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里风
令发出淡淡笑声:
“首先,我们明确一点,岁并不知道我为祂准备的陷阱究竟有何作用,只以为是单纯地将他困住,并不知道岁一旦死去,会将颉的权柄碎片也一并留下。”
这倒是。
齐缘点了点头。
如果知道这件事,岁早就拼死反扑了,而不是以一种极度破防的姿态在这里乱吼乱叫。
齐缘抬头稍微看了一眼,刚才还一副破防模样的岁,也偷偷抬起了脑袋,困惑地观察着齐缘,不明白他为什么中途收手了。
“这是怎么回事?”
“首先,祂的气急败坏都是真的,路过我的世界,却没有取走我的权柄,岁当然会本能地又哭又闹。”
令平静地诉说,话锋一转:
“但是齐缘,要是我现在说,岁其实特别希望你用剑杀死祂,你会不会很惊讶?”
“?”
这个倒是触及到了齐缘的知识盲区,他立刻追问道:“什么情况?”
对面的岁似乎也反应了过来,祂略微抬头,用一种怨恨的眼神死死盯着齐缘,仿佛在看此生最大的仇敌。
“新仇旧恨,我全部记下……”
祂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吟,齐缘挥动手中剑,墨意淋漓的剑意席卷而至,瞬间冲垮文字构成的坚固屏障,削得岁遍体鳞伤,连龙角都被削掉了一截。
细长的伤口遍布全身,朱红的血液溅落满地,低沉的诅咒迅速替换成了凄厉的痛叫。
“别吵,我在思考。”
齐缘扔下这一句,便继续去与千里传音的令相互交流了。
“我刚才试了试,他好像并不高兴。”
齐缘控制变量进行实验,严肃地对令说道,背景音是岁在喊古老的炎国语。
“呃……”
豁达如令,遇到这种情况也愣了一下,直到重岳的声音缓缓传来,才缓解了这种尴尬的感觉。
“齐缘就是这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是洒脱还是肆意轻狂?”
“是严谨!”
“兄长,你说老实话,你最近是不是和齐缘交流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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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岳绝对不正常,都会说相侕声抖包袱了,一定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缘故,近齐缘者,人就会变得会说怪话。
过了两秒,话题才重新回到岁身上,
“祂正在尝试应劫。”
令严谨地说:“这也是我观察二哥得出的结论,当观看未来给出了非常齐全的启示,有经验的预言家往往会追求付出更小的代价,提前构建一个相似的场景,实现预言。”
“炎国把这种习惯叫应劫。”
“岁看到的预言,大概就是你用剑法将祂轻松杀败,岁付出惨痛代价,只留烂命残活。”
令娓娓道来,齐缘边听边点头。
今天算是长知识了。
而且,他大概也能明白,令在中途突然叫住自己的原因。
“我是绝对不会信这些的,在未来,你一定能像岁看到的那样,只用一把剑就能将祂杀得片甲不留,今天就算你真的做出了和预言相似的行为,也只不过是岁在自欺欺人而已。”
齐缘点头表示赞同。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令那头传来咕噜噜的声音,似乎在说话前,令又吞了一大口酒,语气有些微醺:“齐缘,你是想让岁自以为已经无事,在陵寝中舒舒服服地睡觉疗伤,最后错愕地迎来终局。还是想让祂在最后的日子里,每天后活在惶恐中,午饭安眠,每次闭眼,都要恐惧那不知何时才会落下的剑?”
再豁达的人,也会感到恨意。
已经不用令在说什么,不论是重岳还是齐缘,都感受到了令的心意。
齐缘微微点头。
与此同时,他藏在袖袍中的画卷也震颤起来,夕的声音也传到了齐缘的耳朵里。
“后者,齐缘,一定要选后者!”
“呀,果然小墨头也一起入梦了嘛,终于按捺不住了?”
“小妹,稍安勿躁。”
本以为是私聊的请求,不知怎的,一下子变成了公屏聊天,齐缘不知道夕是什么表情,反正大哥大姐一番热情调戏,夕突然就不说话了。
自闭。
好在最后,意思是成功传达到了齐缘这边。
他点了点头,松开握剑的手,在坠地的过程中,这把墨意淋漓的大剑被分解成了最基本的色彩,于瞬息之间消散于无形。
“齐缘,你要做什么?”岁顿感不妙。
“别急。”
齐缘轻轻一伸手,一支专门用来画符的笔出现在他的手中:“不会耽误你赶时间去死的。”
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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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挥笔,复杂的纹路同时出现在数千片树叶之上,乘着风飘荡到岁面前,一道道雷电当空劈下,劈得岁连声惨叫。
“齐缘,我誓杀汝!”岁趴在地上,发出最恶毒的诅咒。
等我恢复,就把你杀了!
