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下一世再见
“你不爱我了。”
视线扫过,某个噘嘴兔子正咕噜咕噜转着大眼睛偷瞄自己呢。
娜吉妮脸色一黑。
“你明知道我不会在这里唱的…说吧,想干什么。”
“啊呀。识破…”
“森月纱,表情太夸张了。”
“喔。我想…你来你来,你先来。”揪着娜吉妮的食指,两个人贴墙边钻进了本先生的卧室。
点着几根粗蜡烛。
娜吉妮轻轻掩好门,对盯着天花板发呆的老人点点头,抱起手臂看着森月纱瞎捣鼓。
捣鼓手机。
窗帘严丝合缝的盖住光线,昏暗房间中的烛火摇曳。不久后,一段撩人的、穿过岁月的叹息声从手机里冒出来,填满了安静的房间。
“快来快过来。”
心满意足的小兔子朝她勾勾手指。
“森月纱,我就知道你得折腾。”
“诶呀,玩一会。万一本先生看我们这么快乐,一激动,ber~坐起来了呢?”
娜吉妮觉得床上的老家伙很可能一激动ber的昏死过去…
“快点,要不你唱歌。”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那你自己选。”
娜吉妮瞥了瞥发呆的老人,没办法,抬手,放到森月纱的手掌上…
一下被拉了过去。
“要专心点的娜吉妮…”森月纱眼中闪烁着熟透了的情绪,伴着距离遥远的歌声,她拉着她的爱人,脚尖轻转。“你喜欢跳舞吗?”
“主人…”
“嘘。”
裙摆旋转,在软绵绵的地毯上投下一片向外扩散的阴影。
…If i die young, bury me in satin,
(若我早逝,请将我葬在绸缎中)
…Lay me down on a bed of roses.
(让我躺在铺满玫瑰的床上)
疯疯癫癫的吉普赛人浑身燥热的甩开衣服,光着脚板,踩在海边湿漉漉的沙地上起舞;流沙被海波翻涌,旋律被脚趾在沙地上淘出一个个欢快的小坑;
偷偷摸摸的蛇与兔悄无声息的食指交叉,垫着脚尖,踏在松软干燥的羊毛地毯上;纤细植物随风摇摆,在夜里,在早上,在舞蹈中失去了自我,沟通着浓稠不化的情感;
和所爱之人跳一支生涩又甜蜜的舞。
脸颊和鼻尖轻轻蹭过彼此,看着笑着;生疏的脚步和手臂却能娴熟掌握对方的一切。
…Sink me in the river at dawn,
(在黎明时分将我沉入河水中)
…Sand me away with the words of a love song.
(用一首轻快甜蜜的歌曲送我离开)
本瞪大了眼睛。
他似乎看见了紫色的蝴蝶…一群紫色的蝴蝶扇动翅膀。
一群紫色的蝴蝶扇动翅膀扑簌簌遗落下层层金银色的斑点。
房间掀了顶,砸了地板;头顶是瑰丽璀璨的银河,床下是静流深邃的黑海。
那首乐曲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通过白色的纱裙传播着自己的声音,然后,又被那个姑娘光着脚踩在脚下;
两个拉扯、彼此纠缠的影子在跳舞,在身体和身体的中间燃起了篝火;多器官的生物以无法分辨的声音兴奋嘶叫着,阐述它应道的贺词;一条条透明又极为明显的丝线死死缠紧了两道蹁跹起舞的身影——
它勒出血痕,勒的她们露出充满爱意的笑容。
悲伤又快乐的拥紧对方的身体。
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不死不休。
烛火不紧不慢的烧着,歌声同样。
主人与女仆双手交握,跳着一支不伦不类的怪诞舞蹈。
身后,泛黄的床单上。
濒死瘫痪的老人泛紫的嘴唇微张,口水顺着嘴角滴在胸前。
舞蹈,快乐;瘫痪,悲伤。
诡异的画面。
对立的情绪。
一曲欢庆他即将离世的温柔舞蹈。
一幅应该被疯画家写进纸里的复杂图案。
Chapter16 心在滴血卡洛琳
很遗憾。
本先生没能ber的一下好起来。
而且,娜吉妮也不觉得森月纱会这么好心到关爱又丑又老病患的程度——两个姑娘在浑身不能动弹的老家伙面前翩翩起舞,怎么看都有种‘羡慕吗?’‘你不行哦好可怜’类似的嘲讽之意。
森月纱表示娜吉妮多想了。
她就是希望本先生一激动,ber一下好起来。
唉。
别再气可怜的老瘫子了。
今天太阳不错,娜吉妮帮忙把卡洛琳洗好的衣服拿出来晾晒,森月纱在被禁止了靠近本先生的卧室后就开始缠着卡洛琳。
古董,宝石,上了年代的瓷器。
她不是很能分辨出这些东西的精准价值,反正她就要。
“那是本先生的收藏品。”
卡洛琳举着掸子小心翼翼的拂着挂画框上的尘土——自己身边这个小婊子到底什么意思?
