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猫菌
“.....”
在场的六道身影分别来自于各个古族，他们几乎可以代表着整个大千世界过半的力量。
只是...却相继出现了问题。
都是千余年前发现的某个秘境出现问题，然后是祖地异变，最终派出去调查的人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回响。
最可怕的是，他们甚至都已经忘记了这些去祖地调查的族内骨干，关于族内骨干的一切记忆，就连他们的家人都没有任何印象。
直到刚刚，南宫祖地似乎出现了某种转机，关于这一切的记忆才重新回归。
所以，各大古族的代表不约而同地来到了南宫圣地，见到南宫一族辈分最高的太祖姥。
太祖姥虽然不是从亘古时代活到现在的，但她所经历的时代，却是与亘古时代最为接近的，仅仅只有不到万年的时间。
若不是因为掌控着不灭法则，再加上修习的功法特殊，她很难撑到现在。
如今的太祖姥，是整个大千世界里为数不多，对亘古时代秘辛有所了解的老古董。
当南宫圣地出现解决危机的预兆之时，其他古族的第一想法，便是太祖姥的指示，她应该知道这些危机该如何解决。
“老身...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太祖姥竭尽全力地睁开双眼，浑浊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虚影，“但很遗憾，老身只知道危机的起因，但不清楚...泠儿是如此解决的。”
“危机起因？”闻言众古族代表微微一愣，“难道，真的与亘古时代有关？”
听到众人的疑问，太祖姥却只是轻轻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呵呵...不过是当年古族们造的孽，现在该偿还了而已。”
“......”
古族代表们一阵沉默，虽然大部分古族子弟们是不知道这段亘古时代的肮脏往事，但作为古族代表的他们，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是古宗的报复吗？”
最先说话的苍老嗓音咽了咽口水，微微颤抖着问道。
无论是当年的修真家族，还是如今的古族，都无法企及当年古宗的高度。
古宗们联起手来，能够猎杀大帝级别的域外邪魔，而如今的古族，却在面对大圣级别的域外邪魔都束手无策。
这种级别的域外邪魔，大圣之下过去都只能当炮灰，而大圣境的修士同样也有陨落的风险，在这种情况下，古族们又怎么敢去冒险呢？
当年的古宗过于强大，强大到即便是现在，古族们依旧在担忧他们会不会卷土重来。
“不，当年的我们很成功，古宗消声灭迹，一蹶不振。”太祖姥用讽刺的口吻说道，
“但很可惜的是，太过成功。别忘了，亘古时代最后一场战争，直面的可是大帝级别的域外邪魔...古宗都没能来得及彻底杀死它，就已经湮灭在历史之中。”
“你的意思是...那只域外邪魔没有死？！”太祖姥的这句话几乎震惊了在场的所有古族，他们万万没想到，源自于亘古时代的战争，竟然至今都没有结束。
“可惜我们动手太早了，又太成功了，当年的古宗只差最后一步就能斩杀域外邪魔。”
太祖姥冷冷地说道，“域外邪魔在万年之后再次复苏，大千世界几乎被吞噬了六成以上，其中包括了八成的妖族。
“要不然的话，修真家族又怎么可能存活到现在，又号称古族呢？”
当年对古宗动手的主力军是妖族，除了南宫一族之外的古族只是当人奸而已。
但万年之后残余的灾难几乎让妖族全军覆没，竭尽全力封印邪魔残躯之后，古族趁机崛起。
古族各个祖地里都有着镇压邪魔残躯的异空间，都是大圣级别的大能亲自出手，耗尽族内资源所建，乃是可以把邪魔残躯放逐到世界之外的奇迹造物。
并且为了以防万一，关于异空间与封印真相的所有记忆，都只放在一个人身上。
——唯一传承了长生不死经的南宫茗。
如今，她又被尊称为太祖姥。
太祖姥的实力并不出众，是因为她的天赋本来就不行，纯粹依靠南宫一族的资源堆砌上去，她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邪魔残躯。
为了邪魔残躯有朝一日重现大千世界之时，还有一个人知道真相。
如今...时机已到。
太祖姥存活至今的意义，就是说出这些真相。
不过，最令太祖姥惊喜的是，南宫泠竟然成功从异空间里脱困。
