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下一世再见
紧接着,摇摇欲坠的僵持骤然崩溃。
马人是很团结的物种,他们大多数都没有黑、白巫师之分,也嘲笑巫师们所谓的‘纯血’和‘混血’之争。与其说避世,不如说他们深知自己无法同巫师战斗并获得胜利。
现在好了,有个几乎等同于最强的黑巫师承诺他们:加入他的阵营,等到他一统魔法界。到那时,马人的地位将在麻瓜之上。
他们会享有‘猎杀’的特权。
猎杀那些麻瓜而不受制裁。
于是,少部分不同意见被大多数裹挟了。可裹着裹着,在体会到生杀之权的美妙后,仅剩的那极小部分不和谐的声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再反驳。
味道不同了,所有马人很默契的归顺于黑魔王一方。
他们做前锋,冲垮了白巫师的阵线,帮他打下了傲罗众多的魔法部,摧毁了被古老魔咒保护的霍格沃茨。
脆弱的巫师无法抵挡他们的怒吼与冲锋。
眼看,魔法界即将被统一,他们也即将拥有仅次于纯血的地位…
别说黑魔王和食死徒了,他们自己就不答应有任何‘意外’来挑战马人族群所押注的未来。
更者,眼前的女孩还吃过他们的族人。
她得以最难看、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踏烂她的脸!!”
对峙时,森月纱身后拉长的影子缓缓蠕动起来。它悄无声息的黑色液体脱离开所连接的鞋跟,游走过发亮的地砖,攀上笔直的墙壁…
一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戴着大兜帽的女孩从黑影里迈了出来。
抖抖袖子,拔出金环魔杖。
“姐姐…我刚才没喝到果汁。”
“那得怪娜吉妮,我都说了让她给你买一杯,她就不。”
娜吉妮对眼前的阵仗熟视无睹,垂垂下巴,温柔的掐住了森月纱的脸蛋。你给我把舌头捋直了再说一遍。我这只是薛定谔的手,视你的回答选择松开还是旋转。
森月纱被揪着左脸,脑袋歪歪的,脸却十成十的严肃:“其实,是那个服务员有问题。”边说还边肯定似的点点头:“她说小孩子不能和果汁,晚上会尿床。”
哈莉往下拽了拽兜帽,轻飘飘的问:“原来是这样…那个店员是叫薛吉妮么。”
“似的似的…诶呀我都说是店员了你怎么还拧!”
嘣——
嗖。
一根箭矢携着哨音穿过了哈莉的额头。
穿透了影子,斜着刺入地砖里。箭头将砖面周围震出了一片小蛛网般的裂痕,尾部的箭羽还微微嗡动颤抖…
“要怎么才能杀死影子呢。”
森月纱拉着娜吉妮往后躲了躲,找个看热闹的最佳视野区。
“杀了她!”
“为了黑魔王!”
金色魔纹仿佛呼吸一样缓缓波动着扩散——时明时暗的尖头魔杖像根被舞的熟稔的指挥棒。它在少女手中跳跃,转了几个高难度的圈。
“终于…我能触摸到芭丝特大人的真实力量了…”
渺小的影子呢喃着举起魔杖,在她身前,仿佛一片人造的蜃楼。
黄沙从每一洞壁炉里泄洪般汹涌而来,哗啦哗啦的声音在汇合时越来越响。眨眼间,这座建立与地下的巨型建筑变成了一片由砂砾组成的黄色汪.洋。
沙之国。
“伊德海拉…芭丝特…姐姐…”三位神邸的眷顾。
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小小的影子踩在黄沙之上,留下一连串更小的脚印。
身后的严阵以待的甲胄们大口大口喘息着吞入空气,吐出沙粉。
头顶是振翅高飞的隼。
Chapter211 沙与马人的覆灭
无论神术或魔咒,在哈莉生命本质改变后,这些对她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她的魂魄贴近森月纱,灵性中更是掺杂了外神的力量。而来自芭丝特的恩赐又给了她等同、甚至超越牧首的权限——在森月纱所有侍从里,哈莉·波特应该算得上最幸运的。
她直接跨了那条无形的门槛。
很多超凡生物穷极一生连看都看不到的机会。
“黄沙不会留下生者。”
枯萎的玫瑰,被风化的墙壁,坍塌的雕像,干涸的喷泉。踩在沙毯里的马蹄几秒后便开始抽.搐、脱水,在冲锋的过程中,零零散散的肢解于马群的怒吼中,粉碎在小小施法者的脚尖儿前。
箭矢与长矛穿透了影子,他们哀嚎着在她周围打着圈,又被忽然塑形的沙兵一刀砍下脑袋。
鹰隼鸣叫盘旋在头顶,时不时被射散,转眼又再次凝聚出更锐的喙、更利的脚爪。
凌乱厚重的铁器锵鸣与战鼓声中,一只只马人恍惚听见了悠长的铃、竖琴和长笛的奏曲。眼前是茫茫无际的沙漠,被热意蒸腾出的浮动幻象中,一条清澈的河蜿蜒如天堑隔开了彼此。
烤的肩膀和脖子发烫的太阳正升在最高的地方,尖顶的金字塔下,涂抹着魅惑妆容的女性正赤脚跳着诡异的舞蹈。
这是赤日最盛的时候。
护卫掩护着费伦泽,一路砍碎袭来的沙兵和鹰隼。马蹄下黄沙飞扬,笔直朝远处施法的影子狂奔而去。
他拔出了腰间的猎刀。
锵!
