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OMG张小签
先前自己哥哥所说的话依旧盘旋在耳边，但是由于卷发少年似乎是在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音量的原因，自始至终他对她所道出的事实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
然而满脸微笑的哥哥却并未留给她过多考虑的时间。
“这样也算我还清了人情了吧？”
咚！！
随着一声沉闷的肉体碰撞声，后脖颈受到猝不及防的袭击的英梨梨两眼一黑晕了过去——而始作俑者鸣海这才施施然收回了手刀，一边用拐杖支撑着自己并不平稳的身体一边将瘫软无力的妹妹搂入怀中。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拥抱了，深知这一点的鸣海用另一只手轻轻环住自己妹妹的动作也格外温柔。
“怎么回事？”
雪之下雪乃第一时间赶到兄妹二人身边，没有察觉到是卷发少年将妹妹拍晕的她二话不说就想要上前扶着两人一同下山——但是她刚刚伸出手的行为却因为鸣海将英梨梨轻轻往外推的动作停滞在了半空中。
少年没有说话，但他看向雪之下雪乃的直率眼神中所代表的含义早已不言而喻。
「拜托实现我之前的请求」——他的目光中传递着这样的请求。
“啊，真是的。「每次」都需要别人来擦屁股。”
在雪之下雪乃怔怔地愣在原地时，是另一只手先一步接过了已经失去意识的英梨梨。
“真亏你这个病号能够一下子就把妹妹给拍晕呢。”
山田凉没有多问什么就默契地接过了昏迷不醒的英梨梨，而鸣海也没有对她突如其来的出手相助感觉意外，像是早就算到山田会帮助自己一般面色平静。
“啊，因为她「非得在这里昏迷」不可。”
少年仰起头来，看向有越来越多黑色积云所笼罩的天空，仿佛下一秒就有灾厄降临的感觉已经近在咫尺。
“就跟我们双子必须要有一个在这里终结掉自己一样。如果不是我，就会是英梨梨。”
“什么意思…？”
此言一出，一旁的雪之下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理智了，她的心中仍然存留着带着大家一同平安回归的理想想法。
“悲观地揣测未必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但面对笑容平和的卷发少年她也无法拿出什么有力到可以驳回他所做出的决定的证据，所以只能用这般生硬的话语来表达自己的不愉快。
“虽然我时至今日还是搞不清楚我们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但是一旦决定了一件事就绝对要贯彻到底，确实是小海的作风。”
山田将英梨梨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承担着她的大部分体重，继而将目光转向还在原地犹豫不决的雪之下雪乃。
我们是劝不住他的——她试图用平静的语气阐述这个事实。
“因为「终点」是一定会到来的。”
鸣海无法向她们二人解释这只是一场模拟，模拟就注定会迎来终结。
“哪怕我今天规避了这次命定的结局，下一次又会是什么时候呢。”
这种超脱掌控的感觉可不太舒服，他宁愿把选择死亡的机会也攥紧在自己手里。
“啊，横竖不过就是一死而已，虽然很想反驳这个事实，但确实我们之前都没能阻止类似事件的发生。”
山田的语气依然平静得听不出些许情感波动，但是她的眼底似乎又沉浸着些许难以言说的落寞。
“……无论如何都逃不出早逝的命运轮回，跟二十七岁俱乐部的摇滚人到底有什么区别。”
对她来说这是第二次了。
犹如昨日重现般亲眼见证少年的死亡还无能为力，甚至就是因为能够理解他的做法才不得不袖手旁观——这种仿佛被命运玩弄于手掌心的感觉糟糕透顶。
可是为了成全他想要的结局，山田凉并不打算将这份情绪表达出来，毕竟这只会成为他实现目标的阻碍。
“我在来之前就做好这种心理准备了。”
山田面不改色地看向雪之下雪乃，像是为了劝服她能够理解自己。
“雪之下家的二小姐，没有这种觉悟吗？”
不如说她真的觉得仅凭自己可以阻止这即将到来的一切吗？
“………”
原本还打算据理力争说服少年的雪乃沉默了。
“…很抱歉把你们卷进这种事情里来，如果让你们又想起当年那些不愉快的事从而产生应激反应，非常对不起。”
但是，鸣海真的打心里感谢她们会陪他走到这里。
