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影源2002
放下满是字符图表的文件,他伸手提起一旁的茶杯,大大地喝了一口,将剩余的一半红茶一饮而尽。
“啊……”
伴随着浓稠棕红的液体的咽下,他无比满足地长长呼出口白色的热气,眼神逐渐迷离,脸颊附着上一抹不自然的微红。
这样的变化持续了十几秒,他的神态才恢复正常,继续进行之前的事务。
“……嗯?”
又过了不到五分钟,那抹急切的烦躁又占据了他的双眼,打断了他的工作。
“怎么回事,才过了这么点时间……”
他忍耐着从身体深处翻涌而上的急躁与欲望,起身快步绕过办公桌,来到茶水柜前,用剩余的热水又冲了一泡红茶。
将新的红茶端回办公桌,他脸上的急躁已经难以遏制,也不管茶水尚且微烫,一把将半满的红茶倒入口中。
神奇的力量从他体内化开,转眼间将所有躁动一扫而空,令他神清气爽,身心都得到了极致的满足与舒适。
“好了,继续吧……”
自言自语地咕哝一句,他坐回位置上,拿起文件接着察看、批注。
可是这回他连屁股都还没坐热,那股急切的欲望和燥热就再度爆发,转眼间弥散到全身!
“唔……呜啊!”
达勒秘书只感觉浑身像是被火焰焚烧,被蚂蚁噬咬,剧烈的痛苦与煎熬让他连惨叫都发不出来,所有的声音都卡在瞬间干涸的喉咙里。
“咳咳、唔……”
那本就显得苍白的脸更加苍白,看上去如同死灰一般十分吓人,再也不复之前企业高管的温雅姿态。
他连滚带爬地冲到茶水柜,将还剩一半的热水壶整个托起,嘴对着壶口就猛灌起来!疯狂的样子简直像是在沙漠饥渴了三天三夜的迷路旅者!
“咕咚……咕咚……”
滚烫的热水把他的口腔都烫出水泡,他却全然不顾,喉结剧烈上下滚动,没几下就把壶中的所有液体都吞入腹中。
“咳咳、咳咳……咯……该、该死……唔……”
热水呛进了气管,他丢下已然空荡的水壶剧烈咳嗽起来,但他眼中火焰焚烧般的渴望依旧毫无衰减,反而愈演愈烈!
“啊啊啊啊!”
巨大的痛苦让他的面容顿时扭曲、两眼赤红,四肢都要失去控制,噗通跌倒在地,指甲拼了命地抓挠胸口和喉咙,划拉出道道鲜红的血痕,似乎这样能缓解他的煎熬。
如离水的泥鳅般疯狂挣扎翻滚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
在办公室某处阴暗的角落,一只通体乌黑、反射着暗红色光泽的小蜥蜴,将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尽数记录。
第131章 “监控直播”
一家旅馆内,达勒秘书那满地打滚的惨相被投射在墙壁上,痛哭的哀号不绝于耳。
加里坐在床沿,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墙壁上的图像,两手已渗满汗水,脸色铁青。
“知道这帮家伙打的什么主意了吧?”
柒季轻轻挥挥手,凭空浮现在墙壁表面的直播录像便骤然消失。
当时在伯克利大厦的时候,电梯才刚到顶楼,门都还没打开,她就察觉到异常了。
在她的灵感中,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存在着一道特殊的灵性气息。
灵性这种东西,她刚穿越的时候还以为只有超凡者以及异种才具有,凡人和普通动植物体内是不存在灵性的。
因为她无法感知到凡人和普通动植物身上的灵性波动。
但在伦西家里睡了一晚、灵感大幅增强之后,她发觉……其实即便是普通人,甚至就连寻常的野兽、植物,体内都是存在灵性的。
而且,凡人体内的灵性,并不比超凡者的要少太多!
