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下一世再见
数学老师经过时,她故作端庄的露出甜甜笑容,点头打了招呼。送走老师,女孩脸上又重新挂上了纠结。
…我到底在想什么。
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
还是…看看森月纱有没有事吧。
她一定很伤心。
叩——叩。
无人应答。
叩——叩——叩。
敲门声倒惊醒了隔壁的老医生,秃顶的老头迷迷糊糊的开了条门缝,伸出头张望了一下。
“啊…?”
英梨梨尴尬一笑,站的更贴近教室门,小声喊她。
“森、森月纱。咳…你,你在吗?”
明明看到她进来的…
生我气了吗?
叩——叩。
“森…”英梨梨轻轻转动把手。没上锁,咔哒咔哒滞涩拧开。
教室朝着阳面,有点闷热。特殊地板擦的干净明亮,除了谱架和一把不知哪个马虎学生留下的小提琴外,黑色的三角钢琴立在偏角落的地方。
英梨梨眨眨眼,抬脚走进音乐室。
空无一人。
无形的紫色能量在少女看不见的地方席卷,几秒后,充斥在室内的法术力迅速逸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森月纱?”
明明看到她进来的…
英梨梨跺了跺脚,满脸疑惑的离开。
幕间 凡人登神
Chapter1 加德满都与小骗子
加德满都,尼泊尔最大的城市,位于加德满都谷地,提河与比兴提河的汇口处。
这里群山环绕,高海拔且坐落喜马拉雅南坡的位置,使之拥有天然的屏障来遮挡北方抵达的寒风吹息。都市南面迎接着来自印度洋的暖流,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
传统与现代混合交织的大杂烩,众多庙宇错落在简陋的贫民区,甚至不远处就是豪华酒店、餐厅和仅供外来游客消费的高档礼品店。
不知道面黄肌瘦脏兮兮的儿童们怎么看待这件事,大概是喜悦吧?
毕竟对孩子来说,如果每个游客都像刚刚离开的那位姐姐一样善良,他的母亲就不用经常在深夜穿着暴露的流连于街头巷尾了。
“你是在浪费钱,女孩。”
说话的男人满头花白,长发在脑后梳系成卷尾,在高眉弓和鼻梁的前提下,年龄感给他带来了稳重和成熟。他穿着常见的黄色僧侣服——在加德满都这里满地都是,但又和他们不完全相同。
剪裁稍稍多了些时尚感,领口的斜度一看就是精心设计过;束腰规规矩矩的裹了几圈后显得整个人格外挺拔,脚下踩着靴子,腰间别了几条织着金色符文的单厚布。
夏尾巴秋指尖,气爽天蓝,远离了都市却又身处现代,这让森月纱十分满意。
“我为我的心情付款。你不明白,小白,能随机到一个现代进程的世界而不是直接给我扔在荒野或望不到边的大海中央是多么幸运的事,那点钱算什么…”
这一次飞镖扎中了现代。
“小白?”引路的男人挑眉,“我至少比你大二三十岁。”女孩长了张东方面孔,年龄看起来偏小,就算身材…男人向下一扫旋即迅速收回视线。
即便这样,也只是个发育「过于良好」的‘儿童’罢了。
她和至尊法师什么关系?
“你们平常都这么称呼她?”
路过的两位挑夫吃力的搭着行李,肩膀上深下去一块,那是汗渍的。挺着大肚子的美国佬领着三个小崽子和妻子,手里举着冰淇淋转转悠悠。这条街上不乏游客,多数视线都聚焦在模样怪异的塔庙式建筑和门前丑了吧唧的佛像上。
反正不太符合森月纱的审美。
“你也要这么称呼她。”男人说:“古一法师,或者至尊法师。孩子,你认识至尊法师?”
几天前,古一法师特别召见了自己——时间地点性格特征,然后…他就找到了这个姑娘。
男人可从没听说过至尊法师还有这么小的亲人。
“诶…被遗弃的孩子很可怜的,小白。”森月纱耷拉着脸沮丧道:“我从小被流浪者养大,街头的垃圾箱和热狗店就是我的父母——直到被福利机构带走,依然没从幼年的噩梦中走出来…”
来自不同国家的旅客造就了加德满都各式各样的异国风味美食,琳琅满目,更是让人目不暇接。印度、意大利、法国、墨西哥、日本包括尼泊尔本地等,绝对称得上美食主义者的天堂了。
他们现在脚下的这条路就是美食街一带——泰美尔区(Thamel)的杜巴路(Durbar Marg)。
好在男人没打算和森月纱并排走,所以他根本看不到口吻沮丧的女孩此时脸上全是跃跃欲试,小鼻头皱啊皱,东瞧西看,眼睛就没离开过街边的那一个个冒着热气香气的摊位…
“抱歉。”他目视前方,顿了顿:“对你的童年…”
“没关系啦。”故作娇怜的抽了抽鼻子,眼珠滴溜溜的转:“不知道妈…古一法师有什么事情找我…她明明不要我…”时不时哼鼻子让少女轻飘飘的话淹没在街头巷尾的热闹声中。
但男人还是听了个大概。
腰板笔直前行的中年法师,此时此刻脸上一言难尽。
古一法师…
…的女儿?
不、不会吧?
