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北的三文鱼
都怪这个小鬼的外表实在是太过于有迷惑性，无论是那神秘莫测的能力还是那冷峻中又透露着些许幕后大反派般疯狂的气质，都让娜塔莎下意识地将对方当成了一个拥有成熟心智的成年人。
而不是一个连“而立之年”都没有到的小鬼头。
咳，重点突出一个“立”字。
就算没有掌握摄神取念这样能够阅读其他人思想的魔法，娜塔莎也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从诺亚的灵魂之躯传来的那份尴尬。
“治愈好你残缺
的身体，”诺亚的表情仍然残留着几分僵硬，“难道这样的一份报酬还不足以让你替我卖命？”
“这确实是一份很令人心动的报酬，不过在我加入之前，我能冒昧地问一句，我们的组织究竟叫什么名字吗？”
“当然可以。”
似乎是想到了某种好笑的事情，诺亚脸上的僵硬表情忽然间就解冻了，而且他的嘴角还流露出一丝恶趣味的邪魅笑容。
将嘴巴靠近了娜塔莎的耳朵，诺亚用一个细微到娜塔莎都差点以为是错觉的音量开口道——
“Hail Hydra.”
完全不顾娜塔莎心中翻涌起的滔天巨浪，诺亚只是轻飘飘地打了个响指后，就将对方的灵魂体送回到了身躯之中。
哪怕灵魂已经回归身躯，可娜塔莎仍然被诺亚口中轻声吐出的那两个单词，震撼得久久呆坐在在会客厅柔软的沙发上而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
许久之后，她才慢慢地扭过头来，动作死板呆滞地就像是一个年久失修的木偶。
“可九头蛇不是已经……”
她的话都没有说完，就被一根贴在她嘴唇上的手指止住了。
“嘘，这件事情可要保密。”
几乎就在她心里刚萌生了一定要将这件事情报告给尼克·弗瑞的同时，诺亚那宛若恶魔一般的低语又一次在她的耳畔响起。
“像你这样一个两面三刀的特工，如果我们不订立下契约的话，我可是一点也都不能够将我的信任交付于你，罗曼诺夫特工？”
努力地平复着心中因为九头蛇卷土重来这一重磅消息而掀起的惊涛骇浪，娜塔莎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无可挑剔的笑容。
“就算是我们签下契约，那种形式上的东西对于你我来说也没有任何的约束力吧？”
诺亚只是轻蔑地瞥了对方一眼，“别忘了，我可是一位魔法师。”
在听到“魔法师”这一个词汇时，娜塔莎的心头忽然一突，一种不妙的预感顿时油然而生。
“魔法师以付出魔力为代价所起草的契约，会直接与签约者双方的灵魂绑定，可不是你们那种实际上跟废纸没什么两样的纸质合同或者是协议。”
“一旦签订者在契约生效之后，做出了任何违背契约内容的行为，那么与灵魂绑定的契约就会将违约者的灵魂抹杀。”
无论怎么看，娜塔莎都觉得眼前这个外表人畜无害的小男孩根本是魔鬼撒旦在人间的代言人，除此之外她想不到比这更加贴切的形容词了。
“当然，只要我们彼此都没有什么别样的心思，那这份契约其实也就只是一个摆设而已，你是这样想的对吧？”
尽管会客厅内的温度在恒温系统的控制下被把控得很好，可娜塔莎仍旧觉得自己的后背稍微有几分凉意。
即便明知道自己是在和魔鬼做交易，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人生能够再一次变得完整，此时娜塔莎也已经顾不上眼前这个男孩的真实出身是那个销声匿迹了六十多年的九头蛇了。
所以她只是微笑着，而且这份微笑还显得十分的真心实意。
“那是当然。”
“不如，我们现在就订下契约吧？”
诺亚并不是在征求娜塔莎的意见，明明上身只穿着一件简单短袖而没有任何藏匿物品的口袋，可他就是这么直接从虚空中拿出了一卷羊皮纸，还有一支羽毛笔。
用魔力代替墨水在羊皮纸上飞快地书写着，娜塔莎则是站在他身旁好奇地盯着他在羊皮纸上面所书写的内容，毕竟这份契约的内容将会对她的余生产生深远的影响。
但至始至终，娜塔莎都没有看出什么异样的内容，就算是以她在法律方面的学识来对契约内容进行评价的话，也不得不说这是一份相当完善的契约。
