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下一世再见
不,这已经不重要了。
罗宾呆呆的张大嘴,看着面前小山一样的黄金塔…
黄金?!
金子!!
这、这么多?
“是旅行蜈蚣。”森月纱打了个呵欠,“我困了,娜吉妮,什么时候吃饭。”
“还没到时间。我出去买点食材吧,罗宾,镇上有吗?”
小罗宾还处于呆滞中。
“罗宾?”
女孩一愣:“阿?我…我可以带你去。”
“那你们快一点的,我睡一会。巴里,跑步去喔。”
“我看你比那个酢乙女还要大小姐。”娜吉妮哼了两声,牵着罗宾出门。
森月纱…
——为什么叫森月纱主人?
“因为我是她的女仆。”
——你们从哪儿来?
“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是指,另一片海域吗?
“不,是字面意义上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之外的另一个世界。”
——为什么,又是怎么来的?
“为什么…要说为什么,还是因为森月纱喜欢旅行。至于怎么来?我也不清楚,传送出现了问题,我们就掉到沙滩上了。嗯,就是遇见你的那片沙滩。问完了吗?”
小罗宾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森月纱为什么喜欢说自己是一条蜈蚣。”
娜吉妮冷笑:“她也就白天活跃的时候才说,晚上在床上就是一条蛆。”
罗宾不解。
“你慢慢就知道了。我们还有二十多天可以相处。”
“你们会,离开?”
娜吉妮点点头。忽然,她迅速抬起手,捏住一颗从左边射来的石子。
啪。
两个不大点的男孩放下弹弓,拔腿就跑。
“啊啊啊怪物有帮手了!!”
“怪物来了!”
“哇啊啊啊快跑啊!!”
周围人只是冷漠的看着。
罗宾往娜吉妮的身后缩了缩,拉起女仆的手臂,“你…还好吗?”
手掌打开,里面是一捧灰色的石粉。
风一吹就没了。
娜吉妮若无其事的掸掸手:“看来,你可以考虑跟我们解释一下你的身份了,罗宾。除非这个镇上有些人在搞邪教,否则我不认为他们会愚昧到把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孩子当成怪物。”孩子的作为在一定程度上是成年人的不作为。
罗宾脸色变幻,垂着头不说话。
娜吉妮也没逼她,在市场买了一大堆食材后,慢悠悠的逛了会,才回去做饭。
森月纱刚刚好醒。
“我梦见光子姐姐了!”
“是不是你睡前没关灯。”
“娜吉妮,我不允许你拿光子姐姐开玩笑。”
“你没资格说我,这个外号到底是谁起的。我要是古一法师,我就把你的头发也剃光。”
“嘻嘻她现在应该打不过我啦。”
主仆闲聊时,罗宾在一旁纠结。
女仆做饭时,罗宾在纠结。
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桌时,还在纠结。
纠结,纠结,纠结。
怪物。
“你是不是带小萝卜去男温泉了。她似乎在想很复杂的事儿。”
“…这个桌上就你最复杂。”
森月纱两只小手捧着脸,做了个开花儿的动作,媚眼如丝。“哒哒!我是一朵纯情的小花花,我一点也不复杂。”
“吃饭。”
“行。”
罗宾动了动嘴唇,看着狼吞虎咽的森月纱,又看看不理会自己的娜吉妮,犹豫不定…
半晌,伸出手,手掌张开。
“我…”
她像准备赴刑场的罪犯一样,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就是…他们…叫我怪物的原…因。”
生茧的指腹上,掌心里。
忽然冒出了好几节手。
从手掌到手腕,到小臂,大臂——仿佛触须一样的手掌一排排生长、摇动,又整齐划一的做出了握拳的动作。
“我是个…怪物。”
罗宾很羞耻。她不敢看森月纱。
“我是个怪物。”
女孩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怪物…”
Chapter9 这算什么怪物
妮可·罗宾,是个怪物。
她给森月纱展示了自己被称为怪物的原因。
不过,对方似乎…
不买账?
