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少先生
她也跟母亲一样，露着笑容，背负痛苦。
维克托因为自己会重新对生活燃起希望而自责，他一整夜在破烂的床上辗转难眠。
第二天，维克托一如往常的上学，摆摊，在调整心态之后，他又来到了那个公园的湖边。
昨夜的悸动经过一天的沉淀重新归于平静，他再次重拾自己最想要的状态。
但就在他再度来到栏杆前发呆时，他注意到，不远处，那个女孩在向这边走来。
与维克托一样，她也是来继续被打断了的自杀的。
这一次偶遇，让二人都愣住了，随后，他们同时猜到了对方来这里的原因，不由得同时捧腹大笑。
笑完后，他们又聊了起来，也就是从这一次开始，维克托知道了女孩的名字。
她的名字叫诺拉，与维克多一样，父亲早逝，母亲在最近死于一种罕见的疾病。
二人聊了很久，最后，与上次一样，由于心情变得不是很适合自杀，他们离开了。
虽然二人并没有多说过什么，但从那以后，就好像约定好了一般，维克托每天都会在同一时间来到湖畔，而少女总会在差不多的时间过来。
他们总是会在一起聊很久，然后笑着“斥责”对方又搅乱了自己的自杀计划，再由维克托将女孩送上固定的一班公交车。
他们在那之后每次聊天的主题都在变，而且很跳跃。
少了轮子的破旧自行车，哥谭港生锈的灯塔，嚼烂的口香糖，显示器破碎的微光。
树上盛开的鲜花，湖面上掀起波纹的野鸭，以及在天空中滑过的雁群。
他们穿的衣服逐渐加厚，面色逐渐被擦去阴云，就连公交司机都认识了他们。
直到那一天，又是一场大雪，公园的大湖一如往常的结冰。
“看这样，都可以上去滑冰了呢…”诺拉看着结实的湖面，小脸红扑扑的。
“不，还是有可能会遇到意外的。”维克托语气十分郑重，“你一定要尽量离远点。”
说完，维克托愣住了，诺拉也一样。
随后，他们又一起笑了起来。
从这一天以后，虽然没有实质上的表白，但他们就好像理所当然一般同居了。
诺拉是个优秀的裁缝，有一个祖传的店铺，但也因此经常有黑帮上门找麻烦，而维克托虽然一直以摆摊为生，但他的主业还是个学生。
维克托辍学了，他与诺拉一起住在店铺中，白天一起看店，晚上一块学习。
同居后第三年，维克托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哥谭大学的校考，成为了一名低温专业的学生——由于母亲的原因，他一直很痴迷于低温学。
诺拉很不幸的落选，但好在他们离得并不远，他们的家只有一处。
那一年夏天，他们结婚了，在只有这二人的夜晚，他们于初次见面的那座湖畔交换了戒子。
世界重新美好了起来，维克托在大学成绩一向优异，甚至有多个企业还没毕业就尝试聘请他。
那段时间，维克托每天都跟诺拉畅想富裕后的生活。
因为诺拉喜欢阳光，所以他们约好了，在哥谭的大公司攒够钱后，就离开这鬼地方，到一个被阳光普照的地方，牵着对方温暖的手，每天享受生活。
前途充满了光明，那一段时间，维克托每天都是充满力量的。
直到那一天。
同居第八年，已经是博士了的维克托还在写自己的论文，诺拉拿起水壶，想给丈夫冲一杯咖啡。
但她却将水壶丢到了地上。
维克托吓得站起，他还以为妻子对自己有什么不满。
直到他看到诺拉站在原地，呆愣愣的看着自己颤抖着的手。
维克托对这抽搐的肌肉有印象，他曾在母亲身上看到过。
他急忙将不情愿的妻子送到了医院，强迫她接受体检。
结果与他自己不愿相信的猜测一样，是一种更罕见的跳舞症。
与因为冰水刺激而发病的妈妈不同，诺拉的跳舞症是遗传的，她的母亲就是死于这一疾病。
那一天，诺拉之所以会走到湖边，除了母亲去世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她意识到自己也会死在这种病下。
