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里风
本来,年轻一辈最耐电的是人,应该是她。
“太傅大人!”
麟青砚微微低头,十分激动。
别人都不知道,太傅为什么要暂时搁置京城的工作,施展神速的力量跑到不知道哪个地方,只有麟青砚知道。
她知道,但她不说。
太傅大人必然是去看望自己的学生了!
“何事?”
太傅被看得有些心虚,挥了挥手准备开启今天的工作。
“是,太傅大人。”
麟青砚微微低头,颔首道:“根据司岁台的报告,勾吴城泥翁镇的那位画师,最近似乎是有些精神内耗了,官员内部有奇怪的传言流了出来。”
“细说。”
“她画了一座小镇,用了一些奇异的墨法,画卷内自成一天地,将自己自囚于其中,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原来是自闭了。
“那是她自己的研究,不用管。”
太傅轻轻点头:“夕和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都有自己的爱好,但她的权能以画的形式显现,而她本人则正好十分爱好画画……实在是可惜。”
麟青砚不明就里地点了点头。
她并不明白,这意味着如果那位画师死去,将会消失得比兄弟姐妹更彻底。
“等她做出危害人的行为再出手也不迟。”
太傅摇了摇头,示意先不要轻举妄动:“如果弄出了画卷中不知岁月长,烂柯棋缘的戏码,就让司岁台及时介入,以免酿成大祸。”
麟青砚点头称是。
她理解这种堪称宽厚的处理办法,毕竟那位画家是岁家兄妹中最小的妹妹,似乎是危害比较小的那类,人也非常自闭,长时间宅在同一个地方。
说是最安全,最省心的也不为过。
“如果发生异动,你亲自带人去一趟。”太傅突然开口说道。
“诶?”
麟青砚一个没留神,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看到太傅眼神中的鞭策和期许的意味,顿时一阵责任感涌上心头,狠狠地点了点头。
“青砚必不辱使命。”
太傅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在被齐缘上了压力之后,回到百灶的他,开始不由自主地给年轻官员们上压力,这种心态完全出于本能,似乎连太傅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属于是恨其不争哀其不幸了。
太傅点了点头,官员如活水般从他身前流过,政令也像雪花一样从他大脑里飘出来。
四十岁以下的年轻官员,纷纷都感觉到了众生平等的压力。
“太傅他,不像以前那么平稳了……”
“嘘,慎言慎言。”
各种留言不胫而走,大家又好奇了起来,下班后围着一脸知情的麟青砚不停地试图打探消息。
“嘘!”
麟青砚严肃无比,守口如瓶。
她知道。
但她就是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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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
移动城市的阻隔还有一件好事,百灶官场上的任何风声,都不可能传到龙门来,除了一脸懵逼的老魏,没有任何人受伤。
近卫局的楼顶,两个男人面对面而坐,中间摆着乌龙茶。
“他把龙门移动的路线都图给你了?”魏彦吾深吸一口气,无比的感慨。
“唉,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老师也一直在迁就我。”魏彦吾抓起白玉烟杆,一边敲击一边忆往昔岁月稠。
“没有办法,最小的师弟受宠也正常,天赋好又努力,确实有特权。”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告诉齐缘别得意,如果以后还有新弟子,有你失宠的时候。
都是老男人了,老魏说话跟受了气似的。
“太傅再雷厉风行,现在也只是个老人家了。”魏彦吾感慨地说,“之前只是猜测,但移动城市的运行路线,以及炎国的官道修筑,都是太傅他老人家一手抓的;你被他当接班人培养的事,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谣言!”
齐缘记得太傅的嘱托,一脸严肃地纠正。
魏彦吾点了点头,喝了一口乌龙茶:“现在朝堂之上阴云密布,一些反对太傅的势力在蠢蠢欲动,过早展示锋芒确实不好,还是等局势明朗下来再说吧。”
“你真的想多了。”齐缘继续纠正。
“很好,保持住。”
老魏惊喜地点了点头,赞同道:“就是这种精神。”
齐缘特意来告知自己这个总督,他获得了龙门的行进路线,这让魏彦吾有些意外,没想到齐缘眼里还有他这个龙门总督。
有些……感动。
公德+1。
“接下来准备做什么?”魏彦吾摇着杯中的茶叶,好奇地问:“联络天灾反应部门,微调龙门的运行路线?”
