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呆呆想睡觉
“但是呢，草十郎。”
维克托走向呆滞的对方，一只手抚上他的肩膀，轻声道：“不管是什么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哪怕是善良，也要考虑结果。”
第七十七章，有珠教你如何自信的飞快丢掉第一条命
“走吧。”
冷冽的寒风刺骨仅仅维持了一小会儿，维克托的声音就再一次化为了春风。
唤醒了静希草十郎的同时，也让他感到一丝不可思议：“就……就这么走掉吗？”
“是啊，不然呢？”
维克托回头看了他一眼，反问道：“怎么？你想替他们报仇？”
仿佛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怒火和决心，维克托忽然笑了笑道：“不错，我竟然能从你眼里看到杀意……但这就足够了。”
“作为老师，我能教导你的其实也就只有道理。”
“而当你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么剩下的便无所谓了。”
如果不知道后果，无脑的善良，圣母，在维克托看来那属于愚蠢。
但如果明知道结果，知道心软会给自己带来无法挽回的损失，甚至危及自己的生命。
却仍然去选择保持那份崇高，或者善良……
那便是奉献，即便维克托再怎么不认同奉献本身，认为那很愚蠢，但也不能否认，这种精神本身是崇高的。
是美德。
所以既然现在静希草十郎已经明白了后果，那么接下里的证明和特训，也就不需要了，他不会去说什么，也不会去阻止，因为强迫别人去遵循自己的理念也是一种愚蠢。
作为他的徒弟，只要在明确知道结果的情况下做出来的选择，那么他就会去尊重。
静希草十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沉默下来，无言的跟在维克托的后面。
只是他时不时回头的动作显然暴露了他的心情没有那么简单。
“走吧，我们去支援有珠，你知道社木的方向怎么走吗？”
“诶？知道……苍崎橙子会去袭击有珠？”
“嗯。”维克托点了点头，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干脆道：“说起来，如果你是苍崎橙子的话，在明知道对方拥有两个一流魔术师作为帮手的情况下，你会怎么样做？”
“……呃。”
听到维克托突如其来的问题，静希草十郎眨了眨眼睛，陷入了思考，但很快，他就有些迟疑的抬起头来：“就像对付熊一样，将其分开……逐个击破？”
深山里的熊往往是一公一母，而哪怕是最资深的猎人，往往也不敢同时面对两只棕熊。
“嗯……还不算笨。”维克托笑了笑：“所以你明白为什么苍崎橙子不多不少，刚好留下了两处节点了吧？”
破坏全部五个节点，有着来不及的可能性，而就算是成功了，封印了那个碍事的老头子。
到最后她也需要同时面对苍崎青子，久远寺有珠，维克托三个人作为完全体。
但如果留下两处节点就不同了。
“而作为防守方，一般都会选择平均分配战力前往两个地点，那么，我们这边最佳的分配就是有珠自己单独行动，而我则会倾斜到青子那边，帮助她进行防守。”
“那……万一她直接袭击青子呢？”
“那就白给呗。”维克托笑着回了一句，看到对方瞬间呆愣的脸庞，他才摇了摇头无奈的解释道：“千层饼般的博弈并没有意义，因为你不可能真的百分百猜到对方的心思。”
自己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就是太呆，或者说太老实。
“所以，遵循更大几率的猜测和自己的判断就可以了，如果非要问理由的话……”
“那就是大结界失效，对于苍崎橙子是硬性条件。”
因为她也不知道继承魔法的条件是什么，而且也不知道到现在都没有异动的糟老头子会不会插手干预。
虽然到现在糟老头子都还没出手，但从苍崎橙子丝毫不敢靠近祖宅这种事就不难发现，她很忌惮那个灵体。
更何况，夺取这个城市恐怕也是苍崎橙子的一道执念……
要不然，她没必要一次次挑衅青子，仿佛在证明自己才是这个城市的主人一般。
说到底，在维克托看来，橙子的性格是相当偏执且极端的。
这也能从后世的苍崎橙子明明对着自己的伤痛之赤有着近乎于异常的厌恶，但也同样近乎疯狂的让自己的一切都染上了橙色这一点上看得出来。
“而且。”
最后，维克托轻轻笑道：“假如我是橙子，一切都按照计划走下去的话。”
“一边是青子和一个我不知道底细的魔术师。”
“一边是从小到大都异常熟悉的久远寺有珠。”
“你觉得我选哪个？”
“或者说，在有底牌，并且确保胜利的情况下，哪个更简单呢？”
……
当然是我。
明亮的路灯下，照耀着周围的雪宛如氤氲般扩散，但周围的黑暗却在无时无刻的想要将这一片安宁吞噬。
久远寺有珠静静的抬起头，看向四周。
是了，理应是我。
她在内心做出了判断，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真要说的话，那就是跟橙子多年以来的默契——
周围无形的光晕好像是要玷污雪白的积雪般，慢慢地缩小了包围圈，不知什么时候起，公园里已经聚集了十几条野狗，它们一个个气喘吁吁的盯着有珠。
他们的身体宛如冻僵了一般僵硬，没有呼吸，甚至感觉不到温度，牙齿在嘎嘎作响，充血的眼睛乱转。
使魔啊……
有珠移开视线看向别处：“还真是，恶趣味啊。”
她轻轻开口，无形的压力扩散：“这种级别的东西，甚至不如你的劣质人偶，怎么，几年不见，你的品味已经变得这么低了吗？”
