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玩坏了的死神
在浦原喜助离开之前，他意识到了有着某种狂热开始席卷整个别院，开始将所有研究者都牵连其中，那个时候的浦原喜助还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只是不想被改变，所以就离开了。他以为即使发展到那种程度，也依旧在曳舟桐生的控制之下。
是曳舟桐生在主导着所有一切，在控制那种狂热。
但是当那研究室的大门被推开的瞬间，浦原喜助意识到他错了，并非是曳舟桐生在掌控着一切，是曳舟桐生也被侵蚀，也被淹没了。
她放弃了自己的坚持与操守，屈服在了探索与研究的欲望之下。
浦原喜助比谁都清楚的知道，他们在研究的，是绝对触犯禁忌的事情，那是侵犯了神之领域，谁也不能保证会将世界变得如何的研究。
于是浦原喜助当机立断的做出了判断，将状况与担忧进行汇报。
而结果也就如同浦原喜助想的那样，或者说，当曳舟桐生试图隐藏，试图蒙混过关的
时候，她自己就意识到自己在做的绝对不是什么正确的事情了。
浦原喜助并未觉得自己做错了。他做的绝对是正确的事情。
只是……
这正确的事情却意味着他背弃了过去所有的同僚，将几乎所有人都送进了蠕虫之巢。
那些人没有被处死，某种程度上来说只是运气好。
这正确的事情意味着，浦原喜助摧毁了包括曳舟桐生在内，包括他自己在内所有人的梦想。
自这之后，科学的发展就此停滞，甚至会出现倒退，原本蓬勃向上，仿佛能够衍生出所有一切的大树被浦原喜助亲自掘根埋葬。
他做了正确的事情，却感觉仿佛自己做错了每一件事。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这是有备而来啊
与几日前的某个夜晚有着某种区别。
抬头朝着天空望去，天空漆黑一片，仿佛被某种黑所笼罩而看不到一颗星星。但却并非是乌云笼罩。
在漆黑如墨的天空中唯一能够看的到的亮光就只有月亮了，只是，就算是依旧释放出清冷光芒的月亮之前，也有着像是黑烟似的薄云吹过。
凌冽的风迎面吹来，虽然没办法真的冻到队长级别的死神，却依旧能够让人感觉到仿佛有着某种看不到也摸不着但确实存在的寒意随着这风逐渐的沁入身体之中，逐渐的冻结仍在跳动的心脏。
将原本的一腔热血，将原本所有的野望，将所有膨胀起来的欲望尽数熄灭，尽数冻结。
“曳舟队长，原来你在这里啊，真是让我一通好找。”
忽的，原本只有凛冽而又肃杀的风声，以及被风吹动的些许植被哗哗的声响中，出现了别的什么声音。
独自一人的曳舟桐生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到的是银色长发的高大男人朝着这边缓缓的走来。
其实以他的能力而言，顷刻间便能够跨越这短暂的距离，但他却没有那么做，只是一步一步的慢慢朝着这边走过来，速度非但不快，甚至还有些慢。
曳舟桐生知道，这是在给她反悔的时间和机会，一旦她说出任何蕴藏着拒绝意味的话，这个男人就会就此退去。
远比想象中要温柔的多啊，还是说，就连他也一样变了。
曳舟桐生在心中默默的想到。
迎面吹来的风吹起她紫色的长发，长发在风中摇曳着，舞动着，她却没有丝毫去管的想法。
回首看的时候，长发更是从眼前吹过，在眼前摆动。
想到这里，曳舟桐生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她以和平常相差无几的声音说道。
“该抱怨的人是我才对吧小泠晴，就是为了防止被人找到所以我才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的，结果还是被你找出来了啊。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啊。”
“只是一点点的多管闲事罢了。”
曳舟桐生的回答夹杂在风中，仿佛会被风带到很远的地方，带到地下被闭锁的监牢的最深处，带到席官们的住宅中。
但至少，在此刻，听到了她的回答，泠晴原本慢悠悠的脚步略微加快了些许。
他来到了曳舟桐生的身边，没有去管这里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干净，干脆利落的盘腿坐在了曳舟桐生的身边。
对着望过来的曳舟桐生举起了手中的东西，那是被他带过来的一瓶酒。
他没有回答自己是怎么找到曳舟桐生的，因为那其实是谁都不会在乎的小事，相比之下——
“喝一杯吗？曳舟队长？”
