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重今天不做饭
“行了行了，我也不打扰你们，只是听到有人聊起旧事来了兴趣，这里是对外开放的，随便逛吧。”
老人说是这么说，但薇薇安娜和阿赫茉妮都肯定不能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要是可以的话薇薇安娜倒是想替自己的养母问候这位老人，但她现在的任务是接待阿赫茉妮这位客人，也只能是想想看了。
“不了，我们还有事情，等改天我会再来拜访您的。”
“那好吧，你们年轻人总是有事情要做，替我向你家长辈问好。”
见老人不多挽留，薇薇安娜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带着阿赫茉妮迅速的离开。
而老人只是看了一眼薇薇安娜的背影，转过身若有所思的再看向那属于第一届卡西米尔骑士竞技赛冠军的画像，那里除去一个空荡荡的画框之外什么都没有，但他很清楚这面沦为滑稽景点的冠军墙的下面埋藏着什么。
“诺亚，罗亚，名字的不同能有什么意义，反正等我们这群老家伙都死光了，又有谁会记得他呢？
“卡西米尔终究还是没能按我们所想的走下去，老师，您预测的未来为什么就不能有一次是错的呢？”
年迈的老骑士走到画框面前，他当然是故意出现的，不仅是因为薇薇安娜提到了他熟悉的人，还因为他担心来者另有企图，不过在看到是薇薇安娜之后就放心多了，虽说她没什么印象，但老人在很多年以前就见过她。
“罗素的养女都长这么大了啊，唉……她的身份也是个麻烦，希望罗素那边不会太为难吧。”
老人迈着稳重的步伐离开，另一边的薇薇安娜和阿赫茉妮也已经走出了展厅，一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陌生的长辈，另一个单纯是不想在里面浪费时间，反正那被烧掉的画上也不可能画着罗亚的脸，她没什么好在意的。
“真是抱歉，不知道您是否有兴趣去卡西米尔最有名的白银淞餐厅享用午餐？”
“乐意至极。”
阿赫茉妮当然不会拒绝，她也是真饿了，有地方吃饭那正好，反正不需要自己掏钱，公款吃喝也是不得不尝的。
不过因为疑似罗亚的人物出现，她的任务也不得不做一些临时的改变了。
第157章 与西里尔临光的再会
西里尔.临光，这是卡西米尔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字，第十次卡乌战争当中出现的英雄，率领卡西米尔骑士抗击乌萨斯军队，一举扭转了整个战局的存在，整个临光家也从此名声大噪，成为卡西米尔骑士的代表。
不过，随着西里尔.临光逐渐年迈，长子斯尼茨.临光失踪，次子玛恩纳.临光拒绝继承家主之位，耀骑士玛嘉烈.临光被驱逐出境之后，整个临光家以一种谁也没想到的速度迅速衰落了下来，如今花园当中杂草丛生，原本精致辉煌的房屋也显得萧瑟破落了不少，甚至于当鸿雪带着罗亚站在门口的时候都有些怀疑那个司机是不是把他们送错了地方。
“看来临光家这些年过的也不怎么样。”
听完鸿雪的描述，罗亚将自己的感知范围放大了很多覆盖到了这周围整条街道，他也不着急去按下门铃，而是就单纯站在这门口。
虽说已经破落，但临光家毕竟是卡西米尔的传说，耀骑士临光在卡西米尔的人气也不可能真的随着她被驱逐而一并消失，所以这条街道上依旧有不少人是特地来看一眼临光家长什么样的。
在这繁杂的人群中捕捉到了好几个人，罗亚心想自己确实没猜错，不管是商业联合还是监证会应该都是有派人在暗中观察着临光家的动静，毕竟西里尔.临光就算是卧病在床起不来了，他也还是卡西米尔的传奇，他依旧可以在这个国家掀起一场风暴。
“要进去吗？”
“再等等吧，现在还没到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两分钟。”
听着罗亚这么说，鸿雪觉得有些时候真不怪别人怀疑他看不见，这家伙表现得就不像是个双目失明的人。
可罗亚确实看不见，只是在他的脑海里有一个比什么都要准确的计时器，他能听到自己的生命走向倒计时，也还能听到街道的喧哗和街道大屏幕里宣传的各种广告，这座城市给他的感觉和龙门有很大的区别，到处充满着过于浮夸和爆炸性的宣传，各种信息舆论的交杂，这是一座完全被商业裹挟了的城市，人们生活在其中，被大量的信息淹没，连真假都不在乎了。
“走吧，该进去了。”
心里估计商业联合会和骑士协会的人应该注意到了自己，罗亚寻思着也该进去了，要知道他也是真的来拜访西里尔.临光的，并不是做做样子。
