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子
在心中念诵了几句清心咒后，留云借风真君这才收敛羽翼，尴尬道。
“此、此事之后再议。如今是依照计划进行，还是？”
归终虽然不觉得这之中有什么谈情说爱的空间，但说到底……这名夜叉的表现也确实可疑。
再加之自家女儿如今也是出落得愈发动人可爱亓，若非仙家身份，恐怕来求婚的凡人都要踏破门槛了。
更别提那些隐含爱慕，不敢言说者，更是数不胜数。
当然，谁也不会公开表述这份爱慕。因为谁都清楚，苦雪大人的爱更接近于博爱，而非单独爱恋单一个体。
若真的与她提出这样失礼的请求，只会叫她平添烦恼，谁又能忍得如此繁忙的她，再为这等儿女情长之事所烦？
别说苦雪大人答不答应，恐怕帝君旗下的千岩军将士们就第一个不答应。
“总之，禁制已经布置完毕。”归终斟酌着言语，出声道：“之后就通知一下离，然后继续按照计划进行吧。
至于……小苦雪，你就和妈妈来一趟吧，正好我也有些话要和你说。”
歌尘浪市真君本来想跟随上去，但看见归终制止的目光，终究是没有跟上去。
她对于少女之前吹奏的那首浪潮之曲其实有些在意，能够化解瘴气侵袭，消融恶念，绝非凡曲。
那种触及灵魂般的回响，绝非只初晓音律者能够吹奏出来的。
更为重要的是，乐声能够表达人心的景象。
少女的骨哨声中，除开潮起潮落外，亦有生命的涨潮与退潮。
那体悟之深切，叫人不得不猜想些什么。
或许归终也正是听出那其中的韵律，所以才特地有单独与她有这一谈吧。
……
将夜叉少年放置到机关牢中后，归终便神秘兮兮地带着苦雪一同来到房间里，与她大眼瞪小眼起来。
叫少女有些不解，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似乎看出了她的迷茫，归终这才说道：“我知道小苦雪肯定没有像小甘雨那样说的，在意这些男女之事，只是……如果不问问的话，作为母亲的我未免太过失职。”
她严肃着面庞，叫苦雪也没由来的有些紧张，而后归终一字一句地说道。
“小苦雪你……该不会是喜欢女孩子吧？”
“欸？”
第三十七章 最喜欢的人是？
……喜欢女孩子？
在苦雪听见归终如此说着的时候，脑海之中确实浮起了某个女孩的身影，但那更多的是有被照顾的缘由在吧？
不似男女情爱，而更似友人之间的情感，彼此相处时问心无愧，但倘若……只是自己寻着个由头，好掩饰本意呢？
“唔……！”
瞧见少女桃面泛起红霞，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样子，归终也是释然一笑。
“没关系。即使喜欢女孩子也不要紧，毕竟有我这样温柔漂亮、美丽大方的妈妈在，会更喜欢女孩子也不是不能理解！”
说着，她还凑近了一些，笑容不知何时带上了一丝狡黠之意。
“来，快告诉我，你最先喜欢的人是谁？一定是我吧，但是不可以哟，母女之间不可以哟~”
还不等归终更加窃喜一些，少女就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当然不可能是妈妈吧？”
“嘿嘿。不要害羞嘛，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用特地装出这种样子，我知道的哟，其实小苦雪很喜欢妈妈对吧！”
尽管话是这么说，但归终最后的语气已经变得可怜兮兮。
只不过很可惜，少女摇了摇头，用着些许怜悯的目光注视着她。
“虽然妈妈是很优秀，但太自恋这点让人有些困扰呢。”
“呃啊……我的孩子怎么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归终捂住胸口“呜呼”一声，作势要摔倒，但那方向却是往少女怀中来的。
在如她所想的被女儿扶住时，她又如初恋的少女般，露出如砂糖般甜美的笑容。
“嘿嘿。小苦雪还是这么嘴不对心呢！”
少女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正想放手，只不过却被顺势环住腰肢。
彼此娇躯紧贴在一起，那透过布料传递而来的暖意与柔软叫人有些想入非非。
“呀！突、突然做什么呢！”
苦雪只觉得浑身发热，心尖颤动。双手推动的力道仿佛石牛入海般，对归终一点作用没有。
“哼哼。只是给你这坏心眼的孩子一点小小的教训而已！”
“到底是谁坏心眼啊！？”
“我不管！我是妈妈，小苦雪就要听我说的！”
“知道自己是长辈，就不要老像小孩子一样耍赖啦！”
在挣扎好一会后，发现自己根本对这近身的归终毫无办法，苦雪也只好放弃抵抗，这种状态下的归终就算是帝君来了，也对她毫无办法。
本以为归终会趁机再捉弄她，但没料到的是，归终只是轻轻抚弄着她的长发，而后将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看着柔顺如绸缎的发丝从指间滑落，又被捻起。
“呐。小苦雪……虽然你现在听可能会有些疑惑，但是……如果你真的有喜欢的人，要大胆地和她说喔。”
“都说了，我-才-没-有！我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做完，还要做出能终止魔神战争的机关，战后璃月也会百废待兴，怎么可能有……”