“你这可是有备而来啊，看来不喝一杯是不行了。”
曳舟桐生无奈的摇头，苦笑。
“不过抱歉啊小泠晴，今天我可没有带吃的。下酒菜什么的可就没有了啊。”
“没关系，我带了。”
如此说着的泠晴不仅掏出了两个酒杯，更是将已经打包好的些许下酒小菜给拿了出来。
“我有些小菜也有酒，缺的就只是一个和我对饮的曳舟队长罢了，好在我现在找到了。”
虽然这个环境总让人感觉席地而坐，迎风喝酒，在被卷起的尘土之中吃喝是否有点不卫生，但还是那样，只要在这里的人不介意，那就无需去关注太多。
曳舟桐生的脸上苦笑更胜了。
她这‘有备而来’的感慨还真的不是胡乱感慨的啊。
脸上虽然挂着苦笑，但曳舟桐生还是举起了自己的手，与泠晴轻轻碰杯之后，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一杯酒入肚，曳舟桐生便感觉仿佛有着一股热流重新在即将被彻底冰冻的身体之中流淌起来了。
那并非是某种神奇的技艺，亦或者是什么鬼道，而只是单纯的，这酒要比平时喝起来更烈一些罢了。
曳舟桐生本想问泠晴就从那里弄来的如此烈的酒，但是话已经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让酒变得更烈，并非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尤其是对泠晴这样的人来说
更是如此，只要他稍微懂点脑筋就可以做到吧。
在这种地方过于探究，对于此刻而言反倒是失了风雅。
在此刻，在这个地方，只要喝酒就已经足够了。
曳舟桐生本以为泠晴会说些什么，但出乎意料的是泠晴什么都没说，他就像是自己说的那样，就只是单纯的来找曳舟桐生喝酒的。
曳舟桐生只要喝完就替曳舟桐生满上，他也不催促曳舟桐生，但曳舟桐生只要举杯就会立刻跟上，两个人随即一饮而尽。
几杯酒，也有可能是十几杯酒，因为比平常的酒更烈一些，所以似乎也更容易上头一些。
又一次端起酒杯，只是这一次却并不是和泠晴碰杯，曳舟桐生将酒杯送到唇边好像更想自己喝了。
她将视线投射向远方，投射向那在此处最为显眼的，绝对不可能忽视的东西。
终于打破了沉默的氛围，开口了。
而她一张口，提及的就是一个不在场男人的名字。
“其实，我并不怨恨喜助。也不责备他。或者说，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涅茧利，都不会因此而怨恨埋怨他，他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错的人是我们才对，错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还是说，曳舟队长觉得需要承担责任的人是自己，需要被处刑的人是自己，所以才出现在这里吗？”
从这里向着前方望去，
中间没有任何视线上的阻碍，即使是在这样的夜色下，也能够看到那高耸在黑暗中的东西。
从这里吹过的风似乎都夹带着一种凌冽与寒意，那是代表着最高的刑法之一，代表着毫不留情夺走罪人所有一切的寒意。
那耸立在前方的，耸立在黑暗中的是巨大的长矛，以及长矛前用来束缚犯人的磔架。
那支矛是毁鷇王。
这里，是双殛。
是只有罪大恶极的罪犯才能够启用的最终刑场。
而作为护廷十三队队长中一员的曳舟桐生，却在这样的深夜独自一人来到了这里。
独自一人在这里静坐。
她到底在思考着些什么。可能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旁人的想法，终究只不过是猜测罢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禁忌的领域
对于泠晴的话不置可否，与其说是不予回应，倒不如说更像是没听到。
曳舟桐生以仿佛陷入了自我世界般的语气继续说道。
“尖兵计划的负责人与担保人，是我。”
尖兵计划被否定了，所有与之相关联者虽未曾遭受到处刑，却也被关进了蠕虫之巢中。据说实际掌控着整个项目进行开发的涅茧利更是被关进了蠕虫之巢的最深处，那是只有最穷凶极恶的犯人才会被关押的地方。
但是，反过来说，也就仅限于此了。
除了他们之外，对于瀞灵廷与护廷十三队来说，只是些许甚至不算是死神的魂魄被关押起来之外，就没有了。
作为实际负责人与担保人的曳舟桐生就像是被忘记了一般的，从未被提及过。
就连曳舟桐生本人也在这样的决议之前保持了沉默。
或者说，必须保持沉默。
是因为她是护廷十三队的队长所以才逃过一劫吗？
