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变乱之獭
我摇了摇头，沉吟片刻，沉声问道：
“泉奈，你也不想樱花祭被中止吧？”
第八十三章 学生的笑容远比一切重要
繁闹的街道上，我收起手机，对身旁一脸关切的狐耳少女问道：
“泉奈，你也不想樱花祭被中止吧？”
小狐狸听着这话，眨了眨圆乎乎的大眼睛，表情逐渐转为愕然：
“诶……？中、中止？为什么突然这样说呢？”
我认真端详着泉奈的反应，确认她是真的一无所知。
运营委员会及修行部捕获魑魅一座计划，在最初便遭遇失败，便说明了一件我们不愿发生的事。
魑魅一座的问题少女，已经不知出于何种缘故，变换了原先张狂的行事风格，开始收缩力量，隐藏起自身的存在。
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她们正蛰伏于暗处磨砺爪牙，以逸待劳，伺机待发，准备集中力量干大事。
换言而之，我们通过魑魅一座的人得到幕后黑手的情报的希望，已经基本宣告破灭。
而现如今，唯一仍游离在外、且明确知晓破坏樱花祭的幕后黑手身份的人，就只剩下了我身旁的泉奈一个。
正常情况来讲，会有人在特地收束其他全部力量的同时，还留下一个不稳定因素在外么？
以对手并非蠢材，而是对这样的情况有恃无恐为前提思考，我只能偌想到寥寥几种可能。
在其中，最糟糕的一种，是泉奈本身就有问题，尽管我不愿意相信。
还好，从目前来看，泉奈确实不像是破坏樱花祭之事的知情者。
但要是说，她的演技真已经精湛到了丝毫不露破绽，扮个天真无邪的傻孩子都能扮得活灵活现，而且心机深沉、布局长远，从樱花祭还没开始时就提前料到夏莱可能接受相关委托，提前发来委托营造人设的程度，那我也只能认栽了。
至于剩下的可能……
又思虑片刻，我决定将事实真相，对泉奈道出：
“泉奈，你的雇主，似乎是想破坏樱花祭呢。”
我承认，自己有些心急了。
然而，事已至此，也已经没多少兜圈子的余地和必要了。
“破坏樱花祭……？”
泉奈瞠目结舌，喃喃道：“泉、泉奈接到的雇主的命令是……有妨碍其事业的人在，要把那些人全部打倒……明明是那样，却破坏了樱花祭……？诶，诶诶……？”
忍者少女说到这里，一时语塞，满脸的难以置信和无法接受。
又像这样，轻易相信了别人的一面之词，即便那个人是我。
我真切地为泉奈感到担忧。
“所以，泉奈，”我凝视着泉奈那透出不知所措神采的眼眸，柔声问询道，“为了保护樱花祭不被破坏，可以把雇主的身份告诉我吗？”
“那，那个……”
过了好一会儿，泉奈才从震惊和慌乱当中脱离出来，恢复基本的理智，眉宇间依旧为难，却已带上了坚定。
只是，这份坚定放到现在，绝非一个好的信号。
“……不！”泉奈坚定地看着我，断然拒绝，“被雇佣了却泄露雇主的情报，作为忍者不能做这样的事……！”
“……是吗？”
“是的！泉奈要成为了不起的忍者！所以，就算是师匠也……！”
泉奈这样说着，然而，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出现了动摇啊。显然，她对忍者的执念，确实比我想象中要更高，却也没有高出太多。
这时候，要再继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话，是可以说服泉奈的吧。
况且，我是知晓的，用怎样的说辞，对一心效仿古之忍者的少女，能够生效。
我垂下眼帘，叹息着摇头，轻声道：
“即便这样，有违忍者应遵循的道义么？”
听闻此言，泉奈顿时僵直在了原地。
这便是最要害的症结了。
既然不愿意出卖雇主的信息，那就是坐视樱花祭被破坏、乃至助纣为虐。这又何尝不是与泉奈心目中理想化的忍者形象相悖呢？
当我残忍地点清这一事实，明白自己已经陷入两难境地的泉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这、这个……”
泉奈的声音已然颤抖，发红的眼眶里飞速蓄满了晶莹的泪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或许，这时候我继续迫使她作抉择，她真的会哭出来吧。
但那样，我就能轻松知晓幕后黑手的身份，也能将误入歧途的泉奈带回来。代价，仅是泉奈一时的伤心而已。
孰轻孰重，早已一目了然了。
我暗自叹息，伸手按在小狐狸的脑袋上，粗暴地将她的秀发揉乱：
“哈，我开玩笑的。忘了我的教诲么？都说了，要多思考啊，笨蛋。”
这场针对樱花祭的骚乱，就算不从泉奈这边得到情报，我也并非无计可施了，只是要多担些风险罢了。
此等小事，又怎能与泉奈的笑容相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是我选择了，纵容我不成器的学生，凭自身的意志去作出选择。所以，相应的代价，就全都由我这个大人来承担吧。
“……诶？”
对着迷茫地仰起脸的泉奈，我展露微笑：“忍者的道路，当然是要自己决定的。这是我要教给你的第二课，每个人都有自身的立场，既然已经有属于自己的正确答案，那就坚持自己的本心吧，不论对错，一直走下去吧。”
泉奈冥思苦想：“啊！原来这还是忍道修行呀？”
真是具备泉奈风格的独特理解。
我对此不置可否：“总之，与此相对的，我也不会任由你的雇主破坏祭典。泉奈，你说过，会打倒我，将我说服，没错吧？”
