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合雪丶
许挽月都要吓掉了魂，可看着林澄这淡然的样子，她忽然觉得好像她的一惊一乍在此刻显得有点滑稽，她重新站到林澄的背后，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的手好凉。”林澄抬头看她。
“宫寒。”许挽月幽怨回答，她的语气此刻尤其的别扭，毕竟刚才他们两个人才在这些人的目光下，拥抱着亲吻了十几秒钟，她对初吻的美好幻想可不是这样的……
“我认识个老中医，到时候有空介绍你去见见，让他开两副药好好调理调理。”
“中药好苦，不喝。”
林澄忽然轻轻抓住了她的手，两只手把他的手抱到一起轻轻搓了搓，声音像是在哄小孩子，“良药苦口嘛，宫寒容易痛经，疼的时候你就会后悔了。”
“暖男排狗后面。”
“喂喂喂，我今天冒雨飙车过来救你的啊！你的态度能不能好一点？”林澄抬头，苦着脸看她，许挽月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她别过脸，小声嘀咕，“不好意思……”
不该在这个时候耍小脾气的。
“我就说说而已，无所谓啦。”
林澄轻轻揉搓着许挽月白净的小手，她的手确实很好看，骨节纤长，又宛若青葱般白嫩，都可以去当手模了，手好看的女孩子小脚一定也很好看。
两人说话间，对面的风信子已经站了起来，大概是因为他们这旁若无人的态度实在是令人气的牙痒痒，她抓紧手上的手枪，再一次开枪，一枪，两枪，两声枪响让许挽月吓了一跳，可子弹最终都落到了窗外去，没有一颗落在林澄和许挽月的身上。
“左轮比普通手枪难中多了，想学的话我教你啊？”林澄笑眯眯的看他，从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没有流露出过一丝一毫的恐惧，这样的淡然让风信子愈发的癫狂。
她的眸子阴恻恻的盯着林澄，可似乎又对他无可奈何。
林澄的身体微微前倾，“是不是在盘算着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我感到害怕？”
林澄放开许挽月的手，看着面前的风信子，“你的能力是序列37，属于秩序崩坏一类，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在你十四岁时候觉醒的，能力觉醒以后你的一切就固定了，没法再吃东西，睡觉，也无法再成长，也无法死亡，所以你现在十八岁了还是这样的小矮子，而你的能力对其他人的使用方式……是在一定时间内，倒退其它人的能力成长进度，你将许挽月的能力回溯到了三年前，三年前她还没掌握幸运呢，还是个倒霉蛋，所以你轻而易举的赢了她。”
“不过估计你自己都没想到会赢的这么轻松，反正输赢对你来说也无所谓，今天你们也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许挽月离开。”
“我是代表水果店来谈判的，两年前开赌场的时候忘记了来找你们拜个码头，不好意思啦。”
话是这么说，但林澄的声音里可没有半点歉意。
“我们只是想赚点钱，赌场并不是我们的营收大头，所以能不能请你们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呢？”
风信子的眸子直勾勾的凝视着他，呼吸逐渐粗重，“想抢我们的钱，就先让我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这样的资格？”
林澄的表情忽然有些怪异起来。
“你看出我的能力是什么了？”
风信子倒是很坦诚，“没有，但我很想知道……三年前你的能力又是什么级别？”
林澄的表情现在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反观许挽月又开始紧张了起来，因为那两个西装男已经开始解起了纽扣，浑身的肌肉仿佛在微微发亮，显然这是两个能力为体质强化的能力者，并且实力都在B＋级别，寻常的A级根本不是对手。
可林澄的表情还是很怪异。
“你真的真的真的确定……要把我的能力给短暂的压制回三年前？”
“我倒想知道你能虚张声势到什么时候！”
“不是，你冷静点，我真劝你别想这么干……真的……别闹。”林澄此刻反倒有点着急，可风信子的眼眸此刻已经亮起了光芒，秩序在她的眼中重现，她开始将林澄的能力重新构建倒退回三年前的模样，可林澄的话也在此刻在她的耳边落下。
“搞不好……你会死的。”
23 两个世界
林澄的手指触碰到耳夹，手枪在手中出现，他瞄准了风信子的脑袋。
他已经从椅子上站起身，许挽月呆呆的看他，当收起先前的嬉皮笑脸以后，此刻他身上莫名散发着冷峻的味道，墨色的眼瞳凝视着面前的风信子，他的声音缓慢而坚定，仿佛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威严，“停下。”
风信子抬头看他，她的能力催动当然需要一些时间，但此刻看到林澄这般紧张的模样，她的笑容反倒变得更加戏谑，而此刻她身前的两个西装男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林澄的声音微微透着冷意，“我劝她停下，是不希望她在催动完她的能力以后暴毙，让开，我不想杀人。”
显然他的话语难以理解，两名西装男没有一丝一毫要让开的欲望，甚至于已经隐约准备走上前，给林澄的脑袋狠狠的来上一拳。
