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里风
齐缘责任问道,不知道为什么,老太尉本能地摇了摇头。
威不可测,但又十分自然,仿佛生杀予夺是他天生的权力,明明真龙陛下就站在旁边,但老太尉仍不由自主地听了齐缘的话。
“嗯……”
真龙站在一旁,十分可惜地摇了摇头,双臂抱在一起,闭眼感受齐缘身上凌厉的赤霄剑意。
这可比我像多了。
这么好的人,天资高,行事又颇有帝王之风,怎么就不是皇家血脉呢?
是不是出生的时候被掉包了……
真龙又思考起了这个没有任何可能的可能性,就像一个幻想中彩票的小白领。
齐缘一接班,他就该有自己的移动城市作为封地了,不受任何限制地自由发挥,真龙能把那座城市经营成大炎的书法艺术之乡。
嗯……这个封地应该在尚蜀边上,和隔壁的水墨画大家们相得益彰。
他绝对不会像那个愚蠢的哥哥一样,做那么多生意,把自己的移动城市搞得充满铜臭。
“陛下,陛下。”
苍老的提醒声将真龙拉回现实,又回到了充满花椒大料味的红砖黄瓦之中。
“嗯?”
真龙看着眼前的混乱场面,有些恍惚,也有些落寞。
“该做决断了,陛下。”
太傅再度提醒道,真龙的目光缓缓移动,压力像泰山一样压到现场二人身上,太尉再也说不出话,默默等待陛下的判决。
“还想告老还乡吗?”
真龙眉目一凝,立刻开始学齐缘说话。
深不可测的天威令人窒息,但真龙总感觉自己只是在模仿,没有齐缘的那种浑然天成感。
太尉顿时乖巧了不少,低头拱手,话语的精神头也比之前足了很多。
“刚才是臣妄言了。”
“既然事情已了,那便退下吧。”
真龙百无聊赖地挥了挥毛笔,平静地命令太尉退下:“齐缘和老师留下,我有些事想要了解一下详细情况。”
太尉点了点头,看向齐缘,神色很不自然地表达了感谢。
“多谢。”
太尉仿佛重返年轻时期,像个武夫一样拱手:
“如果你真的能解决这些烂摊子……以我现在这具身体,大概能活着看到那一天,我会等待,但说实话,我并不对你抱太大希望。”
“谁问你了?”
齐缘并不想要老登的希望:“好好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安心等退休就完事了。”
“好。”
言简意赅的回答,身为三公之一,太尉也承受不住太多的折辱,只身一人安静地离开了,临走之前,他说出了最后的事宜。
“山海众的资助我已经断了,和岁老二和不谋而合,也因为他的不配合而终止。”
太尉一边退一边说:
“但出乎我预料,山海众那边发生了奇妙的变化……齐缘你或许会觉得很有意思,等闲暇时,完全可以去看一看。”
“?”
山海众那群乌合之众能有什么奇妙的变化?
齐缘感到十分不解,目送着太尉缓步远离,乘坐电梯离开了云端之上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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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化了一下太尉提供的信息,齐缘才转过身,看向气势忽然垮塌的真龙,他热切地抓住齐缘的胳膊,拉着他走向深宫之内。
“坐。”
真龙伸手一指华丽的座位,上面雕梁画栋,金碧辉煌,透着一股从岁月沉浸出的古老威严。
“呃……”齐缘盯着那椅子看了好久,还是没有坐下。
他看向老太傅。
“真正的椅子不在这儿。”太傅回应道,语气透着溢于言表的无奈。
好家伙,所以这里的是一比一复刻版本?
齐缘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明明是平整光滑的坚硬椅面,他却感觉像是如坐针毡,屁股底下仿佛有一千根针在扎。
真龙倒是无比满意,冲着齐缘和他屁股底下的龙椅,时不时地点点头。
“研究雕刻工笔画和书法的时候,我也辅修了裁缝技术。现在是仲春时节,虽说桃花已经开了,但天气总归寒凉,添件衣服吧。”
“齐缘这样就挺好的,年轻人没那么。”太傅终于看不下去了,认真地叫停真龙的行为。
“唉。”
真龙叹了口气,流露出肉眼可见的失望。
“我哥呢?”
真龙换了另一个角度,继续旁敲侧击:“身在龙门的他,和东国的那位文月姐姐,有没有生小孩的动向?”
“这个也没有。”
齐缘见解释道:“不过他在努力修炼剑法,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真到了那一天,我相信他会带着修炼至【天瞠】的赤霄剑法归来。”
“真的吗?”
