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子
“心悸？那申鹤姑娘这是患病了呀。”
“我生病了？”
“没错，还病得很严重。我瞧着要不您还是赶快回去仙峰，找您师傅留云借风真君看看，可别叫她老人家黑发人送白发人，那多不好啊。”
“……可是我感觉自己身体很好，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申鹤性子单纯，耿直。遇人遇事向来采取最简单的处理方法，但这不代表她笨，或者傻，被人忽悠一句就会上当。
眼见着申鹤并没有上当，胡桃赶忙继续说道：“这身体壮实得的和牛一样的人，被鬼祟气息沾染一下，照样会隔天生一场大病呢！
申鹤姑娘又是通宵未睡，又是与妖邪作战，如今气色怎么看怎么不好，切莫因小疾而疏于检查呀！”
“……”
以申鹤朴素纯粹的感知与逻辑，这句话并没有错。
可是就这样掉头回去，同样心有不甘。
眼见着璃月港快到了，胡桃也加大力度。
“你看，这会子璃月港也快到了，剩余的路程对我和云裳来说就和回家一样熟悉，就不劳烦申鹤姑娘相送了！”
这让申鹤顿住脚步，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云裳身上，像是某种黏人的大型犬。
“云裳姑娘，你希望我跟着你吗？”
“……唔，申鹤小姐难得下山一趟。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妨来往生堂喝杯茶再走？”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两人的表情，云裳只能不犯错的客套道。
“好。”
“啊——？！”
在胡桃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愤恨目光下，申鹤的嘴角也勾起了微不可查的弧度，随后继续跟随在云裳身后。
第四十六章 上街
“……结果，为什么申鹤小姐你和我一起回来了？”
从往生堂那边喝完茶后，云裳久违的回了一趟飞云商会这边的厢房。
这边房间里面的布置都还妥善保存着，而且从没什么灰尘这点来看，想必也有定时在做清扫。
而在主人归来后，静谧的屋内也多了几分生气。
只不过，这些并非重点，关键在于——毫无自觉，紧随她到闺房内的申鹤小姐。
“...你讨厌我？”
她的表情仍旧显得平淡，只是云裳却能那语气中感受到一丝沮丧与难过。
这可让云裳连忙辩解道。
“不不，怎么会直接跳转到讨厌呢！我只是在想申鹤小姐不用回去和留云借风真君复命什么的吗？”
天可怜见，她这一路过来可是累得不轻，就连钟离师傅那边都来不及打声招呼，打算等洗个澡再好好睡一觉再过去。
但现在申鹤小姐在这里，怎么说也得招待一下，这一来二去忙完恐怕就更疲累了。
只可惜，申鹤小姐似乎只听了前半句，在发现并非不受欢迎后，她又靠近了云裳一步。
这让她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而后被桌椅恰好抵住，对于这位个头比甘雨姐姐还高的申鹤小姐，云裳格外能感觉到被身高压制的不妙感。
“叫我申鹤，或者师姐就好。至于师傅那边……我想她应该是希望我陪着你的。”
在如此说明过后，申鹤便找了一处座椅坐下，仿若自己才是房屋的主人般安定坐下。
“唔...”云裳有些难为情地扫了两眼室内的摆设，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
赶...肯定是赶不走。讲道理吧...申鹤小姐又是那种你随便说，听不听由我的类型。
更何况，自己似乎也谈不上占理，先前还多亏了她和留云借风真君才解了围，从这方面来看，自己还得报答她们呢。
如此思考着，云裳也觉得应该备点茶点，让申鹤小姐到时候好带回去，就当是先前出手相助的感激了！
“那申鹤小姐，要不我们一起出门一趟？我想买些糕点送给留云借风真君，但不太清楚她喜欢的口味。”
云裳拍手微笑道。
“如果有你帮忙参考的话，我想到时候礼物也不会浪费了。”
“好。”
申鹤并未作他想，只是本能的答应下来。
甚至，在她看来，这就是师妹准备的拜师礼了。不愧是在璃月长大的孩子，懂得很多人情世故，从这一点上她要向师妹学习才对。
云裳也暗自点头，这是不出预料的回答。
毕竟就算她让申鹤小姐留下来，这位我行我素的申鹤小姐也肯定会偷偷跟上来吧。
两人打着截然不同的心思，而后掩门外出。
在她们刚离开不久后，行秋走了过来，他是来串门的。
尽管事先没有提交拜帖，但以她对那位云裳姑娘的了解，她显然不会介意这点小事。
只不过，很可惜人并不在。他也没有擅自闯入闺房查看的打算，便只好扫兴而归。
另一边。
璃月街市繁荣，各种小吃盛行，每到吃虎岩这边那是飘香巷里巷外，人山人海。
申鹤对于这种环境很不适应，倒不是以前只在仙峰上生活，不知道凡间的生活如何，她也曾听师傅讲起过几千年前归离原那边的盛况，与眼下似乎并不太多不同。
更为重要的其实是——人。
不论是外来的游客，本地的居民，亦或是巡逻的千岩军。
路过时都难免看上这对一大一小的组合几眼。
这种被围观的感觉让申鹤尤为不适，因此目光比之平常时候更加锐利。
基本每当有人过来时，她都会回以让人感觉“不善”的目光。
偏偏前面走着的云裳偶尔回过头时，她又会迅速软化下来，眸光柔情似水。
