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怠惰的杨桃
心，在隐隐的抽痛。
可，听着那在风中的轻喃、低诉，卡莲又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一般，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他走了。”
稚嫩的少女嗓音响起在耳旁，令她吓了一跳，扭头望去、入目的便是站在墙边，一席似是崭新的主教服饰的白发少女最让卡莲在意的，莫过于那与自己极其相似的面庞。
虽然大小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可自己小时候究竟是什么样子，卡莲还是知道的。
“是啊，他走了....”
在回应的同时，她也用疑问的目光看着与自己酷似的少女像是知道前者想问的问题一样，‘德丽莎’轻笑着道：“单从现在的身份而言，我大概算是你和他的孙女吧。”
“....孙....孙女？！”
听到这个称谓的时候，卡莲愣了一下，随后瞬间变得脸颊通红。
....如果眼前这个女孩是自己的孙女的话，那岂不是说....
即便大大咧咧如卡莲，想到这个称谓背后所代表的一切，亦是有些头晕虽然在撩妹这份方面是个不折不扣的情场高手、诡计多端的姛，可在涉及到自身的时候，她显然并不是很擅长应对关于自己这方面问题的话题。
“好了，我猜你大概有很多想说的话、想问的问题。”
“不过，这里显然并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
“让我们换个地方慢慢聊吧。”
“呃.....这.....”
对于这个提议，卡莲却是露出些许难色、她看了一眼侥幸台，不过不等多说些什么、下一刻，那与曾经的自己酷似，自称是自己的孙女的白发少女便先一步靠近，靠的很近。
“可别跟我说，你还要戴上那副枷锁，然后继续回去乖乖受刑啊。”
近在咫尺的距离，能够在蔚蓝的美眸之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乃至于炙热的鼻息都能够轻易的感觉，稚嫩、带着些许没好气的话语，响起在耳旁。
“怎么会呢.....哈哈.....”脸颊微红的侧过脸去，她小声说着。
“那就好。”
“毕竟.....卡莲，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奶奶更好一些？”‘德丽莎’的话让卡莲有些急眼，连忙道：“....别！我还没那么老呢！很奇怪！”
作为女孩子，她也是很在意这方面的细节的好吧！
就算对方真的是自己的孙女什么的，她现在也不想听到‘奶奶’这样糟糕的称呼。
“好吧，那还是叫你卡莲。”
“现在，你的生命，可不仅仅是你自己的啊。”
对此，在与之接触的那一刻，便已然知晓了很多的卡莲凝望着崩坏兽消失的地方，轻喃了一句。
“永别了，我的大发明家。”
....
古朴的大树之下，望着漫天的星辰、卡莲声音低沉的道：
“抱歉....因为我的原因，奥托他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
在奥托携天火而来的那一刻，她也从对方那里得到了五百年来的历程，虽然那并不详尽，却已经足以令卡莲明白、这究竟是怎样一段曲折的历程。
她很感动于对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哪怕身为卡斯兰娜的她再怎么嫉恶如仇，遇到奥托这种，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她和对方本就是青梅竹马、暗地互生情愫，若非是后来的种种使得两人分道扬镳，她本应成为他的妻子才对。
可，也正因为卡斯兰娜的嫉恶如仇，卡莲并没有因为这份感动，而忽视奥托犯下的恶行。
对此，‘德丽莎’摇了摇头：
“他做了许多坏事，却也做了不少好事。”
为了达到目的、那个男人几乎是无恶不作可，他却也的确立下了诸多的功绩。
且不说被其挽救的黑死病、统帅了五百年的天命，单就琪亚娜、幽兰黛尔而言，奥托对于她们，其实并不仅仅只有恶的一面。
须知，无论是琪亚娜原本从姬子那里继承到的‘把世界变成你所期望的样子’，还是幽兰黛尔那来自拉格纳的信念她们这份信念的源头，其实本就是奥托这个所有人眼中的大恶人。
单就这方面而言，那个家伙已经做到了跟爱莉希雅一样的事情。
而往后的恶，他也用生命去证明了她们所行道路的正确。
虽然奥托的本意或许并非如此，可从客观的角度来讲，他的确达成了这样的事实。
这，也是有功的。
毕竟，如果没有一个坏人来证明他的坏，用那份恶来证明、来帮助他们坚定心中的信念。
那，又如何能够保证道路的正确呢？
“....或许吧。”
卡莲神情复杂。
即便是被奥托传颂了一些五百年的见闻，她也不是那种善于动脑、去理解什么的类型。
但她知道这是正确的。
“无论如何，奥托所做的事情，皆因我而起....我无法对他所犯下得的恶行视而不见。”
“只是他已经没办法再赎罪了。”
“所以？”
“我打算，在接下来的余生之中，为他偿还这些年犯下的恶行。”卡莲的语气无比坚定，她不是那种能够因为一人的牺牲，便心安理得的去享受着对方的恩泽的类型。
在知道了奥托的所作所为之后，她便已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或许自己的生命长度、自己的能力并不足以支持自己将这份罪孽尽数偿还、可即便明白这一点，她还是会选择这样去做直到生命走向终点。
这样的回答，并不出乎姜巧的意料之外。
毕竟，他很清楚，以卡莲的性格，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那，接下来、就让我小小的帮你一下吧。”
他回来到这个奥托专门为卡莲所开辟的未来正是这个原因。
奥托拯救卡莲的代价，是以消灭自身奥托。阿波卡利斯其人的存在实现的。
这不仅仅只是本征世界的奥托，还包括平行世界的奥托。
也正因如此，在这个奥托专门为卡莲开辟的世界线之中，属于这个世界的奥托、便已经因此跟本征世界的奥托一同死去，彻底消失了。
卡莲的复活，换奥托的死去从表面来看，这似乎是一出非常赚的买卖。
但，这个时代却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事情，尚未处理。
那便是对于旧天命、旧时代的反叛。
卡莲死后，奥托高举圣女的旗帜，和志同道合的同伴们推翻了天命的政权，建立了全新的、延伸至往后五百年的新天命。
可现在，后者已经没了。
虽说卡莲这个圣女的存在，听起来似乎要比奥托更棒一些。
可....
