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子
第三十四章 好想好想你
虽然犹豫了好一会，甚至升起要不要干脆今天先打道回府的念头，但莫名的——
“总感觉有些放心不下去呢……”
那样黏着她的甘雨姐姐，如果自己老是不去看望她，肯定会感到寂寞或者孤独什么的吧？
与甘雨姐姐同住那段时间，也没有见到她有什么来往密切的友人，几乎把所有时间都奉献给自己。
现在就因为这种畏怯的心情作祟，就想着放弃......
在心中坚定一番想法后，云裳也就再度启程，直奔甘雨的宅邸。
而后，便看见令自己充满愧疚、负罪感的一幕。
为了照顾她，特地卸去月海亭的秘书职务，甚至花费诸多时间与她打好关系，总是包容她那些任性想法的甘雨姐姐，此刻正站着在门口吹打着瞌睡。
脑袋一点一点，身体也随时处于要倒下，又刚好撑住的范畴内。
云裳放轻脚步，来到她身边，刚想伸手去触碰她的肩膀，便听见微不可闻的梦呓声。
“初雪...别走...”
这句话仿佛定身咒般，令云裳的动作僵在原地。
脑海中自然也浮起诸多猜测，关于甘雨姐姐那边的事情，她有找钟离师傅了解了不少。
同样也知晓想要真正理解甘雨，就需要从璃月那三千余年历史中去找。
因为璃月那和平祥和的每一年里都有她默默工作的背影在。
除此之外，还有个如今鲜少有人知乯晓的秘闻。
甘雨曾有个妹妹，同样也在璃月的历史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位寓意祥瑞的半仙，初雪。
只可惜，关于那位半仙的篇章她尚未学习到太多，只知晓现今璃月许多不起眼之处，都有她贡献的地方。
而且每次谈起她时，钟离师傅那种流露怀念与伤感的表情不似作伪。
所以，云裳也没有主动去找钟离师傅问，揭人伤疤可是坏孩子才干的事情。
而单凭自己去翻找，光是要熟知璃月这几千年历史就要花费不少功夫了。
虽然她是书虫不错，但如今姑且也是在往生堂工作的仪倌小妹，偶尔休息也会被钟离师傅带出去，自己的时间还要被胡桃分去一些，剩下能安静读书的时间，反而没有一开始在飞云商会那边暂住的时候多。
不过，即使这样想有些自恋的嫌疑，但自己该不会是被甘雨姐姐当做“妹妹”的替代品吧？
她当然不会对此感到伤心，能够被他人需要是一件好事，即使这样做对不起某些人，但倘若生者能从其他地方获取些许藉慰，已逝者或许也会感到欣慰吧？
于是乎，云裳不再呆站着，而是踮起脚，大胆地将手落在甘雨姐姐的脑袋上揉搓，她的发丝很柔软，让人有种触摸羊绒似的顺滑感。
“这么久以来，一直独自承受这种事情......”
云裳一边轻揉着她的脑袋，一边温柔地说道。
“即使是以素食主义者的角度来看，未免也太能吃苦了一些。”
而后，本就随时快要倾倒下去的甘雨姐姐彻底倒在她怀里，云裳在后退了半步，转而紧紧将她抱住，彼此之间的距离突破到唯有午睡时才会保持的位置。
“就连体重也太轻了，最近真的有在好好吃饭吗？甘雨姐姐。”
即使知道自己这边操心的话，比起对方投在自己身上的精力比不了半分，但她就是忍不住这样学着大人的语气说道。
“唔姆......”
或许是听见她这样像是说教的话，甘雨姐姐发出了某种像是撒娇的声音。
看到她这副样子，尤其是与平时那种精明能干的清冷样子作对比，即使是再怎么心如铁石的人，也会忍不住纵容她吧？
在轻轻蹭了下对方的脸颊后，云裳也尝试着将她抱起，得益于神之眼的功劳，她的身体素质勉强有了些进步，至少抱起甘雨这样只比羽毛重一点的女孩，还是能做到的。
就这么注意着将甘雨姐姐抱起后，云裳在穿过门扉时也格外小心，毕竟甘雨姐姐的角似乎很敏感，要是磕到门框了，一定会痛得要命吧？
类比之下，就像是睡觉时，突然被人拿小脚趾去撞柜子似的。
那种情况下，就算做着美梦也会一下子惊醒的！
更别提——
“这种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在做噩梦呢。”
云裳有些怜惜地看了一眼她在睡梦中，仍然紧蹙眉头的睡颜。
穿过客厅后，少女直奔卧室，而后将甘雨姐姐放下，尽管这个时候她已经快要像考拉似的黏在自己身上不下来。
但为了之后让她醒来不饿肚子，甚至空着肚子去逛夜市，然后明天起来长胖几斤——
现在，必须要痛下心来！
将甘雨姐姐狠心抛弃在没人的小被窝里，云裳也往厨房走去。
先前与香菱谈论起喜欢的菜式时，甘雨姐姐的名字也被反复提起过，毕竟每次来万民堂都只点素菜，而且不论加几勺饭菜都能吃得精光的客人很难不印象深刻。
因此，在那时候的留意下，云裳也问了些甘雨姐姐常点的菜色。
都是一些很基础的家常菜，做起来难度不高，而且——
少女望向厨房里新鲜购置的食材，倒是很有自信心。
“那么，接下来就赶在甘雨姐姐醒来前，做一顿好吃的！”
……
另一边，甘雨幽幽睁开眼。
发丝间仍残留着先前被触摸的某种手感，那份令人迷恋的体温也好似从未离去。
她先前是在装睡，这点并没有什么不好承认，在被妹妹触碰的第一时间，她其实就已经醒来。