“怎么会呢，真要说的话，还是要怪你们吧？”苍崎橙子的声音突兀的从黑暗中传出，紧接着，咔嚓咔嚓的声音作响，一名高挑的身影从不远处的草坪，以及那深深的黑暗中走出。
“最近的事情，可是浪费了我不少魔力。”
“好久不见了，有珠。”
她站定了开来，宛如见了老友一般打起了招呼。
“你也是。”
有珠平静的回应着，心情内部却没有任何波动。
这便是魔术师的交情，哪怕一起修行了几年，回头就会厮杀到一起也是正常的现象。
“还真是冷漠呢。”苍崎橙子笑了笑，歪头感应了一会儿。
很好，那个三番五次坏了她好事的魔术师并不在，她放下心的看向了有珠，总觉得十拿九稳了几分：“不叙叙旧吗？哪怕只给我五分钟也行。”
“我拒绝。”闻言，久远寺有珠毫不犹豫的回绝了请求，并且第一时间拿出了一个小巧的铃铛。
那是夜之飨宴。
正如苍崎橙子因为了解她而选择率先击破她一样，她对苍崎橙子也有着相应的了解。
对方是极为擅长精密化魔术的好手，往往能够通过精密的操作和魔眼的增幅，来极大的增加自己的实力，而这种作战方式，往往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换而言之，如果她真的给予苍崎橙子足够的时间……哪怕是五分钟，恐怕她都会变成对方的下一个人偶的材料了。
宁谧的钟声于二人心中敲响，夜色被拉上了昏暗的帷幕，那仿佛是切换场景时的舞台幕布，而当它重新撤去的时候，便是舞台剧的开始。
率先登场的，便是童话剧场。
久远寺有珠歪着头，没有丝毫迟疑的将手中的铃铛激发，下一秒，铃铛就像没入水中的金币一样缓慢落下，随后——
在沉入地下前了无痕迹的碎裂了。
碎裂了？！
有珠微微一愣，旋即睁大了眼睛，本应该在虚幻之中激起涟漪，从而展开作战领域的夜之飨宴，竟然就这么被破解了？
为什么？！
久远寺有珠激发魔力，猛地看向四周，很快，她就发现了原因。
只见在对方的身后，那偌大的，白茫茫的草坪上，此时已经被风吹散了不少浮雪。
流露出了底下的符文。
卢恩符文……
“卢恩……？”
“啊~这么快就发现了吗？真不愧是有珠。“
看到对方的惊讶，苍崎橙子轻笑着点了点头：“怎么样，这可是我花了一天的时间才在公园里刻上的，虽然会花些时间，却工作起来却很简单，你看四周的森林，每一棵树上都有喔，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画板，哈哈，好玩吧？整整花费了我好几天的功夫，现在我们是在三十万字以上的仪式里喔。”
伴随着苍崎橙子的解说，一个个卢恩符文的激荡开始互相照应，整个公园都散发出了蒙蒙的光亮。
开什么玩笑……三十万……字？！
三十万个卢恩符文，哪怕都是最基础的功能，只要有足够的魔力，所爆发出来的威能也堪比礼仪咒法了吧？！
可是……如果范围是整个公园，那么这个仪式所笼罩的也不只是有珠，对方也会深陷其中，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久远寺有珠想不明白，只是心沉下了几分。
“……你是怎么隐藏的？”
如此多的卢恩文字，如此巨大的魔术行使痕迹究竟是怎么掩盖住的？
“啊，这是特制的哦，特制的一种不固定的卢恩符文，平常不会显现，但一旦触碰到强力的魔力，它就会变化为原有的样子，不过也多亏了下雪，这就更加给你造成了视觉上的扰乱，不然的话，即便是隐形的符文，也会被你轻易察觉吧？”
久远寺有珠发问，苍崎橙子就耐心的解答。
看上去别提多宠，但有珠却知道，对方只不过在暗暗准备下一道魔术。
于是乎，她突兀的动了。
她那原本深沉阴暗的漆黑左眼瞬间变成了不详的红色，魔眼发动间，无数漆黑的栅栏拔地而起，一瞬间贯穿了橙子的身躯。
这是最快速的魔术，只需要一道工程就能够完成，通过视线捕捉敌人，然后进行投射的术式。
工程的数量代表了魔术发动的繁琐程序，一般来说，固有结界，礼仪咒法之类的大型魔术都是六节以上的工程，而除了拥有“高速咏唱”之类的保有技能可以将这种大型魔术缩减在极短的时间内释放之外，大多数六节以上的工程术式，都需要魔术师花费几十秒乃至几分钟的功夫。
嗯，比如红A的吟唱，实际上是挺慢的。
不过，即便是一个工程的即时魔术，也是有快慢的。
不同类型的工程，在擅长不同种类的魔术师手里，也会有着不同的速度。
比如如今的久远寺有珠，使用这种一道工程的虚幻性魔术，就足以做到瞬发！
栅栏的本质是魅惑。
是利用魔眼捕捉对方，假想带来的控制性魔术。
苍崎橙子心头闪过对对方术式的了解，很快开始无视掉自己仿佛被穿透的事实，涌动着魔力奋力抗争了起来。
可惜，这是不够的。
仅仅只是瞬发的魔术，难道就妄图击败我吗？
很快，挣扎的苍崎橙子的胳膊就微微动了起来，那些栅栏也如同失去信号电视映像，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最后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的消失了。
“不过，就让我来回应你吧。”
苍崎橙子笑的灿烂，一瞬间，她的眼镜破碎，同样猩红的魔眼闪耀着不详。
“……”
有珠开始奔跑，如果维克托看到这一幕，恐怕很难不发出感叹。
因为在他认识有珠以来，还没见过有珠奔跑的样子。
但这也说明了她对于苍崎橙子的忌惮。
她尽可能转身不在正面与橙子的眼睛对视。
虽然也无法完全抵消魔眼的影响和魔术，但至少效果会减弱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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