随着最后一个字母完成，诺亚也收起了手中的羽毛笔。
他指着契约最后的落款处，“那么，现在就请你在这个地方滴下你的血液吧。”
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娜塔莎就用牙齿咬破了自己的大拇指，随后重重地将带血的手指按在了诺亚指定的那处地方。
那张不算厚的羊皮纸却好像是一团吸水性极强的海绵，顿时就将自己滴落在上面的血液吸收得消失殆尽，连血迹都没有显露出来一丝。
可让娜塔莎意想不到的是，自己的鲜血才消失在羊皮纸上面不到一秒钟的时间，羊皮纸上附着的墨渍忽然间就开始了扭曲变形——
整份契约的内容完全变成了另外的模样！
第361章 诺亚停止了思考
扭曲变形的墨渍，让契约的内容完全变成了一副全新的模样，
这个时候的娜塔莎才惊骇地发现自己签的这份契约比卖身契都还不如，甚至于在林肯废除奴隶制度之前生活在美洲的那些黑奴都还要比她更加自由。
“你究竟都做了什么！”
就在看清了羊
皮纸上显出的全新条款的同一时间，娜塔莎劈手就夺过了那一张在不知名力量下悬浮在半空中的契约，想要将其撕扯得粉碎。
可无论她如何努力，那张明明十分脆弱的羊皮纸却像是一块坚不可摧的钢板那般，任凭她如何用力都无法撼动其分毫。
只有拥有魔力视觉的人才能够看得见，在那张薄薄的羊皮纸表面，其实均匀地覆盖着一层诺亚的魔力，就像是一层坚韧的屏障那般将契约保护在其中。
虽然说诺亚现在的魔力还并未恢复到他的鼎盛时期，可他所施展的盔甲护身咒也不是娜塔莎光凭借着一身蛮力就能够摧毁的。
再加强十倍还差不多。
诺亚的语气充满了戏谑，“嗯？契约都还没有生效就想着毁约可不行啊，罗曼诺夫特工？”
也就是在他出声的同一瞬间，注意力被他所吸引的娜塔莎就像是一头发起狩猎的猎豹般暴起，隐藏在包臀长裙之下的那一双修长大腿骤然爆发出的力量推动了她的身躯，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跨越了两人之间那两米不到的距离。
然而她的攻击意图完全落了空。
在拥有超强动态视力的诺亚眼中，她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完全就无法反应过来的迅猛攻击，却是宛若电影中的慢动作镜头那般迟缓而无力。
他只是简单地一挥手，被娜塔莎紧紧攥在手中的那张羊皮纸就破碎成了点点星光，而后凝聚成一个光团倏然没入了娜塔莎的身体之中。
在契约生效的那一刻，也就是在流光没入娜塔莎身体中的同一时间，她意图将诺亚制服的念头在被契约所监测到，一股发自灵魂的恐怖痛楚骤然间袭遍了她的全身。
飞起的身体就好似在一刹那间被完全抽干了力气一般，那副场面看起来就像是娜塔莎直接一个滑铲就铲到了诺亚面前。
看到眼前的寡姐以这样一个失意趴的姿势无比诱惑地趴在地上，诺亚忽然间就感觉到自己的DNA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他的动作丝滑无比，毫不犹豫地以一个蛤蟆跳接平沙落雁式的高难度动作，将自己所处的高度拉降低到了和娜塔莎的同一水平线上。
“一直想看看你的这副表情，这副想要杀死我可却又无能为力的表情。”
那一股深入到了身体当中的每一个细胞，就连灵魂也似乎要被撕扯得粉碎的刺痛，娜塔莎就连开口也都成为了一种昂贵无比的奢望。
身上单薄的衬衣顷刻间就被汗水所渗透，勾勒出了这一朵致命黑玫瑰曼妙的身材曲线。
娜塔莎贝齿紧咬，死死盯着诺亚的目光中透露着浓烈的杀意，可已经生效的魔法契约却又让她完全无法生出反抗对方的念头，所能够做到的也就只能够用这样一种完全无害的目光瞪着诺亚了。
那深深刺入嘴唇的牙齿甚至都将其刺破，一丝殷红的鲜血沿着她的属角缓缓消下。
“这副表情可真是太棒了。”
诺亚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心理变态加精神病，同时还拥有极其严重的反社会人格心理，“真是让我嗨到不行啊!”
