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OMG张小签
不知为何,卷发少年这种逞强的样子让山田凉更来气了。
“明明可以用更轻松的方式解决问题,为什么一定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为什么吗…要说为什么的话,就像玩游戏吧。”
面对她的抱怨,少年只是爽朗地笑了两声,便将目光投向远处。
“即使操作会有些繁琐难记,但是要是可以用华丽的连招打出最连贯的攻击,最后再来一个谁都意想不到的收尾,评分会很高不是吗。”
“——”
面前少年的苍白脸庞有那么一瞬间与自己所熟知的友人相互重叠,山田凉愣了一下。
“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好了,山田。”
他的声音也有些虚弱,但却意外有着能让人信服的力量在。
“我亲爱的共犯小姐。”
第三十二章 bye bye baby blue
「我在筹划自己的死亡。」
「我讨厌这种无法预料到却早晚会到来的事情,就像是老师提前通知接下来会有的突击测试一样,只会令人坐立不安。」
「既然如此,不如由我亲自掌握走向生命尽头的节奏。」
这次人生他的居所是一间比学生公寓还要狭窄的阴湿小屋,因为房东本来是将其当做杂物间来安置的,所以通风透光效果也糟糕透顶。
在全身乏力意识也逐渐模糊时,他躺在身边摆满啤酒瓶的小屋里,没来由地有些怀念现实生活中自己那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出租屋。
「抽烟酗酒可不是好习惯…付出生命的代价验证这个道理,未免有点大炮打蚊子了。」
但是没办法,出于这个世界中自己的「设定」,他发现饭后来一根晚上整几瓶就像是刻入dna的程序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同样,伴随着抽烟酗酒如期而至的各种大大小小的毛病也在慢慢压垮他的身体,更别提熬夜通宵饮食不均匀对他来说也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系统说的“加快进程的隐藏设定”应该就是这点了,这可跟模拟一开始时说好的设定有所不同。
头脑一直在飞速运转导致有些思绪复杂的鸣海勉强坐起身来,推开杂乱无章的酒瓶跟随处乱丢的衣物,抚上贝斯的弦。
所幸不管自己有什么坏习惯,只要听到贝斯发出的声音就能够抚平烦躁的情绪。
突然有些理解雪之下雪乃了,在身患重病的情况下面对一些麻烦的问题很难不去消极思考。
「啊…这个名字也是有些久违了呢。」
明明进入第二次模拟也感觉没过多久,这个名字听上去却好像恍若隔世了。
她肯定不能把那个吊儿郎当古怪精明的随性小说家「鸣海彻」跟现在这个自甘堕落又别扭刻薄的三流贝斯手「鸣海彻」联系起来吧。
真想看看她见到自己弹起贝斯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为了这份好奇心,早点结束这个模拟回归现实吧。
惬意的弹奏结束后,鸣海点起一支烟,从凌乱不堪的书桌上拿起一支笔。
而后,他强忍着天旋地转的晕眩感,开始在笔记本中写起了东西。
【在第二次模拟中运用第一次模拟时获得的奖励技能吗?确实没有想到您会这样突发奇想。】
“怎么,应该没有违反游戏规则吧。”
一向只会在心里回应系统声音的鸣海虚弱地笑了笑,他在下笔书写着什么的同时吸了口烟,忍不住这般喃喃自语。
【并没有与之相关的规则,所以您的举动说不上是违规…只能说确实有够别出心裁。】
“那没办法,三流贝斯手既然在音乐上没什么长进,要是能开辟出一条新的赛道的话或许还有点竞争力——咳,咳咳!!”