不，这样形容似乎有些太过了。但至少比起看其他人时候的眼神，申鹤那份转变显得尤为明显。
云裳自然也发现了申鹤不太适应，便也主动牵起她的手加快脚步。
“这边人有些多，我们牵手不容易分散。”
少女的手如同一块暖玉，让申鹤一时之间有些“心猿意马”。
当然，这里并非指的是带有颜色的胡思乱想，就只是单纯的回忆起某些本该被遗忘的画面。
在很久以前，母亲似乎也曾这样牵着她过，直到某一天她一病不起，而后便也再也没有过。
这样久违的体验，心中泛起的情绪不知该说是“遗憾”还是“欣喜”。
察觉申鹤似乎陷入沉思之中，少女也没有擅自出言打断她思路，只是尽量护着她往内圈走。
不过，这时——
“咦，这不是小云裳吗？”
属于妙龄少女那种清脆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云裳下意识往声源看去。
那边正站着璃月第一律师的烟绯小姐。她这会子似乎正结束了走访，手里还拿着一串白豆腐，嘴边沾着秘制烤料，正开心地朝她招手示意。
“烟绯姐姐。”
云裳顿时甜甜地说道。
“嘻嘻~真乖。来来来，姐姐请你吃豆腐！”
烟绯买了一包烤白豆腐，正是出锅热气腾腾乯的时候，白嫩的豆腐搭配上辣椒与酱料，惹人馋虫。
忙活一天，肚子没多少进货的云裳也下意识咽了下口水，随后有些腼腆地问道。
“可以吗？”
“当然当然，萍姥姥那边可有嘱咐要多多照顾你！”
烟绯一边递给云裳烤串，一边看向不似俗人的申鹤，热情的自我介绍道。
“啊，对了，还有这位面生的朋友。我是烟绯，璃月最顶尖的律法专家，算是这孩子半个姐姐，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也可以尽管来找我，咨询费给你打八折。”
“……”
申鹤不擅长与这种自来熟的人打交道，只是沉默地点了下头。
不过，那仙家气息却是让烟绯又多看了几眼，但又一时之间想不起这是出自哪位仙家的高徒。
“烟绯姐姐，这是申鹤小姐，乃是留云借风真君门下的弟子。”
好在云裳也没有光顾着吃，倒也帮忙介绍了一下，在得知了她们接下来打算的去处后，烟绯倒也没有强拉着聊天，毕竟这位申鹤小姐看着是喜清净的人，这么跟上去凭白找人嫌恶。
不过，在与两人告别后，她也直奔萍姥姥那边，打算分享分享这趣事。
而恰好的是，从留云借风真君那边刚回来的甘雨也在这。
第四十七章 花期短暂，再放漫长
“是甘雨呀，自从你辞了月海亭的职务，老婆子好些日子没看见你了，最近过得还好吗？”
萍姥姥一边浇花，一边温和地说道。
“啊...我还好，还有...抱歉，萍姥姥。我应该早些来拜访您...”
“可不能这么讲，你这孩子性子倔强，做事也有自己的主见。如今能卸去这负担，去追寻自己想做的事情，在老婆子看来再好不过。”
萍姥姥慈祥地笑了两声，手中动作也顿住，而被水露滋润的花朵正显娇嫩，小小的七彩虹圈立于上方。
“就是看你这闷闷不乐的表情，是碰见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嗯。算是吧，我犯了不该烦的错误……”
甘雨低着头，以着细若蚊呐的声音答道。
屋外暖阳正盛，却驱不散她心中阴霾，眼前花朵娇艳，却无法与她一同共赏。
倒不如说，值此一事后，被讨厌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自己因为一时意气之争，在妹妹面前对她的朋友说了一堆所谓“大人”的教训。
“甘雨犯错了么。这可真是难见...那，你有好好的和人家道歉吗？”
“...做不到。”
甘雨抓着手臂，以着更加自我厌弃的表情述说道。
“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也不该躲在这寻求您的体贴，但是...让我和她道歉，做不到...”
那样子，不就意味着把自己的妹妹拱手让出去吗？
所以，哪怕会被骂卑鄙、肮脏也好，她都不想低头与那孩子道歉，更不愿意在妹妹面前在显露那样丢人的一面。
“那能告诉老婆子，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吗？”
萍姥姥关切地注视着甘雨的表情，语气愈发温柔。
“我猜应该和那孩子有些关系，是她的朋友？还是——”
“不是的！”
甘雨下意识的辩驳，但很快又认知到自己情绪的不稳定，紧抿着唇瓣，再次道歉。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大声……”
“你这样子倒是让我想起来以前和归终置气的时候。”
萍姥姥知晓甘雨心中的歉意，只是将水壶放下，牵过她的手往自己摘种的琉璃百合花田走去。
“以前呀，我总觉得她那机关巧乐，纵使方便快捷，也不过无心之物模仿有心之物的妄想曲。不仅落了下乘，还凭白丢了属于自身那份灵性，还时常麻烦帝君与留云借风真君来我们二人评判谁优谁劣。”
“萍姥姥...”
谈及这件往事，甘雨是有印象的。
“呵呵。如今想来，那时的我也与你这般，自顾自钻牛角尖认死理。直到归终沉眠之后，这才醒悟过来，此时再去听她编纂得那些曲子，却与初闻时的心情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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