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合雪丶
江离侧过了身，大白来到了江离的床边躺下，白笙也转过了身，为江离轻轻的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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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人开窍穴的秘法，实际上不需要消耗多少灵气，但需要消耗的是神魂，需要的尤其巨量的神魂力量，所以他需要多睡会儿来补充精神。
这一觉他睡到了傍晚，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太阳已经彻底黯淡。
他缓缓坐起来，打了个哈欠。
好像有点晚了……算了，就让他们多等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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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剑峰上。
林羽已经在约定的地点等了半个时辰。
今早他便发出了战帖，而江离也同意了，将战帖重新送了回来，但不曾想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他却还未来。
发出战帖自然是为了给隐剑派证明，他们隐剑派已经很久未输给过养剑派，昨日那一战让隐剑派蒙羞，他临走前还留下了如此狂妄的话语，今日自然要把场子给找回来。
可隐剑派的弟子们都等了这么久，却还未见江离的半个人影，终究还是忍不住议论了起来。
“这江离到底来不来啊？他不是接了战帖吗？”
“谁知道？说不定接的时候还满是狂妄，结果一细想就又害怕了，指不定正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呢。”
“他们养剑派不都这样？习惯了就好。”
一众议论声纷纷，但也有人的眸子时不时的望向那个站在树下的白衣少女，大多眸子都不敢直接落过去，而是偷偷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
站在那的是极剑山白笙，她半个时辰前就来了，似乎是为了观摩今天的这场论战，她安静的站在那，一言不发，但却吸引了不少隐剑派弟子的目光。
当然是因为白笙很漂亮。
台下有弟子忍不住问林羽，“林师兄，咱们还等吗？那家伙看样子是不会来了啊。”
林羽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半个时辰的等待，让他也有些烦躁，他今日本就是为同门出头的，可江离这一手缩头乌龟，愣是让人没什么办法，他也只好嗤笑一声，“既然那家伙要做缩头乌龟，那咱们还是练自个的吧。”
可此刻一声温软的女声却响起来，“江离师兄会来的。”
林羽的目光朝着女声望过去，那便是站在树下的白笙，她的眼眸清澈且认真，林羽微微皱眉，“你怎么知道他会来？”
“要赢你的话，江离师兄只需要一剑，而且他早上和我说了他会来，现在没来……可能是因为有些事情耽搁了。”白笙轻咬嘴唇。
但她的话却让台上的林羽面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
许多时候，真相总是如此刺耳，林羽望着台下的白笙，“这位师妹……哪来的自信，说江离一剑便可赢我？”
白笙轻咬嘴唇，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一向不擅长言辞，可在她的认知里面，她从来都没看到过江离的极限在哪，每一次和她论剑，她都已经完全精疲力竭了，可江离好像就只是稍稍运动了一下而已，所以她认为她的推断没错，可此刻却不知道该如何为江离师兄辩解，她稍稍带着些执拗的回答，“反正……就需要一剑。”
“师妹这话可太有些羞辱人了。”林羽的表情已经变得很不屑。
白笙能够察觉到，此刻场上的所有目光都望向了她，她不习惯这样的注视，她会下意识的感到胆怯，感到身子僵硬，可此刻心底那点倔强让她抬起头，努力的与林羽对视，“我没有说谎。”
“这位师妹……是江离的……什么人？”林羽的口气玩味。
“好朋友。”白笙如此回答，可她的声音却不知道怎么的透着些心虚，听到她的回答，这场上的不少隐剑派弟子表情都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许多人都在玩味的看着她，白笙讨厌这样的眼神。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我在江离师兄手下一招都撑不过，你若是不信的话，可以与我论剑一场。”
林羽稍稍有些诧异的看了白笙一眼，但迟疑了片刻过后，他重重点头答应了下来。
原本今日便是准备与江离论剑的，既然换成了个漂亮师妹，倒也没什么不好，于是白笙拎着剑走上了论剑台。
论剑自然便不用木剑，伤残自负，但不可取性命，这是剑修之间默认的论剑准则。
白笙的修为是筑基后期，但她的筑基后期，是为天道结丹所铺垫的筑基后期，而林羽的修为是结丹后期圆满，虽然比她高了一个大境界，但林羽也只是地级筑基，白笙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毕竟她的剑术很厉害，能够成为极剑山第五，自然不是没有理由的，更何况此刻还领悟了剑意，这两天还有江离的亲自教导。