早已经站够了的鸿雪伸出手去按响了临光家许久无人问津的落满灰尘的门铃，没过多久，门边的小喇叭里传来一个充满活力的女声。
“请问哪位？”
“受人嘱托，我是特地来拜访西里尔.临光老先生的。”
罗亚并没有撒谎，他确实是受人嘱托来临光家看看那位卡西米尔的传奇如今身体如何的，但委托人却是爱国者，虽说曾是战场上撕杀到你死我活的对手，但也是值得尊重的敌人，在听说西里尔如今卧病在床临光家一蹶不振的时候，爱国者的惋惜和落寞也是发自内心的。
同为各自国家的英雄，他们的下场却都说不上多么的好，爱国者心灰意冷离开军队走上对抗乌萨斯的道路，西里尔卧病在床只能看着卡西米尔变成如今的模样，直到如今，最关心西里尔是否健康的反而是曾经作为敌人的爱国者，真不知道该不该说是荒诞一场，
门铃那头的女孩儿显然是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来拜访，迟疑了一下。
“您稍等，我这就来。”
说完这话，玛莉娅,临光放下了手里的门铃电话，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老人。
“祖父，我去接待一下客人，很快就回来。”
“去吧……”
老人的声音很轻微，他病重多年，最开始来的朋友还很多，但这些年已经很少会有人来拜访他了，毕竟现在和他惹上关系并不是什么好主意，这几年记忆力也开始逐渐消退，再加上门铃本身也没怎么修过，他刚才只觉得电话那头的声音很耳熟，但就是想没认出来是谁，而且听着很年轻，多半又是当年的某个战友的晚辈吧。
有了西里尔的同意，玛莉娅这才连忙起身离开前往大门迎接客人，虽然门铃那边的声音很年轻，但能来拜访自家爷爷的可都不是普通人，她可不能怠慢了客人。
房间的门被关上，可没过多久又被人打开，身背双剑的托兰笑嘻嘻的提着一些水果蔬菜走了进来，在看到是他的时候西里尔的眼神柔和了许多，他认得托兰，也知道托兰的身份是什么。
“坐吧，托兰，找我有事？”
“不愧是老爷子您，猜的真准，要是换成玛恩纳那家伙肯定第一时间就想着赶我走，您老人家身体还好吗？”
托兰放下手里的东西，解开双剑放在一旁，熟练的拿过一张椅子坐下，一点都没把自己当成外人。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临光家，但上一次来已经是有些年头的事情了，西里尔很高兴还能再次见到这个曾经跟着自己小儿子游历，带着一群赏金猎人闯入战场的年轻人，他还能感觉到托兰没有改变。
“玛恩纳看来是还没下班，可惜我在城里不好露面，不然就给您收拾一下这家里了，那家伙也不知道给花园里除草。”
托兰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可聊的话题，床上这位对他来说也是值得尊重的长辈，整个卡西米尔他看不起的人多了去了，但他唯一担心被这位说教。
西里尔倒是没因为托兰赏金猎人的身份而说他些什么，只是听他说着那些荒野上的事情，忽然想起了刚才的门铃电话。
“今天来的人，是你用来故意支开玛莉娅的吗？”
托兰的身份比较特殊，在表面上和临光家是不能有来往的，所以玛莉娅并不知道他的存在，托兰倒是很爽快的摇头否定。
“哦不，他们不是，怎么说呢……他们算是来自乌萨斯的流浪者吧。”
在听到乌萨斯这个词的时候，西里尔身上的气势在一瞬间拔高，让托兰顿时汗毛炸起，但很快西里尔又把这气势收了回去，再次变成了一个病重的老人。
“我在乌萨斯没有什么故人。”
“我也是怎么跟他们说的，但他们还是决定来拜访一趟，我想您也可以见见。”
托兰说着，心里忍不住一阵后怕，虽说已经病重难起但西里尔依旧是卡西米尔的传说，多年积攒下来的杀意还是那么可怕，一般人在他面前都别想站住脚。
说到这里托兰也是心里埋怨着罗亚，来拜访大可以换个理由，偏要用爱国者的名义，当年西里尔和爱国者可是相互厮杀的对手，那家伙以这个借口来真的合适吗？
西里尔闭上眼，轻轻呼出一口气息来，他还是选择相信托兰这个年轻人一次，既然托兰不排斥对方，那这次的客人或许不是恶客。
“……也罢，就见一见吧。”
就在两人谈话的期间，玛莉娅已经将罗亚和鸿雪都接到了家里，虽说家道中落，但临光家还是很大的，鸿雪下意识的对比了一下，发现自家以前的房子跟这地方一对比多少都显得平庸了点，这还是当年西里尔拒绝了大修大建的结果，不难想见临光家辉煌的时候是怎样的气派。