齐缘缓缓收手,疑惑地看向哇哇乱叫的岁,虽然看上去很严重,但浑身淌着的血,都是从之前的剑伤中流出来的,雷符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
齐缘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雷符在岁身上的作用,远远不如针对其他人?
“你以为你在对付谁?”
岁连瞳孔都变成了赤红色,宛如疯魔:“你以为这些沟通自然的符文与文字,是谁教给你们的?”
“哦?”
岁给出了答案:
“是我!你们的祖先偷看我用文字和语言沟通天地,然后才开始一点点地尝试,在错误中摸索,最后才有了你们这些浅薄至极的符箓之法,这一切的源头是我!”
“在这个过程中,唯一让我感到惊讶的,就只有那个真龙的天瞠之剑。”
“你不用剑,用雷法?”
“嘻,齐缘,你居然用我的法则对付我?”
541:天厌之!天厌之!(3更)
在岁看来,齐缘实在是太天真了。
如果齐缘用剑杀祂,岁能接受这个结果,如果用那拳法杀他,祂可以用一些手段,拖着二人一起死在这梦境之中,更是大赚特赚。
但齐缘选择了一种最令祂痛苦的战法。
先出剑,将岁的这具躯体砍得遍体鳞伤,鲜血横流,陷入与岁最开始十分相似的重伤状态。
然后再用精妙的雷符,一点一点地慢慢磨。
伤害不高,但极其痛苦。
“看来,这群残缺的碎片,这么多年也研究出了一些东西,直到如今,我还是没有找到脱离这个梦的办法……”岁一边喘气一边说道。
但是,没有关系。
岁从最开始的慌张,破防,到现在已经有一点洋洋得意了,祂发现齐缘没有能奈何自己的地方。
“齐缘,除了那剑术和拳法,你根本伤不到我分毫。”
一道雷电当空劈下,引动被剑法割出的伤口,又流出了道道鲜血,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叫。
“太弱小了。”
岁兽闭着眼睛嘲讽。
齐缘瞪着双眼,看着岁,也仿佛拿祂没有任何办法。
“齐缘,需要我出手吗?”
正喘着气,齐缘耳边忽然传来重岳关切的声音:“现在,由你构成樊笼将祂压制,再由我出拳,岁没有任何带着权柄逃跑的机会。”
“诶?”
齐缘闻声,顿时疑惑地反问:“我是不是装得太像了?”
“……”
“是装的吗?”
疑惑不止从令和重岳嘴里传来,连袖子里的夕,也不由自主地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好在她很快就反应过来,高兴地夸赞:
“齐缘,你果然心机深沉。”
这姑娘夸人和骂人都有些不对劲,齐缘选择无视。
他盯着痛苦的岁,继续放电,澄黄色的电芒一道接着一道,岁一边挣扎一边惨叫着叫嚣。
“齐缘,你是专门负责严刑拷打的吗?”
“你引以为傲的雷法,来自你们祖祖辈辈对我的模仿与追赶,知道这一点的感觉如何?你现在是想要证明自己可以吗?”
“可惜,越努力越伤心,最终只会是徒劳。”
“……”
“……”
岁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侭也挺会彪垃圾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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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光依旧在闪烁,岁的垃圾话也仿佛根本没有尽头,依旧还在说个不停,唯一让岁感到失望的,是齐缘的情绪波动并不大,仿佛都是祂一条龙的独角戏。
齐缘在等待。
等到岁本能地感到无聊,且觉得自己思想有问题,不值一提的时刻。
这个机会实在是有点……太好找了。
岁和他之前打过的岁老二还有些微妙的不同,仿佛在长久的睡眠与疗伤过程中,岁已经逐步退化成了傻子。
更加暴躁,也更加的冲动易怒。
在某一个瞬间,打在岁身上的某一道雷符,被替换成了其他技能。
龙雷庇佑!
能召唤雷电,缠绕指定对象的全身,使得使用者的身体会变得容易弹开攻击,获得身体强化,并且提升对所有异常状态的抵抗力……
好处这么多,但代价是降低雷抗,雷光打在身上,疼痛加倍,造成的伤害也加倍。
澄黄的雷电打在岁身上,没有造成丝毫损伤,反而造成了相反的后果,岁疑惑地瞪大双眼,暗自将心中的喜悦压下。
“在这不可能的时刻,我居然恢复了?!”祂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
这自然是龙雷庇佑的强化效果,让岁产生了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齐缘更愿意将其称为——
回光返照。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要不你说句吉祥话吧?”
齐缘举起右手,缓缓说道。
话音刚落,岁的眉眼中流露出了无比鲜明的疑惑,祂实在不太明白,为什么齐缘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充满自信地说出这种话。
是终于要用剑或者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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