“你这叫什么怪物。”吃饱喝足的兔子瞬间化身为蛆小姐,三个人在二层的卧室里闲聊,她就躺尸在床上,扭来扭去。
“这样…还不算怪物吗?”
罗宾手掌对准她,轻轻一握。
眨眼间,从森月纱的肩膀上长出了两条手臂。
“哇塞还能出现在别人身上?”
“…嗯。”女孩的脸上写满了极为明显的‘你是不是害怕’的字样。
那倒没有。
就…兴致勃勃。
森月纱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盘着腿,好奇的摸摸左边肩膀的手臂,摸摸右边的指头。“超棒的能力呀,这个,这个简直是…”她眼里闪着异样的光彩。
娜吉妮觉得自家主人马上就要说一些被马赛克挡住的话了。
“你太小了,罗宾,你不明白现代都市里大家有多寂寞…”
娜吉妮:看吧,这不来了么。
森老师摆出一副诲人的样子告诉她:“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你能在人体内长出手手…”
“森月纱。”娜吉妮实在听不下去,“差不多就…”
“你别打断我。小萝卜,这个能力的名字是什么?”
没有名字。
“我觉得可以叫「姐姐不寂寞之究极填充式诶呀诶呀美容睡眠好帮手」。”
森月纱…
罗宾看着森月纱热烈的笑脸和试图捂住她嘴巴的娜吉妮,看着打闹的主仆,心中淤积的灰色云层仿佛被缕锐利的月光撕开了一道口子——站在荒原上沉默望天的女孩,孤零零的与云层中的月光沉默对视。
银月一本正经的嘲笑了她。
‘你在说什么呀,孤独的小家伙。’月亮说,‘那些沉重的东西重要吗?’
她看见月华凝成的影子向她招手,亲昵的捏她的脸,退后,招展着纤瘦的,柔软的许多手和脚,淡淡的银色光环凌乱无序的扩散在空无一物的荒原上。
祂说:‘人类的肢体限制了舞蹈。’
这些看似又轻又柔又滑的触须,每一寸都隐匿着随时能够绷紧的力量;就像在人类认知中,八音盒被打开后一定会有跳芭蕾的人偶旋转——在月光下伸展触须的神明也完美的向她诠释了什么是真正的‘美’与‘舞蹈’。
祂翩翩起舞,有生命的裙摆由浅月色的触须构成,不止一次的伸过来摆弄她的鼻子、脸颊,牵她的手。
祂是练芭蕾被折断脊椎的少女,出生地狱的公主,跌落人世的恶神。
罗宾感觉到怜悯、孤独、恐惧和悲伤。它们出现在她的大脑里,搅成一团模糊、难以分辨的东西,黏糊糊滑溜溜的溶解开来,分布、贴合在每一根纤毫的神经和每一根长软的血管上。
八音盒被打开了。
跳舞的人偶缓缓旋转起来。
她看到了一些难以理解的文字,在思维里转化解构。她莫名其妙的掌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感知着、瞧着它们在自己身体里乱窜——未被命名的知识,巨大的、转动的机械,狂烈风暴拥绕的至高王权,振翅护卫领土的巨龙,刺眼的能量束…
她听见了钢铁的轰鸣声。
她看见了森月纱盘着腿,坐在床上对她笑。
她说:“你看,我也是怪物呀。”
…………
……
森月纱。
和自己一样。
妮可·罗宾知道了答案。
这种‘秘密’的到来让她惊慌失措,又有种阴险恶毒的安心感。
一道声音说:‘她和你都是可怜的家伙。’
而另一道则讲:‘这样你就不是孤单的特例了。’
两天前的森月纱还是陌生人,现在,住到家里。自认为恶毒的罗宾接纳了这对儿主仆。
她们…
“不要让镇子上的人发现,森月纱。”小小罗宾很成熟的告诫森月纱。“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的秘密。”
不然就会和我一样。
“不然他们就会原地去世,小萝卜。”森月纱哈哈大笑,“真有趣,我很好奇你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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