是因为尖兵计划在最初是由中央四十六室同意立项成立的项目，为了避免自己打自己的脸，所以才只是将那些人关押进蠕虫之巢，所以将曳舟桐生摘离出去吗？
曳舟桐生一定在思考着这些问题。因为哪怕她是队长，也不会专门有人来替她解答这些困惑。
解答她为何会不受到任何牵连。
也正是因此，才让曳舟桐生为之苦恼，并深陷中无法自拔。
她说，没有人会去怪让事情变成现在这样的浦原喜助，这并非是假话，也不是在搪塞最先赏识浦原喜助并为他牵线搭桥的泠晴。
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所有人在做之前都知道那是尸魂界与瀞灵廷所不能容许的事情，都知道那是触碰了禁忌的事情，因此，所有人从一开始就做好了为此而献出生命的觉悟。只是到这种程度某种程度上已经可以称之为优待了。
所以，当事情真的变成这样的事情，不会有人去逃避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哪怕是涅茧利也是如此。涅茧利在中央四十六室的会议上口出狂言，本质上和平日里的他没什么两样，他就是瞧不起那些高高在上，自以为自己了不起的判官贤者们而已。
除了一个人。
没错，除了曳舟桐生。
按照道理来说本应该承担最大责任的曳舟桐生反倒是被所有人默契的遗忘了。
反倒是她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与刑法。
除了技术开发局的成立申请被驳回，以及十二番队驻地内的一个别院已经被封锁，不日后将被隐秘机动与鬼道众合力处理并封印。
所以，曳舟桐生才会出现在这里，她不一定真的
要做什么，但在那昏暗的月光照耀下，当长矛的影子就这么落在她的身上，仿佛要将她贯穿的时候，她又在想些什么呢。
泠晴没有说话，曳舟桐生心中的困惑，她所思考的所有可能性泠晴也能够想得到。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要比曳舟桐生更进一步，更多一个猜测：曳舟桐生能够没事，是否与零番队以及她即将彻底完成的义魂技术的精髓有关呢？
“如果只是改造魂魄。是不至于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曳舟桐生开始自饮，泠晴便也随着一起自己喝起酒来。
他仿佛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般的故意将话题扯到了这里。就好像他终于暴露了今晚出现在这里，特意找到曳舟桐生的目的一样。
但奇怪的，听到泠晴这么说的曳舟桐生反倒是轻轻笑了出来。
“是，如果只是改造魂魄的话，是不至于让事情变到如今这个地步的。”
泠晴为什么提及了敏感的话题曳舟桐生却还是笑了，甚至主动跟着一起说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曳舟桐生并不是那种会陷入牛角尖而不可自拔的人，她可能会陷入一时的消沉，可能会一时有些不解，但最终都会往前看。
泠晴在这里提及这个话题，非但不是在触痛曳舟桐生的痛脚，反倒是能够让曳舟桐生从事后的角度重新去审视她在当时所做的一切，审视她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将那些事情说出来，反倒是会更好受些，也更能够排解此刻心中的阴郁。
从这个角度而言，泠晴特意找过来和她说这些，反倒是温柔的有些过分了。
曳舟桐生确定了，泠晴确实是变了。他增长的不仅仅是实力，更加强大起来的更是他的心灵。从被照顾的，瞩目的新星，到现如今他已经可以反过来关照其他人了，哪怕是她。
曳舟桐生毫不避讳，将她们触犯的禁忌直接说出。
“没错，如果我们没有在改造魂魄的基础之上，更进一步的想要探索人造魂魄的领域的话。”
当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曳舟桐生忽的明白了为什么找过来的人会是泠晴。
这并不仅仅是因为泠晴想，因为他不想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更是因为泠晴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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