她与族内前辈们留下的后手，已经可以开始了。
各古族现在连如何进入异空间，如何提前镇压邪魔残躯都不清楚，只能等待邪魔残躯逐渐复苏，直到成长至他们都无法掌控的程度。
“事关大千世界的安危，太祖姥。”苍老嗓音沉声说道，“请您一定要帮帮我们。”
和远迁仙朝的南宫一族不一样，古族们的家族驻地几乎都没有远离祖地太远。
祖地异变一旦爆发，邪魔残躯苏醒，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的圣地。
“老身不过只是个没用的老不死，对你们说出这些话，已经是出于背负的使命。”太祖姥的眼底闪过几分嘲弄，“就老身而言，若是有生之年能够见到诸位的灭亡，便是莫大的幸运了。”
太祖姥所经历的时代，是在亘古时代的万年之后，妖族的余威还没有退却，当时的古族都只能屈辱地活在妖族的阴影之下。
又碰巧遇上了大帝级别域外邪魔复苏，妖族在付出代价之前，已经送了不少人族的炮灰。
其中包括古族的子弟，也包括...太祖姥的亲友。
她的几乎所有亲友都死在那一战里，传说故事里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是她刻骨铭心的痛苦。
在那场延续亘古时代最终一战的战争里，整个大千世界都被卷入其中，最强大的妖族更是受到域外邪魔的针对，不知多少妖族强者接连陨落，直到最后才艰难战胜。
只不过...即便战胜了域外邪魔，经过万年的时间，域外邪魔已经深深扎根在大千世界之内，几乎已经没有了斩杀的可能性。
所以各个古族与妖族共同约定，各自镇压一部分邪魔残躯，试图以各自的手段消磨邪魔残躯，直至湮灭。
现在看来，可能只有妖族成功了，但代价极为严重。
目前只有大秦仙朝的南部蛮荒地带还存在着纯粹的妖族，其他地方几乎都已经消声灭迹，留下的只有带着妖族血脉的人族。
“......”
各古族代表一阵沉默，他们很清楚太祖姥对各个古族仇恨究竟从何而来，当年的过错，有古族们的一份。
一直以来，南宫一族从来不和其他古族混在一起，也不喜欢跟古族们一样做幕后操手。
甚至还让最精才艳艳的后辈南宫紫鸾作为帝后，亲自下场替大秦仙帝四处征战，最终一同建立起大秦仙朝，深深地与仙朝绑定在一起。
这在古族们看来是不可理喻的，他们的首要目标从来都是保全自己，在这个前提下才去尽可能攫取利益。
与一个势力深度绑定，在这个势力遭受危机的时候，自己也很难独善其身，所以这种做法是古族的大忌。
“宇都古族，愿向南宫献出三枚至善轮回丹，”浑厚男声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咬着牙有些肉痛地说道，“请太祖姥...出手。”
至善轮回丹是宇都古族特有的产出，能够增加突破渡海境的几率，原材料之珍贵令人瞠目结舌，其中最特殊的是宇都古族万年才能凝聚一小滴的仙树精华，甚至在炼制的时候还只有不到三成的成丹率。
三枚至善轮回丹，几乎已经是宇都古族目前能够拿出来的极限了。
“小宇都，你若是觉得三枚至善轮回丹已经足够买下两位劫仙境的命，也好。”太祖姥淡淡地说道，“老身只能奉劝一句，机会有限。”
现在南宫泠虽然已经完成了第一步，但还没有彻底解决邪魔残躯之灾。
这件事情只有太祖姥知道，但在其他古族的眼里，南宫一族几乎相当于解决了这件事情。
“六支帝芒建木，太祖姥，这是北冥古族的诚意。”
“若太祖姥肯先为欧阳古族解决危机，族内人皮面具，欧阳某双手奉上！”
几个古族直接开始卷了起来，每一样的价值都不知超过宇都古族的三枚至善轮回丹多少。
他们并不确定南宫一族究竟能够解决多少次这种危机，只能尽可能地先。
“各位道友，你们先别急，等泠儿回来，再做定夺吧。”
太祖姥微微一笑，她挥了挥手，直接屏蔽了所有投影术法。
一瞬之间，嘈杂的房间里寂静了下来。
太祖姥微笑的表情逐渐收敛，直到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颤颤巍巍地坐起身来，拿出一柄短剑。
短剑灰暗，沾染着世间生灵最大的敌人，凋零。
太祖姥身上的暮气与凋零纠缠在一起，让她的脸色更加黯淡，但却没有松开。
“先祖大人...打扰您的安息了，但，最后再帮南宫一次吧。”
呢喃的话音落下，短剑应声破碎，些许凋零悄无声息地消逝在空气里。
似乎有一道黯淡至极的魂念远遁而出，去往不知何方。
......