林羽很自信，能在好看的师妹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剑术，也是很不错的事情。
但当论剑开始以后，他的表情再无法像先前那般从容。
他的自信来源于已经触摸到了剑意的门槛，不需多少时日便可领悟剑意，可此刻白笙所出的每一剑，都已然蕴涵着剑意的至理，若不是她的修为不够，使得她的速度与力量都缺乏了些，恐怕他第一剑就要因为轻敌而被捅出个窟窿。
白笙的追光第一剑出以后，林羽便再也不敢托大，握紧手中的灵剑开始反击，但他竟从白笙的剑招中找不到任何的破绽，短短的一炷香时间里，反倒是他一直在被迫防守，还有一招差点被刺中，林羽心中暗道不妙，沉住气，很快便想到了应对方法。
筑基期的灵气自然与结丹期的灵气是无法比拟的，只要他再拖延一炷香时间，将白笙的灵气耗尽，那他的胜算便是十成，于是他抛弃原本的进攻欲望，开始防守起来。
论剑本就是守的一方略占优势，更何况他的修为还要比对方高出一个大境界，一炷香的时间过后，白笙的剑便不再如之前那般迅捷，林羽在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已然准备将转守为攻，在接下来的十招之内，藏一招必胜的一剑。
可就在他抱着此想法的那一瞬，白笙却突然暴起，手中的剑刃宛若流光一般，刺向了他的左肩，这一剑的速度快到了她所能到达的极限，林羽未能避躲，尽管他的灵气已经为他阻挡了大部分的威势，但还是被刺出了一个血洞。
白笙将剑刃收回，恍惚了一瞬，林羽的闷哼声响起，白笙这时候才回过神。
原来她已经这么厉害了。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晚安
这一招是江离教给白笙的。
准确来说，不算是剑招，而是先示敌以弱，在对方以为自己终于精疲力竭的时候，再将所有灵气积蓄于这一剑，当初江离就是这样的，让白笙以为他灵气耗尽，结果又被他拿木剑在屁股上狠狠的抽打了一下。
白笙一想到就满是怨气，江离师兄就是故意的！
此刻台下已然一片默然，林羽低头看着右肩的伤口，咽下了一颗凝血丹，眸子望向面前的白笙，而白笙的眼眸并未避躲，“还要比吗？”
接下来便不是是否要在师妹面前出风头的问题了，而是极剑山与隐剑峰两个山门的荣誉之争，林羽自然不可能认输，他微微咬牙，努力让自己的神色平静起来，“没想到这位师妹剑术也如此精湛，倒是我疏忽了，但接下来……师妹小心了。”
他的这句话刚落下，很快却有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响起。
“来晚了点。”
一身白衣的江离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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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下起雨的缘故，江离还专门撑了一把伞，可到了这里的时候，才发觉在台上论剑的是林羽和白笙，诶？白笙为什么会在这？
因为他的声音，台上的林羽和白笙也一并转过了头，白笙在看到江离的一瞬间，眼眸变得明亮起来。
江离问她，“你为什么在这？”
“江离师兄一直未来，他们说江离师兄是害怕……所以我就替江离师兄出战了。”白笙的声音又软下来好多，像是害怕被责骂的小女孩。
“啊，只是睡过头了而已，快下来吧，我来。”江离朝着她眨眨眼。
白笙很听话，她将手中的灵剑收起，接着便跳下了论剑台，仿佛对台上的林羽熟视无睹，林羽的脸色变得有些难堪，他在白笙的身后喊道，“我们的论剑还未结束……”
可白笙已经走到了江离的身边，她小声说，“他们先前羞辱江离师兄……我说，江离师兄只用一剑就能赢……”
江离哭笑不得的看着白笙，下意识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那你去那边乖乖坐着吧。”
白笙很听话的去到了树下，而江离则站起身，跳上了论剑台，他看向面前的林羽，迟疑片刻以后，“你要不要先吃个回气丹啊什么的，我可以等你。”
他一向都很礼貌。
但这话落到林羽的耳朵里，那自然又是无比的刺耳，他握紧了手中的剑，颇有些咬牙切齿起来，“不用！”
“那便开始吧，刚才白笙都替我把牛给吹下去了……那就这样吧，你能接我一剑，那就算你赢。”
江离笑眯眯的说着，接着便将剑取出，握紧在手中。
台下还未有人言语，林羽还未开口，下一瞬，所有人却都忽然没由来的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天空在飘落着小雨，江离的剑刃上沾染了些许的水滴，林羽刚准备好调动起灵气出剑，可此刻江离的气势却在一瞬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种变化很玄妙，不只是林羽，就连台下的所有隐剑派弟子，此刻都在江离的身上感受到了这种气势，仿佛有一只嗜血的猛虎此刻正凝视着你，而你只要动弹半分，下一瞬他就会扑上来，撕咬下你的血肉。
他站在这片雨中，一步步的往前，速度很慢，但此刻的林羽却没法动弹，这股莫名的威势压制了他的灵气，仿佛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渡劫大修士，此刻正全力压制着你，可他的修为偏偏只有筑基。