无视了越刮越猛烈的狂风以及逐渐降下的雨点，鸣海将目光移向靠在山田肩头早已没了意识的英梨梨。
“但是这个孩子我确实放心不下，可能需要劳烦你们二位照顾一下了。”
失去了半身的双子妹妹要如何接受一个没有哥哥存在的世界呢？
让自己能够信赖的人照顾她，这是他能够想出最可能安抚到英梨梨的方法——尽管鸣海他清楚自己一旦死亡模拟就会迎来终结，他所做的这些善后工作都只不过是无用功。
但是或许是身为“哥哥”的设定还在驱使着他吧，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毕竟属于我的「人生」在这里就该结束了，可无论是你们还是英梨梨，都应该继续下去。”
说完这句话，他就拄着拐杖转身走向神社的小广场前。
山田拍了拍雪之下，不管后者再怎样不情愿也还是只能跟着山田转身走向山下。
“你欠我一个解释，阿彻。”
可在走之前，她还是不甘心地留下这句足以当做念想的话。
“…有机会的话一定，雪之下。”
而卷发少年转过身来对她露出的虚弱笑容，却又让她在恍惚间仿佛瞥见了萦绕在心头的那个人的模样。
暴雨已至，狂风席卷，周遭环境的一切都变得越来越雷同英梨梨的噩梦。
带着英梨梨一路返回山下的山田和雪之下回到了车上，而在她们抬头的那一瞬，却见到了此生难忘的场景——
“……那是流星还是陨石？”
天空中划破气流的刺眼光点伴随着轰隆的怪响声，逐渐变得越来越闪亮。
山顶上的少年也看到了这一幕，但他却露出了分外洒脱的笑容，丢掉拐杖后转身在神社台阶上从容坐下。
“我还没有试过被陨石砸死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但这样一来也算成功了吧——从命运的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替换了那个本该被拿来献祭的羔羊。
“活出真正属于你自己的「人生」吧，英梨梨。”
带着对妹妹最美好的祝愿，鸣海闭上了眼睛。
在争分夺秒驶离小镇的路上，山田望着窗外揉了揉眼睛，安睡在她膝盖上的英梨梨眼眶也不着痕迹地滑下点点眼泪。
她好像又梦到了那个噩梦。
但是在噩梦的尽头，安静地转身走近神社的身影虽然与她相像无比，却是少年的轮廓。
随后便是令人视线涣散的刺眼白光席卷所有，她的意识也随着梦境一同沉沦到了最深处。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骤然击碎，最后却逐渐拼凑出了原本完整的模样。
那好像是她的灵魂。
第五十五章 消失的他
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的蜿蜒公路，坐在驾驶座上的雪之下雪乃擦去了从眼眶中渗出来的点点湿润。
这是第二次了。
公路，旅行，离别，对一切都无能为力的自己。
往昔的记忆再次浮上心头，伴随着曾经撕扯着她的甜蜜与苦涩一同席卷而来，就像骤然划过天空的陨石一般在她的心中留下了鲜明的印记。
她恍惚间记起来了，现在的发展很像曾经在自己的病房中与【那个人】闲聊时讨论到的一部电影情节。
“相互倾心的少男少女为了拯救对方，努力挽回陨石坠毁所导致的悲剧结局，力挽狂澜挽救小镇于水火之中——哎呀哎呀，真是个浪漫又青春的故事。”
记忆中那个三流小说家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用漫不经心的调侃语气这样讲述着。
“将整个小镇的存亡与否和少男少女的爱情挂钩，总感觉不是很稳重。”
而当时还躺在病床上的她提出了这样扫兴的观点。
“哎呀，在虚假的文学创作作品里总是要允许不那么现实的情况出现的。再者而言，从创作者的角度来说，会有这样的桥段安排只是因为作者最想突出的是两位主角之间的「爱」已经超越了任何事物吧。”
他低头看着刊登有自己文章的三流杂志，嘴角笑容依然。
“可能一开始出发点就不是为了拯救什么城镇，只是为了拯救那个人呢。如果是我的话，还会安排主角就这样为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牺牲掉——虽说是非常老套的情节，但这就是这个角色最好的归宿不是吗。”
最好的归宿…吗。
“果然……还是一样视死如归啊。”
原本一直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的雪之下雪乃在想通了之后变得格外释然。