难以置信。
森月纱深深吸了一口气,把肉桂香和浓汤的辛辣味尽数收进去,转而又道:“就算…就算她不认我了。”女孩痛苦的声音残缺不全:“不认…只是拿一些钱打发我…”
“我还是回福利院吧…”
倘若是个稍微促狭点、年轻些的人,都会听出少女言语中的破绽——然而这位近中年却仍优雅英俊的法师先生,似乎并没有往那边想:孩子而已,听到‘法师’这种称呼不惊讶也是正常的。
遗弃啊…她得有个多么艰辛的童年。如果我的孩子还在…
大概也会像她这么大吧。
男人咬了咬牙,琢磨着是否要‘僭越’性的和古一法师说上几句。至少,至少把这孩子留下来,他们有能力也有办法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起码比福利院好,比和那些年轻、狂热、头脑昏沉流连于街头巷尾的混混们在一起的好。
她又这么漂亮,怎么看孤身放在外面都是危险。
男人悄无声息的侧过脸打量着身后的少女,像自己的小尾巴一样一颠一颠的跟着,颤颤巍巍的,脸却那么年轻可爱…
不行,孤身一人在外面果然是危险的事。这孩子怎么来的加德满都,没被人贩子拐跑吗?
“我一睁眼就在这里的。”可怜巴巴的姑娘嘟着嘴,眼角似乎还有晶莹即将滑落。
男人的声音更温柔了。他尽量把平时腔调里的蔑视和冷意藏起来,用为数不多的炭火轻轻烘烤着这位童年不幸,或许一会还会被亲生母亲冷言冷语的姑娘。
“别害怕,孩子。那是魔法。”他温和的说道:“世界的另一面,神奇的领域。你的母…”男人一停,转言:“总之,我们会照顾好你的。或许你还能学几手,你一定有这个天赋。”
“魔法?”少女眨巴着大眼睛,伸手轻轻揪了揪男人的长袍,拽出一个小小的尖:“我…我可以学吗?”
“是那种飞来飞去,可以变出冰淇淋的魔法吗?”
花白的发尾一甩,男人终于转过身,朝着她慢慢蹲下,笑着:“都是,都不是。你的过去结束了,接下来,我们会照顾好你的。”
他试探的伸出手,见女孩没躲,只是定定的盯着他后,才小心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柔软、毛绒绒的长发。
他用眼神示意:“你看,我们到了。”
一座十分平常的院子,一如本地住户般的破木门。
“来吧。”
Chapter2 光子女士
不起眼的红砖垒成墙,灰了吧唧的破木门,推上去还吱呀作响。
里面却别有洞天。
一个个穿着更加繁复僧侣服饰的男女躬身行礼,温和的男人领着森月纱径直走了进去。
“卡西利亚斯法师。”他们弯腰。
香炉里冒着袅袅白烟,鼠尾草的香味缭绕在大殿里。
从外面看上去只是单单一居的临街破房子,踏入后却又着数个足球场大小。
地面铺着干净的石板,偶有几片落叶。立柱是不知名的木头,雕刻着看不懂的符文;黄铜色的摆件,金箔一样的壁纸复杂纹路一直延伸到廊间尽头。
森月纱像个小兔子样蹦蹦跳跳毫不怯场,几个年长的法师渐渐围了过来。
“她就是至尊法师找的人?”
长胡子一缕耷拉过下巴,戴眼镜的男人比卡西利亚斯要老很多——反正在森月纱看来不够英俊的都显老。他笑着走过来,两只手揣在袖口里。长长的浅蓝色袖口一直垂过腰间。
他看看卡西利亚斯,又看看揪着他衣角惴惴不安的森月纱。
“别担心,孩子。”同样是温柔的腔调,似乎这些人都怕吓坏了森月纱:“我们没有恶意…来一杯橙汁?”
镜片后的双眼不同于卡西利亚斯的冰冷桀骜,那是中温柔和慈祥,就像艾丽娅奶奶的模样。
“我叫哈密尔(Hamir),孩子,你叫什么?”
森月纱怯生生的拽着卡西利亚斯的衣袍角不放手,半个人藏在他的背后,只露出个脑袋。
“我…是野比大雄。”她说,声音极小,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周围同样好奇的年轻男女:“…我的妈妈在哪?”
话音落,众人哗然。
‘我就说长得怎么那么熟悉!’
‘别扯了法师大人可没有头发…’
‘头发可以剃。’
‘身材呢,她的身材你怎么解释。’
‘至尊法师可是个平板…’
‘你最好注意说话方式,你下个月就要出任务了,现在无所顾忌是吧?’
在这里修炼的年轻男孩没敢围上来,倒是一群女性叽叽喳喳的靠近,不顾卡西利亚斯杀人的眼神和哈密尔的咳嗽,亲热的围住森月纱。
“你看她的皮肤多好——天啊,她的眼睛,眼睛太美了…”
“衣服是什么牌子的,这孩子被遗弃了吗?”
“嘘…”
“我可以摸摸你的腰吗?”
——这是最过分的要求了,森月纱笑嘻嘻的扭着身体,躲避这些阿姨们的咸猪手…甚至那个身后的女人还闪电般的点了一下她的庞然大物——
“咳——差不多,差不多了。”哈密尔使劲咳了几声,镜片下的眼睛逼开了这些让人没办法的女性——怎么说呢,卡玛泰姬里很多年没有过这么年轻的孩子了,而且还这么漂亮可爱…
谁不喜欢。
“叫野比大雄是吧?结束了来我的房间,我叫丽安洁,A3114,我藏了很多好吃的蜂蜜蛋糕。”
“我有很多关于法术的笔记,等过一阵——”
“你的妈妈是至尊法师吗?小家伙,她很有钱,记得管她要抚养费——至少这个数。”
“我有一把法器,你知道什么是法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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