“是的！”
“我将相同的话奉还给你。”
我眯起眼，收回放在泉奈脑袋上的手，退后半步，真挚地凝视着她：
“我绝对会打败你的哦。所以，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吧。”
“……唔！师匠和泉奈果然是这样的宿命……！”
话虽如此，泉奈终于露出了期盼的笑容：“我明白了！这次泉奈我就先告辞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一起享受了庆典……下次见面，是我会击败您！一定！”
“很有自信呢，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告别泉奈，我目送着她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转过身，走入不远处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
随后，不加掩饰的脚步声在我身后响起。
“您是夏莱的老师吧？”
我回过头，说话的是名戴着面具的金发狐耳少女。
“有位大人想见您，可以和我走一趟吗？”
这大概，就是我所要付出的代价了。
我将手机放回兜里，面色寻常地点了点头：“当然。”
第八十四章 不要小看我的情报网
熙来攘往、车水马龙的街道上，金发狐耳的面具少女只闷声在前头带着路，一副丝毫不怕我脱逃或是呼救的自信姿态。
我当然也没逃跑的打算，至少，在面见幕后真凶以前。
现在的情况，多半就如我先前猜测的那样。
泉奈是被“那位大人”故意放出的诱饵，目的就是为创造我偓落单的机会，再派人将我绑走。
我原本有机会让静子三森她们及时赶来制止，但既然我放弃了从泉奈处获得情报，那当前仅剩的方法，便只有将计就计，以身犯险了。
这难道也在对方的算计之中么？
我对敌人的身份愈发好奇了。
为打发路上因好奇心愈显无聊的时光，我开始将注意放在被派来绑架我的少女的背影上。
虽然头顶生着对狐耳，但身后并没有若藻、泉奈那样的狐狸尾巴，略为遗憾。
不过，少女留着已经长至脚踝的长发，并于接近发尾处系了个大大的黄色蝴蝶结。
发尾的颜色由淡金渐变为深色，兴致也是中间蓬松两段收尖，随着其主人的走动左右摇摆，看着倒与狐尾一般无二。
摸起来会是怎样的触感呢？
对方是魑魅一座的不良少女的话……就算强行摸两把也没关系的吧？
就在我的手蠢蠢欲动之际，周遭的景色，渐渐由热闹转为冷清。
这是已然离开了正在举办祭典，人员密集的主会场，开始向着郊区的方向行进了。
……百鬼夜行总不会也有阿拜多斯沙漠那种连信号都没有的鬼地方吧？
我倒是不怎么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且不提我的身份足以让人投鼠忌器，什亭之匣目前还是满电状态，如果真要进入没信号的区域、或是通讯工具即将被夺走，阿罗娜会帮我发送求救信号，怎么也能撑到援助到来。
再不济，我还能氪命呢。
即便如此，我还是不希望那种情况发生。
然而，我的担忧并未持续多久。金发狐耳的面具少女很快在一座茶屋前驻足，回头望了我眼，脖颈微微扬起，示意我跟上，接着便走进了茶屋大门。
我紧跟在其身后，暗自观察着周遭环境。
总体而言，氛围相当幽静，客人稀少，又设有大量包厢，是个适合谈事的地方。
终于，少女停在一间包厢门前，向我礼貌地鞠了一躬：“辛苦您了，那位大人就在里面。”
这副端庄的姿态，完全不像是不良学生。但这也不奇怪，在意图破坏樱花祭的犯人身旁，总有其他值得信赖的得力人手。
少女又叩响了房门，正欲通报，从包厢内就已传出道蕴含笑意的声音：
“捏哈哈~总算是回来了~快请进吧~”
于是少女便拉了纸门，作为客人的我先一步走进了和室风格的包厢。紧接着，一道倩影热情地迎了上来，肆无忌惮地绕着我左看右看。
在理会邀我见面、大概率是事件真凶的家伙前，首先令我感到意外的是，这里并没有其他魑魅一座的人。
而在此之后，我才将注意放到面前之人身上。
“啊啦啊啦啊啦~哼嗯，嚯……唔姆唔姆。”
那人发出一串打量的声音，在仔细端详过我后，倒退几步，笑着点评道：
“长相是我喜欢的类型呢，不如说正中好球区……不对，反而算是出局吗？”
与之相对的，我也在观察对方容貌后，算是诚恳地作出评价：
“呵呵，前面半句彼此彼此，后面半句我倒是正好相反呢。”
只见那是名黑色短发，眯起双眼，脸上一直挂着副自信的神秘笑容的少女。
头顶的红黄渐变色双角中，左侧那根不知为何断了一半，上边套着个两枚金属环，耳饰也是同样材质的耳环。
面容姣好，左眼下方点缀着两颗泪痣，与她的笑容相结合，平添了几分邪魅之感。
身材丰腴，肌肤白皙，穿着身露腋的宽袖和服。持折扇的右手穿着黑丝臂套，右腿也是在大腿上微微勒出肉感的露趾白丝长袜，左半边则是光着手与露趾短袜，有种不对称的美。
而最惹人瞩目的，还是她那涂着黑色指甲油，与雪白的肤色形成鲜明反差的指甲。
如果不是敌人，真想尝尝她指甲油的味道。
……但在作为敌人之前，她应该也算是学生吧？
那好像，就算现在是敌人，也不是不可以遥想未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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