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下一世再见
什么意思?
“嘛…你可以试试看。和不相关的人提及,试试看嘛…”兔子摆弄着长长的指甲,话里话外的怂恿满是危险:“不久之前,有一位官方仪式者卧底就是这样消失的…”
“他全身的骨头都变成了糯米状哦…”根根手指蠕动,女人笑嘻嘻的点点自己那张兔子面具:“「假面舞会」的‘面具’是有诅咒的。有些‘概念’层的东西,像你这样的凡人是无法感受到的。”
霞之丘诗羽翘着腿思索。“所以…一旦进入的人无法退出,也不能向任何非舞会成员讲出有关的一切?”
兔子不置可否的哼哼两声。
“那被你拿走了「仪式物」的我,处境就更危险了。不是吗?”霞之丘诗羽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我不清楚所谓「神秘」赋予人类的力量,入级后的能力又有多么强大。但我还算清醒的是,”她‘啪’地一跺脚:“我们正在和这个社会的‘正义’为敌,对吧?”
“无法晋升的我,无法自保的我,又能在这个越来越危险的世界里苟延残喘多久?「仪式物」…这东西给了你,如果火间社也需要呢?”
兔子小姐欣赏望着她,然而,口中的话却丝毫不变。“那是你的事情了,新任的桃心。”
“那是你的事。首先,要考虑能不能活下来,其次,才是活的有多好,对吗?”兔子歪头,面具上狰狞的血渍在阴翳的话里更显可怖:“还记得我刚才说过的话么?‘最好’的意思…你能理解吧?”
当然,死亡威胁吗?
兔子小姐没理会还在思考的霞之丘,施施然从包里抽出一张纸。
“你要的东西。”
霞之丘诗羽接过后,又听她说道:“收到仪式物后,请开开心心的交给我。唔…你大概会等一个月左右?”
“用这一个月好好思考余下的人生吧。虽然像野狗一样活下去,但至少…还活着,不是吗?”
“凡人就别妄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了。”
轻飘飘的放下一句话,女人踩着高跟鞋推门而出。
留下沉思的女孩,静坐在沙发里。
Chapter40 伦敦展会
飞机线划落在伦敦希斯罗机场,LHR的粗体字母让所有踏上这片土地的人开始了一段新的旅程。
豪华轿车,阴翳的天气和一个个半开的铺子;大厦前或千年桥的街头表演,绑脏辫的黑人轮着Bass摇晃肩膀,坐在箱鼓上撸起袖子的金发姑娘,抱着萨克斯风戴侦探帽的胖男人。
林立的高楼与复古的教堂交相呼应,斑驳却不翻新的围墙外,如织的游人一波又一波。
这座从来向世界彰显自己傲慢的国度,如今依旧不改风范,反而将长长风衣的后尾扇了一下,撇着嘴,那股低沉又死板的惹人嫌腔调高高在上。
‘看,我还是这样。’
如果城市有语言,它一定会对这些在它身体上走来走去的小矮人说这些的。
英梨梨也想说点什么,可惜的是没什么人听。
繁多的画框裱着一幅幅业余爱好者们的‘心血之作’,但显然举办方没将他们当回事,秉承着这座城市一贯的姿态,将这些‘不入流’的作品挂在了走廊里。
顺便一说,走廊是通向画展的通道。
也就是,他们还没资格进入正式的地方。
‘混蛋…我还要感谢那个死女人吗…’嘟嘟囔囔的英梨梨小姐今天依然光彩照人,长长的头发用细密的梳齿顺过好几遍,马尾也细心的绑好,用浅灰色的发带。她穿了一身同样颜色的休闲小礼服——既不显过于郑重,又靓丽大方。
唯一让女孩高兴的就是路过的观展人群大多会将视线放在画而不是她身上。
“嘛,幸亏英梨梨画了小月纱呢,否则根本没什么人看。”一旁紫长裙的小百合拉着自己的女儿,丝毫没发觉自己的话有多打击人:“与其说画的好,不如说小月纱漂亮。”
画中的森月纱的确漂亮。
——整幅画是黑色用黑色基底展现:漆黑的房间里,古朴的圆桌前。
穿着典雅蕾丝长裙的女孩静静托腮,唯一的光源来自银色烛台上的半根蜡烛。黑暗里浅笑的姑娘怔怔的望向画的另一侧,留下了无尽的秘密以待欣赏者们发现。
她在想什么呢?
是恋人,还是晚餐时好吃的甜点?
