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子
忧娅也不是没有试着问过声音先生,这群人是否对她有所威胁或是影响。
但祂的回答却是,有也没有。只要忧娅不主动选择和他们牵扯上关系,那他们也不会影响到她。
有了这一份“保证”,忧娅多少也安心了一些,只是仍旧有些不习惯这种“受欢迎”的生活。
撇开琐碎的念头,她一边搜寻着那火红色的兔耳发带女孩,一边看着这些林立的书架里的藏书。
其中有一本名为《列王与宗室史》引起了她的注意。
它恰好摆在忧娅能够伸手够到的位置上。
这是一本着力于详实刻画悠久而跌宕起伏的蒙德历史的学术书籍,由北大陆历史学会联合编著。
全书共分为三个部分:
「烈风高塔之王与北风的狼王」,主要叙述巴巴托斯降临之前,旧蒙德冰霜列王相争的历史;
「蒙德的开拓时代」,主要讲述巴巴托斯为蒙德唤得新生之后,蒙德先民与贵族先祖们在这片大地上的开拓史;
「僭主、贵胄丯与反抗者」,主要讲述旧贵族在蒙德的漫长统治。
这让她有些意外,按理来说,以劳伦斯干得那些事情,被后世不断污名化历史才是正常的。
但从这一本书上来看,却是意外的客观、切实?
而且这也是公开给蒙德民众的书籍,像这类的书籍绝非孤例,而是就这么正大光明地摆在这。
里面既有对当初开拓时代的劳伦斯家族所做出的开脱做出表彰与赞许,也同样对旧贵族统治时期的所作所为严格批判,甚至深入分析了当初为何旧贵族不允许平民持枪的原因。
枪能够缩减与持剑者抗争时所带来的风险,甚至于抹平某些训练上的差距。
想要维持统治地位的劳伦斯自然不会允许民间出现这样能够威胁到他们的武器。
就以忧娅的角度来说,这本书确实能让她看得津津有味。
只不过也让她升起另外的困惑,既然并非骑士团在文化层面与舆论上完全贬斥劳伦斯家族,那也就意味着劳伦斯其实一直存在有“洗脱罪名”的机会。
仇恨这样的东西,或许几代人之间确实无法洗去,但一个失去爪牙,几百年来只能零散地维持自身家族存在的劳伦斯,能在现今依旧被如此高强度的敌视着。
估计也少不了某些外在因素的影响,可她又说不好维持这样一个“曾经的内敌”究竟用意何为。
毕竟如果骑士团想的话,要驯化劳伦斯的手段光是忧娅这样没学过多少权术的人,都能想出一堆来。
一个分化提纯策略下去,就能让这群自认高贵的家伙为族长之位打出狗脑子来。
(现在,我们要点出一位真正继承了劳伦斯先祖血脉的人,并让他蒙德回到担任“高层”,接受人民们的检验,证明身怀罪人之血的后裔亦有追随风神的自由——)
而没有这么做,大抵也是因为这群骑士真的身具高尚的品德吧。
再次将发散的思维收回,忧娅将书合上,准备借回去细读。
在这个小插曲过后,她也终于瞥见了那一抹火红色的兔耳发带,安柏正鼓着嘴和旁边的金发翡翠眸小女孩对峙着。
“我妹妹很聪明!她什么书都看得懂,肯定比交给你来得好!”
“竟敢如此羞辱断罪皇女,呵——我一定要将你和你那愚蠢的红色兔耳发带一起放逐到异次元的裂隙,让你好好品尝一下被深渊之兽永远追逐的恐惧!”
光是听到“断罪皇女”这个名号,忧娅的DNA就开始播放起某些片段来。
这位妹妹,她是曾见过的。
第七十九章 互唤名字吧
安柏与可爱的菲谢尔小姐仍在激烈地争吵着。
而识字量明显没有菲谢尔多的安柏,已经捂着小脑袋有些跟不上菲谢尔的节奏,只是嘟囔着。
“什么次元裂缝、深渊之兽……呜,完全听不懂你这家伙在说些什么,总之快把那本书给我,这是我要送给妹妹的书!”
“愚笨又无知的红兔子喔,且不说世间有先来后到的规则。这本藏有宇宙禁忌知识的书籍也绝非凡俗可阅,还不速速退下,若你继续执迷不悟,本皇女绝不仁慈!”