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只是，如果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就好了。
但是天空上的剧烈轰鸣声以及刺眼得让人不禁微眯着眼睛的光点朝着小镇奔去的景象实在是太过有视觉冲击力，让她和坐在后座照顾英梨梨的山田凉都很难将眼前发生的一切当做是一场梦。
唯有安静躺在山田膝上的英梨梨闭着眼睛，尽管睡脸看起来无比安详，却自始至终眉头紧锁。
她被困在了梦境中，找不到出路。
破败的神社，站在台阶上安静地注视着自己微笑的卷发少年，太过美好的朦胧环境。
她想要冲上前去抱住哥哥把他夺回来，但每一次触碰他都会像烟雾一样涣散，直到英梨梨与他再次拉开距离才又重新凝聚成型。
哥哥自始至终都在笑着，像是在鼓励她继续努力对自己伸出手，又像是在淡淡地嘲讽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无用功。
英梨梨来回这样挣扎了许久，最后透支了体力无力地瘫坐在哥哥身前。
或许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梦。
讨人厌却又值得依赖，不知不觉间已经将他当做是最重要之人的哥哥，以及与他所经历的这一切离奇又古怪的遭遇。
「如果是这样…英梨梨你会觉得更好吗？」
就在她垂头丧气地坐在原地再也提不起力气起身时，原本只是一直注视着她的「哥哥」却突然开口了。
他脸上依然噙着令人感到如沐春风的笑意，但说出来的话却让英梨梨感觉一头雾水。
少年微笑着对她鼓了鼓掌，而后逐步向她靠近，在与她近在咫尺之时低下身来轻轻环抱住了她的肩膀。
哥哥的拥抱不再像之前那样瞬间烟消云散，而是确确实实地给了英梨梨一份实感。
「没事的，你绝对不会有事。」
来自哥哥的话语既像是承诺又像是宽慰，无论哪一种都让英梨梨原本躁动不安的内心逐渐安稳了下来。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自己卧室的天花板。
“……诶？”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自己熟悉的事物，可正是因为如此一切才会显得如此诡谲。
率先掠过英梨梨脑海里的便是她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幕刵，也就是她原本想要拉着拄着拐杖的哥哥离开那个危险的神社时的事。
但紧接着她便眼前一黑，之后发生的事她都不记得了——唯一承接有这段记忆的便是刚刚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境和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拥抱。
「彻呢？我现在人在家的话…他也跟我一起回来了吗？」
英梨梨环视了一下四周，她的生活环境都没有什么变化，看样子从她陷入昏迷到现在并没有经历太长的时间。
英梨梨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穿着后便推开房门大步流星地穿过走廊，在她正打算下楼时远远地就看见了自己的妈妈小百合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妈妈…？你怎么又回来了……”
“啊，英梨梨，终于醒了吗？太好了——！”
小百合不由分说地便冲上来给了英梨梨一个结实的熊抱，尽管这让刚刚苏醒的英梨梨有些懵逼。
“妈妈超担心你的…！昨天你跟你朋友出发去旅游的那个地方居然被陨石给砸了个坑，还好她们把你平安无事地送回来了！”
小百合捧着自己宝贝女儿的脸蛋开始仔细端详她有没有哪里不对劲，满脸憔悴的她看起来似乎是在收到消息后就抛下工作连夜赶回来了。
“陨石……”
英梨梨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原本她一直不愿意正视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
“妈、妈妈！！那——”
上一篇：四合院：开局地窖求生，别来惹我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