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变乱之獭
“可、可是……”
或许是我的态度显得恶劣，爱丽丝的眼中蒙上一层水雾。可我没时间和这家伙再多扯。
我看向其余几人，快速下达命令：“桃井、绿、柚子，摧毁那台机器。纱织，你来负责缴械。”
“是。”
闻言，纱织二话不说，立即掏出匕首冲到爱丽丝的身侧，去割连接着光之剑的背带。
爱丽丝下意识地躲闪、抵抗，将求亜恳的目光投向我。
绿和柚子张口欲言，但仍是乖乖听话，对准那台追随者开火。
然而，桃井却站在了原地。
“老师，突然间到底是干什么呀？”她不满地说道，“就不能好好说话吗，爱丽丝都要哭了诶？”
……容易受情绪的控制，是桃井的优点，也是桃井的缺点。
可我是真没想到，她居然在这种紧要的时候，还会这么掉链子。
“桃井，爱丽丝，相信老师。”
这时，日鞠的声音响起。投影中的她表情肃穆。
恋慕着的我与尊敬着的前辈同时开口，这两人总算是开始照做。
桃井跟随妹妹和部长的步伐，快步上前向追随者开火；爱丽丝闭上眼，身体微颤，放弃了抵抗般，任由纱织将光之剑的背带从她身上取下。
然而就在光之剑即将跌落在地的刹那间。
一只纤白如玉的手向下，牢牢握住了光之剑的握把。
纱织瞳孔一缩，足尖重重点地，同时将步枪挡在小腹前。
锵！
金属碰撞的巨响。纱织暴退数米远，才止住脚步。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皆尽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爱丽丝”睁开紫红色的眼，冷漠地环视四周，最终，将视线，停留在了拉远距离的我身上。
“反应得很迅速呢。”凯伊用着与爱丽丝截然不同的冷淡语调，嘴角却向上微微扬起，就像是在发出嘲讽一般，“只可惜，还是差了一丝，就像是，上次一样呢。”
我眯起眼，奋力松开不自觉地握紧了的拳头，淡声道：
“日鞠。”
“明白，正在联系。”
作为身处同一立场的队友，日鞠永远值得交托信任。
“纱织，牵制住她。”
在我呼唤纱织名字的瞬间，纱织便心领神会地冲上前去，开始与凯伊缠斗。
论身体素质，纱织远不及凯伊；但是，纱织的武器之灵活轻便、战斗经验之丰富，亦是凯伊拍马也比不上。
这边是不敢近身只能中距离骚扰，那边是以炮身为盾辅以拳脚，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竟是斗了个势均力敌。
见纱织成功牵制了凯伊，我接着嘱咐道：“桃井，绿，柚子，继续摧毁那台机器，然后，和我一起逃跑。”
以游戏开发部的战力，解决掉追随者就已是极限。贸然留在凯伊与纱织的战场之中，只会形成拖累。
随后，我对准凯伊，同时使用了数个传输pdf文件的权能。
但是凯伊似乎早有防备，数秒后只是身体几乎不可察地一滞，接着便好像再不受影响。
令人稍感遗憾，不过无伤大雅。
而与此同时，游戏开发部的三人，已经成功将追随者击溃，并向我靠拢，准备和我一起战略转进。
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为排除干扰，正在召唤追随者。”
凯伊声音响起的下一刻，便有近十台追随者，不知从何处出现。
还不止追随者，更有黑白二色、量产型的熊型玩偶与兔型玩偶，随着追随者一并出现，发起攻击。
这样的状况，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废墟外的监视网，难道已经薄弱到了这种程度？莉音怎可能不发来提醒？
我边指挥着游戏开发部反击，边催促问：“日鞠，还要多久？”
“在援兵赶来的半途中，也出现了敌人……”
日鞠皱起眉：“老师，一定要小心，你那边现在的状况很奇怪。从刚才起，周遭环境就发生了什么转变，就变得好像……废墟一样。”
“正是如此。”
在追随者及玩偶们的掩护下，凯伊暂时得以从与被纠缠住的纱织的交战中抽身而出，将注意放到这边，仿佛感慨一般：
“如果不是你所展露出的敌意，我或许真的会认为你是我的同胞。居然将我和王女，带到这样超乎想象的可建立圣所之地，真想要感谢如此愚蠢的你呢。那么，作为谢礼……”
说着，她拿起光之剑，对准了我，眼中杀机涌现：“就请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吧。”
凯伊扣动扳机，蓄能开始，我做出闪避的动作，但根本来不及。
“老师！小心！”
距离最近的桃井，下意识地扑到我身前，张开双臂，试图从光炮中保护我。
完成光之剑蓄能的凯伊，却眉头一皱。
因为在松开扳机时，炮口汇聚的光芒骤然暗淡。
“做了什么手脚么？”凯伊喃喃，“也罢，那便先开始吧。”
将爱丽丝所珍爱的光之剑随手丢弃，于无数追随者与玩偶的簇拥下，凯伊双手抱拳于胸前。
“为确保能连接到AL-1S的可用资源。”凯伊语气冷漠，“开始执行全面搜索。”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切皆是虚无
“扩大资源搜索范围。资源名，废墟化的游乐园【失乐邦】的全体资源。”
