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下一世再见
天生该取代琛助先生的人呢。
也因此崇拜感,让男人对东条葵嘴里总念念不忘的‘森月纱’很不满。
还在上高中的女孩,怎么能体会到自家大小姐在波谲云诡的商海里经历的那些无形的战争?她能理解每字每句都要斟酌、彻夜不眠为了项目的葵小姐吗?东奔西走时被高跟鞋磨出的水泡,那些因为酒局彻夜难受呕吐的日子…
她只是喜欢东条葵的钱,喜欢东条家的势力吧?
明明有那么多年轻才俊追逐,葵小姐为什么不……
女人清脆的声音如刀般劈碎了柴崎先生的思绪。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吐出烟雾,滚滚团团的浓郁又被紧接着的第二口稍淡冲散。
“不是你想的那样…”东条葵喃喃自语:“我也知道这种做法很可笑,可我没有其他办法了。”
“柴崎,喜欢一个人,是什么表现呢?”
柴崎人近中年——中年人对于‘爱情’的看法,显然与东条葵不同。他皱了皱眉,没敢接话。
“不,不是中年人对于爱情的看法与我不同。这根年龄无关,柴崎。”
东条葵举起烧到一半的香烟,杏眼不眨的望着酥黄的烟叶被红色的炭火烧卷、烤成炭黑。
想到了曾经。
…………
……
——曾经,我和森月纱在一起的日子。
那时候,女孩是孤儿院的大姐头,即便被有钱人家领养,每天见到我依旧穿的破破烂烂,像小疯子一样朝我飞奔过来,嘴里还大喊着:‘葵!猫客人凶我!’
‘那是因为你又拽它们的尾巴了。’我忍俊不禁。
那时候,美子和大石还不太懂事,当艾丽娅愁容满面的为了孩子们的穿衣、吃饭苦恼时,森月纱已经可以带着小萝卜头们安静的帮忙干活了。
——有一天,美子看中了一个布娃娃。
那是一个小公主样子的布娃娃,像森月纱一样可爱;麻线绳编的头发一绺绺垂在脸上,眼睛是棕色的;它穿的是一身羽白色小纱裙,头上配了顶矮矮的冠冕。
娃娃可爱极了。
当然,它摆在橱窗里,坠的标签是某个昂贵且奢侈的品牌——这是森月纱和艾丽娅孤儿院负担不起的价格。
‘就从你的养父母那里要一些…’
‘不要的。’森月纱立即拒绝。
美子喜欢的要命。每次她陪森月纱去接美子,路过那家店,美子都会眼巴巴的贴在橱窗外的玻璃上,仔仔细细打量一便那只布娃娃,次次如此:森月纱曾偷偷告诉过我,她已经从饭钱和日常生活的钱里,挤出不少,就等过一段日子,偷偷买下来送给美子了。
对于这一点,我是一百个赞同。不然,又能怎么办呢?森月纱既不要她的钱,也不想从养父母那里拿。
于是,我们每次路过时,都要刻意在橱窗前多停留一会:我搂着森月纱站在远处,看美子兴高采烈的望着那只布娃娃发呆。
后来发生的事,让我记忆很深刻。
那天,森月纱一脸坏笑的找到我说:‘喂,葵美美,我已经攒够钱啦!’
她带我悄悄来到那家店前。
却发现…
娃娃涨价了。
虽然在我的金钱观里,这种涨价甚至都不能让我多犹豫一秒——可对于森月纱来说,就又是一段漫长无比的勤俭节约与焦急等待。
她已经够节省了,我想。
所以,我就问对着橱窗发呆的月纱:‘我买一个送给美子吧。’
结果当然是拒绝。
那…换一个稍微便宜的买?
‘不要其他的。美子就喜欢这个…’
‘她…就要它!’