“不对哟。我要说的是，属于小苦雪的事情！”
归终突然出声打断，而后与她分开，认真地注视着她的双眸。
“我知道小苦雪为璃月投入了许多心力，但是千万别忘记了，你也是这之中的一员，也应当享有为自身追寻幸福的权利。”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这些……”
“可是，在我看来，小苦雪还是那个喜欢睡觉、又贪吃的孩子哦。你只是比你的姐姐更快长大而已，那些促使你成长的经历既是宝贵的财富，也是沉重的负担。”
归终温柔地注视着她，手指也轻轻拂过少女精致的面颜，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细致。
“千万不能忘记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否则随着时间流逝，磨损会悄无声息地改变你的一切，直至不再存在名为‘初雪’的人格，唯独剩下为了延续璃月的‘苦雪’执念。”
在苦雪为之沉默时，归终的下一句话又响起。
“况且，若按照凡人的岁数来看，你可是早就过了适婚年龄了。”
“……妈妈才是最没资格说这种话的人吧？”
“诶嘿。我不一样嘛，而且有你我就足够了！”
“那我也有妈妈、姐姐、真君、阿萍，还有帝君和……”
在少女快要把其他仙家一起报上来之前，归终赶忙捂住了她的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好啦好啦！你这孩子可真是的，明明以前还很通人情，现在都快变成老顽固了！”
“把自己女儿形容成老顽固的母亲才是最不通人情的那个！”
如此吵闹一番后，两人倒是相视一笑，就像笨蛋一样。
“总之，既然小苦雪没问题就好。反正妈妈也不在意到时候小苦雪的心上人是男孩还是女孩，啊……对了，可不能把你姐姐带回来顶锅哦。”
归终言之凿凿地说道。
“甘雨那孩子可是会当真的。”
“姐姐才不会像妈妈这样胡思乱想呢。”
少女摇了摇头，对于八卦心思全开的归终有些无奈。
“喔？是吗，我可不觉得甘雨真的一点心思没有呀。”
亃归终小声嘟囔了句，不过还是选择任由孩子去了，反正最后结果是好的就没问题。
……
出到外面，离也正好回来，看见苦雪时便微微颔首。
“可有伤着了？”
“苦雪无碍。”
少女也安然回答道。
“做得好。”离转而看向归终，问道：“那夜叉拘束于何处？”
“就在机关牢内，保证哪里都逃不了。”
如团雀似的归终神气挑了挑眉，似乎打算也想被“夸赞”两句。
只不过很可惜，离听过后便径直去往机关牢狱内，此处有仙法阵法镇压，可以最大限度确保对方无害化。
而离要找他的目的也很简单，找出梦之魔神的本体究竟藏于何处。
毕竟虽说寻兽塔威能不小，但一旦往外迁去，需要处理的信息也呈指数级上升。
找到梦之魔神需要时间，而这段时间足以引发魔神们的集体暴动，凭借那梦之魔神的狡诈，绝对不会继续乖乖待于原处。
因此，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需要利用夜叉与梦之魔神的眷属联系，从而定位到对方所在，并将其镇杀。
在来到机关牢中时，那夜叉双手被光链锁缚，垂着脑袋，跪于水面之上。
周身环绕着玄奥的仙文符号，由阿萍和留云借风真君看管着。
第三十八章 签下契约，成为……
在夜叉醒来之时，他见到了将往昔不可一世的梦之魔神追杀到狼狈不堪的岩之魔神。
魔神之间，亦有差距。
而这庇护璃月，予以臣民一方净土的岩之魔神所拥有的实力，远超他所知晓的任何魔神。
自知落入他手中绝无生机，夜叉并未负隅顽抗，只是以着平静的目光看向他，而对方同样也观察着他。
两者之间所酝酿的沉默并非是对抗，与这相反。
不论岩之魔神想问他什么，夜叉少年都会将自己所知道的情报告诉对方。
只要能够再见到那位半仙少女一面的话……
纵使身死亦也无妨。
他本就是该万死之身，对于他而言，死亡早已变成解脱。
只可惜，与她相见的这份愿望一定永无实现之日吧。
不知是察觉了他那可悲的想法，还是对他的沉默感到不耐，岩之魔神终于出声道。
“你似乎并不对自己的处境感到担忧？”
夜叉少年对此只是摇了摇头，光链随着他的动作而轻微晃动，他回答道。
“……只是过往犯下的罪孽迎来应有的报应而已。”
“是么，你倒是豁达。如今有何打算？”
岩之魔神的态度平和，不似对立的双方。
“……我别无他物，唯有身家性命。既然被擒，自然任凭打杀。”
“不为自己求生路？”
“……我为何要求？”
夜叉少年盯了他一会后，又说道。
“我曾杀过你旗下的士兵，也与你座下的仙众斗过法，如今奉命前来袭杀那位半仙未遂，早已罪无可赦。”
岩之魔神闻言，倒是对他高看了一些。
“那么，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被夜叉少年理解成了问临终遗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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