而整幅画面里唯一鲜艳的嘴唇:欲滴的鲜红,恰到好处的点亮了这幅有些阴郁的作品。
画中的少女似乎处于死与生的界限之间,以死的方式存活着。
“画中少女,已经有很多人议论了哦。英梨梨这回大成功!”只有母亲陪她来展出,父亲从前天下了飞机就陷入了应酬中,以至于今天都没来得及脱身陪她参展。
“他啊…别管他了。爸爸这边确实有些麻烦的关系。”谈到自己丈夫,泽村小百合仿佛意识到什么,轻巧的点了一下话题,立即绕开:“不过,英梨梨是怎么想起用这一幅的?”
可以用来作为展出的画作英梨梨有很多,要说为什么用这一幅…因为森月纱吧。
某次到她的画室里参观,欣赏那些天才般的创作时…
‘这一幅太棒了。如果我能画出这样水平的作品…’
画里藏着一个短发姑娘。她依稀模糊的侧脸,双臂按住栏杆,迎着风朝天穹上的月亮大笑着。那时候,英梨梨还不清楚她是谁——美术生的创作虽说都来源于生活,但水果呀石膏像呀人像呀这种东西吧……
直到她见到东条葵,直到她藏在花园的树后,听到了她和森月纱的那段对话。
于是冲动之下,英梨梨就决定把这幅偷画某人发呆的作品搬到了伦敦参展。
“因为很难得。”英梨梨撇嘴:“难得安静。你不知道让森月纱那家伙乖乖坐在桌子前当模特是有多困难…”
总不会比爱上一个人难的。小百合低头看看女儿,有点担心。
之前还好,从伦也换到森月纱。作为一个开明的母亲来说,发现女儿开始转换目标,不仅理解,而且还有点高兴。毕竟森月纱的样貌、身材、性格(由于没有全面了解造成了误会)都是女人眼见过最顶级的,有这样的媳妇……
诶,光是想想就很快乐。
小百合能意识到以森月纱的条件来说自己女儿的竞争对手可能会有很多,但…即便宝石再昂贵、罕有,也总比选个路边随处可见的小石块要好吧。
安艺伦也:我买游戏呢勿cue。
本来一切都是很正常的进行着,女儿也会时常发发牢骚比如:‘啊啊啊啊我要杀了那个白痴球女!’比如:‘我要诅咒森月纱身材缩水到和我一样!’比如:‘我妻由乃真烦人啊她每天到底在干什么啊!’
都是一些很开心很快乐的小牢骚。
偶尔深夜路过,还能从门缝里看见小金毛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脸上的表情就不说了,嘴里还‘诶嘿诶嘿’的怪笑…
嗯,也是很快心很快乐的小动作。
直到最近。
英梨梨仿佛‘大彻大悟’一样,很少提及森月纱了。包括假期里,提着画具缠她,在对方家一住好几天;包括和自己聊天时不出三句就会有一句‘月纱也是’或‘月纱不喜欢吧’之类种种。
全都没有了。
女儿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把那个姑娘当做了自己亲密且要好的朋友。当小百合试探性的问时,她是这么回答的。
‘啊,那个啊。我心里是有一些疑惑。’说这话的的英梨梨自信满满,盘着腿,金发歪七扭八的杂草般翘着:‘妈妈就别问了,我已经找到答案了。因为我们太要好,是深刻的、一生的友谊。’
你找到的答案就是这个吗?
听完女儿的真理发言,泽村小百合就在自己丈夫疑问的眼神里满屋子找熊——她总觉得可能是有只藏在衣柜或茶几下的黑熊趁她不注意,跳出来一巴掌把英梨梨的脑袋拍傻了。
我妻由乃:?
你对她是朋友的感情,那我对你父亲大概也是吧。这么说,我们简直是个友谊之家呢呵呵呵…
真是瞎了眼,当初怀孕的时候,是吃了什么降低智力的食物吗?如果人生是场游戏,小百合此时的‘女儿账户’大概得删了重练。
新建一个的话,首先智力拉满,其次外观和身材拉满。
就算充钱也得拉满。
Chapter41 展会上的两位女士
整点时分,稀稀拉拉的观展者或好奇的游客们走过长廊。
英梨梨装作欣赏的模样徘徊在其他画作的周围——眼睛却一直盯着自己那幅‘大作’,试图从一个个游人的脸上找出欣赏喜爱的表情。小百合早就扔下女儿跑去正式展厅了。
‘英梨梨的画,我都看过太多遍了。幼国宝今天可是重头戏,妈妈就去看一下,就看一下下——’
这话就像森月纱说‘我就吃一口,就一小口’一样扯淡。
“我喜欢你画里的女人。”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回过神,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个女人。
长直的蓝紫色几乎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大和抚子般温柔的笑着,双手放在腹部。见英梨梨盯着她发呆,女人稍稍退了两步,欠身开口,嘴里说的是日语:“吓到你了吗?”
