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猫菌
“额...不麻烦吗？”
“不，不麻烦...我抱着你吧！”
素亦瑶直接蹲了下来，小胳膊伸到洛雪的膝盖处，直接把洛雪抱了起来。
——以公主抱的方式。
一袭银白长发散开，几乎垂落地面，素亦瑶低头，只看到一双震惊的眼眸。
“小瑶，你...”
猝不及防的洛雪有些慌乱。
“这样方便点嘛...反正阿雪的身子软软的，轻轻的，不费劲。”
话是这样说，但也不知为何，素亦瑶的脸色已经浮现出几分通红的晕染。
“难道阿雪不喜欢被这样抱着么...”
“也不是，主要是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公主抱。”
洛雪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嘴角禁不住微微扬起。
“真的？”
素亦瑶欣喜了几分。
“真的。”
洛雪点点头，身体也彻底放松了下来。
素亦瑶只觉得怀中轻飘飘的娇躯又柔软了几分，就像是抱着一只塞满棉花的丝绸大布偶一样。
好想把脸埋上去蹭一蹭啊...
“话说回来，”洛雪东张西望了一阵，问道，“血海深处...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也不全是。”
“还有别的地方？”
“师尊平日里修炼的地方，跟血海差不多，就是凋零意志要浓厚很多，我想过去找她都得让流怜姐带着，不然根本没法靠近。”
“哦...除此之外呢？”
“不知道诶，我除了在这边修炼，就是去找师尊，没去过别的地方。”
“闲来无事的时候，就没想过到处走走的吗...”
“没有哦，因为我闲来无事的时候都是在想——”
“别，别说了，真别说了，我已经承受不住了...”
“唔...”
宁静的草原之上，娇小的背影逐渐远去。
岁月静好，安然若素。
素亦瑶望着怀里微合着眼眸的洛雪，垂下眼帘。
她不紧不慢地走着，忽然从心底浮现出一种殷切的希望。
要是这段并不漫长的路程，永远永远都走不完，该有多好...
......
微风拂过，撩起几缕暗红的发丝，又缓缓落下，散在血裙之上。
血裙女子闭着双目，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容颜里便带着仿佛不存在于世间的绝美。
但这如此绝美的容颜里却不着一丝魅意，有的只是不容触碰的神圣，令人望而窒息。
她缓缓地睁开双眼，目光投向远方。
“主人，”流怜的身形缓缓出现，躬身道，“她们就快到了。”
“嗯。”
她收回目光，眼神平淡而悠远。
凤尊就端坐在一座突兀出现在草原之上的亭台里，面前是一壶刚刚煮好的茶，还冒着腾腾热气。
在她的面前摆着两个蒲团，并且还刻意挨近了一些。
“主人，为何不直接让奴婢把她们带过来？”流怜奇怪地问道。
这段路以她的修为，一眨眼就可以把洛雪与素亦瑶带到凤尊的面前，用不着这样慢吞吞地走。
“让她们两个多待一会儿，吾不着急。”凤尊淡淡地说道，她稍稍抬眼，反问道，“并且，以小瑶的修为，你觉着需要靠步行吗？”
流怜认真地想了一会，素亦瑶现在是结丹修为，遁术也算不上差，好像...
也不用？
所以是为什么...
“...奴婢想不明白。”流怜摇了摇头。
“无妨，等着便是。”凤尊说道，眼神又闪过几分难以察觉的怜悯，“更何况...往后，可能就没这种机会了。”
流怜沉默了一会，作揖后退几步，身形消散。
没等多久，素亦瑶抱着洛雪的身影在草原的尽头处缓缓出现。
她也看到了亭台上独坐的凤尊，幸福的表情瞬间便浮现出了几分纠结。
但最后，素亦瑶还是不情不愿地挪着步伐，几乎是拖拖拉拉地走完了这段路程，来到了亭台之前。
“师尊...”