江离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甚至于他抬剑的动作都无比的缓慢，他只是抬起剑，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可林羽就好像被禁锢了一般，仍旧没有半点动弹的能力。
江离的手微动，剑锋便已然微微划开了林羽的脖颈。
即便如此，林羽却仍旧没法动弹半分，尽管此刻他已经在努力的对着手脚下达指令，可他的手脚像是被石化了一般，不听使唤。
血珠已经落在了江离的剑刃上，江离平静的看着他的脸，看着他微张的，颤抖的嘴唇，平静的问，“你在恐惧什么？”
“还不敢动弹的话，会死掉的。”
这句话像是命令，亦或说是审判，仿佛江离还会再将剑往前半分，将他的脑袋斩落下来。
在江离淡漠的眼神中，林羽终于发出了一声嘶哑的，痛苦的怒吼，他成功的抬起了剑，竭尽了全力朝着江离劈斩过来，可江离只是微微侧身，便躲开了他的剑，接着下一剑便刺在了他的胸口，这一剑刺出以后，江离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回到了擂台边，静默的看着面前的林羽。
江离当然没有下重手，他只是想让林羽看到两人的差距而已。
林羽低头，望着胸前那个很小的剑痕，他呆望着雨中的江离，江离仍旧站在那，无边的威势仍旧压着他，但是他却能动弹了，他感受到了，是他那一直求而不得的剑意，终于在生死间跨越了门槛，勉强打破了江离那莫名的气势压制，让他得以挥出刚才那一剑。
江离已经将剑收起，他看着面前的林羽就在他面前，噗通跪了下来。
“别这样。”江离来到了他的身边，朝着他伸出手，“你悟到了吗？”
林羽呆呆的抬头看他，眼眸中的那些迷惘渐渐清明，可他却没接江离伸出的那只手，反倒是就朝着江离，额头朝着地面落去。
这一幕很古怪。
古怪到台下的所有弟子都尽数默然，有许多人看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极少数触摸到剑意门槛的人明白，在江离的这一剑之下，林羽因祸得福，突破了桎梏，领悟了那玄之又玄的剑意。
是江离在那一瞬间将威势收起大半，让他原本被压抑到极致的剑意终于有了释放的空间，由此突破了内心的桎梏，才得以成功领悟。
他若是没有在那一瞬间收起威势，或许林羽不但不会领悟剑意，也会从此剑心破碎，再也无法握剑。
当林羽的脑袋快要触及到地面的时候，江离却抓住了他的脑袋，把他给拎了起来。
“如果只是这点进步，就让你对我感激涕零的话，那你的路可能就只能走到这了。”
林羽失神的望着江离，而江离也松开了手，转过了身，“承让，等到钱师兄回来，告诉他，我会来找他论剑的。”
江离来到了白笙的伞下，看着此刻同样呆滞的白笙，然后朝着白笙耍宝。
“怎么样？江离师兄是不是很厉害？”
他夺过了白笙手上握着的伞，“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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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是在送白笙回她的洞府，白笙终于忍不住问，“江离师兄刚才那莫名的威势……是什么？”
“啊……是比较往上一层的剑意。”江离随口回答了一句，“人的潜意识在极度恐惧的时候，实际上是没法动弹的，刚才他想要出剑，但是他的剑意被我压制死了，所以他不敢出剑。”
“那他为什么要感谢江离师兄？”
“在剑锋触及他脖颈的时候，我在他求生欲望压抑到了极致的时候，将原本压制他的剑意收起了一半，让他有了出剑的机会，于是他的剑意恰好水到渠成。”
江离给白笙解释道，“这种办法是让人领悟剑意的极端法子，因为所需要的条件比较极端，需要他恰好卡在领悟剑意的门槛，并且他需要拥有足够坚定的信念，不然若是他刚才放弃了反抗，但他这辈子的剑修之路，就算是毁了，所以我不会对白笙师妹用这种方法。”
“诶？”
“白笙师妹当然是要用来宠的，这种可能会让白笙师妹受到一点点危险的方法，我可不教。”
白笙的手指一下子又抓住了裙摆，说不出话来。
而江离却仍旧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这些话他说了不知道多少遍，每次说这种话的时候他都总有些熟悉感，早就已经麻木了。
从隐剑峰到极剑山的路程不算很近，可白笙从未觉得这段路变得如此的短暂。
"那江离师兄究竟有多厉害呢？"
“玄天道极宗上没多少真正能接我一剑的人。”江离的表情很平静，甚至于找不出半分的得意，反倒有几分寂寥。
宛若天下无敌，高手寂寞的那般寂寥。
这话不管从玄天道极宗任何人的嘴里说出，白笙总会有几分怀疑，可从江离的嘴里说出来，白笙心底便瞬间就有了答案。
“好厉害。”她小声说。
“正因为如此，练剑才变得无趣，所以才会觉得寂寞。”
江离轻声说着，他已经送白笙来到了她的洞府门口，江离的脚步也停在了这，借着院子门口流萤石的点点微光，她瞥见了江离眸子里的些许寂寥。
“因为这样……才寂寞吗？”
“寂寞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江离仰起头，望着一片漆黑夜空，在此刻收起伞，他说，“所以，一会儿还要走夜路回家，那么漫长的路也很寂寞，白笙师妹，可以给我抱一下吗？”
白笙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江离的神情微变，似乎有些预料之中而表现出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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