对于维克托来说，天仿佛塌了下来，跳舞症仿佛梦魇一般重新缠上了他。
在收到病情报告的那天，维克托坐在诺拉的病床前，面色苍白的挤出自己最讨厌的笑脸，不断的安慰妻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就像当年病床上的母亲一样。
好在，这一次的维克托并不是一无是处，他倾尽钱财和人脉将诺拉送到各大医院，有公立的，有私立的，甚至去了其他城市。
但结果很不理想，诺拉的病症太罕见了，她只能靠吃药减缓病症，却几乎不可能根治。
同居第十三年，诺拉已经只能坐在轮椅上了。
那一天，又是一个该死的冬天，维克托在医院伺候完诺拉后，独自走到了当初的公园，再次望向被冰封的湖泊。
这片湖见证了维克托一生中几乎所有重要的时刻，但他来到这里没有特别的理由，只是因为单纯的无力和疲惫，想休息一下。
维克托靠在栏杆上，就跟之前与少女聊天时的动作一样，他望着空旷的冰湖发呆。
他突然注意到，有人正提着篮子走在冰面上，那人突然蹲下身去，凿开脚下的冰块。
似乎是一个想捞鱼的。
维克托很讨厌这种人，他觉得母亲的去世与这些非法捕鱼的家伙也脱不开干系。
但这一次，维克托却愣住了。
他看到湖里冰层下的鱼，它们似乎得到了解脱，从冰窟窿中跳了上来，摔到冰面上，活力十足的蹦跶。
寒冷能冻结生命，但同时，她也能冻结死亡。
维克托仿佛重新看到了希望。
NO50.贪婪
维克托想将诺拉冰冻起来，延缓她的生命，直到找到能救好她的方式。
在得到妻子的同意后，维克托重新回到漏风的小阁楼，为实验做准备。
作为一名低温博士，他很擅长将东西冻起来，最开始是小白鼠，随后是路边的流浪猫狗，到最后，他甚至开始绑架人。
他找到了可以让人在被冻结后依旧保持生命体征的方式。
那一天，他把诺拉接回了在店铺的家中，他们坐在一起，二人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的闲聊着，他们畅想着等疾病治好后的未来。
他们要在阳光下的草坪，牵着手，享受温暖。
在诺拉终于睡着了之后，维克托狠下心，忐忑又坚定的将她冻成了冰块。
诺拉沉睡着，双手捧在肚子上，带着安心的笑容，犹如一位睡美人。
研究治疗的方案需要资金，维克托需要资本的帮助。
当时的韦恩少爷还在世界各地旅游，他主动找上了最有盛名的大慈善家博伊尔。
菲尔斯·博伊尔对维克托的冰冻技术很感兴趣，他同意了接纳维克托为员工，还送出了冰库，作为安置诺拉的地方。
维克托本以为博伊尔真是一个好人，但实际上，比起治好诺拉，博伊尔对维克托是怎么把人冻起来的更感兴趣。
在签订合同后，他强迫维克托优先研发武器。
博伊尔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他想将祖传的高谭公司打造成与韦恩齐名的集团，但他太蠢了，如果不是因为出生在好家庭，他不可能有现在的地位。
之所以一直在给自己打造慈善家的人设，也不过是没别的办法罢了。
冻在高谭冰库的诺拉成为了博伊尔威胁维克托的道具，维克托为他做了一些能冻住人的枪，但博伊尔都不是很满意，他想要的是能杀人的，会畅销的新式武器。
好在很快，博伊尔就被其他东西吸引走了目光，他从维克托不知道的地方开采出了一种绿色的液态金属。
由于是公司中最出色的低温学家，维克托又被拽过来，研究保质这东西的方法。
这东西活性极强，看上去可以作为能源，但实际上只是看上去罢了，能量转化效率极低，而且还劣化极快。
好在，虽然液态金属的研究是一团糟，但公费加了很多，维克托可以借此贪点研究疾病的钱。
但很快，高谭公司遭到了稻草人的袭击，仅有的液体金属被抢走了。
