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里风
看这朝服，是三公之一，而且是百官之首，炎国太傅大人。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一副力保齐缘的样子，齐缘又非常熟练，仿佛从小到大一直在受这位长辈的余荫庇佑，这很能说明问题。
“情报出问题了？！”
内卫不受控制地自言自语。
皇帝的利刃，能止小儿夜啼的内卫，此刻内心悄悄打起了退堂鼓。
271：这超出了我对雷法的理解
曾几何时，每个年轻的内卫都心存幻想——某个炎国高官进入乌萨斯领土，军队借此祭旗开道，掀起一场炎乌战争的热潮。
乌萨斯方面只是遭到挑衅，被迫反击，谁能挑得出毛病？
但此时此刻，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炎国高官，内卫却没有感到得偿所愿，更没有像拆礼物一样，出手把他拆个稀巴烂。
这个高官有点太高了……
隔着昏黄的护目镜，他们看向太傅白发之间跳跃的电光，再想到他营救齐缘的速度，他们产生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
“该不会……”
他们用乌萨斯语相互交流，喘粗气的声音和弹舌音相互交错，像在吵架。
交流完毕，他们又看一眼齐缘。
后者和太傅一样双手负后，板着一张年轻的脸，沉静而严肃，仿佛敢为天下先。
这不是一模一样吗？
那个想法逐渐坚定，内卫们终于彻底放弃，开始后退。
庞大如铁塔般的躯体缓缓回退，露出被他们遮蔽的天空，黑色扭曲的气息也如同潮落一般，跟着他们缓缓回退，地上只剩下两行宽阔的脚印。
“年轻的文明容易走极端，有些东西不是靠个人的牺牲就能解决的。”
太傅皱着眉头，锐评道。
“……”
太傅一回头，齐缘立刻收起了那副敢为天下先的架势，低头作沉思状，看得老头一阵点头。
老头伸手将炸开的头发收拢，抚摸身旁的枯木，释放着体内电荷。
他看了一眼齐缘，朗声道：“你在思考，那我便考一考你，我们大炎也赞扬不畏牺牲的精神，这和乌萨斯制造内卫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区别的。”
齐缘立刻回答道：“乌萨斯是在鼓励牺牲，献祭自己成为内卫是一种非凡的荣耀，炎国这边则是不畏牺牲。鼓励牺牲和不怕牺牲，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不错，不错。”
太傅抚须，讶异地看了齐缘一样，又补充了一句：
“鼓励牺牲就是乌萨斯今天的样子，直到今天还用人制造内卫，都多少年了，不仅没改进，反而成了一种制度和荣耀。”
太傅一边说一边摇头，对乌萨斯不屑一顾。
“我入朝为官不知多少年了，从初入学宫到出将入相，想的从来都是一件事，怎么让尽可能多的人活下来，活得好。牺牲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能成为一种习惯。”
“那咱们都是大善人，嗨，都哥……”
齐缘习惯性地说道，看到老太傅便秘一样的表情，理直地收声，转移话题。
“我的乌萨斯语只会一句苏卡不列，其他的两眼一抹黑，请问太傅大人，那两个内卫临走前在讨论些什么？”
不问不知道，一问，太傅的表情更加便秘了。
“他们说什么不重要，从成为内卫的那一刻起，他们的脑子就已经坏掉了。”
太傅咳嗽一声，大袖一挥说道，竟然也开始转移话题。
“你的雷法，究竟是怎么回事？”
齐缘知道迟早会被本人问，挣扎一番，痛苦地选择了实话实说。
“我并不是一看就会的。”
齐缘悲哀地说道：“我用了二十张雷符，看了整整二十遍，才感觉到笔法和自然的联系，中途还差点被麟青砚小姐的粗浅笔法带进沟里。”
“唉。”
齐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太傅：“……”
在官场经营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抑制不住打人的冲动？
“我说的是另一种。”
太傅正色道：“那一道雷枪，你究竟是如何使出的。”
“太傅你不会吗？”
齐缘立即一脸疑惑地反问，但这一招显然失灵了，太傅沉思一番，便坦率得说道：“我不会，超出了我对雷法的理解。”
这倒是令齐缘有些语塞，诧异地看了太傅几眼。
后者正在抚摸扳指，等待他的回答。
齐缘却突然话锋一转：“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是在学会雷符之后，突然学会这一招的。”
“我还以为大家都会呢。”
听到这个回答之后，太傅沉默了很长时间，认真地看着齐缘，似乎是在鉴定真假——后者的眼神坚定无比，好似一位铁面无私的大理寺官员。
“你说得是真的？”
太傅把玩扳指的速度越来越快，身为文官领袖，判断是谎言还是真话是基本功。
发现齐缘所言非虚，太傅刚放出去的电荷又积累起来了，压下来的头发再次缓缓升起，对应了一句炎国成语。
怒发冲冠。
“太傅年纪大了，可别激动出个好歹来，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齐缘善解人意，又把话题匴绕回来了：“那两个乌萨斯内卫在走之前，究竟说了些什么？”
噼啪！
又是一道晴空霹雳，刚才还在面前的老头，忽然间消失不见了，除了地上的焦黑痕迹，没有任何太傅来过的证据。
轻轻的他走了，正如他轻轻地来。
“怎么直接就跑了呢？”
齐缘看了直挠头。
很快，齐缘便理解了太傅的意思，只要齐缘的行为客观上为炎国做了贡献，太傅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刨根问底。