但是，如果只是在那个醒来，气氛会尴尬——
她也不想让妹妹有什么愧疚心，又或者说，如果只是单纯对一个人产生怜悯后，对其支付的“关心”更像是补偿。
甘雨不想要妹妹对自己的好只是出于善意的补偿，她想要她的整个身心沦陷于自己，最好永远不离开。
所以，比起直接醒来，装睡既能恰到好处地释放一些柔弱、惹人怜爱的感觉，还能将许多“不方便”说的事情，借由对方自己脑补展现出来。
这样远要比别人只是单纯秉持着补偿心态，前来询问自己需要些什么好。
就像现在，只要再眯一会，下次睁眼时，就会有妹妹温柔地呼唤自己起床，还有一顿美餐可吃。
怎么看都比两边互相大眼瞪小眼好，不是吗？
至于这样捉弄妹妹，会不会太小肚鸡肠了——
才不会！
忘了她整整一周的妹妹，如果不小小捉弄一下的话，下次再这样忘了她该怎么办！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甘雨将脸埋进枕头里，心中已然打好睁眼时，看见妹妹时该说些什么的草稿。
那些除了好想你、想见你之外的话。
第三十五章 想要去做的某些事情
“……醒醒，甘雨姐姐……”
耳边传来了这样的柔声呼唤。
甘雨却恍若未闻，过去也曾有这样亲昵地将她从睡梦唤醒的人。
只是，她已经离开了太久，尽管记忆中的她不曾有过一丝褪色。
但即使是她也不得不承认，来自时间的磨损或许并未在身躯上留下一丝一毫刻印，但内在的某些东西早已变得脆弱不堪，就如同缺乏韧带保护的关节般，每一次运动都会带来难以忍受的刺痛。
而今，又到了物是人非的季节吗？
她下意识睁开眼，而后望见从妹妹白净脖颈处滑落的垂发。
那是濡鸦般的黑色，漂亮得有些令人移不开视线。
尽管与妹妹过往那种初雪般的色泽不同，但同样令她十分喜欢。
在甘雨如此发呆之时，鼻尖又传来了些许瘙痒感，妹妹正用发尾轻轻挠着她的鼻尖，而后露出某种如猫咪般狡黠的笑容。
“嗯？甘雨姐姐明明醒了却还要装作迟钝的样子，是分不清梦中和现实吗？”
“因为梦里会有乖巧听话的妹妹喊我起床。”
从她偶尔展露出的像是小恶魔似的举动中脱离，甘雨捂住鼻子，有些瓮声瓮气地说道。
“现实里也会有啦。”
没有继续捉弄甘雨姐姐，云裳直起腰来，精致的脸颊上带着些许神气之色。
“而且，还会附赠一顿美味佳肴！”
“云裳妹妹，给我做了饭？”
亍 “没错哟，所以能请甘雨姐姐这样的大美人，赏脸与我共进晚餐吗？”
妹妹的眸光似乎也在这一刻带上些许暧昧感，但很快又叫甘雨清醒过来，那只是室内昏淡灯光与她心中不纯洁所思所想带来的“滤镜”。
而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的云裳只是自娱自乐似的吐了吐舌头，俏皮道。
“虽然就以时间来说，现在已经是到了该说夜宵的时候了，但甘雨姐姐应该不会以保持身材为理由拒绝我吧？”
“……当然不会。”
诚然，过去确实有过被妹妹在休假日带去逛美食街，然后下周胖了五斤的惨痛经历，但甘雨就算再愚钝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拒绝她。
那个样子，不就像是在告诉妹妹，自己不喜欢她吗？
明明心中已经喜欢到，除此之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地步——
“那就走吧！我可是从香菱小姐那里打听了许多甘雨姐姐爱吃的菜式。她可真厉害呀，能够记住那么多食客的喜好，还能每次分毫不错的准备好，这样的记忆力真令人羡慕。”
“……但是，云裳的更好。”
“欸？什么？”
走在她前面的云裳顿时俏脸一红，朝她投来些许困惑又羞赧的视线。
“万民堂的确有很多好吃的菜肴，但吃多了偶尔也会对该点些什么感到犹豫。”
甘雨强装着镇定，以着平和的声线继续说道。
“可是，如果是云裳妹妹做得料理。我大概一辈子都吃不腻，会想要一直、一直吃下去。”
这一句话后，便是有些叫人心焦的沉默，那走在她前方的女孩早已转过头去，唯有从她烫红的耳根能隐约看出，云裳妹妹并非对她的话毫无反应。
尽管没有正面回复她，有些可惜……
但是，这样也不错。
至少，自己这边也不会被看出问题吧？
捂着通红的脸，甘雨樱唇颤动，甚至想要动用冰元素为自己快要过载的大脑降降温。
否则，等到了客厅那边一定会露出“麒麟”角的。
……
餐桌上。
各自平复了羞涩心情坐在彼此对面，一如往昔那般姐妹情深，不论是递碗筷，还是帮忙夹菜。
这一切似乎都与过去没什么不同。
但大家都知道，彼此之间的情感似乎又迈过了什么槛，进入到了更加难以言喻的阶段。
直到——
云裳下意识接过甘雨吃完的空碗，为她盛好饭后。
另一边自认是大人，也该由自己来引导这段感情的甘雨怯怯地开口道。
“那个，刚才的话……”
“嗯？”
少女回以‘我在听’的可爱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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