一路都很安静，走在前头的玛莉娅总是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罗亚，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有人居然没有任何种族特征呢，不过罗亚看不见的这一点让她不由得有些同情，而鸿雪的气质又让她有那么一些羡慕，这可比她像贵家小姐多了。
走到西里尔的门前，玛莉娅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房间里还是只有西里尔一个人，但西里尔的床头多了一些水果，心思放在别处的玛莉娅没有发现这点不对，只是看着西里尔。
“祖父，客人带到了。”
一边说着，玛莉娅一边让出身位，罗亚走进房间里，下意识的感知了一下托兰现在的位置，脸色多少有些奇怪。
然而在看到罗亚那张脸的时候，西里尔的呼吸却几乎要停滞了，心脏跳动的速度格外快速，嘴唇颤动着说不出任何话来。
这样的西里尔从未有过，玛莉娅有些慌了神，连趴在天花板上的托兰都很意外的看了一眼罗亚，正寻思着难道过去的西里尔和罗亚是不是仇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西里尔的声音。
“诺亚老师？”
西里尔的这个称呼让罗亚背后的尾巴在一瞬间绷直，他是真没想到能从西里尔的口中听到这个称呼，但西里尔的这句话并没有让他想起任何的事情。
不过既然能和卡谢娜一样喊罗亚作“诺亚老师”，就代表西里尔过去确实和罗亚认识，知道他这个称呼的人现在已经不多了。
“你还记得我。”罗亚转换了心情，让自己表现得不像是晚辈拜访长辈，只是来见自己许久不见的朋友，语气里带着些许的失落，“西里尔，你都这么老了啊。”
“和您说的一样，时间总是无情，但看来命运还是眷顾了我，至少在这生命的尽头我还是可以和您见一面。”
泪水从西里尔的眼角滑落，这位卡西米尔的传奇很少会落泪，至少在玛莉娅的印象里就算是她的父母失踪，姐姐玛嘉烈被驱逐出境的时候西里尔都没有这样哭过，最让她感觉匪夷所思的是西里尔对罗亚的称呼，老师？罗亚这么年轻的人居然是她祖父的老师？
同样陷入茫然无措的还有鸿雪，她只知道罗亚是乌萨斯的立国先驱之一，但不知道他和西里尔居然还有关系啊，说好的是替爱国者来拜访呢？这怎么罗亚反而和西里尔像是好友再见面似的……这要是演的那未免也太入戏了。
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西里尔指了指自己边上的位置。
“请坐吧，玛莉娅，替我给佐菲娅打个电话，让她准备一下今天的晚饭。”
“啊好的我这就去。”
得到西里尔指示的玛莉娅又匆匆忙忙的走出门去，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毕竟罗亚既然是西里尔的老师，那他岂不是至少一百多岁了？可他看上去也不过比自己大一点。
等到玛莉娅离开，罗亚坐下，西里尔这才发现他的眼睛里是一片死灰。
“您的眼睛……”
“只是看不见了而已，还不至于影响到日常的生活，托兰你也下来吧，跟个蜘蛛似的趴在上面也难为你了。”
拍了拍边上的椅子，罗亚顺势拿起一个苹果和床头的水果刀，摸索了一下之后开始削起苹果。
从天花板上松开手落下来，托兰的嘴角止不住抽动，他现在竟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罗亚，真希望是西里尔认错了人。
“你们……认识？”
“我们认识很长时间了。”
西里尔轻轻呼出一口气，再次见到罗亚让他整个身体似乎都恢复了不少活力，说话的声音也更有精神了。
“在那时我还没有成为骑士，只是遵循着家族的传统外出游历，磨练自己的能力和心性，也是在那时我认识了诺亚老师，在那个雨后的清晨。”
随着西里尔的讲述，罗亚感觉自己的脑海里似乎有什么要冲破阻碍苏醒了过来，他恍惚的想起那是一个早晨，当时自己似乎是在寻找什么，随后遇到的是一个个子很矮但很有气势的孩子，年纪很小。
【本来只是想来看看哈兰的后人过得怎么样，没想到居然遇到了天马的族裔，小家伙，你爸爸妈妈呢？】
【游历？以你的年纪这是个很冒险的决定，当年的梦魇可汗都是等到成年之后才踏上天途的，至于我……我只是个路人】
忍着头疼，就和之前在深池想起龙门，在整合运动想起乌萨斯时一样的感觉，罗亚不是没想过将来如果遇到了那些自己过去认识的人该怎么办，但真遇到了之后他又感觉没那么多值得注意的，只需要按照心里想的去做就行，以至于话里带着怀念。
