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呆呆想睡觉
“他们……都是自愿的？”
西方社会是普遍存在教义的，哪怕是上层人士，多少也会受过洗礼，小时候听过教会的传教。
所以，看到这一幕的公爵率先感到了不可思议，但紧接着，他猛地哆嗦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连自己私交甚密的好友都已经接受了转化，那么岂不是说……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
仿佛看到了一座深陷黑暗，彻底被死徒和吸血鬼们占领的城市之中。
“不。”
“不……”
“这不可能……”康沃尔公爵喃喃自语，他其实比别人知道的还要多一些。
他之所以上报魔术协会，就是从来不会相信所谓的永生这一说。
他明白，所谓的转化， 初拥，本质上跟魔术师其实一样。
拥有魔术资质的存在才能更容易在死徒的转化中存活，大几率直接成为活尸体而并非食尸鬼，而普通人的话……
更多的是直接死亡，成为毫无理智的怪物！
“当然。”
维克托自然也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个反应，所以他干脆的解释道：“但这就是我最爱的人性，除去美好的那一面，每个人心底也都有属于自己的那份不甘，压抑，和贪婪。”
他笑了笑，善良的人性让人向往，而恶劣的人性，则让他们这种善于把控的人……有了操纵别人的能力。
“就像平民敌视贵族却又想方设法妄图成为贵族一样，仇视着强大力量的普通人们永远也无法拒绝踏入神秘的那一丝可能性。”
闻言，公爵咽了咽口水，偷偷的看了一眼这名青年，忽的，冷汗浸染了整个背后。
诱惑。
他在诱惑。
他在利用泄露神秘后的诱惑性，疯狂的诱惑，拉拢着别人的加入，利用普通人的拥簇达成自己的目的——但这是神秘泄露啊！
“你难道就不怕……魔术师协会的清算吗？”
“呵。”
闻言，维克托笑的更肆意了。
几天前，爱尔特璐琪也是这么问他的。
然后，他只反问了一句话。
第四十九章，那我期待着
神秘泄露，是如今魔术师协会打压，围剿死徒最主要的理由。
近几天前，当爱尔特璐琪想要阻止，告诉维克托：“你这样算是违背了魔术师协会最大的禁忌”后，维克托只反问了一句，就把爱尔特璐琪的大脑CPU给干烧了。
“他们魔术师都打算把我们死徒彻底杀干净了，我们还要去遵守他们最大的禁忌？”
开什么玩笑呢！
几百年来，哪怕是白翼公最大的死徒势力，都低着头走路，是，魔术师协会强大，势不如人，就得忍让，但是一味的忍让，真的并不会赢得尊重。
兔子急了会咬人，然后人才知道，哦，原来不能把兔子逼急了。
“你知道吗？”在遥遥的夜色中，一座水塔之上，维克托站在上面，看着面前坐在边沿上，晃动着双腿的爱尔特璐琪闭上眼睛，疲倦道：“一路走来，我其实思考了很久，如何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而作为死徒，我必须保证你们能坚持到我崛起的那一刻才行。”
仔细想想，如果这是个弱死徒线，那么世界线就应该是那次袭击，爱尔特璐琪成功被教会顺势击杀或者捕捉。
然后，魔术师协会针对白翼公的行动生效，1989年，在这个节点上。
死徒彻底没落，再也没有了翻盘的可能性，进入了慢性灭绝的状态。
只是他的到来，打乱了原本的进程。
但还不够。
死徒只是从必死，变成了挣扎着死。
为了自保，维克托必须绞尽脑汁，去尽可能的为死徒再找一条出路。
“我想了很久，也就只有这一个办法，那就是缩减敌人。”
维克托顿了顿，没等回头的爱尔特璐琪说话，便道：“教会是死敌，教会的信仰如此，我们之间没有缓和的余地。”
“可是你这样做，不是反而将魔术师协会推向了教会吗……”
“嗯？所以我就说你们死徒啊，没落是有原因的。”
维克托无奈的 摇了摇头：“死徒与魔术师协会永远都不会有共同的利益，我们是死是活跟他们没有关系。”
“如果一个敌人不能转化为朋友，那么让他们停手最好的方式就是……投鼠忌器。”
为什么谈判需要先展示实力和筹码？
你不亮出来筹码，别人怎么可能理你。
在维克托看来，明明死徒也有着最大的筹码——宛如核弹一般。
“我们必须要让魔术师协会意识到，一旦他们赶尽杀绝，我们就会毫不犹豫的让整个世界陷入动荡。”
“但这需要所有死徒的共同努力，所以我才会期待白翼公的态度，万幸的是，他至少愿意为了死徒的未来，而暂时低下那颗高傲的头颅。”
“当然，我们无法消灭人类。”说到这里，维克托轻轻捂住了心脏：“即便是最恐怖的瘟疫，也无法消灭人类那名为生还的希望。”
“我们甚至可能，连十分之一的人类都无法威胁到，但是问题不大。”
“就像是战争中的那两颗原子弹，对，就是你口中的大烟火。”
“我们可能只能毁灭“全部人类”中的两座“城市，但……足够了。”
“世界上所有人都会铭记原子弹的威力。”
“死徒那堪称恐怖的传染性，也将会在普通人之中，掀起名为神秘泄露的风潮。”
“神秘将不会存在，通晓神秘将会成为人类共同的概念。”
“……”爱尔特璐琪不知何时转过了头，看着维克托的眼神呆呆的。
疯狂的想法。
“你可真是个疯子……”
“要让他们意识到这一点，殿下，这是必须的，也是你们死徒……唯一的活路。”维克托没有在意对方那中眼神，只是坚定道：“想要活下去，就要让对方知道，杀你的代价。”