光是指挥游戏开发部的少女们与杂兵战斗，我便已经快要倾尽全力，更别提是阻止凯伊了。
虽然不知道凯伊究竟是要做什么，但能令她暂时只命令士兵们与我们战斗，而不亲自上阵将我们解决，一定是足以决定胜利天平的事情。
“从现在开始，启动协议阿特拉哈西斯。”凯伊郑重地仿佛在宣告，“开始执行代号名【阿特拉哈西斯方舟】程序。”
“阿特拉哈西斯！？”
似乎听闻过这个名字，纵使隔着投影，依旧能感受到日鞠的震惊：
“居然可以在这种荒废破败的游乐园里展开吗！？难不成，这些自动玩偶的原理实际是……不，现在已经没时间去考虑这些了。”
神情慌张的她，高声道：“老师，大家，快点逃跑！像这样连我这千禧年的骄傲都没预料到的情况，已经不是以我们现有的力量能够解决的了！”
既然是这样的危急关头，居然还有心情自夸吗！
“纱织！”我向着那在诸多敌人包围下，左冲右突的蓝发少女，“快过来！”
“没用的。”
即便在枪林弹雨的激战中，凯伊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使用了权能的我耳中：
“王女已经拿到了钥匙，方舟已经准备就绪。以无名的祭司之名再次请求，在此地建立新的【圣所】。那个时刻到临之时，首次所有的神秘都将被档案化。”
“老师，没时间再犹豫了，请尽快逃跑吧！”
听着日鞠的催促，我却站在原地，巍然不动。
下一刻，日冕状的光环在我脑后显现，一道庞大的风暴，朝着纱织所在的方向呼啸而去，将沿途一切敌人绞杀，硬是开辟出了一条道路来。
“纱织！趁现在！”我高声呼唤着她。
隔着数十米远，我们两人视线交错，我却惊愕地看到了，纱织眼里的决绝——
“Vanitas vanitatum omnia vanitas。”
她低声念诵，随后毅然转身，并未顺着我所清理的通路偹前来与我们会合，而是掉头冲向了凯伊！
……这个笨蛋究竟是想做什么！？
我能够猜得到，却仍咬牙切齿。
但事到如今，我所能做的，已经没有其他。
犹如炸弹般的风暴席卷向凯伊，迫使她进行闪躲；数份pdf文件强行塞入她的数据库，令她掉以轻心；最终，那蕴含着我强烈愤怒的威仪发动，让凯伊无法再避开纱织的怀抱。
顺手捡起凯伊丢弃的光之剑，在不知何种情绪的驱动下竟爆发出超越自身极限的力量，纱织一时间硬是只用单手，就将拥有着远超她蛮力的凯伊压制住，任凭对方如何拳打脚踢、甚至用牙齿与手指撕咬，都如同一块无法撼动、不知疼痛的磐石。
“一切，皆是虚无罢了。”
在深沉的黑夜中，无比炫目的光辉骤然绽放，使我不由得遮住了眼。
也可能，是我潜意识中，不忍去看。
“居然……用这种拼命的打法……”
日鞠喃喃自语：“可是……”
终于，光辉消失，烟尘散去。
露出了趴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纱织，以及一道，仍屹立着的娇小身躯。
衣着已经残破不堪，甚至连站都已经快站不稳。
但无论外表如何凄惨，凯伊，并没有倒下。
“遭……遭受妨碍……再一次……”
随后，大量的敌兵堵住缺口，再度将我们团团围住
“她的牺牲是有价值的。”日鞠催促，“老师，不要浪费这位纱织同学的付出，赶紧逃跑吧。”
“逃跑？”
我却发出质疑：“只要用刚才的方式，我可以清理掉碍事的杂兵，然后……”
“然后key就已经能够完成大部分的自动修复，足够她反过来将能对她造成一定威胁的我们先行处理掉了。”
一时间，我陷入沉默，心知日鞠说的恐怕是事实。
相较于普通学生而言，AL-1S的机械之躯，无论在哪方面都是远胜。
可是，将纱织留在这种危险的地方，还任凭凯伊的程序执行完成……
“已经没时间再犹豫不定了吧！”
日鞠厉声呵斥着我：“援兵都被比这里多出数倍的敌人给拖住了，等她们赶到，早已经无力回天了！”
“不对！”桃井突然大声反驳，“不可以就这样逃跑！不止是纱织前辈……爱丽丝她，也在等着我们啊！”
听到这番话语，我忽地怔在原地。
事到如今，桃井居然还想拯救，都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爱丽丝吗？
“没错。”在将一只追随者击倒后，绿也跟着道，“要抛下她们，独自逃跑什么的……我做不到。”
“我、我也是！”
柚子的声音轻微，却带着无比的坚定。
沉默半晌，日鞠却艰涩地开口：
“可是，已经没办法了呢。key，用来驱动无名祭司的古代遗物的启动器AI，从现在来看，爱丽丝的人格，即将被彻底置换了吧。”
我惊愕出声：“什……？”
日鞠却是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是啊，从今往后，就彻底只会存在一个名为‘无名众神的公主AL-1S’的个体了呢。”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吗？
我忽地觉得天旋地转。
无论曾经，是否真的有一个无比信赖着我的爱丽丝，就因为我准备不充分，将其带到这地方来进行试探……
或许属于过我的爱丽丝，从今往后，便要彻底消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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