“那时候你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还是瞒着父母离开家族的，说什么三年之后就可以回去直接做骑士了。”
“您还记得啊……说实在的，我其实没想过您还能记得这些的，毕竟您也说过，自己遗忘的事情太多了。”
西里尔的心情好了很多，他其实做好了罗亚忘掉自己的心理准备的，但没想到他还记得，这反而让罗亚很不好意思，毕竟他之前目的不纯。
“不问我来找你做什么吗？”
“对我来说只要再见到您一次就够了，至于您要做什么，我想那很重要吧。”
呼出一口气，西里尔只遗憾自己现在没办法坐起身，还要依靠着药物和呼吸机才能维持生命，战争给他留下了太多的明伤暗疾，越是年迈就越是难熬。
“是很重要，不过我也很庆幸还能再见到熟悉的面孔。”
罗亚削好苹果分了一半递给了鸿雪，剩下的切小块放盘子，这要是以前托兰就该不客气的上手了，但现在他对罗亚有一种说不出的畏惧，他发现自己看不透这个人的身份。
而罗亚所说的也不是客套话，在西里尔的话勾起他的回忆之后，哪怕闪过的只有一个画面和几句话，罗亚也很庆幸，因为他想起了伊戈尔，这位乌萨斯的立国之君直到死前最后一刻也没有再见到他一面，就算记忆没有完全恢复，罗亚也下意识的惋惜于这件事情。
因为记忆不在，可感情还留在心里。
能在泰拉见到一个过去认识的人，对于罗亚这个漂泊无依者来说是一件幸事了。
第158章 已死的西里尔
大骑士领的联合会大厦最顶层，属于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的各个董事都聚集在此，以往的他们大多会商议接下来的骑士竞技赛如何造势，如何引发舆论，如何谋取更多的利益，至少也要在今天商议一下由谁去会见那位来自维多利亚的秘使。
但是随着十分钟之前传来的某个消息，所有的董事们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你是说有人拜访西里尔临光，是什么身份？”
“没有查到，貌似不属于任何一个骑士家族，也不是其他企业的人，我们还在追查对方的身份，但没办法在临光家安装窃听器不能知道具体的谈话内容。”
电话那头负责监视临光家动向的探子拿起自己的望远镜又看了一眼，罗亚这个身份未知的人突然出现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但商业联合会监视临光家的行为本身就已经有些触及了监证会的底线，虽说监证会和骑士协会自己也派人监视这边，但主要也是为了牵制住商业联合，并且保证随时可以帮助临光家的忙。
西里尔太老了，谁都看得出来他命不久矣，他活着还能掀起一场风暴，死了也能造成整个卡西米尔的波动，所以对于突然拜访临光家的罗亚，不管是商业联合还是监证会都不敢松懈。
“临光家的反应呢？”
“是，我们刚从其他渠道窃听了临光家的电话，是玛莉娅.临光通知侍从骑士来准备晚宴。”
听到这里，商业联合的董事们多少有些坐不住，一直以来都能维持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尽管他们或多或少的看不起卡西米尔的老骑士，认为那些骑士贵族大多腐朽落后，思想固执不知道紧跟时代，但唯独西里尔.临光是个例外。
作为卡西米尔的传说，西里尔在卡西米尔的地位无人可以动摇，如今的卡西米尔人基本都是听着他的传说成长起来的，“黄金平原的黎明” “卡西米尔的金色天马”“不败的卡西米尔银枪”，属于西里尔的称号有很多，但没有一个是夸大其词，不管是正规的征战骑士还是商业上的竞技骑士，西里尔几乎是他们所有人的精神支柱，甚至可以说是卡西米尔骑士精神的象征。
多少年了，自从西里尔倒下的那一刻在场所有人都在期盼着他死去，西里尔的死会成为对卡西米尔骑士势力，也就是监证会和骑士协会的一次重大打击。
但没有人敢对西里尔动手，就算现在的他已经站不起来，握不住长枪和盾牌，无法再度驰骋疆场，商业联合的董事们也不敢把他们的杀手派去干这件事情，或者说就算他们敢，被他们所掌握的名为无胄盟的杀手组织也不敢去这么干。
西里尔必须死于岁月的流逝，如果商业联合会敢动手，一旦被人察觉到任何的蛛丝马迹那么整个卡西米尔的骑士贵族们就会想方设法的追查到底，届时就算是商业联合会手握卡西米尔的经济命脉，他们也敌不过整个卡西米尔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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