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玩坏了的死神
碎蜂缓缓的抬起头，呆呆的看着仿佛在公事公办，履行职务一般说话的泠晴。
她睁大眼睛。
忽的，泪珠从她的眼眶中噼里啪啦地落下。
在混乱中，她用手掌接住落下的泪水。
一时之间居然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落泪，而泠晴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她。
“这已经是被决定了的事项了，你即使拒绝也没用，明天去队里办理退队手续吧。”
犹如一锤定音般的，泠晴再一次补充道。
只是，这真的是一件被决定了的事项吗？
实际上，并不是的。这其实只是泠晴的一意孤行。
四枫院宗一郎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
但泠晴相信，即使他先上车后补票也没有关系，四枫院宗一郎没有拒绝他要求的理由。
这既不是贵族间的斗争，也不是谋反忤逆，更不是推翻家族的事情。即使泠晴现在是十一番队的队长，但他也曾经是刑军的军团长。
四枫院宗一郎会尊重他的决定的。
或许，这一点才是四枫院宗一郎最可贵的。有很多东西他看不到，看到了也认为是理所当然而熟视无睹。但若是泠晴想要做些什么，他都会支持泠晴的决定。
又是低声的一声叹息。
泠晴的脑海中想起了蓝染惣右介问的问题——世界当如何？
那个答案便是世界就是如此。
这是他不能改变的，或许，他能够改变些许，但他不能从根本上推翻一切。
他能够做的，就只有等待着时代的进步，等待着世人的觉醒与认知的改变，当这个过程发生的时候，他可以从旁添上一把力。
就像是四枫院宗一郎支持他那样，他也会那么支持让世界产生变革之人的想法。尽量为他们保驾护航。
对碎蜂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泠晴也能算是个独裁者，当他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便意味着他只是单纯的来宣布这个‘事实’，并不给碎蜂拒绝的权利罢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泠晴想了想，还是再度蹲下来与蜂梢绫对视。
与对碎蜂不同，对蜂梢绫泠晴始终都是一脸温和的笑意，就和对伊势七绪差不多。
毕竟他向来尊老爱幼。
轻轻揉了揉蜂梢绫的头发，泠晴对她轻声嘱咐道。
“现在蜂家除了碎蜂之外就只有你了，所以要好好努力呀。”
“嗯，我一定会变强的，很强很强！”
被泠晴抚摸头发的蜂梢绫认真的对泠晴点头，在她的双眼中凝聚出的是坚定，是犹如做出了决定般的意志。
“我绝对不会像是哥哥他们那样那么简单的就死去的，我不要成为废物！”
蜂梢绫的发言无疑是极度符合她自己的认知与价值观的。这是蜂家教育的结果。对此，泠晴却只能报以苦笑。
“……你哥哥他们……并不是废物。”
以泠晴的立场而言，他只能这么回答。
或许，这回答对于蜂梢绫来说有些过于苍白了。
因为在蜂梢绫的眼睛里，因泠晴的这回答而出现了迷茫。
“他们是为了刑军，为了任务而死，他们永远都是军团的骄傲，刑军将永远铭记他们的牺牲。但是，永远记住，不要把牺牲当做是美德。”
从蜂梢绫的眼中还能够看到迷茫，但泠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至少……
哪怕是接受了同样的家族教育，现在更是教育者的碎蜂，但凡听到他现在说的话，都会或多或少的改变对蜂梢绫的教育吧。
至少，能够让她对自己的兄长，不再将自己的兄长视作是任务失败的废物便好了。
蜂家的五个男丁，前两个泠晴还记得他们的模样，是出乎意料有着蓬勃朝气的青年。大概他们觉得自己可以从碎蜂的手中接过挑大梁的责任吧。
除了大郎与二郎之外的剩下三个，泠晴没有见过面。
但他知道四郎与五郎是怎么死的。
他们
……
是在被派遣到纲弥代家执行保护任务的时候，被纲弥代家的人当做是弃子而白白送死的……
是因为嫉妒四枫院家有这么忠心好用的棋子？还只是单纯的觉得他们只是好用的道具？亦或者只是碰巧选中他们了？或者希望看到一个下等贵族因此而绝代？
或许是其中一个，或许全部都是。
毕竟纲弥代家的人都是如同纲弥代时滩那样令人厌恶，犹如将贵族所有负面的东西凝结成的结晶一般的存在。
所以，泠晴出现在这里的理由，除了防止碎蜂在任务中阵亡之外，更是为了避免当这件事发生的时候，蜂梢绫被强行逼迫加入刑军，然后以同样的方式被杀死。
毕竟，虽然隐秘机动是四枫院家的私军，但如今已经和二番队合一，便具备了必须听从指派的属性。而对于五大贵族中家族力量最为强势与强大的纲弥代家而言，只要有谁有这样的恶趣味，真的想要做到这一点，还是能够轻而易举做到的。
毕竟对于纲弥代家那群贪图享乐，无事可做却又掌握权势的家伙来说，像是这样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就是打发无聊生活的趣味，为此花费多大精力都可以。
即使，直到现在为止，泠晴才真的见到蜂梢绫这个孩子。
“您要走了吗？”
没有听懂泠晴话语之中的意思，蜂梢绫却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事。
“嗯。今天就这样吧。”
泠晴点头，起身。
“……那下次还有机会再见到您吗？”
“会有机会的，等有时间的话还会来拜访的。”
说着，看着蜂梢绫抬起头看着自己那可可爱爱的面孔，泠晴没忍住，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
“怎么了，刚才还是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现在就变得这么可爱了。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模样呀~~”
