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她们必死无疑的恋爱游戏 第42章

“哦？能沦落到被一个整天闲着无所事事的人评价不成熟，不知道我是该愤懑不平还是欣然接受。”

雪乃很快就调整过来了自己的状态，以同样游刃有余的姿态予以回击。

“我哪里整天闲的无所事事了，顶多是在学校里习惯性摸鱼而已。”

鸣海噘了噘嘴以示不满，但也仅此而已。

“再说那也只是因为学校里的大部分事情都很无聊，感觉把时间花在上面只是在浪费生命而已。”

“哦？这其中也包括我们社团的委托内容吗？”

黑色长发少女扬了扬白皙的下巴，看向少年的眼神中多了些许带有审视意味的严肃之情。

“我问你，鸣海君。你还记得我们最近一次委托的最终结果是怎样的吗？”

“最近一次委托……你是说叶山收到的骚扰连锁信的事件吗？”

“没错。你本来全程没怎么参与也就算了，最后事件是如何解决的你也从没过问，很难不让我怀疑你对于解决委托是否还保留着足够的驱动力。”

“啊，说实话那也只是因为我觉得叶山的委托也很无聊，压根不用太上心也能轻松解决罢了。青少年之间这种拙劣的勾心斗角虽然算不上多大的恶意，顶多只是出于嫉妒的小打小闹，但是要我在这上面浪费心神的话不管怎么想都有点不划算……”

「再说最近这段时间刚从那个模拟中脱出，哪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唔。」

原本还在抒发着内心真实想法的鸣海彻就此打住，并非不擅长察言观色的他留意到了雪之下雪乃眼底的光亮有那么一瞬间黯淡了些许。

哎呀，差点忘记自己也是这个社团的一员，并非只是助理身份了——不管怎么说解决委托都是侍奉社成员的分内之事，拿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为偷懒找借口未免太差劲了。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你说的这些确实也有可取之处。本来我们接到的大部分委托，都是在别人——尤其是年长的人看来犹如小孩子过家家的烦恼。”

还没等到他开口找补，雪之下雪乃就先一步承认了侍奉社本身的性质在一定程度上很容易被他人轻视的事实——原本以为自己会被狠狠阴阳怪气的鸣海都没料到她会如此坦率。

雪乃移开视线，轻轻用勺子搅拌着加了一点冰糖的红茶。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目前的身份和年龄就注定了暂时只能接触到这样的社交圈与委托。”

很快，那点白色透明的固体就慢慢融化消失在了醇香浓厚的液体中不见踪影。

“可能……我们社团要是能够多出一个助理，为我们筛选委托内容或者提供建议的话，会好上许多。”

说完这句话，雪之下雪乃不再侧着头，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在她转身朝向少年的同时也对上了他的双眼。

“鸣海君，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她应该是在真诚地向鸣海寻求建议，但是少年又隐隐约约从中嗅到了些许在此之上的感情。

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是曾经他们一同依偎在海边时身边只有他能依靠的雪之下雪乃所展露出来的感情。

她是在依赖自己吗……？

——

第四十六章 成为你自己的英雄

通过在模拟中与雪之下雪乃的朝夕相处，鸣海彻其实大致把她的性格摸透了。

虽然平时的她看起来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并且不会吝啬用尽各种尖酸刻薄得恰到好处的讽刺来挖苦别人的高岭之花，也总是有意识地给自己灌输必须得独立自主才行的自立理念，但归根结底她的内心深处也有柔软脆弱得如同小孩子的一面。

在某些极端的压力迫使下（比如模拟中身患重病），她会对信任的人卸下一直镶嵌在身上的铠甲，像个终于抓到浮物的溺水之人一般，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不愿松手。

虽然这么说会显得自己有些卑鄙，但鸣海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一点，才会在模拟中刻意制造了那一出“只有两个人的逃亡”——其目的就是想让雪乃在吊桥效应的潜移默化影响下能够信赖并且依赖他。

结果也确实非常有成效，只是用坚冰一样的外壳杜绝来自他人伤害的雪之下雪乃将他当做了最值得信任的同伴，甚至可以说是将他当做了在压抑沉重的人生中绝无仅有的救赎，唯一值得信任的对象。

鸣海对这一点其实是心知肚明的。

他放任了这一点，并且利用这一点让模拟中的雪之下雪乃从此以后都对他的牺牲感到意难平，往后余生都对他难以忘怀。

老实说，作为游戏的攻略手段，他的做法其实算不上过分。但要是在现实生活中，还是需要舍弃一定的道德包袱才能毫无顾忌地复刻以上行为的。

鸣海自认为算不上什么好人，他并非是出于道德感的约束才拒绝在现实的人际交往里使用这种套路的——仅仅是因为这样做所产生的后果并不可控，会很麻烦的同时也没有必要非得这么做而已。