可忽然他们的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是尤其凄厉，悲惨的叫声，他们回过头，风信子此刻已经将一大口血喷洒在了桌面上，不止是嘴唇，就连她的眼角，耳朵，鼻孔，都在不停的往外渗血，她整个人都趴在了桌面上，身躯止不住的颤抖痉挛，仿佛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林澄轻叹一声，放下手枪。
两名西装男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一个朝着林澄走来，另外一个拿起了对讲机，呼唤着医疗人员，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混乱，可身后身体颤抖痉挛着的风信子，此刻却缓缓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体跌跌撞撞，一步步朝着林澄走来。
林澄看着她，她的衣领，脖颈上面此刻都沾满了鲜血，看上去稍稍有些恐怖，她的眸子正死死的瞪着林澄，“你……”
“睡一觉吧，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林澄抬头朝着她轻声说，此刻的风信子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来，接着她的身子忽然一软，倒在了林澄的怀里面，林澄匆忙把她轻轻搂住，示意许挽月去拿毛巾。
林澄认真的替面前的小女孩擦拭着脸颊，脖颈上的血迹，风信子好像忽然睡着了一般，好一会儿以后，林澄才把她抱起来重新放到了椅子上，看着那两个西装男，淡淡开口，“红芍呢？喊她过来吧。”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门口便出现了一个身穿红裙的女人。
女人的身材高挑，穿着露背的红色长裙，紧窄的裙摆衬出她纤细的身材，当林澄把眼眸落到她脸上的时候，难以避免的僵滞了一瞬。
“魅惑？”林澄小声嘟囔了一句，但他眼眸里的迷茫很快就恢复了清明，红裙的女人跑到了他的身边，一把匕首抵在了他的脖颈，“你对我的妹妹做了什么？”
“不是我对她做了什么，是她使用她的能力遭到了反噬，昏过去了，没有太大的问题，睡一觉就好了。”林澄抬头看向这个红裙的女人。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当时水果店对于城东调查过后，获得的信息是……红芍是这座城市最美的女人。
原来是S级的魅惑能力。
“先让他们都出去吧，我们聊聊，关于你妹妹的……病。”林澄对她轻声说道。
………………………………
许挽月站在门外安静等待。
她听不到房间里两人的交谈，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她除了等待以外别无他法，这十五分钟里她的脑袋冷静下来不少，终于开始复盘起今晚所发生的一切。
她隐约觉得她像是个无关轻重的棋子，似乎并没有人真正在意她的安危，越想脑袋便越是晕眩，会不会她前来卧底的目的已经暴露了？所以荔枝才会说那样的话，分明就算凑不到钱，只需要喊葡萄到场来就好了，以那个女人的力量……绝对可以轻松碾压城东的绝大多数人吧。
许挽月对葡萄的实力并不太清楚，可她还清晰记得那天葡萄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可林澄偏偏又说荔枝给他打过了电话，究竟是他早有准备，还是恰好只是巧合？林澄在水果店所扮演的又究竟是什么样的角色？他的能力又到底是什么？分明她感知不到他身上的任何能量，可面对今晚的局面，为何从进门一开始，他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云淡风轻的神情？
好复杂，还是躺在床上刷短视频轻松。
就在许挽月胡思乱想之际，房间门打开，林澄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T桖搭在肩膀，看着许挽月，表情轻松，“好了，走吧。”
他的手上还拎着个筹码箱子，那个箱子被他递给了许挽月，“拿去兑换吧，是今晚惊吓到你的补偿。”
许挽月迷糊的接过那个箱子，和林澄一起下楼，到了筹码兑换处，箱子里是一百万的筹码，许挽月迷迷糊糊的报了一个卡号，明天她就会收到银行转账的通知，两人走到一楼的大厅处，外面还下着雨，林澄的摩托就停在地上停车场。
“都……搞定了？”许挽月小声问。
“算是吧，剩下的事情明天交给荔枝就好。”林澄的表情似乎透出几分难言的疲惫，他来到大厅的门前，打开门，站在屋檐下看着外面的狂风骤雨。
许挽月站在他的身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悄悄看了一眼林澄的侧脸，忽然轻声说，“对不起。”
“嗯？”林澄一愣，“和我道歉做什么？”
“是我……没处理好这次组织交给我的任务。”
林澄噗一声笑出来，“哪有你这样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
许挽月呆呆的抬起头，林澄在温柔的看着她，“这次任务你做的很好，不管是赢钱还是输钱，最终对方都不会想轻易放你离开，钱最终只是一个由头而已，在荔枝的计划里，她当然是希望你赢钱了以后，对方留下你发难，这样她就有合理的理由对城东出手了，毕竟道上有道上的规矩。”