素亦瑶有些不敢看向凤尊的眼睛，低着头唯唯诺诺。
她毕竟是因为任性才跑出了血海深处，去往仙域魔渊。
这件事情虽然是凤尊应允的，但素亦瑶也看得出来，师尊并不想让她继续接触仙域魔渊的一切，似乎另有隐情。
所以，回来之后的素亦瑶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坐在蒲团上，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洛雪则是稍稍靠着背后的棺材上，微微喘着气，有些疲惫。
“回来就好。”
凤尊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向素亦瑶稍稍点了点头，便把目光投向洛雪。
此时的洛雪也终于从虚弱之中恢复了几分，抬头便对上了凤尊的目光，立刻就一个激灵。
当年在凤阴山深处的庭院房间里恐怖的一幕再次浮现在洛雪的脑海里，而现在她看到的却是真正的凤尊。
凤尊的容颜与当时幻阵中的白衣女子几乎一模一样，但由于现在在这里的是本尊，其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威压更胜一筹。
此时凤尊看到洛雪的反应，嘴角似乎微微地扬起了些许幅度，但很快又被抚平了，就像是错觉一样。
“洛雪...第二次见面，你似乎变了许多。”凤尊缓缓说道，“吾还以为...祂的血脉能被凡人承受，今日一见，才知道是误会。”
“祂的...血脉？”
洛雪呼吸稍微急促了一些。
这个世界的语言里，祂和他的读音是不一样的，洛雪知道凤尊指的就是血海本尊。
所以，实际上她接受的所谓的传承，其实就是血海本尊的血脉？
“当年的传承幻阵只有感应到祂留下的血脉后裔时才会开启，并进行传承。”凤尊解释道，“当时应该能够开启应该是因为小瑶的缘故，但...你能承受得住传承，也是一件古怪的事情。”
在凤阴山的时候，洛雪和素亦瑶朝夕相处，连睡觉都是睡在一起，没准睡着的时候都搂着，所以彼此之间都带了对方的气息。
虽然气息很微薄，但幻阵已经考虑到血脉经过多代之后过于稀薄的缘故，只要感应到相应气息便会开启。
但这不代表着，只要跟素亦瑶蹭过的人，就能开启传承。
更重要的是...接受传承。
基本上只有血海后裔的传承者，才能承受得住真凤传承以及真凤精血，否则一旦接触就会瞬间爆体而亡。
可偏偏洛雪点了不少毒抗上去，再加上本身又是凡人，真凤精血的封印程度很高，所以承受了下来，成功接受了传承。
当然...洛雪拿到这道传承之后的效果，还是比不上素亦瑶的。
凤尊说话并不喜欢拐弯抹角，很直接地把这些事情都告诉给了洛雪，素亦瑶也听得津津有味——她之前都没心情听这些，所以都不清楚。
直到这时，素亦瑶才反应过来，瞪大了双眼，
“等等，师尊，你的意思是...我是上古神兽凤凰的血裔？”
她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是人类，结果忽然被人告知...自己其实是只鸟？
是，没错，凤凰确实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兽，但也是只鸟嘛...
“而且出乎意料的精纯，你的存在很有可能是以‘元点生育’的方式诞生的。”凤尊补充道，“放心吧，你现在确实是人类，并不是妖兽化形。”
“这样啊...”
素亦瑶松了口气，也不知道她在松什么气。
“可是，凤尊大人，你刚刚好像才说过，祂的血脉不能被凡人承受...”
洛雪迟疑地问道。
“确实如此，可吾也没说过，小瑶是凡人啊。”
凤尊仔细思索了一会，以洛雪能够理解的方式说道，
“这样说吧，小瑶其实就是神凤血脉诞生了意识，并且以人类为模板构建了肉体...仅此而已。
“所以，小瑶与神凤一族，除了形体不同之外，并无区别。”
换而言之，素亦瑶就是一只人类外表的上古神兽。
“好，好像还是只鸟...”
素亦瑶神情低落。
饶是稳重如凤尊，额头都微微冒出青筋。
这要是换做其他人这样形容神凤一族，她早就动手灭杀了。
可偏偏...
如此侮辱的话，却是由神凤一族为数不多的血裔说出。
凤尊花了一点时间调整好心绪，才继续说道，
“神凤一族已经接近灭绝，吾其实并没有寄托多少希望能够这方失落的世界找到神凤血裔，传承祂的力量。
“本以为沾染些许神凤血脉出现的凡人就已是惊喜，但没想到的是，还有小瑶如此精纯的血脉后裔出现。”
素亦瑶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
但洛雪一眼就看出她还是有点难以接受，便立刻开口，抢过了她的话头，
“凤尊大人，如若你一直没有找到血裔的话，还会继续在找下去吗？”
凤尊微微颔首，说道，
“在南宫凤阴之前，吾一共托付了十六任具备带着一些凋零资质的守墓人，但全都无一例外地没能成功。如果没有找到小瑶的话，吾会在千年后再次走出血海，寻找下一任守墓人。”
“守墓人？墓？”
洛雪听到了这个名词，她想起之前似乎就听凤阴真人说过，她不过是守墓人而已。
“因为这本就是一座墓，祂的墓。”凤尊稍稍扭头，目光悠远且漫长，“甚至可以说，这个世界，都只是祂的墓园罢了。”
“所以，祂就是...”
洛雪顺着凤尊的目光望去，什么都看不到，但依旧能够感受到血海之内蕴含的凋零，在呼唤着她。
“现世所称之血海，亦是凋零之凤，祂是族内最后一任大帝，直到殆尽之时，上古神兽已成传说。”凤尊轻声说道，“而吾...是祂不成器的妹妹不灭之凤，至今不过区区准帝大圣罢了。”
“等等...大圣又是什么境界？”
洛雪只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或许因为她现在过于疲惫的缘故。
“羽化登仙之后便是劫仙境，登仙之后便是渡海境，渡海之上是大圣，大圣的尽头是大帝。”凤尊耐心地解释道，“换句话说，那几位所谓的禁地之主，与吾相差约莫四个大境界左右。”
“......”
忽然之间，洛雪觉得这几位禁地之主在血海之前的模样有点小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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