菲谢尔正保持着相当,嗯……她认为十分优雅高贵的姿势,用着睥睨的目光注视安柏。
只不过很可惜,她的身高与安柏差不多,甚至如果算上发带的话,安柏还比她高一些,以至于皇女的气场十分袖珍可爱。
同时,她也没有想到安柏所说的妹妹是忧娅。
毕竟两人从外貌气质上看,确实相差甚远。
不过,好在忧娅的到来,终究是发出了一点声响。
轮椅所发出的,细微如蝙蝠叫般的声音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安柏对这个声音很熟悉,而菲谢尔则是被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地做出防御的动作,用着小动物般警惕地目光瞪向来者。
而后,便是惊喜的目光,那可爱的小脸蛋上也浮起两朵红霞,原本倨傲的态度也柔和了一些,只不过却又在忧娅靠近后,迅速伪装出强硬的一面。
只是鼻尖轻轻“哼”了一声,便傲娇地扭过头去,似乎要让忧娅先打招呼。
心存捉弄她想法的忧娅有些狡黠地笑起。
“安柏,终于找到你了。之前的事情是优菈姐姐做得不对,我会让她和你道歉的,快一起回去吧?”
“咦……真、真的吗,嘿嘿……人家也没有那么在意啦~”
且不提好哄的安柏,一旁的小皇女发现忧娅是一点主动招呼都不打,便清了清嗓子,故意“咳哼”了声。
而后,忧娅这才装作发现她似的,面露欣喜地说道:“这不是幽夜净土的主人,断罪皇女菲谢尔·冯·露弗施洛斯·那菲多特殿下吗!”
“你、你居然还记得我的真名?”小菲谢尔的脸因兴奋而显得红扑扑的,对于许久不见的朋友能够如此准确地念出她的名字,甚喜!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毕竟我们一起共度了相当愉快的聊天时光不是吗?”
一如既往,忧娅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没错——”
菲谢尔甜甜一笑,也来到她身前,同时也让忧娅看见了她抱着的那本书,似乎名叫《蒲公英海的狐狸》。
不过,忧娅并没有着急和她提问为何与安柏争抢这本书,而是与她如同叨念家常般,问起家事。
“请问幽夜的帝皇与皇后是否身体安康?”
“爸、咳咳,父皇的伤势已经完全治愈,如今正与母皇一起前往「世界」的夜巡丳凶兽领土调查,为日后讨伐做好准备。”
菲谢尔语速飞快,只是并没有留意到一旁的红发带兔子女孩逐渐显露的惊讶表情。
只不过,安柏可没有憋着心话不说的习惯,她立即询问道:“忧娅难道和这位、呃……断罪皇女是朋友吗?”
“虽然和菲谢尔皇女很谈得来,但我们只是一面之缘而已,所以……”
忧娅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我也不清楚自己在皇女大人心中算不算是友人。”
“当然算!”
几乎是忧娅话音刚落,菲谢尔就急不可耐地回答道。
甚至为了表明关系亲近,她都快贴到忧娅身上了。
一种类似于花香与墨水混合的香味正在不断从菲谢尔身上传来,意外地还挺好闻的。
当然,她可做不出一脸陶醉地嗅小女孩气味这样的行为。
在稍微拉开了一点物理距离后,忧娅也微笑道:“那我的回答自然也与菲谢尔一样。”
“居然是这样么……忧娅认识的朋友意外地很多呢,之前也是……”
安柏突然陷入了颓丧之中。
而忧娅只是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看向自己,柔声道:“但和别人一起飞上天的体验可只有安柏才有哦,要较真起来是连优菈姐姐都没有的第一次呢。”
尽管这话在某些该面壁的大人来看有些可疑,但确实让安柏一下子从“绝不调”变成“绝好调”。
看上去简直美得快要冒起粉色泡泡了。
不过对于伟大的断罪皇女而言,这点粉色旖旎泡泡可对她造不成影响,更是无视了普普通通的“飞起来的体验”,只是继续和忧娅聊道。
“你之前哪里去了?本皇女有再去教会那边找你,可是一直没有找到,最后还是一位修女告诉我你已经出院了。”
提及这个的时候,菲谢尔看上去也有些心情沮丧。
“我和父皇说了这件事,但是他却告诉我你住在自由之城外,那边太过危险不让我去找你。”
“……对不起,因为家族内出现了一点意外,所以他们将我召唤了回去,没能提前告知菲谢尔真抱歉。”
忧娅的回答让她好受了一些,其注意力也很快从这上面转移。
“……唔,从、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喊我名字,这可真叫本皇女……”
她被这样亲昵地直呼姓名给弄得有些害羞了。
总所周知,断罪皇女的真名并不存在于此世任何文字之中,只能够通过相似的发音与文字拼凑而成,但有资格念出她真名的人寥寥无几。
(准确来说,是除了父母之外,再无其他人会叫她菲谢尔……)
因此,能够被人生中第一个重要的朋友如此承认,实在是一件幸福又掺杂羞耻的事情。
甚至让菲谢尔有种自己是不是在做砂糖梦的感觉。
察觉她表情变化的忧娅还贴心地问道:“嗯?我在想既然是朋友的话,或许应该用更加亲昵地称呼会更好些,如果菲谢尔不喜欢的话……”
“没、没关系!倒不如说……我很开心,忧娅!”
