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猫菌
实力强如南宫泠，洛雪都没打算把她留下来协助自己。
“你看你，又在担心些有的没的。”厉鬼娇咂舌，语气里似乎带着些许莫名的情绪，“安啦，缺是缺，但不至于无法启动大阵——主要是阵法里那位姑奶奶懒得动，不然有她的存在，哪还需要多余的血脉来激活大阵。”
“血脉？”洛雪微微一愣，“你是说...凰尊的血脉？”
“嗯，因为整座破厄阵本质上是这位凰尊本源力量的延续，所有的阵法符文都是围绕着她的血脉进行构建，阵法原理如此，我阵法造诣再高也对此束手无策。”
厉鬼娇解释了一句，继续说道，“当然，你要是能找到其他的替代品，理论上应该没问题。”
“...确实有替代品。”洛雪轻声叹道。
“嗯？”厉鬼娇眨了眨眼，“除了你的老相好...还有其他的神兽血脉？”
“我。”洛雪指了指自己，“我也有。”
“你...怎么会有？”闻言厉鬼娇像是见了鬼似的，“当年绝霄宗入门的时候不是都已经检查过了，你只有厄难毒体，没有其他血脉的啊？
“厄难毒体和凰尊血脉也扯不上什么关系...”
当时的真凤血脉还没有彻底融入洛雪的血脉，她只是借助这滴血液进行修炼而已，所以一般的检查手段是查不出来的。
所以说，当时的洛雪确实不是凰尊血脉。
“是后来的事情。”
洛雪含糊地说道。
“后来的事情...我还真没听说过，会有凡人能够在后天获得神兽血脉，”厉鬼娇扯了扯嘴角，“除非...等等，除非...”
厉鬼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语气都高昂了些许。
“素亦瑶一开始就有血脉吗？”她轻声问道。
“算是吧。”
洛雪点点头。
当年她送给素亦瑶的真凤血液，实际上只是帮素亦瑶激活了血脉而已，所以她在离梦之后才能继续持有。
而在后来，血海之战上，借助素亦瑶觉醒的力量，洛雪也融合了这滴真凤血液，才终于得以在意识之内带有凰尊的血脉气息。
“...我知道了。”
厉鬼娇的语气似乎有些失落，停止了继续这个话题。
因为据她所知，凡人想要获得神兽血脉，就只有一种方法。
而这种方法，就意味着小师妹与魔宗圣女已经...
...想想还是有些难过啊。
洛雪全然不知道厉鬼娇已经误会了些什么，她想了想，继续问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能否用我的血脉气息彻底激活破厄阵？”
“当然没问题...不过，就是要弱一些。”厉鬼娇说道，但语气已经少了几分之前的欢脱，“毕竟你的血脉气息不够精纯，过于斑驳...”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洛雪稍显讶然，她的情况确实是如此。
若是没有特意释放出气息，破厄阵的本能反应甚至没有把洛雪认成血脉后裔。
换做素亦瑶在这儿，恐怕什么都不用做，光是站着，北冥破厄阵就能为她所用。
“我当然知道...你是以那种方式得到的神兽血脉，斑驳很正常。”
厉鬼娇又叹了口气，便支开了话题，“我可以帮你启动大阵，不过，其他事情我就无能为力了。你自己要小心一些，外界的那只怪物...不好对付。”
她也感知到域外邪魔残躯的存在，活体化的源河古城远远望去，简直就是肉眼可见的炼狱，触目惊心。
说罢，厉鬼娇便勾连着洛雪的气息，瞬息之间与大阵完成了对接。
与此同时，所有阵法节点被厉鬼娇轻描淡写地激活，然后以一种特定的频率活跃着，逐渐适应着洛雪的灵力回路。
只有这样，才能让洛雪真正把破厄阵如臂指使般使用，尽可能地发挥出破厄阵的威能。
当然，破厄阵的核心厉鬼娇根本无法触碰，有凰尊的意识在镇守，她想靠近都不行，所以只能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帮洛雪整合好。
把这一切都完成之后，厉鬼娇的意识便无法继续久留，她还在帝都为仙帝维修损坏的仙戮，这是之前就定好的交易内容。
在离开之前，厉鬼娇把一些仙戮的阵法送到了洛雪的手上。
