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OMG张小签
“就算我拒绝你也会自说自话连哄带骗达成目的，所以前辈你开心就好。”
“如您所愿~”
“…但是我还是得事先说明白。”
深感自己拿这个人没办法的黑发少女长出一口气，将剩下的曲奇包装好后转头看向笑得很开心的卷发青年。
“我是下一秒就可能会死掉的人，你现在把纠缠对象转回姐姐身上还来得及。”
到底是为什么呢，她把自己与死亡之间的关系阐述得很轻松。
“哪怕你是她派来和我玩过家家游戏的，我现在也已经被哄得很开心，足够你可以交差了。”
“哎呀，你这么揣测我的用意可是会很伤人心的。”
“那前辈为什么还像一块已经没了味道的口香糖一样粘着我不放？”
“就不能是因为我喜欢和可爱的女孩子待在一起吗？如果雪乃你愿意的话，咱们直接「再见I m外星人」，离开地球表面私奔到月球都可以哦。”
“私、私奔？别太得寸进尺了，虽然说我知道自己很可爱——”
“这么可爱的雪之下雪乃小姐，能不能表演一下那个？就是那个。「啾~我这么可爱真是很抱歉！享受人生真是很抱歉！? 啾~我这么可爱真是很抱歉！女子力高真是很抱歉！很火大吧~」”
非常可爱的雪之下雪乃小姐憋红了脸，应对措施是下意识用书包甩向鸣海——当然被后者非常轻松地以360°托马斯华丽回旋闪开了。
“完美闪避物理攻击，遭到伤害为0，得分10分！但是被jk袭击我很高兴，追加奖励分数10000分！”
“你这个人啊……！”
真是让人束手无策。
鸣海彻跳脱逻辑之外的任性妄为总是令雪之下雪乃心力交瘁疲于应对，却又无法否认他带来的轻松惬意确实让心情平和不少。
“唉……虽然这么说很不甘心，但还是得向你道谢。”
察觉到自己失态的雪乃整理了一下稍显凌乱的衣襟，尽量使得脸上的复杂表情不被留意到。
“先前在做曲奇的时候，适时帮我解了围。”
不打算向别人透露病情的雪之下雪乃依然想在旁人面前扮演那个端庄优雅的自己，哪怕只是外强中干。
“那么谢礼是什么呢？”
“嗯……？”
“不会只是表面客套吧？不会吧不会吧？”
没想到鸣海这个人完全没有客气的意思，舔着脸直接得寸进尺了。
“——开玩笑哒。我今天也算收集到了非常排得上用场的素材，这就算报酬好咯。”
鸣海扬了扬手里打包好的曲奇饼（made in雪乃），拿这玩意儿好好研究一下说不定能在黑暗料理配方拓展方面颇有建树。
“……总而言之，谢谢你，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雪之下雪乃有些别扭地走下了鸣海给出的台阶。
“这样是指？”
“需要他人的帮助。”
“不存在完全不寻求他人帮助的状况吧？”
“这是我自己的事，寻求别人的保护和帮助是一种软弱无能的体现。我会尽量不让这种事再次发生……唔。”
雪之下雪乃微微蹙眉，她不经意间下意识捂住腹部的动作让鸣海眨了眨眼。
急性胰腺炎的典型症状，剧烈且持续性的上腹疼痛，偶尔会伴随恶心、呕吐、发热等症状。
尽管雪之下雪乃一直努力想要表现得病情没有那么严重，但她又是在怎样努力抑制着自己的症状呢。
鸣海彻沉默良久，有些无奈地长出口气。
“靠隐忍来装作无事发生一切照旧，在雪之下雪乃的词典中也是软弱的释义之一吧。”
“……啰嗦。”
“刚正不阿绝不会容忍谎言存在的人却一直在向别人——甚至是自己撒谎，眼里进不得沙子的雪之下社长会怎么处理？”
“都说了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如果是在审判场上，这种说辞是不能为自己开脱的，雪乃。”
卷发青年逐步靠近一直在默默后退的女孩。
“无论是针对真相亦或是谎言的审判，还是关于恋爱的裁决，只要无法正视自己的心意与需求就会败下阵来，最后落得缓刑的下场都算是法官大人网开一面——这是非常浅显的道理。”
“前辈你如果把这种比喻适当运用在小说创作中，作品也就不见得会胎死腹中了呢。”
就算气场逐渐弱了下来，雪之下雪乃在嘴上依旧不能落於下风。
“一斤鸭梨！你这种消极游戏的态度是要被判处有罪判决的！！”
“所以说不要突然像什么文字游戏里的律师主角一样中二满满地比划啊，小学生吗！”
“不坦率是大忌，对方辩友。”
鸣海煞有其事地扬起脑袋，接着将手里自己制作的曲奇饼干交到了满脸疲惫的雪乃手中。
“当己方论点没有足够证据支撑时，该呼叫外援的时候就不要顾及面子。”
雪之下雪乃一时之间有些愣住了。
伴随着曲奇一同落到她手中的，还有刚刚用到的金属口哨。
“只要一呼唤就会出现的场外援助，竭诚为您服务。”
第九章 只要呼唤就能来拯救我的英雄（下）
“……你这个人，真的是。”
少女注视着静静躺在手中有些冰冷的口哨，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将这份好意拒之门外。
“以为自己是摘下眼镜就能变身的超人吗。”
“那种只要呼唤就会出现的英雄不是挺可靠的嘛，而且很帅气。”
“我之前也说过了，你这样做是在将死之人身上浪费时间，不会有回报的。”
“有什么关系？我喜欢和你一起浪费时间，至少为你浪费的时间比其他时间都更像时间。”
“………”
拿住曲奇饼包装袋的黑发少女沉默不语，但是她隐隐有些慌张地移开的视线以及不自觉变大的手中力道都出卖了此时此刻她心乱如麻的事实。
“我不擅长诡辩，所以你要扮演这种三流角色也请随意吧。”
这肯定只是鸣海哄女孩子开心的说辞，油嘴滑舌的性格是雪之下雪乃最难以忍受的东西之一。
但是她多少能够理解为什么姐姐会倾心于他了。
只要呼喊就能来拯救自己的英雄，真的存在吗？
……如果是真的存在，为什么只存在于这个模拟出来的未来中？