菲谢尔有些难为情地用脚尖轻轻钻地,这位可爱又纯洁的女孩总是在恰到好处的时候给予忧娅精神上的“治愈”。
只可惜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因此即使不舍得,她也得暂时先和菲谢尔道别了。
在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并且约好下次来图书馆看书后,忧娅带着仍然在傻乐着的安柏回去找优菈。
第八十章 提瓦特的纸杯传音!
叶戈尔的心情有些糟糕。
或者说,现在他的处境不得不叫他处于这样的坏心情之下。
从出发开始他给自己定下的时间就与度假谈不上,而是来办公事的,他不可能在蒙德这个地方待太久。
若只是往常的商业来往,他早就甩袖子走人了,但由于是执行官大人的私人委托,他现在十分的……骑虎难下。
就先从时间上来说,他之前并没有欺骗那个骑士团的老头子,他确实会在歌德酒店待一星期,不会多也不会少,时间一到他就得准备走人。
可现在他快走了,那个老头子还没有来找他,估计也是打定心思不想让他知道轮椅制造者的下落。
若是时间充裕,大不了就慢慢来,他还是有耐心的……只是,现在的情况可容不得他慢慢来了。
叶戈尔不可能放着家族产业相近两个多月不管,让妻子代劳的结果只会让他的权利与财富不断被分去。
并且叶戈尔还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应对手段,他和妻子之间没有子嗣,结婚也不过是彼此家族的利益往来,他们之间没有子女作为关系的锚定点,那就天然存在着一层隔阂。
而这期间他想要找寻的小忧娅,也完全销声匿迹,不……实际上他是清楚对方藏在哪的,就在骑士团里。他有这个直觉!
但叶戈尔根本不可能将手伸到骑士团内部去,别说他只不过是个至冬的大地主而已,就算是祖国的愚人众想要干涉他国安防也必须打着合理的幌子才行。
否则不论哪个国家都不会允许愚人众这样的他国军事组织在国境内无休止扩张,不开玩笑地说,在这些年里,愚人众简直就像是甜甜花一样,开遍了整个提瓦特大陆。
到处都能见到他们的身影,并且还伴随着好坏参半的传闻。
没有被抵制,只是单纯因为他们更多出现在危险的第一线上,宛若敢死队般一直投身各种险地。
以一个至冬人的视角来说,他能够明白女皇大人之所以这样做的苦衷,但也绝对谈不上理解,像这样为了“和平”才与世界宣战的举措,超出了他这样的俗人所能理解的极限。
叶戈尔不打算揣测女皇大人的想法,也不想得罪任何一位执行官,他会竭力完成他们的任务,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但也不会真把身家性命全都交出去。
而现在,这个私人委托大概率是要以失败告终。
说没有懊悔是肯定骗人的。
但……倒也不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就如同他所想的那样,拜托叶卡捷琳娜(雷萤小姐)出去打探消息是个正确的选择。
盗宝团的人也确实来和他接触了,并且表露了想要合作的意愿。
叶戈尔假意答应了他。愿意以契约上的价格来成交这笔交易,但他让盗宝团先熬过这阵子风波再出手。
否则会让他背上不必要的嫌疑,并且也给盗宝团带来更大的暴露麻烦。
这让那个贼头不仅没有怀疑,反而客气了许多,似乎对于他的体谅相当开心,在互留联络暗号后,他就匆匆离开。
而叶戈尔则是面无表情地思考着。
既然与他们合作,很容易被骑士团连带误解成共犯,那他当然没必要继续顶着风险这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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