尽管洛雪不一定能用上，不过手上多储备一些手段...总归不是坏事。
意识里的时间过得总是相当缓慢，当洛雪脱离与厉鬼娇的交谈，再次睁开双眼之后，现世之内不过才过去了数十息。
北冥玲正狐疑地盯着洛雪，虽然她知道眼前洛雪的影象只是一缕投影，但还是免不了会有些紧张。
“你刚刚是不是睡着了？”北冥玲一本正经地问道。
“...你希望得到这个答案？”洛雪嘴角微扯。
“当然不是啦，开个玩笑。”
北冥玲讪讪道，随即神情严肃了不少。
她指着结界之外的庞然巨物，轻叹道，
“不过，恐怕我们已经延误了机会，宇都诚与准帝只差临门一脚...但好消息是，他已经按捺不住了。”
洛雪的目光循着北冥玲所指的方向投去，瞬间瞳孔微缩。
只见所有蔓延散布的诡怪都在扭曲地挣扎着，它们似乎被某种力量不断地向后拖去，而拖入它们的，正是源河古城。
污秽的暗红血色填满了这座可悲的巨城，轻幽的悲鸣带着断不开的哭泣，这座城与这座城里的生灵，彻底踏入了一场无可挽回的悲剧。
一只超乎寻常的，不存在于任何生灵认知的，不知该不该被称为生物的...巨物，在不断地膨胀着，看起来像是在舒展身资。
如此可怖的域外邪魔，就连北冥玲都是第一次见到。
她可是圣人境界，处理过的域外邪魔可谓数不胜数，但从没有一只域外邪魔能够与眼前的存在相提并论。
洛雪更是屏住了呼吸，比起祖地异空间里见到的邪魔残躯，宇都诚所化的域外邪魔更像是她在末日后世界里见到的深空巨兽，不同的是更加庞大，更加强大。
当这具恐怖的邪魔造物几乎突破云霄之时，它终于停止了膨胀，转而向四方蔓延。
无数血肉在地面上蠕动着，肆虐而过的地面上被留下了永世无法消弭的腐化痕迹，场面看起来极度的恶心。
与此同时，宇都诚清晰的嗓音再次响起，绝望地响彻了整个天穹。
“祂...是祂的错...”
“把一切...都还给吾...”
.......
是祂的错。
宇都诚从不崇拜祂，倒不如说是憎恨。
没有人能够比宇都诚更能体会到由祂带来的灾厄，这是最为刻骨铭心的痛苦。
不过是相隔无数个世界，遥远地投来一道目光，就已经让无数大道崩塌，更是让孕育大道的大千世界从此塌陷，分崩离析。
更有不知道多少个小世界，多少个生命族群，依旧在归墟之中游荡飘零。
但这些都与宇都诚没有关系，与宇都诚息息相关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大道的崩塌。
祂的“注视”就像是无可违抗的命令，最强大的大帝，走到世界尽头，踏上世界巅峰之人，都无法承受来自于祂的目光。
在修为尽失之后，宇都诚唯一的念想，便是重归大帝。
为此，他费尽心思，不断夺舍后裔，想以另一副身躯，甚至是另一道神魂，去成就他的执念。
可直到不知多少年后，当宇都诚再次踏上世界之巅，在临近大道尽头之时才发现，前面已经没有了路。
祂的目光为所有的大道设下了限制，就像是在告诉所有的修行者，你们只可到此，万不可僭越。
再也没有人能够突破圣人境界，成就大帝。
他的执念从此落空。
最终...在执念的支配下，宇都诚选择了一条极致疯狂的道路。
是，没错，就连洛雪都知道域外邪魔的真相，宇都诚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在漫长的岁月里，与域外邪魔的接触他虽算不上最多，但要说起对域外邪魔的了解，整个大千世界能够超过宇都诚的，不过一手之数。
与域外邪魔融合，踏上属于祂的大道，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宇都诚并不清楚，但他知道，这是他唯一能够重返大帝境界的机会。
准帝，圣人之上，大帝之下，基本上只要能够踏入准帝境界，大帝就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在逼近这个境界的时候，宇都诚执念的意识终于彻底失控，无法遏制属于域外邪魔的本能，疯狂地涌向近在咫尺的北冥古族。
这一声绝望的悲鸣，是他能留给世界的最后抗争。
“......”