黑发少女不自觉地将冰凉的口哨攥紧，而面对她尚且留有些许疑虑的目光，卷发青年只是用浅浅的笑容予以回应。
“只是三流角色吗？就不能是再特殊一些的角色吗？”
他露出些许失望的表情，却也云淡风轻地轻咬了一口雪乃做的曲奇，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是心意所指之人的话，果然再怎么品尝也没有特别的味道啊。”
只是寻常的感叹，却似乎将两人的关系引导向了某一个不可言说的方向。
————
雪之下雪乃从未向别人倾吐过患病以后在人生中愈发加剧的痛苦与悲伤。
她的自尊不允许显露出软弱的一面，而几乎等同于不存在的同龄人社交圈也无法留给她宣泄情绪的场所。
究竟是怎样患上这种病症的，雪之下雪乃本人也不得而知。
但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只有大概50%-60%左右的重症胰腺炎患者会死于脏器衰竭。
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早同龄人几十年奔向死亡。
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这也只是在模拟世界中。
最起码，家人会逐渐开始重视自己的存在了。
只有这样说服自己，尚且只是高中生的她才能自我麻痹，冷静自持地听从医生的指导进行治疗。
得知这种噩耗的雪之下家其他成员也从一开始的错愕、难以接受的震撼中逐渐调整好了情绪，积极参与治疗项目中。一向与女儿关系非常微妙的雪之下夫人也抛下手中别的事，将重心转移到照顾孩子的身体健康上。
联系医院与医生，督促雪乃进行相关治疗，无微不至的关心逐渐演变为更加令人喘不过气的东西。
就好比现在，刚从学校回到自己所居住的公寓的雪之下雪乃刚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母亲冷淡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责怪的目光。
“雪乃，我之前也跟你说过了吧。”
慈爱又体贴的母亲，同时也总是用自己的爱施加着无孔不入的控制欲。
“身体欠佳就应该留在医院里静养，学校那边的出勤率无需担心，我会为你请病假。任性之余至少也考虑一下父母的感受吧？”
“我知道母亲，但是……”
“我明白你不愿意落下课程和学校中的人际关系，但是医院那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处理问题的时候还请像阳乃那样，更加成熟一些。”
雪之下夫人正襟危坐，一边以看似温和的语气这般训斥低下头的雪乃，一边不紧不慢地泡了一盏茶，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与气度。
“今天你的身体还好吗？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有突然不适的话记得随时和妈妈还有医生说明。毕竟无论是父母还是姐姐都在为你操劳，生病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我们这个家庭也要为此承担超过物质层面的后果——就算是为了其他人考虑，你也应当更加珍视自己的身体。”
无比正确的话语，同时也是不容置疑的「关心」。
“我知道你会嫌弃妈妈啰嗦，但是如果你……妈妈该怎么办呢。”
“……是的，母亲。”
雪之下雪乃缄默不言，向母亲点头示意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但是即使收到了这样的关心，却也无法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不应该这样。
被家人重视，她应该感到开心幸福，积极面对生活才对。
但是那种好像被什么东西掐住脖子的窒息感，就如同童年时期被母亲灌入苦得让人想吐的药水的感觉一样。
好沉重。
沉重得令人窒息，可确实也是他们对自己爱的一种表达形式。
生病以后的种种也让她不禁开始思考，迄今为止追寻姐姐的身影，成为优秀者的意义到底在哪。
想向别人证明，想要称量自己人生的价值与厚度，但随时可能病情恶化迎来生命终结的人要如何称量人生。
客厅电视机还在反复播放着千年一遇的彗星新闻，声响大得雪乃在自己的卧室都能听见。她坐到书桌前打开了曲奇饼的包装袋，让牛奶的馥郁奶香冲散掉盘旋在心头的那股沉甸甸的苦闷感。
事实证明，吃甜食确实能让人心情变好。
能提供能量的糖分有利于多巴胺的分泌，很容易让人感到快乐…下次告诉某个卷毛好了，那个偏爱在小说里塞这种小知识的家伙说不定会感兴趣。
“………”
咽下最后一口曲奇的雪之下雪乃将视线转移到挂在胸前的金属口哨上。
只要呼喊就会来拯救我的英雄。
怎么看都像是为了满足拯救欲的，有着救世主情结的自恋狂夸下的海口。
她将口哨凑近嘴边张了张口，最后又无言地放下，也没有从脖颈上摘下掉。
「这场判决，我好像没有胜算呢。」
这个时候所呼叫的外援，会是拯救自己的英雄还是审判罪行的裁判呢？
“……牛奶曲奇里会有别的味道吗。”
如此喃喃自语的雪之下雪乃尚且不得而知。
第十章 有罪判决
吃下雪之下雪乃小姐的食物就好像是邀请84消毒液蓝○亮洗衣粉和胃酸开银趴一样，肠胃里发生着了不得的化学反应——因此鸣海彻无比庆幸着这只发生在模拟中，而不是现实。
上一篇：四合院：开局地窖求生，别来惹我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