止不住的咳嗽过后,就是隐隐作痛的肺部传递来的强烈不适感。
但鸣海还是没有就此作罢,他按了按自己的胸腔,便又把注意力集中在写作上了。
【您已经没日没夜维持这样的作息和生活状态两天了,就这么想尽早结束这场模拟吗?】
“啊,你说的也没错。因为不管怎么看这个世界里的我都是个悲剧性的小人物,扮演这种家伙太长时间或许对我自己的心态也会造成影响。”
即使身体上的疼痛与不适一直在像潮水般侵袭着他的神经,但鸣海还是以平静得有些可怕的嗓音这般陈述——仿佛正在承受病痛折磨的人并非他自己。
“如何让小人物最终的结局更有戏剧性…才是我当下最需要倾注精力关心的事。”
【您是在筹划您的死亡吗?】
“嗯,我不一开始就这么说了吗。”
卷发少年笑着,将抽到一半的烟按在已经堆积无数烟屁股的烟灰缸里掐灭,接着又点燃了新的一根继续扑在写作中。
【只要为了达成目的,哪怕自己的生命也可以最大程度地利用——从某种方面来说,您确实理智得有些吓人。】
“因为这只是模拟而已嘛…我可是很惜命的。难不成这就把你也吓到了?能不能给我弹出来个吓到系统的成就?”
【达成成就:冷血的谋略家/将自己的生命也作为完成目标的一环,着实有些别出心裁。】
还真蹦啊。
鸣海笑着没有再说什么,继续书写着无人知晓的故事。
当这本书写到尾声之时,也正是自己「这次」的生命迎来终结的时刻了。
————
同一天的晚些时候,大概是晚霞都快要褪去,夜色即将笼罩大地的时间。
后藤一里按照店长给的地址找到了鸣海家,却在家门口犹豫踌躇了大概半个小时都不敢按响门铃。
这是她第一次找到鸣海家里,尽管虹夏和郁代都有提过想要陪她一同前来,但波奇最后还是决定由自己单独上门比较好。
因为这次,她打算听取伊地知两姐妹的建议,将与鸣海相关的一切都跟他说明白。
「上吧…后藤一里…!」
头一次这么勇敢的她清了清嗓子,在心中为自己加油鼓劲。
“鸣、鸣海君,在家吗?”
鼓起勇气开口的她轻轻敲了敲门,但是等候许久也没听见前来开门的脚步声。
波奇低头查看了一番门缝中透出的光亮,确认家中有人后才长出一口气。
“如、如果你不想开门或者只是懒得给我开门,我也都理解,我就站在门外说话也是可以的。”
不如说这样反而会减少一些她的无所适从。
门内没有传来应答,但她却隐约看到门缝下渗出的光亮闪烁了一下——应该确实有人在。
“谢谢你…在小时候愿意跟我做朋友。”
粉发少女低着头紧紧揪着衣角,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太过细不可闻。
“我、我也很想跟鸣海君一起组建乐队,从小到大这个想法都没有变过,能够跟你谈论我们都喜欢的音乐,真的超开心的。我也曾经想过有没有机会可以跟你再像以前一样相处,每次想到这一点都会特别开心。”
“因为我们还在一起聊音乐的时候你就能懂我的每一个点,虽然总是喜欢带我去做一些我不爱做的事…但分开的时候我还是想过或许以后再也找不到这么合拍的人了。可就算是这样…”
「就算是这样,这都不是他那样刻薄对待你的理由哦,波奇酱。」
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的波奇,脑海里突然回响起虹夏语重心长的嘱咐。
「不管他再怎么口是心非,或是觉得你对他有亏欠也罢,都不是他用恶劣粗暴的态度伤害你的理由。」
「没有让你感受到的好意就等同于没有。」
“………呜。”
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的后藤一里耷拉着小脑袋,像是被丢弃的宠物一般无精打采。
“我还是不明白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才会让你一直那么讨厌我…是因为我忘记了我们的约定,所以你才对我那样爱答不理的话,我也能明白。可是就、就算是我……”
她握住另一只手臂的手肘,今天一天的说话量已经明显地超负荷了——波奇却依旧在咬牙坚持。
后藤一里堆积累计的情绪早就不堪重负,需要释放出来了。
“就算是我、也是有不喜欢的事情的啊。”
终于成功地说出来了。
“我知道我、我没资格要求这么多,而且其实我也习惯了总是成为大家有意无意无视的对象,就算不喜欢我我也可以理解,只要不、不要对我使用武力我都可以主动不出现在你的视线里。但是鸣海君你…明明和那些人都不一样,却总是能做出更加过分的事…”
