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非2
哽咽着。
“我也想和爸妈一起春游,想跟哥哥抢着吃解暑的西瓜,想陪妹妹踩地上的叶子,想全家一起盖同一个被窝看同一场雪。”
“哪怕明天就会死,我也想过一次生日.”
“可是我能吗?我不能!”早见梨衣望向路明非,声嘶力竭,
“我的名字,我的年龄,我犯下的罪行,甚至是我的生日!你明明知道那么多,为什么就不知道我根本就没得选啊!”
“说什么杀我都会脏了你的手,为什么好像是我错了一样!”
她是杀过很多人,是把刀,是个侩子手。
她是有罪!是该死!理应下地狱!滚油锅!
罪,她可以认!
可她真的做错了吗?
路明非尽可以执着于早见梨衣无解的罪。
但哪怕神真的在这里,也不能说她想活着,错了!
她不认!
(本章完)
第270章 第一条人命?陷入癫狂!
如果早见梨衣真的错了,那她唯一的错误也只会是错在和大多数人不同,一开始就活在了那么一个弱肉强食、不遮不掩的黑色世界。
怎样的一个黑色世界?
赤身裸体着从情与绪的巨大冰棺走出,朝高挂的杀戮红月遥望方向,玩偶丝拴着关节,用名为罪恶的血泉濯手,她装着不知是否还在跳动的心脏,在骨骸中孤身一人吱呀迈步,在背后死亡深渊的追逐下不停逃亡,跌跌撞撞。
这样的一个黑色世界,与常世的一切不同。
和她们不同,她的背后不会有能够让人安心停歇哪怕一秒的软床。
和她们不同,“她”的身边不存在喜怒哀乐的“们”。
雀跃欣喜的友,羞涩怦然的恋,温馨舒缓的家,她的胸膛跳不出那么多多样的节奏。
和她们不同,她的双手一点都不娇贵,洗手液、护手霜、抹在手腕的香水滴,一层层那么平和与自由,无拘无束。
和她们不同,她不能将理想与梦想当作方向去追逐。
和她们不同,她无法从阳光与温暖中迈步走出,穿着幸福的衣。
这样的一个常世,与黑色世界的一切不同。
呼——!胸膛轻轻隆起,又慕然在下一刻化作吐出的浊气。
哽咽没有了,化作了纯粹而突然的静与坦然,就像是将露天的潭封盖住了,水面无波,亦无涟漪。
冷气自潭底旋转,一点点向上蔓延,冻结了一路生的气泡,闪着幽暗的寒光。
“对了,你一开始是问我杀死那个孩子的心情吧?你不是有问我剥夺生命的感受吗?”早见梨衣音色惆怅,轻声点明,
“能问出这个问题的你,一定还没杀过人吧。”
“不断询问,甚至耽误了自己要做的事?”
“那个答案对现在的伱很重要?”她勾勒着嘴角,不见丝毫异样地询问着。
路明非木然无答,他的心神正被死死锁在她的情绪风暴里,孤舟飘摇,摇晃着,摇晃着。
“让我来亲自告诉你吧!”早见梨衣深深吸了一口气,
“就是.”
“唔!”察觉到不远处的一幕,夜神束木惊恐的瞪大双眸!
她.他竟然!
在所有人猝不及防之际,女孩的身体爆发出难以形容的巨力,不计后果地猛然前探!
冰冷的尖刺深入滚烫而柔软的血肉,ke~ke~的声响无比刺耳!
路明非骤然清醒,警觉女孩的意图,下意识就要卸去手上的力道!
可电光火石间,已经没有人能阻止早见梨衣不知何时拿定主意要做的事!
她的双手早有准备地扣住了路明非的手腕,死死抓着!
原来路明非一直钳制女孩行动的手,也在刚才不知不觉间的松弛了。
早见梨衣,凛冽地抓住了这一丝可乘之机!
“就是这种感受.”
重获自由的双手没有发起求生的反攻,恢复行动的五指未曾抹去微红眼角的泪水,早见梨衣双手用力,不带丝毫留恋的转动脖颈。
可她明明刚才还在喊着想活下来没有错!!!
刺啦一声,锯齿状的伤口长斜一道!
接触到管状物的异样,在下一秒被韧性的弹破感取代。
心脏泵动着,完美的体系却破了口!
浠沥沥!一开始只有一道一丝。
哗啦啦!突然就变成了无数的丝缕与雾。
灯光闪烁,蛛网上的八足好像都被吓到了,凌乱着从空中跌落。
磅礴的血喷洒着,在灯光的变化中闪烁黑与红亮的颜色。
液体从上到下溅了路明非整整一身,染红了半边衣,自袖口,自裤腿,自风衣的边角,涓流凝结,滑落于空,在石灰地上碎成稀稀点点。
刺目的红惹眼,甜腻的味堵住了口鼻。
难以呼吸!
太快了,快到他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一位刚才还在用几分钟强势辩解的女孩,就这样在几秒不到的时间里结束自己的生命!
莫名奇妙!