而且通过算计别人所得到的情绪价值往往也并不持久，以真心换真心才是最实在的等价交易。前提是得擦亮眼睛选好交易对象，而这也是鸣海觉得跟山田这种没心眼子有话直说的人待在一起很舒服的原因之一。

至于雪之下雪乃的话，她其实是个只有在受到压迫的情况下才会把自己的心事吐露出来的小孩，一边渴望被别人所认同一边又被好强的自立人格所驱使不应该依靠他人。

算计这种人也很难给鸣海带来什么成就感。

“恕我直言，这个助理位置完全没有必要存在的意义。”

他在经过短暂的头脑风暴后，决定不再步模拟中自己的后尘。

现实里的人际关系应该如何掌握——当然是活在当下并没有扮演任何角色的他自己说了算。

“青春时代本来就是最好的草稿纸，它就应该拿来验算未来的课题。学会冒犯别人、学会认清自己的感情、认识到世界的残忍所在并且在这个荒诞不经的世上寻找一个能把自己嵌进去的位置——这是人生中少有的试错成本低廉的时间段，所以更应该大胆尝试。指望一个更加年长更加成熟的人来引领自己虽说也不是不行，但终归治标不治本。”

他就像往日常有的那般开始高谈阔论，雪之下雪乃这次没有露出半点不耐亦或者是冷嘲热讽，只是安静地坐在原位听他把话说完。

“就像我们侍奉社提倡的那样，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找什么所谓的助理来也无法解决根本问题，说到底我们自己能解决好的问题也压根没需要向一个更高的「权威」寻求帮助。”

少年微卷的刘海下，一双湖蓝色的眼睛里所充斥的感情早就不复之前的懒懒散散。

“我相信部长你——也请你相信你自己。”

他在很认真的探讨这个话题。

“根本不需要谁来做这个拯救大家的英雄，我们本来就可以做自己的英雄。”

然后，用非常轻描淡写的话语推翻了之前在模拟中自己给雪之下雪乃构建的认知。

只要呼喊就能来拯救我的英雄？放在文学创作影视作品里大抵会很浪漫，但是在现实里寄希望于他人并且希望他能成为自己的英雄，成功率太低了。

雪之下雪乃像是没有预料到他会这样回应一般，握住勺子的手就这样停在半空中，原本有些呆滞的表情哪怕在漫长的沉默后也没能缓和过来。

“……这种道理当然是不管谁都能懂厵的，但要想在实际行动上贯彻下来，并非轻而易举之事。”

“没错，但是因为很困难就放弃了吗？我认识的雪之下雪乃难道不是为了自己的正义和理念，可以摒弃许多无谓之事的人吗？”

“……那些只是虚伪的假象。”

少女嘴角勉强勾起一点笑容，但移开的目光又将她的脆弱暴露无遗。

“虽然这是我也不想承认的事实…但是距离「坚强」这个词，我大概还远远不够格。”

出乎意料的坦率。

原本他以为雪乃还会像模拟里一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逃避一阵子并且坚决不承认自己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坚强的事实，没想到她非常诚恳地承认了这一点。

“……部长这么不让人省心，身为社团成员就有点头疼了。那要不这样吧——我们来做笔很划算的交易。”

卷发少年从原本的座位上站起身来，慢慢走向坐在木桌正中央的雪之下身旁，对着不明所以的雪乃伸出右手。

“来吧，接下这笔交易。从今以后，在雪之下你进行青春试错时我会陪伴在你左右，在你贯彻自己的正义的路上与你守望相助，在你遇到麻烦与困难时和你同甘共苦——直到你成为自己的英雄为止。”

而后，他笑着歪过脑袋，冲黑发少女眨了眨眼。

“与之对应的交易是，只需要给我买一大包奶糖就够了。”

“…噗。”

雪之下雪乃愣了半晌，而后在脸上露出可爱但又不做一点遮掩的微笑。

“干嘛动作语言这么夸张，想活跃谈话的氛围吗。”

“明明知道就别说出来了雪乃小姐。”

“好啊，我接受。”

她微笑着，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少年的掌心。

诚然，梦境中“只要呼喊就会来拯救我的英雄”的承诺使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把鸣海当做是独一无二且可以依赖的对象。

但是从梦境醒来之后的他从来没有对自己有过这样的回馈，她也从没有奢求过能够得到他的回应。

毕竟憧憬是最遥远的距离。

直到现在，两人才缔结下了真正属于彼此的约定。

而且感觉，和他的距离也更近了一些。

“在我成为自己的英雄之前…就拜托你陪在我身边了，鸣海君。”