“我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殿下。”
“这也是所谓的……人性。”
……
“……”
这是个疯子！他在自杀的边缘徘徊！
康沃尔公爵完全无法理解维克托的行为，毕竟在他的概念里，也并不懂死徒的分级和强弱，在他眼里，所有的死徒都是一个样子，也都不可能抵挡得住魔术协会的清算。
但是，他现在似乎也别无选择……
维克托只是笑着，也没有向他解释。
相关的道理，他只需要让爱尔特璐琪明白就行了。
维克托闭上眼睛，感受着整个康沃尔愈来愈多的魔力源和疯狂的气息，朝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康沃尔公爵伸出了手：“那么，告诉我你的答案吧，公爵大人。”
“是否愿意重新回到……神秘的怀抱，为我而战。”
……
“你可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爱尔特璐琪晃动的两条雪白的小腿，看向一旁静静假寐的维克托道：“你这家伙明明之前一直坚定自己身为魔术师的身份。”
爱尔特璐琪最无比确定的一件事，就是维克托对于自己的两个身份格外看重。
一个是人类，如今已经不复存在，但他仍然追逐人性，另一个就是魔术师。
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个重视自己魔术师身份的家伙，一个本质上，骨子里，雕刻着传统魔术师思想的家伙。
竟然能够做出如此疯狂的决定。
甚至……“神秘泄露诶，那种东西对于你们魔术师而言，不是最大逆不道的事情吗？”
“你怎么把这种思想丢的这么自然？”
“传统又不一定是好的，也可能是糟粕。”
闻言，维克托淡淡的睁开眼睛道：“再说，你说错了一点。”
“我最重视的东西是自己的命。”
为了命，别说只是拿神秘泄露威胁一下魔术师协会了，就算是真的神秘泄露了！
维克托毫无怨言。
是啊，神秘泄露会导致神秘进一步急剧衰退，同时让原本为数不多的神秘存量变得更分散。
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别的传统魔术师还喜欢找根源自杀呢，你看我理不理根源就完事了。”
“但你这么做，只能说有些赌吧。”爱尔特璐琪迟疑了一下，最终道：“一旦做不好，你就相当于掀了桌子。”
“就好比你对教会的人说上帝不存在……”爱尔特璐琪转过头，一双妙目流转看向他道：“几千百年无数魔术师们树立下的思想，不是那么好打破的，很容易引起对方的同样极端。”
比如不计一切代价消灭死徒之类的。
“也许吧，但是……如今统领魔术师协会的家伙们，可都是些老东西。”面对爱尔特璐琪的质疑，维克托显得很有耐心，爱尔特璐琪并不算愚笨，相反，她很聪明，而偏偏几百年来对力量的追求而忽视了攻于心计，反而让她凸显出一抹纯真。
“人啊，越老，就越容易固执，呆板，保守，不愿意走出舒适区，不愿意改变。”
这是世世代代人类，用一次又一次的事实，铸造出来的铁律。
“其实你我都知道，神秘泄露才是最大的谎言。”
神秘的本质是唯心，而唯心这种东西，本质上信的人越多，影响力就越大。
当然，型月并不是因为所有人都不信了，才会导致神秘衰退，而是因为这个世界本身的问题。
但纵然即使世界本身选择了另一条道路，比如科技的崛起，但如果发动全民，让所有人都重新追寻神秘的话，也未尝不会有一丝转机。
这种理论，其实君主们未尝没有提出过，但唯一一个疯狂的，愿意将其实现的，却只有一个疯子，一个妄图让整个世界回到神代时期的疯子，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毕竟，传统魔术师都是自私的嘛，这个计划能不能成他们不知道，但一旦神秘泄露，他们的神秘会第一时间受到影响反正肯定是真的。
顺带一提，尤里菲斯就是“魔术师扩充”理论的坚定反对者。
当然，神秘衰退并非完全没有好处……如果神秘不衰退，那么灵长类根本无法走上统领世界的舞台。
而魔术师横行的年代，任由神秘发展，所造成的人类灭亡的几率，更是神秘衰退的数十倍。
谁知道这个概率怎么来的，维克托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天体科说的。
众所周知，天体科说的一定是对的。
“所以，那群老家伙们，一定会选择最保守的做法。”
那一刻，维克托散去了浑身的慵懒，伸了个懒腰，那有所肯定的眼神让爱尔特璐琪微微一愣，原本到嘴边的那句“万一呢”也咽了下去。
她忽然的笑了起来也不再过问，只是突然有了些兴趣，第一次，她对这种人心之间的博弈有了期待，她想要静静的看下去，就像追剧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去……
看到结局。
“嘛，看来日子不会太无聊了。”
爱尔特璐琪若有若无的勾起笑意，轻轻的垂下眼睑，俯视着这片城市……
良久……
忽然的。
“你现在是忠臣与我的吗？”
“什么？”维克托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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