“荔枝其实只是刀子嘴豆腐心而已，因为上回你赢了她的钱，所以她对你有一点点小怨念，刚才对你说的没钱了，只是故意想吓唬你，其实你给她打完电话第一次以后，她就给我打电话了，就算我没接到，她已经联系了葡萄准备赶来救你，后来我接到了电话，就给她发了个消息让她们先好好休息了，我来搞定就好。”
许挽月这才想明白过来，她小心翼翼的看了林澄一眼，总觉得现在的林澄表情温柔，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于是她小声问，“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能力还有这种奇怪作用的？”
说到这她的脸颊不自觉的泛起一抹晕红。
她指的当然是林澄先前口中说的，幸运女神的眷顾。
“我以前很厉害。”林澄并没有隐瞒，“但是后来因为做了一些事情，所以力量消耗殆尽，属于不可再生的那种，所以我失去了能力，可我的能力仍旧可以看清对方的能力本源，所以当风信子试图把我的能力倒退，所要消耗的力量极大，她无法承受，才会被反噬。”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许挽月跟着话题追问下去。
“关心这种事情做什么？”林澄无奈一笑，“反正现在也只能做个普通人了。”
许挽月迟疑了一下，忽然说，“你……很奇怪。”
“奇怪？”
“嗯。”许挽月轻轻点头。
“哪里奇怪了？”
“我听荔枝说起过你，明明就算没有了能力，可你和荔枝，葡萄，好像都是很好的朋友，明明你可以住在市中心，买很大的房子，随意纸醉金迷的生活，可你好像……更希望做一个普通人。”
“因为不一样了啊。”
“不一样？”
“能力者的世界和普通人的世界是不一样的，当我失去了能力，我便没法再掺和另一个世界的风风雨雨，就好像我们现在站在的屋檐下，就是普通人的世界，而面前就是能力者的世界，两个世界是不同的，当你选择踏入其中一个世界，另一个世界就会渐渐离你远去，就好像你十八岁之前也只是普通人，当你加入联盟以后，以前的那些朋友，亲人，其实渐渐关系就淡了很多吧？”
林澄说的其实有几分道理。
“好像……也是。”
“力量会让人迷失，当你发觉你可以轻松毁灭一座城市，可以轻松决定他人生死的时候，你就没法再融入普通人的圈子里，心底的傲慢与贪婪会不自觉的作祟，会渐渐不再把他们当成同类，而是看做蝼蚁，看做一件件玩具，环境会渐渐将你腐蚀，同化，从此便很难再回到过去。”
“你加入联盟的目的是什么呢？”林澄忽然问她。
许挽月迟疑了一会儿，她小声回答，“因为……工资很高。”
“嗯？现在联盟什么福利待遇了？”
“像我这样不需要参加战斗的，算特殊人才，五万块一个月，每次为联盟做贡献还有补贴，有双休五险一金什么的。”许挽月小声回答。
“那挺好。”林澄点点头，“作为我们组织的合作伙伴，我们也有义务为你完成一些你的愿望，你有什么需要组织替你做的事情吗？”
许挽月忽然想到了什么，可片刻后她摇了摇头，接着小声回答，“今天这一百万……就已经很多很多了。”
“太为别人考虑可是会很吃亏的哦。”林澄无奈的笑了一下，“我该回去了。”
“雨下很大呢，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也行。”林澄点了点头，和许挽月一起去到了地下车库。
24 梦想
许挽月开车很慢。
“我刚拿到驾照不久。”她小声嘀咕，林澄慵懒的靠在副驾驶的椅子上，“没事，你慢慢开就好，不着急。”
不管是相较于荔枝还是路潇潇，林澄忽然发觉许挽月的气质才更像是女大学生，因为她浑身都透着一股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味道。
“你一个人住吗？”许挽月轻声问。
“嗯，我爸妈去世的早，七八岁的时候都死在了天灾。”
许挽月沉默了一小会儿，她忽然小声说，“我爸妈在我六岁的时候都感染那时候一次天灾留下的病毒去世了，舅舅把我和妹妹养大的。”
“你还有个妹妹？”
“是啊，我妹妹比我小四岁，从小就是假小子，刚上初三，梦想是能当超级英雄。”
林澄笑了起来，“我小时候的愿望也是当超级英雄。”
提到妹妹的时候，许挽月的表情稍稍有些难过，但很快她就掩饰过去。
两个人都是土生土长的A市人，许挽月住的地方离林澄家并不远。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问，“我小时候的厄运……会影响身边的人吗？”
“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许挽月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说，“那一次的病毒爆发是完全随机的，分明我们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没事，就只有我爸妈感染了病毒……”
说到这的时候她的眼睫低垂，似乎有些恍惚。
“你的厄运只属于你个人，是幸运的负面代价，和你身边的任何人都无关，也不会牵连你身边的任何人。”
“真的？”
“骗你对我而言又没有意义。”
许挽月轻轻点了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眼眶忽然有些发红。
林澄没说话，只是装作看向窗外的雨，什么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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