只不过,超凡者以及异种所具有的灵性,更加的活跃、更加的灵动,同时超凡者对自身灵性的控制也远远超出凡人。
他们能通过操纵自身的灵性,间接的干涉现实,从而表现为各种神奇的超凡力量。
而这,就是一切法术、武技的根基与底层原理。
为什么柒季在灵感受到强化前感知不到凡人的灵性?其实很简单,因为凡人体内的灵性是“惰性”的,是被动的,只是单纯的存在而已。
而超凡者的灵性则是“活化”的,不仅仅只是安安静静地存在于他们体内,而是会永不停歇地“波动”,直至生命的尽头。
在灵感得到增强之前,柒季只能感知到“灵性的波动”,而无法感知到“灵性本身”,这就导致她以为只有超凡者和异种才具备灵性。
可是,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中的灵性气息……却似乎违背了这些规律,显得十分矛盾。
那股灵性是“惰性”的,是“平静”的,就像静谧的水体一般毫无波澜,这意味着它的主人——也就是达勒秘书——是一位凡人,本身不具备任何超凡力量。
然而,在这股静如死水的灵性内部……却又存在着一缕极其细微的、“活化”的灵性。
这缕“活化”的灵性的特征与达勒秘书本人的灵性截然不同,简直就和两个人的一样。
但这两股特征、性质、状态都大相径庭的灵性,却又硬生生地缝合到了一起……
就感觉是那缕“活化”的灵性……“寄生”在了达勒秘书的灵性内一样。
对于这种奇异又矛盾的状态,柒季并不陌生。
之前在斯帝欧的时候,那些服用了热疫解药的超凡者……体内的灵性也是类似的状况。
只不过,热疫解药的灵性更加柔和,与服用者本身的灵性之间的界限并没有那么泾渭分明,更接近“融合”而非“寄生”。
不管怎么说,有一件事情是十分明了的:
这位达勒秘书……服用了至少一种蕴含灵性的药物。
而根据柒季对那缕外来的灵性的分析……这多半不是什么对身"体有益的东西。
并且那外来灵性早已根深蒂固,就像是长在伤口里的木刺一样……几乎难以分割了。
“他们沏的茶里面添了些料,效果嘛……”柒季看了看并排坐在床沿的加里夫妇,“刚才你们已经看到了。”
通过留在达勒办公室里的那个蜥蜴傀儡,柒季隔空对他做了些手脚。
简单地说就是用法术手段,刺激他体内那属于药物的灵性,让其强行躁动,从而使达勒的“毒瘾”发作。
在正常情况下,那整整一壶的“加料热水”应该是足够他应付一整天的需求的了。
但在柒季的刻意诱导下,达勒拼了命地将一整壶热水全部灌进肚子,也无法满足火山爆发似的欲望。
这样做,主要是想让加里夫妇看见这玩意儿到底有多可怕……虽说是被柒季夸大后的效果,但这种具有强烈成瘾性的东西,最好是碰都不要碰,夸张宣传点也好。
回想起达勒秘书那副野兽般的模样,加里翕动着苍白的嘴唇道:
“他们……想让我们也上瘾?就和那个秘书一样?!”
柒季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大概。”
“这也太可怕了……”加里夫人垂下脑袋,低声呢喃着。
“那,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想到要不是幺六六小姐提前发现、炸毁了茶杯,自己和妻儿们……很可能也要染上这恐怖的瘾症,加里愤恨地咬紧牙关:
“真是太恶毒了……”
“幺六六小姐,那个秘书……和那些给招牌动手脚的人,会是一伙的吗?”加里夫人两手紧握,不安地搓来搓去,“还有下午打劫我们的人……他们该不会都是同一伙人在指使吧?!”
柒季默然以对,不置可否。
“残阳啊,太可怕了……”见“神通广大”的柒季不说话,加里夫人当她是默认了,重复抒发了一遍自己心中浓烈的恐惧。
“这帮家伙已经连续三次没有得逞了,”加里抚了抚妻子的后背,以表安慰,脸却面向一处墙壁,“如果他们还不放弃的话……接下来恐怕将是极度疯狂的反扑!”