后来的一次放学,美子看到了涨价后的布娃娃,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时,也给了我相同的回答。
‘我只喜欢这个,只要这个。’美子有着小孩子那种未能得到喜爱之物的郁闷,却也在森月纱的感染下,拥有非同一般人的洒脱与明朗。
那时候我还没意识到森月纱究竟有多么与众不同呢。
再后来,攒钱,依依不舍离开;攒钱,离开;
离开…离开。
直到再次攒够那些零碎的钞票,我陪着月纱和美子来到橱窗前时——
布娃娃早就被人买走了。
美子那天沉默了很久,直到森月纱开始调皮,把美子的作业本放进小口袋拴在猫客人身上时。
孩子们又开始叽叽喳喳满院子追猫。
美子也才重新笑出声音。
这件事我没太在意,说实话,那时候我甚至都没太在意森月纱——直到半个月后,我陪森月纱接女孩时,她浑身脏兮兮的,脸蛋上全是泥渍和灰尘,一双白嫩的手也被锐利划的乱七八糟。
但她高兴极了。
她抱着那只橱窗里的玩偶,虽然它已经脏成土黑色,靠近后还有难闻的味道。
‘班里有个女孩买到啦!那天我发现了!’美子紧紧抱着娃娃,小下巴放在冠冕上,难过又警惕的望着我:‘她今天有了新的,这个就扔掉了——你看,肩膀被铁钉划了一小道,她说不好看了。’
森月纱在一旁拍手恭喜,我却很不高兴的问:‘你从哪——捡——来的?’
‘学校里的小垃圾堆呀。’
我生气的把森月纱拽过来,感到丢脸的我,对她半发怒半上火:‘你看到了?这孩子竟然去垃圾堆里捡东西!我们很穷吗?’
森月纱不以为然,她倒觉得,美子得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多么开心的事?
我那时忙着和家里对抗、追寻秘密,实在懒得跟森月纱这个有些疯的女孩抬杠,就任由她洗干净布娃娃,撒上香水,让美子如愿以偿的抱着入睡。
——那只布娃娃一直都放在美子的卧室里。
——无论它高贵纯洁时,还是它流落于让人作呕的垃圾后;不管买不买的起、得不得的到;甚至美子都不在意出现多少个‘便宜’的替代品……
她都用热烈且真诚的眼神满怀期待的遥遥望着它。
或许,爱情应该也没那么复杂吧。
我是这样认为的。
就像美子对那个布娃娃一样。
像那样去爱一个人。
像那样…
去爱森月纱。
东条葵收回思绪,扔掉早已烧灭的烟。
Chapter12 美工刀
关于废弃神社的事,伊莫顿的行动快速直接。没两天,这位适应了现代生活的大祭司先生就一脸骄傲的拉着森月纱出了门。
神社的拥有者似乎愿意谈,那么再此之前,就要先找一位律师聊聊了。
爱人和魔女大人都不在,安苏娜只好无聊的陪我妻由乃去接美子和大石放学。照我妻由乃的话说:‘你主人最在意的人就是她们了’。
安苏娜果然立即同意。
她太想方方面面了解森月纱的一切。为了爱人也为了自己,为了他们以后作为‘最先来到的侍从之一’做出铺垫。
对主人现世的亲密凡人不够了解怎么行。
说起现世,安苏娜还有另一个期望——她想学驾驶。
“驾驶?”我妻由乃扫了扫安苏娜的紧实的长腿,对方也在女孩的打量里挺了挺身:“不,不是身材问题,我是说,身份——森月纱可没能力解决你们的身份问题,你怎么学?”
偷偷学,偷偷开。
“又是那只妖精的馊主意吧?”我妻由乃也算认识了阿莉埃蒂,那个有时会令人恨的牙痒痒的诡异生物总是跟森月纱意外的合拍,比如抢劫,比如抠门,比如收集癖…
比如出馊主意。
“这算什么,我觉得阿莉埃蒂的主意很好。”安苏娜低头看着我妻由乃:“魔女大人比法老都高贵的多,她出行竟然没有交通工具,简直——”
“你口中‘高贵’的魔女大人,就是喜欢拽猫尾巴、把番茄汁一点点吐出来,假装自己吐血受伤的……生物?”