维克托贪污公款的事也很快暴露，就在今天下午，他还与同事在一起做研究时，博伊尔突然拿着把手枪，怒气冲冲的闯进实验室。
他说了什么维克托已经忘了，他早就习惯了无视若至领导的话。
极怒之下，博伊尔直接打倒了维克托，用手枪的枪柄砸他的脑袋。
结果就是这一砸，手枪意外走火，子弹打中了维克托身后的储货装置，打破了维持能源的系统。
博伊尔见势不妙，立刻急急忙忙的跑开了，储货装置闪着红光，最终因为故障而爆炸。
还倒在地上的维克托无处可躲，他与同事一起，被从中喷出的超低温液态氮淹没。
最开始只是很冷，冷得吞没灵魂，维克托倒在地上，血管仿佛被冻住一般，连挣扎的欲望都没有，只有骨骼本能的颤抖。
但就好像达到什么峰口一般，在地上颤抖了一阵后，维克托突然不觉得冷了。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周围依旧是一如往常的冷冻实验室，因为液态氮泄露，到处都是冰块。
他却觉得这温度很舒服。
直到维克托看向身边与自己一样遭到液态氮淹没的同事。
昔日的帅气金发小伙不在了，维克托只看到一个秃头的，皮肤呈蓝色的老头，正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自己。
还没等维克托向他搭话，同事已经转身逃跑，他推开了实验室的大门，逃向办公室。
但就在他刚推开门，还没跑出几步，就满头大汗的跌倒在地上，蓝色的皮肤甚至在发白。
就像中暑了一样。
维克托双手扒在观察窗上，难以置信的看着同事死亡，通过玻璃窗的倒影，他能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与同事一样，也是蓝色肤色，秃顶的老人形象。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样的异变。
他成为了一名只能在超低温环境下生存的怪物。
维克托丧气的跪在地上，他甚至没法离开这间小小的实验室，治疗诺拉的希望更是被进一步拉远。
直到他看到不远处，被博伊尔强迫做的几把冷冻枪。
诺拉还需要我…
维克托挣扎着振作，他用实验室仅有的材料，为自己做了一个冷冻冰箱般的装甲，一个红外线眼镜，和一把真的能杀人的冷冻枪。
他离开了实验室，离开了办公室，离开了高谭公司。
随后，他在街边商场的大荧幕上看到博伊尔依旧按原计划参与今晚韦恩的募捐会的消息。
维克托出离的愤怒了。
他没想到，这个道貌岸然的混蛋在差点杀死自己和同事后，居然还有脸参加这种活动。
他要袭击募捐会，让博伊尔在哥谭名流们面前颜面扫地，随后，再强迫他放了自己的妻子。
维克托是个理性的人，知道仅靠自己很难达成目标。
他找到了企鹅人，以曾经为博伊尔做的武器为筹码，获得了哥谭人数最多的黑帮支持。
相比于博伊尔，企鹅人要更聪明。
但也更贪婪。
…
切割金属的火花在眼中闪烁，将一颗炸药塞进被切开的钥匙孔后，维克托甚至都没打算离开。
爆炸的轰鸣声响起，维克托立刻推开了门。
在将企鹅人以及一众暴徒都冻住之后，维克托便自己想办法打开冰库了。
大门拉开，一阵寒气喷到维克托的装甲上，但他没有对气温做出任何反应，这不仅是因为装甲内的环境要更冷。
更是因为，他看到了博伊尔，那个该死的老头被按在地上，一名即便在冰库中依旧穿的很单薄的女人将刀抵在他的后颈上。
他们身后理应封闭严实的保险箱大开着，维克托一切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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