真龙不相信自己的大哥,怎么会有人放着边境闲散王爷不当,自己跑回来送死?
太傅也有些疑惑。
小魏什么时候认真炼剑了?
看到齐缘的样子,太傅心中也有些了然,或许是在齐缘回龙门之后吧。
他沉吟一番,想到刚才和老太尉发生的对话,出声询问道:“陛下,我们或许……该带齐缘去那个地方看看了。”
真龙点了点头:“好吧,听老师你的。”
“?”
齐缘疑惑地看了他们两眼,很想问那里是哪里?
真龙显然不是当谜语人的料,开口便是解释:“岁的陵寝,去不去?”
518:去岁兽的陵寝春游
去,当然去。
整个大炎极力掩藏着岁兽陵寝的具体位置,齐缘早就想见识见识了,不过在这之前,齐缘还要询问一下那位藏在他袖子里的小姐。
夕只是不爱说话了,并不是下线了。
他借故开始自由活动,走进一条挂满了书法作品的长廊,那是真龙写的一篇篇清辞,词句清淡雅致,笔画如同铁画银钩,一幅又一幅堆满了走廊。
“小夕在不在?”
“你再在我前面加个小字,我就把你……置之不理!”夕没好气地说,嫌弃无比。
“置之不理啊,那可太严重了。”
齐缘立刻如临大敌:“你还是给自己取个外号吧,以后我都按这个叫了,免得你又闹脾气。”
“嗯?”
“小墨头你好。”齐缘像得到答案一样说道。
“嗯?!”
夕惊愕无比,齐缘是怎么知道这个外号的?她刚才说话了吗?
思索了一会儿,夕得出结论。
一定是年干的!
“别瞎猜了。”齐缘的欲盖弥彰,更加深了夕的怀疑。
“我待会儿要跟他们去岁兽的陵寝看看,你会不会因此遇到问题?比如抗拒召唤之类的,如果有的话……”
“如果我说会有问题,你就不去了?”
夕的语气和缓了一些,齐缘这样为她着想,夕的心里不由得涌上阵阵暖意。
齐缘还挺关心人的。
但到了嘴边,夕的小心思又让话变了味。
“你迟早会走上讨伐岁的道路,我也是祂的一部分。这么关心我,难道是为了降低心中的负罪感?这没有任何必要。”
“你清醒点,小墨头。”
齐缘掏出袖中的画盯着她看:“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问题,我就把你扔外面一个人去,等完事之后再把你捡回来。”
“嗯?”
画里的夕突然不说话了,过了半晌才声厉内荏地说:“你就不能早点说吗?!”
“我这不是说了吗?”
“……”
错误领会了齐缘的意思,令夕感到十分的难堪。
画中世界的夕,早早扔掉了画笔,双手死死将脸捂住,夕的脸十分小巧,纤细修长的手将她的五官完全遮住,一寸皮肤都不露出,只留下一片青绿。
从指缝中透出缕缕红霞。
“呼——”
半晌之后,夕呼出一缕长气,缓缓平复心情。
“你的问题我可以回答圥。”
“除了出生之时,我诞生意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那座陵寝,倒是年那家伙,曾经当过很多年的守墓人,最后是自己无聊了才走的,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夕平静地说:
“齐缘,你安心去吧。”
“行。”齐缘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他欣赏真龙的作品,从雕塑到工笔画,再到银钩铁画的字,甚至还有一些自己设计的景观机械装置,要是不坐上那个位置,他无疑是个极具灵气的艺术家。
“可悲的真龙。”
夕也感慨了一句:
“不过命运如此……那家伙如果复苏,我会立刻死去,从陵寝中归来的祂,也会屠尽所有的真龙血脉以泄愤。”
“快去看看吧。”
夕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也想知道,祂现如今究竟是什么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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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真龙旁边,齐缘惊愕地发现,他已经换上了一阵全黑的朝服,无尽的威严从前后垂珠的冕旒后透出,连面容也变的模糊不清。
真龙无比威严,仿佛无数老祖宗在此刻灵魂附体。
话一出口,瞬间破格。
“真是等死我了。”真龙挑开冕旒前方的珠帘,无奈地叹了口气:“祖宗规制如此,面对那家伙,必须拿出最高的规格,平时上朝用的九冕旒都不行,必须要用十二冕旒。”
数字指的是真龙冠冕上垂落的珠帘数量,九冕旒就是九根,十二冕旒就是十二根。
后者只有在庄重的祭天仪式上,当代真龙才会穿戴。
真龙略微一摇头,便是大珠小珠落玉盘,跟敲快板似的。
“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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