极限，其他成员们也一时之间难以处理过来……”
天叔提及此还深深地低下头，并不为自己身为天枢星的身份就自觉与其平等，而是将姿态放得很低。
“还望请您看在我等薄面上，先解月海亭燃眉之急，待到此危机化解，之后是去是留皆凭甘雨姐姐心意，我等绝不食言。”
与他差不多的也是与其派系相近的一部分人，而凝光也在他们表态之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当然，我们经此一事后，也发觉过去甘雨你的工作绝非一人可以胜任，理当对此提供补偿。”
“...我不需要。也不打算再回去，还请诸位另请高明。”
对此，甘雨只是平淡地摇了摇头。
而凝光原本柔和的笑意也微微收敛，红玉似的眸子闪过一丝考量。
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她不怕甘雨不提要求，就怕她直接拒绝了。
那样就意味着，除非璃月七星能够请动帝君担当说客，否则谁来了也不好使。
可她们又有多大脸面，还能请动岩王帝君过来叫甘雨复工？
可别忘了，甘雨从来都不是与璃月七星们签订契约，而是直属于帝君麾下。
她在月海亭的秘书职位，也只不过是为了更好辅佐璃月七星处理政务罢了。
而如今甘雨弃工，这代表了什么？
岩王帝君也同意了这件事。
否则以甘雨的性格绝不会抛下自己的责任，违背契约，选择辞职。
只是，以她那工作狂的性格，真的有什么能让她动心，甚至主动放弃工作吗？
一想到自己情报网收集到的那些信息，凝光就隐隐感觉到有某些违和感在。
但要找寻不对劲的源头，现在并非好时机，至少要先将对话进行下去，否则此行就算是彻底白搭了。
“既然甘雨不愿，那我们也不好再强言挽留。只是，我等七星皆承蒙你关照已久，若就此一拍两散，恐怕要落个薄情寡义的坏名声。”
凝光依然表情温柔，语气更是带上一丝不舍与忧愁之意。
若是换成往昔商场上那些豪门贵公子、周游七国的大船长，亦或是事业有成的年轻的富商，哪个不得瞪直了眼睛，巴不得事事顺她心意，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然而，对于甘雨而言，只是让她打算多听一句话。
而凝光也把握此机会，试探道。
“不知甘雨可否接受私下一叙，好让我设宴款待一二，也算是聊表同僚多年的情谊。”
“……”
甘雨原本是打算直接拒绝的，只不过，在瞥见院内偷偷凑过来的女孩身影时。
最后，她垂眼低声道：“可以。不过...我只应天权之邀，其他诸位同僚的心意甘雨就心领了。”
位于凝光身后的七星以及伴星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由天叔表态道。
“既然甘雨姐姐如此决定，我们自当从命。”
在话语的最后，他再次深深地向甘雨拱手行礼。
“过往数十载，您的提携之恩我等没齿难忘。若今后有能帮上甘雨姐姐的地方，还请不吝告知，我等定当鼎力相助。”
“……嗯。”
诚然，若是放在过往，甘雨大概会觉得有些感动。
只不过，现在被呼喊甘雨姐姐，却一点都无法让她动容。
因为自己的妹妹就在里面等着自己，而这一次她会解决所有后顾之忧，好好与她相伴到最后。
第二十五章 玉面白狐狸
当晚。
甘雨应了凝光的邀约，在「琉璃亭」最后一叙。
选在这里是有讲究的。璃月有两大名菜式，分别为代表各自派系最高水平的：璃菜「琉璃亭」与月菜「新月轩」。
两家店互相斗争了几百年，时至今日依旧不分上下。
如今琉璃亭的老板还特意将店面开在绯云坡，与新月轩没差几步路的位置，颇有种想要在这一代彻底争出个胜负来的意思。
这两种菜式用相对简单易懂的介绍来说就是，璃菜主推山珍，而月菜则主推海味。
实际上乃是过去归离原与璃月港尚未合并之前的两种主流口味，如今合为一体后，两种饮食文化相互斗争不足为奇。
毕竟对于甘雨而言，她的确有过那么一段嗜好美食的日子不错，但那也是因为过去在留云借风真君仙峰上修炼时，每天吃得不是甘露就是清心，很少有所讲究。
直到苦雪，也就是妹妹初雪来了之后，仙峰之上除了清冷的云烟外，还有了烹饪的炊烟，让这远离尘世之地，多上几分世俗的烟火味。
品尝美食也是那个时候养成的习惯，可以说胃口完全被妹妹喂叼了之后，甘雨再吃其他粗食就很难下咽了。
再加上麒麟一族本就是天生的素食主义者，能吃得东西也大大减低。
而其中月菜所代表的海珍，虽然也有一部分海草、海芝之类的东西能入口，但一般也不会有人拿这个当主食吧？
因此，多做山珍的琉璃亭自然是甘雨闲暇时的首选，并且这之中还有个更加关键的理由。
不仅是帝君，包括苦雪也是……两人都很讨厌海鲜。
如果说帝君是过去因某些经历，而嫌弃海产，那妹妹就是很单纯的不喜欢吃。
谈不上忌口，但一般也不会将其当做主推菜式做出来，而她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对于月菜并无甚好感。
又或者说，自从妹妹离去的这些年间，她早就习惯封闭自我，更不会去踏出这份社交圈，只要这样浑浑噩噩过去就可以。
如今，从食的选择上，便足矣窥见过去的影响仍然在紧缚着甘雨。
凝光自然也能看出这一点，她并不意外，只是先感谢甘雨一直以来不辞辛劳，为璃月所做出的贡献，而后又以私人的名义向她敬酒，全然没有再谈让甘雨回去复职一事。
只不过，甘雨很清楚，并非是凝光不想谈。而是她已经找到了更加适合的办法，今天下午人多势众，她顾虑到某些东西，所以才没有说出来，否则若真将那件事捅出来，相比起甘雨的离职，无疑是这件事更加惊人。
因此，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
凝光依旧巧笑嫣然，脸颊上带着浅浅的酒晕，呼吸间带着的甜香令人想入非非。
“甘雨。作为天权的我，想要说得话已经尽数道尽。而私底下，作为朋友，我也有些事情想要向你确认。”
“请问是？”
“云裳。”
凝光轻轻吐露这两个字，也仔细观察着甘雨的表情。
她相信，如果涉及到这个孩子，甘雨绝不会再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她与天权星要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甘雨只是平淡地注视着她，似乎早已猜到有此一出。
而凝光则保持温和的微笑，继续轻柔说道。
“她与天权无关，与凝光则有关。相信甘雨也知道，我这偌大的情报网之根基，是建立在什么之上吧？”
“……”
甘雨并未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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