指望卡莲举起自己的旗帜，然后去反叛天命、建立新天命？
前半步骤倒还好，以卡莲的实力，确实是轻轻松松的，只要卡莲愿意当打手，作为前天命头号双花红棍，最能打的那个，她可以轻松带队干翻旧天命。
可后者，让这位圣女小姐建立新天命嘛....
看着一脸旧时代的清纯、没有受到过知识污染的卡莲，德丽莎的神情有些微妙。
这个世界，好像刚诞生，就要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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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你好，你有一条新‘死了么’订单
虽然世界刚诞生、就一片黑暗的未来听起来有些夸大其词一个名为奥托。阿波卡利斯的青年的离去，对于诺大的世界、人类乃至人类文明来说，都只不过是一段微不足道的的小插曲。
就像他曾经说过的那样当一个人想要改变世界的时候，才会发现个人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
只是，不可否定的是。对于这段历史而言，那个复杂的男人，的确扮演着一个具有相当难以替代的定位。
就例如现在，‘德丽莎’对着卡莲问出了问题。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推翻天命的暴政？”后者有些不太确定虽然很具有抗争精神、可卡莲却并不是那种有明显个人主张、善于思考前方道路的类型。
“然后呢？”
“然后...呃...建立一个新天命。”卡莲试图用从奥托那里得到的‘答案’来回答这个问题。
而这，恰恰好便是问题的所在。
作为彼时天命的头号双花红棍、人民心中的圣女，她的确有着充沛的武力能够推翻旧天命，可对于未来而言，这却仅仅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罢了。
毁灭些什么，创造些什么、总是最简单的，可到了维持、治理些什么的时候，因为事物永远都在运动这一本质，却是变得无比艰难。
奥托和卡莲所处的时代，是尚未经过文化启蒙的旧时代、欧洲的中世纪，受限于统治者的需求、受限于环境因素，这时的民众总是懵懂无知的。
的确，他们或许可以举起武器在圣女这面旗帜的率领下推翻些什么，可若要是指望他们去维持些什么、治理些什么...这也没人教啊！
无法得到有效的管束，又摧毁了上层结构、那带来的结果只会是名为‘暴乱’的灾难。
“最坏的秩序，也好过没有秩序。”
少女轻叹着。
对于这个时代而言，真正掌握智慧的，是那些旧贵族一如奥托这样的存在。
而他们，与向天命发起叛逆的卡莲和民众显然是天然对立的立场。
在原本的历史之中，奥托弥补了这个空缺的生态位。
这位博学的旧贵族撑住了新天命成立最艰难的一段时期，让其不至于成为一段‘暴乱’对面历史。
而在往后的日子里，不论那个男人是否背叛了昔日并肩而战的战友，他都的的确确坚守了整个天命五百余年。
天命变得很多，却也有很多始终如一。
一如他所信仰的圣女所期待的，他对卡莲所承诺的那样。
那些美好的仗，我打过了，当行的路，我走过了。你信的道，我守住了。
而在一切从头来过，却唯独失去了奥托的身影这一现在。
还有第二个人，能够像奥托那样，撑过新天命成立之初最艰难的时期、坚守那些为新天命的诞生而牺牲之人的意志的存在么？
世界，将因此而改变。
它或许会变得更好，也或许会变得更坏某一日，这个寄宿了诸多心血的新天命也会成为被讨伐的‘恶龙’，可这一切，却是已然跟奥托无关了。
“真是个有够自私的家伙。”
很清楚奥托那个家伙究竟做了怎样安排的‘德丽莎’，无奈的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他倾尽一切，只为了弥补心中的遗憾、只为了救回圣女卡莲，给予其新的人生。
而在那之后的事显然就不是一个死人应该考虑的了。
或者说，奥托将卡莲这条新世界线的未来期望寄托在了虚无缥缈的‘理想’之上，就像他一直相信的‘爱’、相信的‘情感’一样。
他相信卡莲能够度过难关，就算不能，他也清楚，以卡莲的性格，绝对不会像自己一样苟延残喘五百年，这位卡斯兰娜出身的圣女，只会燃尽生命、为了理想而战斗到最后一刻。
对于卡莲来说，这便是幸福的。
而这，便已经是奥托所要、所满足的了。
至于往后...卡莲都没了，你们怎么办，关我什么事？
运气好就过关，不行就滚去量子之海，和某杨那类失败的世界泡一起消逝于海底便是。
虽说这也并不能说称不上是一种放手的‘正确’。
可，对于那个老登‘我死后，哪管身后洪水滔天’的糟糕操作，姜巧此刻作为德丽莎的他，肯定还得帮扶上一把的。
毕竟，谁叫那家伙，是‘自己’的爷爷呢？
“就当做是继任主教前的练手礼好了。”他如此叹着。
而卡莲，则是在明白利害之后，看着眼前一脸可靠模样的‘乖圣女’，瞬间进入了阿巴阿巴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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