安苏娜十分诡异的想了想,觉得这些事魔女大人的确做得出来…
“随你吧。”我妻由乃勾起嘴角:“她高兴就行。”
这些日子朝夕相处,我妻由乃算看明白了这些侍从:她们几乎都百分百的心向森月纱——除了各有各的毛病外,忠诚度没有任何问题。
比如阿莉埃蒂贪财,安苏娜高傲;比如叫伊莫顿的那个男人是个心机男绿茶;再比如娜吉妮……
娜吉妮。
我妻由乃磨了磨牙。
那个女人…敏锐的不像人类。
一大一小两姐妹似的女性慢慢悠悠走到了学校门口,没看见大石,倒是校门内的美子有点沮丧——她后面正有个男孩不停拽她的书包,拽着拽着,又没尽兴似的开始扯女孩的辫子了。
在安苏娜冷漠的眼里,美子就这么被男孩拽着辫子,摔了一个大跟头。
‘略略略!没妈妈没爸爸!’
‘你是一个住在贫民窟的丑孤儿!’
男孩哈哈大笑的唱着编纂的辱人歌谣,周围几个要好的小伙伴也跟着唱了起来——三两个女孩躲在一旁窃窃私语,盯着跪在地上的美子小声嬉笑。
真难看呢。
安苏娜一丁点也没有要去帮忙的意思。我妻由乃捡了块石头,把棱角最尖的那边朝外,刚要走上去。
就看见大石怒火朝天的冲了出来。
小孩子张开嘴发出‘啊啊啊’的喊声,书包抡的呼呼作响,一圈圈越来越沉重、越来越用力——
直接甩在拽美子头发的男孩脸上。
巨大的一声‘啪’!
半张脸着地。
“不许欺负美子!”大石撸起袖子踩着男孩的脑袋,一手把美子拉起来,又瞪视着周围:“我会打他的!狠狠打他!”
我妻由乃扔了石头,走到近处跟大石打了个招呼,在小男孩欣喜的眼神里,她轻轻蹲下,拍了拍趴在地上欺负美子的男孩。
“你欺负我的家人…”我妻由乃捏住男孩的耳朵往上轻轻一提,在仪式者的身份下,这个动作差点让男孩的耳朵与脑袋分离撕裂:“我就会每天来找你玩…每天…每天夜里…我会悄悄爬进你的屋子…在你睡觉时,静静划开你的脸…把你妈妈的头割下来…放在你爸爸的办公桌上…摆上玫瑰花…你会多一条项链…那是你爸爸的眼球和牙齿…”
可怕的不是话,可怕的是,我妻由乃是个真诚且说到做到的优秀新时代少女。
美子和大石不知道我妻由乃说了什么,总之当浅粉色头发重新淡然起身后,趴在地上的男孩已经开始瑟缩发抖,眼泪鼻涕混着灰泥弄了一脸。
狼狈又恶心。
我妻由乃温柔的帮美子重新梳好辫子,领着两个小家伙离开了学校。
从街角文具店里出来后,少女递给美子一样新买的文具。
一把…美工刀。
她拉着美子的手,将塑料刀塞进女孩的手心里,漫不经心的数着路过的车辆:“用它保护自己,美子,别轻易拿出来。”
“划他们的脸,让他们二三十年后,还能记得曾经极其愚蠢的童年究竟为她人和自己带来多大的伤害。”
“一定要竭尽全力的挥动手臂。”
大石瞪圆了眼睛,仿佛第一次认识我妻由乃一样——这、这个平时总一脸温柔的大姐姐,时常给他们打包游戏卡带,买各种玩具,会做一手超级好吃的料理的姐姐…
怎么会说这种话…
大石担忧的望着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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