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原神，稻妻剑圣 第9章

　　她尽可能用着柔和的语气。

　　她不大喜欢八重神子，导致和鸣神大社那边关系有些僵硬，但那是因为她认为八重神子对稻妻事务不上心，没有承担起宫司的责任，而现在面对愿意为将军大人效力的方云，她自然是持欣赏的态度，不希望方云产生误会。

　　“天领奉行是军事化管理，我自然是无条件服从上级安排，但职位方面...”方云很有技巧的加了个“但”字，他话锋一转，“刚才在外面不方便说，其实我是来负责督战的，不过具体如何还要等将军大人的命令。”

　　“什么？督战！”

　　九条裟罗惊讶起身，但稍稍一愣后就自己脑补出了事情经过：幕府军的失败已经被将军大人知晓，派出方云来督战。

　　“抱歉，是我作战不力让将军大人失望了，接下来请方云阁下监督，我必定会带领幕府军一雪前耻，将珊瑚宫心海送到你的面前任你处置。”她脸色涨红，双拳紧握，指节都攥的发白。

　　还不等方云开口，九条裟罗就单膝跪地。

　　虽然早就从背景故事中知道九条裟罗对雷电将军忠心耿耿，但方云发现还是低估了她。

　　其实这也正是方云想爆九条孝行金币的原因，他对稻妻百姓敲骨吸髓，所有人却还将他视作忠臣，这是在践踏所有人的信仰！

　　“裟罗小姐不必如此自责，想必你应该有所察觉，这场战争水很深，就算反抗军没有解封镇物，战争也不会轻易结束。”

　　“这...”

　　九条裟罗嘴唇蠕动了几下，有些欲言又止。

　　作为前线的将领，她当然知道这场战争有诸多不合理之处，只是她从小就是被九条孝行当成一把刀来教育。

　　对刀来说，只有成败，没有原因。

　　战争失利后，面对九条孝行严厉的责问，九条裟罗也不敢有任何反驳，只能一如往昔的将心事默默埋藏于心底。

　　现在方云开口说起这件事，她很想说出自己发现的线索，但又害怕方云会和九条孝行一样认为她是在推脱责任，那种充满负反馈的教育方式已经让她有了心理阴影。

　　与别人分享失败，对她来说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从小到大，她都是在角落中独自品尝失败的痛楚，自己分析原因再想办法自己解决。

　　.....

　　ps：看到有人不理解为什么九条裟罗要下跪，的确，神子来了她都不至于下跪，但方云学的是【剑术·源流】，这个剑术的奥义就是无想一刀，这下明白了吧？

　　其实神明亲传弟子才是他最大的身份。

鸣神天子 : 第十五章 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方云见九条裟罗脸色挣扎，刚开始有些不解，但他毕竟是两世为人，很快猜测到九条裟罗是有些心结。

　　他没有去说“裟罗你要加油”、“裟罗你也很不容易”之类的话，在好感度不足的情况下，这种话跟多喝热水也没啥区别。

　　渣...暖男的素养告诉他，要对症下药！

　　他心底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后说道：“裟罗小姐，如今战争陷入僵持，想要扭转局势，找到失败的原因才是最重要的，这也是你我的职责所在。”

　　听到职责，九条裟罗稍稍有些动摇，轻咬着嘴唇准备开口。

　　方云趁热打铁抢先说道：“将军大人不也说过么，武人如果连走出过去阴影的勇气都没有，那才是最大的失败。”

　　果然，话音落下九条裟罗就被激起了斗志，雷电将军是她的信仰，是她心中的火与光。

　　“多谢方云阁下，我一定不会辜负将军大人的期望。”九条裟罗深吸口气，旋即正色说道：“反抗军那边确实有古怪，我承认珊瑚宫心海是有点本事，但她再厉害也不可能凭空变出几个月的粮食和军械，并且到现在还能维持。”

　　方云点点头，别说是珊瑚宫心海了，你换诸葛丞相来也办不到啊，要是能一直保持粮食装备供给，丞相老早就北伐成功了！

　　凭空变出粮食和军械，那就不是军师了，叫做神·诸葛亮还差不多！

　　换而言之，只要没有什么界·心海、谋·心海、武·心海，就是这场战争背后有幕后黑手在推动。

　　“那么，你觉得是谁在支持海祇岛？”

　　“这...”九条裟罗顿了顿，但还是咬牙继续说道：“以稻妻目前的情况，能支持海祇岛的无非就是另外两个奉行，但具体是谁我还在调查之中。”

　　方云神色意外：“为什么会觉得是另外两个奉行？”

　　“方云阁下有所不知，三奉行之间其实并非明面上那么和睦，就像五十年前，社奉行由于无法完成锻刀，又管理不严导致手下一心传刀匠叛逃到至冬国，这件事本来可大可小，但因为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的联手打压，此事被定为【叛国】事件，一心传背负污名彻底落魄，神里家若无宫司大人相助恐怕也会被罢黜。”

　　“也就是说，你认为是社奉行想要重现当年情景，让天领奉行无法终结战争，并且手下叛逃，同样背负起【无能】和【叛国】的罪名？”