说着，他又瞥了眼碎蜂。
“好了。真的要走了。”
然后，就在蜂梢绫的眼前，泠晴就如他来的时候一样，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是怎么来的。
现在也是一样，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
蜂梢绫睁大眼睛，看着泠晴刚才所站的位置，足足看了有好几秒才接受了泠晴已经消失不见的事实。
她无意识的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泠晴刚才捏着的位置，粉嘟嘟的小脸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些许红晕来。
想着，她来到了还跪在地上的祖母面前，伸出手拽自家祖母的衣服轻轻问道。
“祖母……你叫那位大人……四枫院大人，叫做军团长？”
“嗯，他就是我和你提起过的，改变了刑军的那个人。”
在自己的孙女面前，碎蜂不愿展现出脆弱的模样，她抬起手擦去了泪水，起身拉住了蜂梢绫的手对她说道。
“即使他现在已经不在刑军了，但在我们的心中他依旧是永远的军团长。”
“是嘛……好想……看到他还是军团长的样子……”
第八十七章 夜半敲窗
咚咚咚——
安静的夜晚忽的传来了细小的咚咚声，那是从窗户的位置传来了。
听到这富有节奏的声音就能够知道，这绝对不是风的鼓动，亦或者是其他的意外能够发出的声音。
被静谧的夜晚所笼罩的房间中，泠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他并不是被这细微的声音吵醒的，事实上，这点细微的声音即使是在静寂的夜晚也几乎小到听不见。
真正吵醒他的其实是那毫不掩饰的气息。
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发出一声叹息之后才从床铺上下来，朝着窗户走来的同时说道。
“我醒了。”
随着泠晴的这句话，糊着洁白的纸的窗户被打开，一道倩丽的身影出现在了窗户外。
留着侧分齐浏海的黑色中长发，身披镶有扣环的白色披挂，肤色白皙，容貌标志。在整个尸魂界，拥有这幅容颜的身影只有一个。
——零番队的成员之一、修多罗千手丸。
但与平日里在瀞灵廷内能够看到的修多罗千手丸不一样，除了她那收回去的敲窗户的骷髅手臂，她的身上再度穿着上了那为了隐藏身份——虽然在泠晴看来就是隐藏了个寂寞——才卸下来的繁复的金色发饰。
“夜安。”
“都这个时间了，我可不知道能够安在那里。”
与窗户外的修多罗千手丸对视，泠晴强忍着一脚把那标志清冷的容颜踢飞的冲动。
泠晴没有起床气，但就算是这样的他也没法忍大半夜被人吵醒，结果肇事者还一副闲着无聊就是来找你玩的表情在那里说什么夜安。
抱起胸，泠晴有些不快的说道。
“而且我和你不一样，我已经睡下了，是被你吵醒的！”
比起穿戴整齐，甚至可以称之为华丽，是当之无愧的零番队王属特务套装的修多罗千手丸，泠晴的穿着不能说是随
便，只能说是居家。
毕竟他都睡下了，身上还能穿着的只能是睡衣。
这个时候泠晴也只能暗暗庆幸他睡觉还是穿睡衣的，不喜欢裸睡，要不然现在就被修多罗千手丸看光了。
——即使已经被修多罗千手丸看光一次过了。
“那便是妾身的过错了。”
与被吵醒的泠晴不同，修多罗千手丸的心情今晚倒是不错，在她的脸上能够始终看到一副淡淡的微笑。也正是折磨笑容才给了泠晴一种这女人就是大半夜来骚扰自己的感觉的。
也幸好修多罗千手丸没有像是荪荪似的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跟上一句什么——哥哥要是这般态度，倒不如直接不理妾身的好，显得妾身无理取闹了些——让泠晴还不至于完全发火。
“而且还有一件事！”
“什么？”
“我这里是三楼！要是有事能不能敲一楼的门，不要来敲三楼的窗！！！”
听到泠晴这么说，修多罗千手丸才像是刚刚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一样抬了下眉。
“啊啦，抱歉，妾身完全没有注意到呢。”
“……”
死神都拥有将灵力聚集在脚下形成一个看不见的平台站在半空中，给人一种仿佛会飞的错觉。
在现在的十三队死神中，只有泠晴拥有真正意义上的飞行能力。
而眼前的修多罗千手丸也有着类似的能力，她也一样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到处漂浮。
只是比起不经常飞的泠晴，她更喜欢飞来飞去就是了——毕竟这是一个凡事都要用骷髅手臂做的女人。也不知道她自己的手臂到底在不在了——所以她说这话还是有点可信度的。
就是听起来有些欠扁。
泠晴挠了挠头，感觉和修多罗千手丸在这里扯淡就是在浪费时间。而且还是至关重要的睡眠时间。
他叹了一口气，以仿佛要结束话题一般的口吻说道。
“所以，大半夜的你跑过来到底想要做什么？总得有个事情吧，不是脑子一热就跑过来找我喝酒……”
泠晴的话都没有说完就卡住了。
因为就在他的眼前，修多罗千手丸从身后掏出来的一只骷髅手臂的指尖就捏着一瓶酒……
事实上，不只是泠晴，就连修多罗千手丸都愣住了，看她那有些惊愕的表情就知道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泠晴这么简单的就预判了。
因此，这掏出来的一瓶酒一时之间拿出来也不是，放回去也不是。
泠晴的一句话，把自己和修多罗千手丸两个人都给干沉默了。
“……行吧行吧，喝酒就喝酒吧。反正被你吵醒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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