“他不是快死了嘛。”
森月纱蹭蹭小熊拖鞋,白生生的脚从鞋坑里退出来,踩在绒绒的鞋面上。
“这样显高了。”
卡洛琳:……
“不能卖给你,小姐。”卡洛琳越看她越不顺眼。这个被惯坏了的女孩除了容貌和身材外没有任何优点——招人喜欢的地方。卡洛琳看着她,就仿佛看见了几十年前老索普家的那对儿兄妹。
一样的天真刻薄,一样的高高在上。
“我是德弗罗夫人和本先生指定的继承人,我不能随随便便卖了他们一生积攒的家当。”卡洛琳转动手腕,那条除尘掸灵活的伸进桌与橱的缝隙中,操使家务顺手的根本不像这个年龄的姑娘。
“都封在阁楼上了,”卡洛琳瞥了眼森月纱,很是‘不经意’的开口道:“别乱跑,别去阁楼。都是贵重物品和…”欲言又止:“一些‘孩子’不能触碰的东西。”
话说了一半又特意在某些词汇上加了重音,明摆着就是要让孩子产生好奇。
“比如什么?”
卡洛琳嚅嚅唇,声音小的像一阵风:“一些重要的东西…”她突然回神,开始轰森月纱:“快离开吧,没看我正忙吗?”
森月纱转了转眼珠。
转身,在一层绕了一大圈,从走廊的另一头躲过卡洛琳所在的大厅,顺着木梯上了二层。
“去吧…”
卡洛琳把雕像擦的干干净净,动作轻快。
这一次,要比那个护工和律师都简单的多。
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
……
顺着二层再往上爬一段就是三层的阁楼,浓浓的旧灰尘和焦糊的气味钻进鼻子里。森月纱捂着半张脸,东躲西藏的迈进屋里。
什么都没有。
“…宝藏呢?”
森月纱环顾周围,眨巴眨巴眼。
四周的架子上都是小纸袋,捏起来摇摇:沙沙声。
草种。
宝藏呢?
卡洛琳这个女骗——咦?
她看见了紧靠‘墙壁’的壁炉和置物架:它们正巧挡住,又恰恰好好露出了一骨碌圆圆的铜把手。
是一道门?
森月纱矮着腰绕过一些蛛网和小虫,来到那扇门前。
轻轻推了推。
嘎吱…
一碰就打开了。
不大的空间,地板上还有没除干净的蜡印。
“小宝藏小宝藏…”
哼哼哼…
进入这个算的上狭窄的地方,倒有点藏宝库的感觉了——架子上摆放的不再是植物种子,而是一些看起来就透着古怪的东西。
——揭开脏厚的蒙布,粗大的玻璃罐子里盛着肉色的胚胎。
被浓黄色的液体浸泡着。
——风干了的兔子的脚爪。
——尖锐的牙齿串成的项链,里面还有几颗人牙。
粗糙毛边的厚纸,看不懂的图形与文字。
这里是个…
魔法实验室?
写字台上放着一张带注释的法阵图,似乎是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纸张的边缘还缺了一块。
‘石灰’、‘硫磺’、‘鲜血’、‘毛发’;
圆形图最下方有个名字。
「至尊庇护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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