哪怕是处在现在的这样一种境地，可娜塔莎仍旧是硬撑着朝着诺亚挥出了绵软无力的一拳。
这样的一拳甚至于连一个五岁的小孩子都比不过，诺亚甚至于都没有躲避的意思，就任由寡姐的拳头落在了自己的脸庞上。
随着契约的再一次被触犯，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远超此前的痛楚。
等到这一股来自魔法契约的惩罚过后，娜塔莎整个人已经变得宛若刚从水池里面捞出来的一样汗涔涔的了，连抬起一根手指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对她来说都显得有些艰难。
将眼前模样凄惨的娜塔莎搀扶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诺亚笑吟吟地抱着双臂站在对方面前。
“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够试着和平相处呢？”
然而现在的娜塔莎根本就没有开口说话的力气。
用魔法帮对方把身上那一套完全被汗水浸湿了的衣服烘干之后，诺亚又好心地用【清理一新】帮着浑身上下都黏糊糊的寡姐清理了一遍身体。
在接受了治愈魔法的疗愈后，寡姐总算是有了一丝说话的力气，“你这个小鬼……”
担心契约又一次被触发，已经体会过那种千刀万剐一般的痛苦，娜塔莎也没有了继续把后续的脏话说完整的勇气。
现在她的脸上是一种好像不小心生吞了一只，不，是一整窝苍蝇的恶心表情。
自己终究还是太过于自信了。
她不知道在哪里听说过这样的一个故事——
据说那些偷偷潜入到人间界引诱人们堕落的魔鬼，会将它们在地狱中使用的文字也就是所谓的魔文，编排成隐藏的条文条款后再以装饰边框的形式绘制在契约上。
又或者是在纸张本身动手脚，例如构成纸张的
纤维又能够在暗中排列组合成全新的契约条款。
总之，这完全就是在欺负寻常的人类看不懂魔鬼们使用的魔文罢了。
也正是因为对于魔鬼们惯用的那些伎俩有所了解，所以她在签下契约之前才会犹豫了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也曾经思考自己是否真的要这样冒冒失失地在一份不知名的契约上滴下自己的血液，
但她最后还是克服不了诺亚所承诺的重获新生所带来的诱惑。
并且，诺亚的这副举动显然没有任何容她拒绝的余地，所以她今天除了签下这份契约外。似乎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本以为对方制订条款内容的一整个过程都在自己的观察下，而且羊皮纸上面也没有那些所谓的被打扮成装饰花纹的不知名文字，又或者是透露出了某种排列规律的隐藏纹路之类的。
但没有想到这个小鬼几乎是装都不带装一下的。
在自己按下手印后甚至都不到三秒钟的时间，羊皮纸上面那原本的字迹就这样当着自己的面，堂而皇之地开始了扭曲变形。
其实娜塔莎完全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她根本不知道一份魔法契约的公平公正，是要建立在双方身份对等的前提下的，也就是契约的签订者双方都必须拥有魔法的能力。
否则像现在这样的一种情况，签订者的其中一方为没有任何魔法能力的麻瓜，那么契约的条文就会变成另一方可以随意修改捏造的玩物。
哪怕契约生效了也是如此。
没有魔力的一方，对于另外一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约束力可言。
“难道你不知道契约这种东西是不能够随随便便签的吗？”诺亚的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否则就会沦落到这样的一种下场。”
对于诺亚的这一番话，娜塔莎根本就没有想要搭理对方的意思，只是像个赌气的小女孩那样，把自己的脑袋扭向了背离邪恶沙福林的方向，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看着眼前的寡姐仿佛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无论自己怎么跟对方搭话也都没有要理会自己的意思，诺亚顿时觉得这种单方面的挑逗索然无味。
这种状态下的寡姐甚至都不如他存在托尼家冰箱里的一块冻肉来得有意思。
最起码冻肉还能做成菜呢。
觉得没有意思的邪恶沙福林又换了一个方向，就好像小时候上学那会不小心把女同学弄哭了的熊孩子一样，努力地趴在课桌上想要看下对方是真哭还是假哭。
他跑到另外一个方向，寡姐就又把头扭回来，而等他跑回来的时候寡姐就又一次把她的头扭向另外的方向，如此往复循环……
来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之后，因为没有了任何在乎的事物或是想守护的东西，也没有了任何需要顾忌的庞大基业，诺亚总算是释放出了他那宛若脱缰二哈的天性。
然而可怜的娜塔莎却是在诺亚的这种反复横跳当中被折磨得不胜其烦，最后实在是终于忍不住才猛地扭过头来，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眼前的这个超级烦人的可恶熊孩子。
“你究竟想做些什么！”
诺亚摊开手掌，“我想回去熬魔药，你家里的厨房能借我用一下吗？”
毒……毒药？
这个话题跨度实在是有些大，以至于本来还在气头上的娜塔莎都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什么样的非正常人类才会在厨房里面熬制毒药啊？
而且签了那份比卖身契还要过分的玩意之后，自己不是已经彻底沦为了对方的奴隶了吗，怎么连厨房这种东西都还要这么客气地跟自己说“借用一下”啊！？
眼见这只蜇人的毒蜘蛛还是这样一副要吃人的眼光看着自己，恶趣味发作过后已经再次进入到圣人模式的诺亚只是平静地和对方对视着。
片刻之后，他摊开了手掌，一道流光就从娜塔莎的身体中飞出，再度在他的手掌中幻化成为了一张羊皮纸的模样。
刺啦，刺啦……
伴随着纤维被撕裂的声音响起，那份本该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当中，成为娜塔莎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一个噩梦的契约，竟是化为了漫天飘散的碎屑。
幽蓝色的火焰在房间中爆散开来。
感受着空气的炙热，那被束缚的灵魂似乎也在这一股迎面而来的热浪中得到了解脱一般，然而娜塔莎脸上仍然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过诺亚会这样轻而易举地就释放了自己。
“本来只是想戏弄一下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开不起玩笑的人，没意思。”
听着诺亚轻描淡写的话语，娜塔莎的额头再度暴起了青筋，一直以来情绪管理都做得很好的她难得地在同一天时间里失控了连续两回。
胸腔中的心脏因为情绪过于激荡而疯狂地跳动着，如果不是此前魔法契约带给自己的惩罚给她的心灵留下了极为严重的恐惧感，
她高低要拼着被惩罚的代价上去给这个小鬼梆梆两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