与朦胧又模糊的梦境截然不同——从手掌接触的地方而来的温度，如此清晰而又令人安心。

第四十七章 这是现实，并非幻想

雪之下雪乃憧憬着那个曾经与她约定好会来拯救她的人，这是无可否定的事实——尽管她本人不愿亲口承认这一点。

但是在现实中与他重逢后，如果他并不记得曾经经历过的点点滴滴，自己的心情会有所动摇吗？

这是雪之下雪乃曾经深思熟虑过的事情，因为从本质上来说她其实是个不容许感情里会掺杂杂质的人。如果现实中接触的少年并非如她所想，或许她会选择逃避，只将那场梦境当做只有她自己知晓的独家记忆。

可是在少年慢慢走入她的生活后，她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被缩短的距离所逐渐磨损消耗的憧憬，慢慢转化为了另一种更加亲切实在的情绪。

“本来以为你很精明的来着，原来也会制定这种完全不对等的交易吗。”

用一包奶糖换取陪伴的约定什么的，听起来真是格外小孩子气。

但是并不会让人讨厌。

她依旧在用淡淡的口吻这样调侃着面不改色的少年，后者的神色仍然清爽洒脱。

“那是因为是部长你，我才会做这种亏本买卖的好不好。”

卷发少年丝毫不带一点芥蒂的发言，总是能让她在回忆起梦中青年的模样时又增添些许更加新奇的感觉。

这次不是站在“被引领者”的位置上，而是与他并肩同行的同伴。

曾经在梦境中无比在意的鸣海彻与雪之下阳乃的关系，不外乎就是如此吧。

只不过这次，是自己先于姐姐牵住了他的手了。

这份感情最后会通向何方，将会被如何定义，她暂且并不知晓。

但是雪之下雪乃知道的是，她并不讨厌现在的感觉，并且希望它能继续持续下去。

“嗯——不过如果部长你现在心情不错的话，我其实还有个不情之请。”

在察觉到雪乃的表情逐渐松缓下来之后，鸣海转了转眼珠子，绕了大半天才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嗯？直接说吧。”

雪乃罕见地露出温和又柔软的笑容，与她平时冷若冰霜还攻击性极强的样子相去甚远。

“是这样的是这样的，本人虽然长年都是回家部忠实成员，在加入本社团之前基本没参加过任何社团活动，但是其实放学后还是挺忙的。比如去书店打工去livehouse会场值班之类的。”

鸣海详细讲述着自己课余生活的安排，像只摇晃着尾巴正在循循善诱的狐狸。而雪乃也认真仔细地倾听着，好似一步一步被对方诱导着却又浑然不知的家养猫。

“所以呢，有时候我们社团的活动时间其实会跟我别的安排起冲突。如果部长你能帮我协调一下的话我肯定会超级感激不尽——”

“我理解，这种情况也不是你希望发生的。”

在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前提下，其实雪之下雪乃是个格外通情达理而且好说话的人。

“如果会与你的别的行程起冲突，并且当天社团活动又没有什么需要处理的委托的话，无论是早退还是暂时缺席你提前跟我说一声就可以了。”

尽管鸣海也知道雪之下雪乃的性格底色其实柔软又善良，但是当她表现得如此善解人意时还是会忍不住有点唏嘘——颇有一点自己在模拟里无微不至保护的妹妹逐渐成熟懂事的“我家有女初长成”感。

如果现实里的雪之下雪乃也会像模拟里那般，小心翼翼却又会对自己展露心扉的话——鸣海其实没有把握自己不会为她着迷。

“再说鸣海君你在社团里，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呢。嗯，贡献力大概和比企鼠君持平吧。”

好吧，请容鸣海彻收回前言，雪之下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留情面。

“既然说到需要提前通知……咳咳。”

她不知为何非常生硬地清了清嗓子，而后从书包中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考虑到方便性与及时性，还有往后继续保持联络的可能性，更何况社团成员和部长之间没有一点沟通的手段，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雪之下二小姐，怎卄么嗅到了一点蓄谋已久的味道。

“所以，嗯……综合估量下来……”

总而言之，她一边故作镇定地进行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说明，一边却又别别扭扭地没办法把自己的真实目的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好吧，这种地方其实也挺可爱的。

尽管卷发少年对于欣赏雪乃小姐害羞的样子非常乐此不疲，但他最后也还是非常捧场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说得也是，咱们来交换line联系方式吧。”

跟雪之下二小姐聊天就像逗猫一样，在坏心眼的摆弄之后，满足之余还得以适当的松缓节奏理顺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