“很抱歉,我注意到你的画了。真漂亮,它应该被放在正式展厅。”
身材爆炸的家伙。
英梨梨瘪瘪嘴,眼神游移不定:“那个…这幅画不是我的作品。”
“嗯,我知道。”女人笑起来亲切,短促的几个表情也格外温柔:“因为你的眼睛一直盯着右边第三张,那是你的作品吧?”
英梨梨:……
“不必害羞。能画出这种杰作,举办方却因为狭隘的偏见让你遗落在‘业余组’,不亚于为了一捧沙子丢失了黄金。”
好听的话谁都爱听,正处于参展综合症中的英梨梨小姐更爱听,她挠挠脸,开始不好意思了:“只是、只是寻常作品而已…你、你真的喜欢吗?”
“当然了。很细腻的感情掺杂在颜料里,我想不需要懂艺术——只要稍有观察力,热爱美的人都能感觉到作画者偷偷放在里面的感情。”女人勾起嘴角的时候仿佛一阵复苏熏人的暖风迎面而来,而刚刚苏醒的小猫正被风围绕着弓起屁股,伸长了转子打着呵欠。
“谢谢…你的评价。”英梨梨攥着裙角小声:“那个,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太失礼了。”
“但我知道你的呢。”女人调皮的眨眨眼:“在署名上看到的,是吧?英梨梨小姐?”她伸出手,“我是毒岛冴子。”
毒岛…冴子?
好熟悉的姓氏,在哪听过来着?
“英梨梨小姐?”
回过神,女孩赶紧伸出手握了一下——柔软修长的手掌比自己大了一圈,摸上去…有着厚厚的茧子?
粗糙又有力。
“这样就行了。祝愿你今天能获得更多的赞赏。那本来就是这幅画应得的。”毒岛冴子手指挡在嘴唇前浅笑着,朝英梨梨欠身,转身离开。
‘奇怪的女人…’
温柔的不像话,看起来也没比自己大多少吧?
明晃晃的灯光被红色的地毯吸收,随着人群开始增多,讨论声愈发渐弱。每个人都在专心致志的欣赏着长廊上各异风格的作品,而停留在英梨梨画前的也偏多是男性。
这让金发的姑娘有点不高兴:‘喜欢喜欢…肤浅的喜欢,那个女人才不需要这么肤浅的喜欢。多领会一下绘画技法和颜色冲撞的美感啊…’
周围人:哇女孩好漂亮。
…总的来说,单论结果还挺不错的。至少在业余组里,英梨梨这幅几乎算是受到最多瞩目的作品。
顺便提一嘴,和其他画相比,英梨梨的水准可以算的上拔尖了。如果排除那些打扮‘奇异’的画师站在自己画前不停揽客拍照的行为。
“适当的宣传和营销也是艺术的一部分。”低沉沙哑的腔调向上一挑,英梨梨扭头,这是今天第二个向她搭话的观赏者了。
来人插着兜,漫不经心的扫过画墙。她穿着浅白色的丝质礼服,自傲人的胸口向下,亮金色的缎带铺向脚面。象牙色的尖头高跟鞋,深褐色的长发下,金色的圆形耳环熠熠夺目。
一位标准的英伦美人,端庄又高傲的贵族小姐。
“我不认为那些华丽辞藻堆砌起来的谎言是艺术。”英梨梨撇撇嘴。她绝对不会把拍下来的照片放在社交网络上,再加上一句什么‘哎呀世界最大的画展果然不一般,只有区区几百人欣赏我的画呢。’之类明明已经快乐的翻白眼了却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的恶心话。
女人寻梭着英梨梨的打扮,露出笑容:“斯潘塞小姐,你应该大方点。或许…更应该在里面的展厅。”
斯潘塞?
英梨梨诧异。她记得,为了区分「柏木英理」的身份,自己特意署了真名——但只是英梨梨而已。
“我认识你父亲。很多年前,我的父亲和你的父亲…”女人想了想,做了个手势:“大概是‘朋友’?虽然差了些年龄。所以…”
提起父亲那边,英梨梨就没刚才对待毒岛冴子那么好声好气了。她可太烦这些自作高贵实则愚蠢的,早该消失在历史中的贵族们了。
更何况,她还比自己大。
那就更讨厌了。
“哦,是吗?‘贵族’小姐?您的名字是?”英梨梨装腔作势的点点头,看着拥有傲人上围的女人,话里话外攻击性极强。
“你可以叫我劳拉。劳拉·克劳馥(Lara Croft),我父亲是亨辛利·克劳馥(Henshingly Croft),如果你和你的父亲提起,我想他应该记得。”劳拉没在意小姑娘的挑衅,笑着指指她的画:“真好看,我想知道她的名字。是哪家的小公主?”
莫名其妙的,英梨梨突然觉得面前这位劳拉小姐和森月纱有些相似:并非是身材,而是她们隐隐约约流露出的,一股奇怪的危险与进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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