路明非瞪大眼睛,微微张嘴,神情略显无措。
太莫名其妙了啊!
咚!闷响传来!
早见梨衣痛苦地捂着脖颈,脚尖与鞋跟交错踢踏,乍起慌乱的脆响。
踉跄后退的身体,就那样无力地撞在开裂的墙壁。
“哈~,哈~!”女孩口鼻大张,呼哧呼哧的样子,那渴望喘息的声响无比压抑!
生机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消逝着,窸簌窸簌的摩擦声中,柳腰处的衣摆被掀起,露出的白皙皮肤,迅速消退着血色。
身体缓缓下滑,早见梨衣颤抖着跌坐在地。
血自脖颈处那可怖的伤口淌落,条条浸入身上的黑衣,晕染成粘稠的暗红,在身下飘转出一片赤色的湖泊。
泊蔓延到路明非的脚下,吞噬了方才地上的血滴,以一种冰冷残忍的方式。
在灯光闪烁中,红色的镜子照耀着——那不断颤抖抽动的喉头。
丁零当啷!
脱手而出,黏带血与肉的铁簪在地面上哀怨轻颤,打破了适才僵静的氛围。
“怎么了?唔额!”早见梨衣吃痛抽噎,却像是成功完了自己的恶作剧一样,在笑,意义不明的笑。
“知道我所有信息的神明大人?”
逐渐模糊的目光落在路明非的指尖——那里有残留的血在滴答,坠落的弧线,没有一道平衡,参差不齐。
“你的手好像在抖吧?”
“哈哈,真的有.有那么脏吗?”她报复似的呢喃出这样一句,赤裸裸飘向路明非的耳畔。
“剥夺生命是种什么感受,咳!你现在.知道了吧?”
路明非默不作声,面具上没有流动的表情,一线鼠目也暴露不出半分情绪,但却能看出目光紧紧落在了染满鲜红的双手。
“不用感谢我”不知道早见梨衣抱着各种情绪,只清楚她整个人都好像彻底放松了。
“因为,”她瞪大双眸,怔怔望着,“我才要感谢你才对。”
她早就清楚自己只是电影里最不起眼的路人配角,甚至还是连仅有的镜头都会在后期被裁剪掉的那位,那没有寄托的生命,本就谈不上有丝毫意义。
相比于身不由己地死在某次任务,能自主选择死在一个说出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的年龄,知晓自己的生日,明白自己一生罪恶的不知道是天上神明还是地下恶魔的手里,也未尝不是一种别样的幸福啊。
最起码比她曾经幻想的归宿,要好上百倍,千倍.
窗外的雷声越来越小,雨声也是,就连飘舞的爬山虎,都敛去了枯碎的乱叶,因风噤声。
唯有时间在跳动着,滴答滴答,无情的跳动着——顺时针的倒数。
“呐”视线愈发模糊,思绪愈发混乱,理智如开闸般在消逝,伴着滚烫的血流。
“你的手还在还在抖吗?”
声音颤抖着,早见梨衣尝试留下自己最后的疑问。
“知道.我所有罪恶的恶魔大人,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不只是神志不清,还是刻意如此,那特定的称呼,不知道是否藏着别有用意。
只知道那愈发无力的声音,在此刻有了一刻的回光返照,那是她自路明非开口的那一瞬间,真正在意的、想问的、渴求的、希冀证实一点!
“我的生日,”
“真的是1990年的4月1日吗?”
“真的.是吗?”
“4月.1日啊”
已经听不到答案,或者说早在路明非道出只有她自己记着的名字,只有死者清楚的罪行的时候,早见梨衣就相信了路明非口中那个自己都不知道的生日日期,不然也不会作出从开始到现在的,那一系列不合常理的言行举止——那一串看似微不足道的时间,实际上是造成眼前这一幕的根本。
“4月1日啊!”
“真是真是.”
眼角有灼热的泪水滑落,滑过吹破可弹的脸颊。
如果说多年前的那一滴泪,是为了那个婴儿、为了自己封存的一切。
那么今天的,就是为了早见梨衣自己——悲伤难言、讽刺露骨、结束释怀凝聚在晶莹中,尽数随着重力的牵动,融在脖颈血红。
“真得是一场.再漫长不过的愚人节了”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谁能想到,她的生日就偏偏落在了愚人节的那天呢?
真是莫名的莫名的咔!
心火升腾,思绪却被截断了!
于是乎,空间里,只剩下早见梨衣留下最后的呢喃,
“对不起啊,弄脏了你的.”
“我果然果然不想”
渴望生的光在眸中炸开烟花般的一瞬,手却自脖颈落下,撞在墙壁发出轻响的指甲里满是腥红。
随着身体瘫软,双臂再垂,指尖泡落在一片红。
锯齿状的裂口,血依旧如泉外涌,那声音却戛然而止了。
路明非混乱了。
难以理解她的所作所为,她到底在干什么?
不知所措眼前的一切,前因后果,到底发生了什么?
震撼与哀伤交错,他明白!他明白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路明非低头盯着不断发抖的手,那液体是那么滚烫,那样刺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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