由于护族大阵的隔阂，大部分北冥子弟无法听不到宇都诚的悲鸣，他们只能惊恐地望着这注定会带来噩梦的一幕，感受着这只可怖怪物带来的恐惧。
不过，对方还没有达到准帝实力，就急不可耐地向护族大阵发起冲击，这勉强也能算是一个好消息吧。
北冥玲神情严肃，她已经准备唤醒所有圣人了。
不是她不肯信任洛雪，而是洛雪这模样...就不太可信。
当然，比北冥琥的烂架子相比，还是要好上许多的，北冥玲还没蠢到认为北冥琥捣鼓的东西有用。
不过，一旦护族大阵失守，即便唤醒所有圣人，北冥古族也只能宣告没落。
圣人们之所以在沉睡，是因为大部分圣人的寿命都在大限附近徘徊，每一次唤醒都距离仙逝更近一步。
北冥玲已经算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位了，才得以把意识留在外界交流。
说是年轻，北冥玲其实也就比南宫一族的太祖姥小了不到万年。
“别担心，我已经准备好了。”洛雪看了一眼北冥玲，说道，“我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虽然对古族的作风相当不喜，但既然之前就已经与北冥玲定下了交易，洛雪也没想着敷衍。
更何况北冥破厄阵与北冥古族算是唇齿相依，想要保全这座凰尊的心血大阵，也确实需要北冥古族的协力。
于情于理，洛雪都必须尽力而为。
随着遮天蔽日的阴影到来，血肉造物终于靠近了北冥破厄阵外围的结界。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神通术法，血肉造物只是普通地撞了上去。
可就是这普通的一撞，无数的污染直接爬上了结界，听不出含义的诡异歌谣幽幽响起，还带着无数的污秽幻象涌现。
这便是祂未知的大道，是属于祂的力量。
一时之间，北冥古族内部混乱了起来，绝望的气息在蔓延。
连结界都没有突破，就已经有了这种效果，要是护族大阵被破...
想到这里，北冥玲已经没有了多少犹豫，手中掐诀，就要唤醒北冥古族的圣人。
但与此同时，血肉造物即将撞击第二次的时候，忽然一道剑光闪过，血肉造物被硬生生地斩成了两半。
第二百四十章 终战将起
破厄阵内的小世界之中，凰尊缓缓地睁开双眼。
一缕亲近的气息正缓缓地向她靠近，这是源自于她本体的血脉，是凋零血海的一部分。
她伸出手，稍稍触碰这道气息，一瞬之间，无数的记忆涌入了她的脑海。
凰尊以一种极快的看完了这些记忆，或者说以意识经历了这些记忆，随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她幽幽一叹，目光投向远方，
“姐姐...你还在坚持着么...”
与此同时，凰尊的身形缓缓消散，融入到这一缕血脉气息之内。
下一刻，北冥破厄阵被完全激活，神凰之影在破厄阵的天穹之处若隐若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污秽的血肉造物即将摧毁破厄阵之外的结界，而北冥玲已经放弃了希望，决心交出北冥古族的真正底蕴，来渡过这一次危机。
尽管这样做，会让北冥古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处于非常虚弱的阶段，但好过像宇都古族一样，被当场灭族，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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