毕竟是文官领袖，以繁忙的事业为主，雷法什么的应该不会太过上心。
“就是不知道那两个内卫到达说了什么，有些遗憾。”
齐缘摇着头，准备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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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合运动的移动地块。
塔露拉站在最高处，听着身后逐渐接近的粗粝喘气声，一把撕开烧焦的衣袖，猛然拧脖子回头。
“如何了？”
正是刚才那两个失利的内卫。
整合运动明明是反抗乌萨斯的感染者部队，整合的领袖却能和乌萨斯精锐谈笑风生。
而且二者之间，仿佛是一种相互利用的平级关系。
内卫甲踏步上前：“失败了。”
“怎么会的呢？”塔露拉诧异了一下，下意识抚摸自己的胳膊。
她危险一笑：“看来你们成为内卫的时间太短，和那些老货没法儿比，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齐缘，是炎国太傅之徒。”
内卫乙出声说道。
很有分量。
塔露拉一下子不笑了，脸上出现了一抹诧异。
“此话当真？”
272：塔露拉（黑蛇）的计划
“炎国太傅收徒……这么大的事，你们仅凭几眼就能下这样的判断，有证据吗？”
塔露拉的言辞，就像一个乌萨斯的上位者。
不善言辞的年轻内卫们反复强调，齐缘和太傅实在太像了，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绝对是从小培养，才能拥有那样的气质。
“科西切，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们的判断？”末了，内卫不屑地看向塔露拉。
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但塔露拉却点了点头。
勡 “我与你们，只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确实不能命令你们，不过……还是感谢你们送来这条情报，齐缘活着对乌萨斯的贡献更大。”
整合运动的领袖谈对乌萨斯的贡献，如果被其他人看见，绝对是极度炸裂的场面。
幸好，此处是移动地块的最高层，伴随着不断移动，内卫的气息也不断被吹散，只要在内卫离开后继续行军，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科西切，你准备如何做？”内卫甲认真地问，他们不想让事情有任何闪失。
“如果这样位高权重的一个人，接受了不死黑蛇的诅咒，将会如何？”塔露拉言简意赅地说出自己的计划。
内卫恶心地后退了两步，但又点了点头，十分认可塔露拉的想法。
“不送。”
塔露拉转过身去，继续眺望远方，两个内卫也缓缓后退，像来时一样退开，塔露拉继续操控着移动地块，让凌冽的寒风驱散所有的内卫痕迹。
被内卫知道了这条珍贵的情报，很快啊，就会传遍乌萨斯所有高层的情报部门。
“齐缘……不论是龙门还是炎国，之前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号人，如果是那位炎国太傅的徒弟，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塔露拉自言自语：“一定是之前是被雪藏，最近出师了才被放出来行走江湖。”
太合理了。
不死黑蛇的诅咒，是一种操控心灵的法术，是乌萨斯研究邪魔和巨兽尸体的成果，本来这需要很长时间的准备，发动的条件也极为苛刻。
但是，也有一种简易版，需要致死地而后生的觉悟。
“齐缘，杀了我吧。”
塔露拉的眼中，有诡异的光闪烁。
一位未来必定会走上炎国朝堂中心的人，诱惑力实在太大了，区区暴力感染者组织，是可以毫不犹豫的放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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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动地块继续移动了一会儿，塔露拉将其设置为自动巡游模式，终于开始朝下走去，淡定地从霜星身边路过。
“塔露拉，你站住。”霜星立刻叫住了她。
霜星使用了很长时间的源石技艺，将浮士德和梅菲斯特冰封成一坨，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以为还有救活的希望，还是怕感染者的尸体爆炸。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一见道塔露拉，霜星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就是你放任自流的结果。”
“……”
塔露拉陷入了沉默。
本来，这时候应该小嘴唇上下一碰，来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
在演讲之下，整合运动上下将拧成一股绳，士气高涨，视齐缘为敌寇，这就是塔露拉最擅长搞的煽动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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