一边说“我只是想和你说上话而已”,一边却又明知故犯,继续做一些会让后藤一里感到困扰的事情。
如果只是带有玩味调侃性质的嘲讽也就罢了,他还在波奇无比珍视的吉他上对她极尽全力地奚落轻视。
「这可不是傲娇哦,小波奇。情感表达障碍可跟那种萌属性一点关系都没有,更别提他还一直在伤害你。」
伊地知星歌也叹着气这样提醒过波奇。
「真正在意你的人又怎么会以伤害你为乐呢,我知道你可能还在念旧情,认为他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是人都是会变的,从通情达理的可爱小孩变成见不得人好的讨厌问题少年也挺常见。」
“我讨厌被那样对待…尤、尤其是被鸣海君你。”
还是说出来了。
“虽然身边不管是伊地知前辈也好还是店长也罢,大家都在劝我不要再这样继续被你欺负了…但我还是认为,你做出这些过分的事情会不会是有理由的,只是不能告诉我而已。因为是、是你…我才会这样想。”
如果从来没有被坚定地选择过,从来没有被别人温暖过,后藤一里大概还是会将自己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像只刺猬一样把自己团团抱住。
但少年曾经将她从无人察觉的黑暗里拉出来过,抓着她的手奔向过更加明亮的地方。
他是后藤一里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自说自话地带着她走出了舒适圈,自说自话地和她谈论着共同着迷的话题,自说自话地离开——
最后却也自说自话地变成了她完全不认识的陌生样子,还对她恶语相向。
这种难以言喻的挫败感与落差让她一直都不愿意接受现实。
“什么都不说还希望别人能理解…我、讨厌、讨厌这样的你…!”
在输出剧烈的情绪的同时,后藤一里其实隐隐约约还抱勞有一丝期待。
“难道要我一直逆来顺受、接受你那些过分的行为吗?我又从来都没有要求过你为我做什么,就算你那些行为是想要让我打起精神努力走出舒适圈的激将法,我也很…很不开心!不呆在舒适圈怎么能过得舒适啊…!”
或许门后的少年听到她的这些肺腑之言,会前来开门进行反驳,为自己之前的过分行为做出解释。
可是她屏息凝神等了许久,门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
失望和懊悔的情绪就像是击打着礁石的潮汐,不停鞭挞着她本来就摇摆不定的心绪。
看来这就是鸣海的回答。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就不来了。
“以后……请、不要再和我说话了。”
要是没有朋友们的鼓励,后藤一里仅凭自己是没办法说出这么强硬的话的。
“你的这种「好意」…还是让别人承担吧。”
因为在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眼泪也在止不住地往下掉。
“明天就是我们约好一起演出的日子…这次我绝对不会违约了。但是演出结、结束之后,我们就…”
后藤一里咬紧牙关,努力迫使自己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我们就、再也没什么关系了。”
“再见,鸣海君。”
仿佛说完这句话就用光了她全身上下所有力气一般,粉发少女拖着自己本就疲惫的身躯离开了少年的家门口。
自始至终少年都没有出面与她交谈,这更是令她感到寒心的重要原因。
后藤一里原本是个不擅长和人交际的家伙,哪怕遇到了矛盾也会第一时间把自己缩回壳子里,避免和他人起冲突,这也养成了她逆来顺受的性格。
但是遇到了结束乐队的这一帮伙伴之后,她逐渐意识到有时候坦率地表达出自己的心事也是有必要的。
如果不说出口就无人会理解,如果不解释清楚就有被误解的可能。
明明这些道理…他不可能不明白才对。
一边像只张牙舞爪的老虎一样,总是肆无忌惮地冲进后藤一里的舒适区将她撵出来…一边像捉摸不透心事的猫一样,会偶然对她露出如同儿时那般的温柔一面。
到底哪边才是真实的鸣海彻?后藤一里发现自己根本猜不透。
而且现在她也不是很想去猜了。
结束这段从一开始就不清不楚也不见得会有好结果的关系,或许会让大家都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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