“穿过去!穿过去!去找她背后的人!”费伦泽白金色的长发在半空中散开,深不见底的蓝色双眸透过哈莉模糊的影子,一直看向女孩身后的两个人。
森月纱,娜吉妮。
此时,隐隐约约的战鼓声熄灭了。
马人抬起手摸了摸脸,头顶的阳光不在烤的难受。
就好像…
中午与下午在一瞬与他擦肩,离开的日光由另一种光线接替了照明的任务。
幻觉…都是幻觉!
“跟我来!族人们!”
费伦泽调转身体,领着护卫一个个解救被黄沙造物缠住的族人。
渐渐的,横冲直撞的队伍壮大了。
在战场中,他们找到了可以跟随的刀尖。那是胜利的希望。
“穿过影子!那巫师的影子!”费伦泽又喊了几遍,以让所有人能清楚听到:“穿过影子!杀死那个长发雌性,她才是主人!”
马人们乒乒乓乓的用刀背敲着斜挂在腰的鞘,马蹄刨动。
“跟我冲锋!”
沙海中神出鬼没的士兵似乎没有‘白日’里的多了。
神秘寒冷的月光下,漫无边际的大漠反射出一纹纹银色的浪涛。除了哒哒哒哒的马蹄奔动与怒吼声,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一场诡异的寂灭中。
起伏的沙丘回响着闷蹄声,风沙侵蚀了悠长荒寂的覆灭曲。在漫长的岁月中,法老的权杖被时间腐朽,从不悲悯的岁月一口口吞掉了再也不会回来的伟大文明…
唯有,唯有诅咒和神谕熊熊燃烧。
在苏醒的神邸眼中熊熊燃烧。
祂垂下猫首,半遮的面纱摇曳。璀璨的金色竖瞳中倒影出黄沙上渺小而孤单的影子。
那是祂眷顾的,早已不是凡人的生物。
是祂唯一的大牧首。
祂视线不经意的扫过沙国的角落,看到了吃零食的少女,服侍她的仆人。祂在虚空中勾起嘴角,眼前的垂饰随它的步伐叮叮叮的摇曳轻响。
沙丘里喷涌出一只只头顶金冕的巨大沙蝎,竖起危险却浓艳的黑黄长尾;一根根纤细的旧布条随沙风摇曳起来,一条条指甲掀碎的无面的消瘦人影妖娆的晃着肩膀上的头颅。
曾饮下毒酒、拔下舌头和剜出眼球的亡者站了起来。
她们曾被人用最恶毒的方式杀死。现在,她们也将用最恶毒的诅咒,咒杀牧首的敌人。
“跟我——”
冲锋中的费伦泽忽然捂住了嗓子。
一颗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经文从他的喉管上钻了出来,几个起伏间便爬满了满脸、全身。它们像虫子一样,似乎有了生命,被操纵,有了目标。
费伦泽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一只尖锐的爪子从胸腔里凝形,恶毒的攥紧了他砰砰跳动的心脏。
越来越紧。
“费伦泽?”
“荷…”
他发不出声音,蹄子也乱了节奏。
砰——
马腿被破土而出的钳子死死夹住,他翻了半圈,甩在沙里。身后的马群下意识的绕开了他。
“蝎子!巨大的蝎子!小心——费伦泽还在那里!”
马人宽厚的身体重重砸在沙毯中,高高扬起了沙幕。透过凌乱的马腿与依稀暴露出的前路,费伦泽看到了竖起魔杖,面无表情的巫师,看到了在她身后发呆的少女和仆人。
周围的喊杀声离他远去,腿上的疼痛感也同样远去。黑色经文嵌的越来越深,蝎尾的毒素蔓延到心脏。
他的眼球变得肿大。
赢不了…
都要结束了。
他们崇高、伟大的未来,马人族的希望之日,黑魔王承诺的无上权力…
这一切都如破碎的沙刀般散成了绝望,甚至。
他们的种族在今天…
也许会成为历史。
赢不了…
古老的悲曲即将结束,叉铃声敲击出清脆的终末。
‘我们…做错了…吗?’
这是没有答案的问题。
费伦泽遗憾的提提嘴角,缓缓闭上了眼。
诅咒,腐烂。
“姐姐…”
“你看到了吗…我有力量保护你了…”
年幼的女巫掀开兜帽,露出一头软软的短发。在她深不见底的绿色眼眸中是一片荒凉的沙漠和…
遍地马人尸体。
他们总算闭嘴了。
“呼…”
魔杖再次于指尖转了几圈,被收回袖子里。小鹌鹑蹦蹦跳跳的一路踩着沙子飞进一个鼓鼓囊囊的怀抱中。
“姐姐…”
哈莉把脸埋进去蹭了蹭,除了体温,能嗅到点栀子香。“我喜欢这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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