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下一世再见
虽然为了自己的性命,她严严实实闭上了嘴,可皆川茜并不认为,那些人就这么相信了自己的话。
只是…还没有动手而已。处决举行过混沌仪式的人,需要证据吗?
每天浑浑噩噩的躲在屋子里,女人能感受到无数视线游移在自己的窗帘上——或许两个,或许三个。
她被严密的监视起来了。
藉由旅行的借口,皆川茜也曾尝试办理出行手续。
抱歉。
她无法离开东京,更别提想要去其他国家了。
似乎那些来自官方的仪式者,正面无表情的站在屏幕背后,冷冷的看着自己,做着无谓又愚蠢的挣扎。
等到自己耐不住后,在某个深夜、傍晚,咖啡馆或什么小巷子里,将自己和同自己接头的仪式者一网打尽。
然后,她就没有用处了。
皆川茜撑着黑色的阳伞,傍晚明亮的月光并不能照亮她的前路。
她的前方一片黑暗。
“舞会…”
喃喃念着,内脏又开始发痒了。
被迷雾‘恩赐’过的皆川茜,就像被改造过基因的动物一样,逐步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异变——从仪式所的审讯室离开后几天,女人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她的胃,或者什么器官,似乎…
长毛了。
在自己吃饭或和人调情的时候,肚子里总是有种痒痒的感觉,好像什么东西在里面爬行过后,触角剐蹭着器官的外皮。
然后,沿着爬行轨迹,卵或种子深埋在血肉里。
昨天,它们发芽了。
今天,它们开始呼唤自己了。
所以,不能再等。
皆川茜举着伞,加快了脚步。
自己必须赶快回到舞会,找般若口中的‘举办人’或什么混沌仪式者,来帮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或许,和自己有过私密接触的那位火间先生可以…?
皆川茜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利用价值,一个「接触者」是否能让那个人出手帮忙……就算共度过几晚。
不过,她别无选择。
借着逛街的时机,女人悄悄在商场里绕了几圈,短暂避开监视的同时,换上早早准备好的衣服,然后,撑上黑色的阳伞挡住脸,偷偷从后门溜了出来。
机会只有一次,下一次,等待自己的将是更多、更严密的监视。
皆川茜握伞的手背用力到发白,她的挎包里,塞着那张白底红色的桃心面具。
只要它还在…
自己就能找到那扇门。
圆月被乌云淡淡的遮蔽起来,女人穿着高跟鞋,快速穿梭在无人的巷子内。她尽量挑选人少的街道行走,黑色的阳伞下,焦急又迫切。
近了。
皆川茜深呼吸着,走到无人售货的店门前,假意整理衣服时,不着痕迹的透过伞边,朝身后张望了几下。
小巷黑洞洞的,没有人,没有声音。
破旧的店门里,摆放着几台零售机——
饮料,饼干,还有…
一些成年人的用品。
不大的店面里就干巴巴的摆着机器,墙面十分敷衍的用白漆抹了几遍。在往里,是一扇内门,通常来说,这扇无用的门是被锁住的。
今天,它会被打开的。
皆川茜抚上小皮包。
面具在隐隐发热,透过皮子,渗透到女人的掌心。
希望,重新在她的心里升起。
收伞,进屋。
高跟鞋敲打在砖面上,女人颤抖着摸上冰凉的门把手。
轻轻下压。
咔哒。
成功了!
能打开!
不受控制的嘴角上挑,皆川茜兴奋的扔下雨伞,准备拉开这扇通向舞会的门——
忽然,有什么东西趴在女人耳旁,戏谑的和她打了个招呼。
“嗨。”
对方轻巧的抓住她的衣领。
“皆川小姐,你要去哪?”
皆川茜浑身的鸡皮疙瘩在一瞬间长了出来!
她尖叫一声,用尽全力抓住门把手,想要把它打开!
嘭!
刹那间,她被带离了那扇门。
扭曲的身影拽着她的头发,不管女人钻心的疼痛,一步步的,拖着她走出了零售店。
“打坏东西就不好了。”
“皆川女士。”
“不要!不要!”皆川茜瘫软在地上,双腿疯了一样的蹬着,两只高跟鞋早已甩在一旁。
“放过我!放过我!”
她听出来了,这是那天学校里的那位恐怖的仪式者。
“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曾轻易用笑颜挑动男人心智的女人,如今只能无力的哀嚎着。
“求求你…”
鼻涕、泪水淌在脸上,姣好的面孔模糊不清,眼线被泪水打湿后,一汩汩黑汤染花了皆川茜的脸颊。
“求你…”
森月纱哼着‘小狗狗之歌’,单手把皆川茜拽到巷子里。
松手后,掌心还有一团被扯下来的头发。
“皆川女士,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皆川茜蜷缩在墙角,如果可能的话,她此刻特别想把自己砌进水泥里,至少能躲开这个恐怖的恶魔。
“般若!般若,我知道,般若!”
女人疯了一样的开始语无伦次:“假面舞会!他们有一个可以穿梭在城市间的能力!”
“迷雾!还有迷雾!”
“我是无辜的…”
森月纱歪着头,一边过滤女人的求饶与哀嚎,一边听着有关假面舞会的信息。
毕竟,她早晚得锤死这个组织。
“道歉吧。”
什么?
听到话音,皆川茜呆滞的张开嘴,措手不及的女人,哑了哑嗓。
不过,求生欲让她很快反应过来。
“道歉,我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
森月纱笑了笑:“不是对我啦。”
“是对早见真礼。”
皆川茜跪坐在地上,膝盖被粗粝的石子磨出了一片片血痕:“对不起!早见真礼,是老师不对……”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错了!”
“早见…”
忽然,皆川茜抖了一下。
早见真礼……?
一道闪电击穿了她的大脑。
皆川茜明白了。
她满脸恨意的抬起头:“我知道了,女表子!你是森——”
噗嗤。
手术刀精准没入女人的额头,像烧的滚烫的餐刀轻轻垂在可口的黄油上,不需要用力,匕尖就轻而易举的滑入大脑,在褶皱长毛的皮层里搅了几下。
临死前,她依然凶狠的死死盯着森月纱模糊的背影。
灯光怪异的闪动着。
在白色的烈焰中,女人燃烧起来,无风的夜挂起了一阵特殊又寒冷的风,墙角的几张被废弃的彩票和印着性感女郎的明信片被卷着送上了半空。
吹散一地灰烬。
小巷又重归宁静。
不久后,另一道鞋声不徐不疾的路过。
哒哒。
哒哒。
……哒。
“诶?”
脚步停顿。
来人弯腰,捡起了地上那个满是尘土的女士皮包。
谁掉的…吗?
咝。
好烫。
正巧路过的女孩好奇的打开拉链。
一张印着桃心的面具,正在视野里诡谲的与她对视着。
掌心,越来越烫。
叮——
手机屏幕里,跳出刚刚收到的消息。
【月姬:学姐还没到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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