“我不做这种事。”
齐缘摇了摇头,那副表情让魏彦吾顷刻间意识到……这是他们师徒之间的小秘密。
唉,都有小秘密了。
齐缘也知道了,魏彦吾居然不知道太傅能力的原理,难不成只有真正登基的真龙,以及太傅和太傅传人才知道这个秘密?
“我要做个实验。”
将自己发射出去的实验。
411:雷法的最高境界
“什么实验?和老太傅有关吗?”
自从领悟了太傅的意思,魏彦吾的态度明显发生了改变。
以前,他都当齐缘是个很有眼缘的小朋友,天赋很高,未来会去到比魏彦吾更高的境地,但归根结底还是对小辈的欣赏。
像欣赏小陈一样,只不过比小陈更欣赏一点。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之后,老魏就对齐缘就多了一种平辈论教的感觉,根据炎国各门各派的大数据写出来的武侠小说,齐缘以后应该就是那种“小师叔”。
最强大,最神秘,最自由。
“齐缘,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向我开口。”
魏彦吾喝了一口乌龙茶,胸有成竹地说:“不论你想试什么招,我目前都能应付得来。”
“这个不需要。”
齐缘婉拒了老学长的热情邀请。
“到底是什么实验?”
齐缘的一番话,彻底勾起了魏彦吾的好奇心,他缓缓放下乌龙茶追问道。
在魏彦吾看来,这大概是齐缘说话的艺术,一种类似欲情故纵的谈话技巧,能够让谈话更顺利有趣地推进下去。
他并没有料到,齐缘直接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
“国家机密!”
一下给魏彦吾整不会了。
他缓缓放下茶杯,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这个理由是不是有点太搪塞了?”
身为一城总督,曾经的太子,还有什么国家机密是他毫无耳闻的?
“是老太傅交代的。”齐缘爱说实话。
“太傅对你倒是是真的器重。”魏彦吾立即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太傅的步调一向是很稳的。
这次却一反常态地有些着急,背后的原因,老魏心里跟明镜似的。
不过——
“连移动城市路线图这种重要的东西都给你了,做的事却不能让我这个总督知道,难道还能瞒着我搞什么大事不成?”
移动城市的路线图,有用的无非是天灾反应部门和文旅部门,哪一样不在魏彦吾的掌控之中?
所以,齐缘的反应令他非常奇怪。
“……”
齐缘默默地看着魏彦吾,不再言语。
那种格格不入,被小团体排除在外的感觉突然上来了,魏彦吾突然间如坐针毡。
“行吧行吧,赶紧走。”
他挥了挥手以示告别,用力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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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魏彦吾从近卫局赶走,齐缘立刻跑去先向大帝请假,大帝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正在和狼之主阿涅塞交流育儿经验。
“让他们自由发展,然后就会收到惊喜。”
大帝端着酒杯,阿涅塞面前也摆着一个酒杯,二人都喝的是威士忌。
一转身,他们就看到了齐缘。
沉默了一会儿,大帝伸手接过了请假单。
“比方说,员工请假,我从来不问为什么,只问他们的假期生活有没有意思。”
大帝宛如一个成功人士,摆了摆翅膀:“去吧去吧。”
阿涅塞看在眼里,狼头轻点,不停地做笔记:“确实新奇,到时候让子月也学学,在这片钢铁丛林中闯荡一番。”
“……”
一企鹅一狼相谈盛欢。
齐缘摇了摇头,此情此景,令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算了就当让家里老人高兴一下。
很快他便将这事抛在身后,齐缘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之前和太傅一起待过的地方。
龙门的最高处,金融中心大厦顶端。
“不愧是无天无地之所。”齐缘再次感慨。
从最高处的天台朝前方看去,他又看到了如同断崖般的移动城市边缘,以及一路延伸向远方的痕迹,放眼望去没有任何遮挡物,会当凌绝顶的感觉油然而生。
极粗的轨迹透着遒劲,就像一条条巨龙蛰伏在地底,地表只是翻身时击出的浮土。
如果在今天之前,齐缘只会感慨人造景观的壮丽,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想法了,但今天不一样,齐缘看着龙门倾轧出来的很久,就像看着一座金矿。
齐缘打开图纸,仔细地观察。
许久之后——
“不说别的,光辨别自己所处的位置就好难。”
齐缘自言自语,使劲揉了揉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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