　　方云言语毫无遮掩的意思，让九条裟罗这个直性子都听的心惊胆战。

　　但这的确是她的想法，既然方云负责督战，她如实交代道：“以社奉行的情况来说确实很有可能进行报复，毕竟之前天领奉行做的是不地道。”

　　似是担心方云误会，九条裟罗又补充道：“这只是我的猜测，还没有切实的证据，方云阁下不必太在意。”

　　“我明白，一切真相还是要调查后才知道，但裟罗啊...你是否考虑过其他可能呢？除了三奉行，愚人众同样也有支援海祇岛的能力。”

　　“愚人众？”九条裟罗没有抵触的接受了方云称呼的亲近，她继续说道：“不可能，父亲大人说过，愚人众对稻妻友善，是需要拉拢的外交使节，父亲大人的判断绝不会错。”

　　说到这里，方云总算明白问题的根源了，难怪剧情里九条裟罗跟海祇岛打了那么久都没怀疑过愚人众。

　　都是九条孝行的错！

　　心里给稻妻锅王九条孝行再扣了口大锅，方云摇头道：“很遗憾，幕后的黑手确实是愚人众，我昨天抓到了他们的海务准尉，他们已经老实交代了。”

　　“你抓了他们的海务准尉！”九条裟罗吓了一跳，这可是重大外交事故，但看方云神色自若，恐怕愚人众确实有问题。

　　“这件事太大了，我必须要禀报父亲。”

　　“嗯，这件事确实有必要让你父亲知道。”

　　九条裟罗并未听出方云语气中的意味深长，她点头道：“我稍后便去找父亲，但之后还要去鸣神大社找那些愚人众再次确认。”厭

　　“没问题，不过在此之前，裟罗你还要注意下天领奉行内部的问题。”方云故意顿了顿，在九条裟罗想反驳时再开口：“你就不觉得指挥幕府军的时候有点不顺畅吗？”卋

　　九条裟罗微微皱眉，幕府是典型的世袭制，通常是一个家族负责一个部门，前线战场中能有指挥权的只有她和九条家的几位将领。?

　　她的确感觉到幕府军在战场表现不佳，但九条家在她心中的地位仅次于雷电将军，她也一直都以九条家的出身为荣，从未想过九条家会有问题。説

　　“九条家上下都对将军大人忠心耿耿，只是我能力不足才导致了战场失利。”九条裟罗正色回应，但想到方云刚才就纠正了她的错误猜测，她说完后忽然有点心里没底。⒊

　　或许，可以尝试调查一二？君

　　九条裟罗目光幽深，悄悄下定了决心...毕竟调查也是为了给九条家正名。羊

　　她的表情变化并未瞒过方云，他轻轻抿了口茶，掩饰自己嘴角的上扬。七

　　在来到天领奉行的路上，方云就考虑过该怎样爆了九条孝行的金币，而毫无疑问，九条裟罗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1

　　通过设计这场对话，可以让九条裟罗向九条孝行传递错误的消息，引他入局，同时也巧妙引导了九条裟罗的思维，让她产生了探查九条家的想法，届时拉拢起来就方便多了。⒋

　　可惜九条裟罗不是那种“岂能郁郁久居人下”的性子，否则方云直接牵一匹马，再送把方天画戟，这件事就更容易了。④

　　呃，虽然后面没准九条裟罗就要捅他了。㈧

　　这个还是算了，方云可不喜欢被捅，他捅九条裟罗还差不多。㈥

　　而大概是因为和方云分享了心事，九条裟罗的态度比之前熟络了不少，主动拉着方云介绍起天领奉行的情况，交谈过程颇为愉悦。7

　　她忽然走到办公桌前，弯腰从下方的抽屉中取出一枚令牌递给方云。7

　　“这是？”方云接过令牌，在上面看到了和九条裟罗振袖上相同的纹路，那是九条家的家纹。○

　　“这是督战将领所持的令牌，有了令牌，方云阁下可以调动【与力】级别的队长，行事应该会方便不少。”

　　“裟罗小姐很细心嘛，不过眼下战事陷入僵持，我暂时没有调动其他人的需要。”

　　“不，当前虽然是停战期间，但督战将领也负责对幕府军内部的监察管理，之前这件事是由我大哥九条政仁负责，可最近他似乎事务比较繁忙，有一位叫做黑泽京之介的武士被很多民众举报贪污却没处理，得麻烦阁下你来调查一二。”

　　方云微微皱眉，总感觉听过这个黑泽京之介的名字，但这时九条裟罗还在等着他回答，他也不好细想，只能先答应了下来。

　　不过天领奉行这个监察职位的设置就离谱啊，竟然是九条政仁这个九条家嫡子负责，这不就是“我查我自己”吗？

　　他已经能想象到开庭审判时九条政仁的第一句话了。

　　接下了自己的第一个工作任务，方云主动告退，打开房门准备离开。

　　一直等在门外的绮良良见他出来连忙凑了上来抱住他的胳膊，但又忽然想起了之前的快递，朝着九条裟罗甜甜笑道：“裟罗小姐，记得拆开快递看看哦，这可是友人的心意！”