在那面墙璧的对面,是另一间小一些的房间,那是属于黛西和优尔的卧室。
“你们放心,我在这儿守着呢,”柒季充满顽劣气质地哼哼笑道,“那帮家伙尽管来,来多少我收拾多少,说不定还能追溯回去偷了他们的家。”
听着这万分自信的保证,夫妇二人脸上的忧虑之色却并未有所衰减。
加里夫人犹豫了几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摆正脸色,十分郑重地对柒季说道:
“幺六六小姐,我有一个请求……希望您可以答应……”
柒季眨巴眨巴眼,微微歪着脑袋:
“怎么?”
“我希望……今晚您能和孩子们住一间房,”加里夫人紧张地抿了抿嘴唇,“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意外,还请您……首先保护孩子们的安全……”
加里也坚定地说:“如有必要,您可以放弃我们。”
看着他们这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柒季本想说些什么安抚一下,嘴张一半,却又闭上了,最终没有出声。
“幺六六小姐,倘若我们真的……”仿佛是下定了决心,加里艰难地说着:,
“请您带着黛西和优尔,去日落港的超管局,找一位叫‘南希’的执行者小队队长,将孩子们托付给她。
“然后……日落港中城区的‘山毛榉公寓’,我们的家就在第三单元二楼,房产证在主卧右侧床头柜最底下的抽屉里……这套房就是您的报酬……拜托了!”
柒季注视着这两位父母不舍又坚决的双眼,不带一丝玩笑性质地重重点了下脑袋:
“我知道了,你们尽管放心。”
第132章 白银色的月夜
最后一抹昏黄的残阳,终于彻底沉入地平线下。
天鹅绒般细腻深沉的漆黑,自天穹的东边弥散,很快将整片天际染成静谧的夜空。
五彩斑斓的星光从这片纯黑的幕布中浮现,如同洒落在绒布上的荧粉,微微闪烁着,颤动着,点缀着这座城市的夜晚。
东方的地平线上,一片白银色的亮光拔地而起,接踵而来的是一道巨大的弧线,它从天地相交之处缓缓隆起,显现出一轮完满的正圆。
月亮。
依旧,是没有一丝亏缺的满月。
似乎,这个世界并不存在阴晴圆缺的规律。
然而,这轮巨大得透露着压迫感的满月,却不再如以往的湛蓝。
而是如玉盘般煞白,投下清冷、祛人困意的月光。
“白银之月”。
这个世界存在两个月亮,都是完整无缺的满月。
然而,一轮是如白日晴空般的浅蓝——“湛蓝之月”;一轮是亮得刺目的煞白——“白银之月”。
二者以一周为频率交替出现,通常不会共处于同一片夜空。
硕大的白银之月携带着堪比太阳的光辉,缓缓划过天穹,在一缕缕细碎的云朵间穿行,来到了最高处的天顶。
正值午夜时分。
加里一家下榻的旅馆内,黛西和弟弟优尔睡在一张双人大床的两侧。
冰冷苍白的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渗入,在不算宽敞的卧室内打出一道亮白的痕迹。
平稳而轻细的呼吸持续了很久。突然,一直装睡的黛西睁开眼睑,露出褐色的眸子。
她动作十分小心地掀开盖在身上的被褥,轻轻支起上半身,看了一眼床的另一端。
弟弟优尔正以趴着的姿势熟睡,时不时飘来一阵恬静的低鼾。
她将目光从弟弟身上移开,投向房间的角落。
在月光不能照耀的阴影里,隐约能看见那儿摆着一张安乐椅,靠背被调至最低。
在安乐椅上,静静躺着一道模糊的身影,穿着斗篷,耷拉下来的兜帽盖住了整张脸。
“……法师姐姐?”
黛西试探性地招呼一声,音量没有刻意压制,和平时说话差不多。
“……”
等了十几秒,安静平躺在安乐椅上的那道身影也没有任何回应。
见状,黛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慢慢地挪动双腿,??的双脚在地上摸索着,很快探到了差点被踢到床底下的小皮鞋。
白色的及膝袜叠好塞在小皮鞋里,她先是弯腰将袜子抽出、拿在手上,脚先直接捅进鞋子,一点一点地从床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