没错，这不是错觉。
南宫眠猛地睁开了双眼，她终于清晰地看到了整个血海秘境的天穹，不再是永远无法拨开的迷雾。
先前的迷惘一扫而空，所有的记忆全都涌现在脑海之中。
包括...她的姐姐，以及全军覆没的南宫子弟们。
“靠...我竟然把姐姐给忘记了，要是让她知道了，我不得被扒层皮，”南宫眠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还好还好，只有我和洛雪知道这件事...应该没啥问题。”
只是，洛雪是怎么记得这件事情的呢？
若不是知道的话，洛雪不会一直追着她问姐姐的事情了...
“等等，洛雪！”
南宫眠连忙坐起身来，可她身边哪还有洛雪的踪迹。
只有手边一柄雪白的短匕，说明了名为“洛雪”之人并不是虚幻的影子。
“这好像是洛雪的灵器...难道她被凋零彻底侵蚀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南宫眠瞬间不寒而栗，如果是这样的话，大小姐可就真的成灰灰了...
怎么探个记忆，还探出这么大的事情了呢？
南宫眠只得收起雪刃，至少雪刃上的血脉气息还没有消散，它的主人应该还没死透。
...应该吧？
不过，还没等南宫眠走出几步，更为强大的剧变再次出现。
整个岛屿开始剧烈地摇晃了起来，一道无声的嘶吼在她的脑海里响起，带着不知多少岁月沉淀的痛苦与怨恨。
“唔...”
南宫眠又不是擅长神魂之人，也没有南宫梦香靠太上忘情诀抵御神魂攻击的能力。
在冲击出现的一瞬间，她便痛苦地跪坐在地。
不过，下一刻，另一道光芒随着闪过，瞬间斩断了嘶吼。
南宫眠茫然地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一道飞掠在半空的熟悉身影，
“姐，姐姐...”
第一百九十五章 残躯之战
数千年的枯坐并不是无所作为，南宫泠已经探清了异空间的每一寸。
再加上洛雪带来的真相，让她洞穿了异空间的本质，从而找到脱离异空间的办法。
若是没能意识到这一点，就算待上千年万年，都很难有脱困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圣魂大人把她的魂念之体借给了洛雪的意识，让这道本应带来毁灭与绝望的凋零之影，拥有了被控制的可能性。
不过，比较奇怪的是，为何洛雪会对凋零如此熟悉...
但南宫泠并不在意，她对过程不感兴趣，她只对结果负责。
把圣魂收入体内之后，异空间里到处弥漫的迷雾逐渐消散，镇压邪魔残躯的力量缓缓解开，周围一道可怖的力量在逐渐散开，令人胆战心惊。
南宫泠端坐在轮椅上，双目微合，神情平静。
与此同时，整个异空间与现世再次重叠，被邪魔残躯撕裂投影出去的血海秘境与异空间遥相呼应，重新建立起联系。
“就是现在！”
南宫泠睁开双眼，望向某一个位置，一个看似平常的位置。
源自于亘古时代万年后的封印与镇压在当年是无比强大的，但无数的岁月过去，无法被消磨的邪魔残躯熬过了这些封印，正在以某种不可知的方式重新复生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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