　　“友人...”九条裟罗下意识重复着这个词，脸上有些落寞，身为刀的她没有拥有友人的资格，九条孝行在她小时候就因为她和其他人玩耍严厉训斥过她。

　　但被绮良良的灿烂笑容感染，再加上今天对方云倾诉了心事，她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些莫名的期盼。

　　她当着方云和绮良良的面，拆开了快递，入目所及，是一个装饰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放着一封“九条裟罗亲启”的信件。

　　虽然还是不知道是谁送来的礼物，但身处于人生最低谷的九条裟罗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这是九条孝行未曾给予过她的温情。

　　她带着微笑打开了信件。

　　然后。

　　微笑一点点的凝固，剩下的只有仿佛被抽干生机的死寂与冰冷。

　　“九条裟罗，你就是个没有一点感情，只会剥夺其他人愿望的刽子手！”

　　“我一定会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鸣神天子 : 第十六章 当一次特将军也无妨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陷入停滞。

　　直到一阵微风吹过，使得信件从九条裟罗手中滑落。

　　方云和绮良良虽是没看到信件上的具体内容，但看着九条裟罗的表情变化也大概能猜出那不是什么好话。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绮良良的表情同样陷入了凝固，她一只手按在胸前，脸色苍白无比。

　　看着九条裟罗脸上的死寂，强烈的愧疚感让绮良良几乎都说不出话来。

　　她想成为快递员从不是为了工资，仅仅是想让大家能感受到亲朋好友的心意而绽放笑容，因此看到有九条裟罗的信件后就立刻包揽了下来。

　　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给其他人带来伤害。

　　绮良良颤抖的声音唤醒了九条裟罗，她附身拾起掉落的信件，将其与礼盒重新放在一起。

　　随后，她转过身背对着方云和绮良良，语气平静的说道：“不必自责，这不是你的过错，一切都是我犯下的罪业，会收到这样带着诅咒的礼物也是应有之义。”

　　“不，裟罗小姐，礼物应该是蕴藏着友人的心意，这只是别人恶意的报复。”

　　“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就先不说这些了。”

　　九条裟罗依旧低着头，背对着两人。

　　绮良良还想再劝说，但方云却朝她摇了摇头，并且上前关上了房门。

　　听到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站立不动的九条裟罗才终于有了动作。

　　她无力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视线从窗外眺望出去落在那壮观的千手百眼神像上，脑海中浮现出那些稻妻子民被她夺走神之眼后的空洞与绝望。

　　“我...真的做错了吗？”

　　内疚感几乎吞没了九条裟罗的心灵。

　　她并非像外界所认为的那么冷漠，相反，她有着最为炽热的心，比谁都渴望着大御所殿下所许诺的【永恒盛世】能早日到来，为此不惜割舍自己的心灵，让自身的好恶悲喜全部都为大义让步。

　　她想成为雷电将军意志的践行者，成为天领奉行将士崇拜的将领，成为九条家的骄傲，可唯独没有想过成为她自己。

　　天领奉行外。

　　绮良良接二连三的回头，最后还是没忍住拉了拉方云的袖子：“我们就这样离开合适吗？裟罗小姐她...”

　　“我知道她现在很不好受，但如果我们留下来她会更难受。”方云叹息，“有时候自以为的关心反而会伤害到别人。”

　　九条裟罗是作为“刀”而被抚养长大，她不会允许让别人看到她的软弱。

　　“都怪我，不应该给她带来这封信。”绮良良低着头，声音有气无力。

　　看着一向元气满满的猫娘变得这么沮丧，方云揉了揉她的小脸：“怎么能怪你呢？就算不是你送这封信也会有其他人送，非要说的话倒是我的问题，我早就该想到的，这时候不会有人给她送礼物。”

　　“我明明应该是给客户带来笑容，却伤害到了裟罗小姐。”绮良良仍是无法释怀，她的性格太单纯了，哪怕知道不是自己的错也很伤心。

　　而且——

　　“本来我们说好的，想将这份快乐分享给你，对不起...”

　　少女的纯粹心意又一次触动了方云，他低声许诺道：“其实今天和你一起出来我已经很开心了，至于九条裟罗...我会想办法让她也绽放笑容的。”

　　唉，这话说出来怎么这么怪呢？他又不是某个思麦路超人！

　　不过——

　　为了绮良良，就算真要当一次特将军也无妨！

　　“真的吗？还是方云你对我最好了！”绮良良钻进方云怀中蹭了蹭，但想起这是人形态，很快又脸颊微红的站在一边。

　　方云笑了笑，在离开天领奉行前又朝着九条裟罗的方向望了一眼。

　　其实，仔细解析九条裟罗的一生，会发现她对雷电将军的狂热信仰是有深层次原因的：身为养女和“刀”的拘束和身为异类的孤独让她需要一个精神支柱，这也造成了她如今的偏执。

　　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而有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

　　为了照顾绮良良的心情，方云并未再提起九条裟罗，而是和她一起送了接下来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