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呆呆想睡觉
她平静的拿起一旁的布片，擦拭道：“大体情况怎么样。”
“嗨，埃尔罗德阁下那边通过了您的提议并给出了回应，表示愿意与您共进退。”
听到自己老师的问话，这位身穿制服，统治着整个专利部门的年轻女子竟然罕见的感觉到了几分紧张，她连忙道：“贵族主义集团那边态度不明，尤里菲斯，阿切洛特等都没有做出相应的动作，似乎并不太感兴趣。”
“巴瑟梅罗呢。”老妪忽然平静的打断道。
她并不太在乎所谓的贵族主义集团，虽然如今贵族主义集团那边势如中天，影响力越来越大，导致很多人在做事情的时候总会第一时间想到尤里菲斯，也必须要考虑尤里菲斯那边的想法，但这却不是她想知道的内容。
办事的事情呢，就交给办事的人去衡量。
作为哪怕在整个魔术师顶点，都被称为三大巨头之一的巴鲁叶雷塔，伊诺莱大部分需要考虑和戒备的，主要还是另外两家“顶点”的想法，特兰贝利奥和……巴瑟梅罗。
“院辅……嗯，院辅大人那边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态。”
“不仅是她，整个政法科那边最近一直在忙着关于各地魔术师的邀请以及入境申请，都没有任何消息……”
她微微迟疑了一下，忽然道：“不过，院辅大人倒是开放了政法科权限，允许君主们调阅近几年来时钟塔的魔术师资料……”
“嗯？”
老妪轻咦一声，抬起了头，光在镜面上反射，挡住了她那深邃的眼神：“资料？”
“是的，因为教会那边的原因……他们似乎相当肯定那名新诞生的死徒之祖，是我们时钟塔的魔术师。”
“时钟塔的魔术师……这样啊，那倒是挺有趣，估计其他那群家伙们对那个神秘的祖也挺感兴趣的。”老妪闻言略微思考了一下，平静的点了点头后又重新低下，一边扫视着手中的文件，一边道：“调查结果呢。”
“还没有结果。”闻言，年轻女子低下头，轻声道：“毕竟咱们每年失踪的魔术师并不在少数，不过……”
“政法科那边的人说，原本预计今年进修的新生倒是还有六人没有报道，教会的人似乎格外关注这些。”
“新生……呵。”
老妪低头看着书，平静道：“辛苦了。”
“啊，没有的事，那老师，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就先离开了。”年轻女子微微俯身鞠躬，刚想离开，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回头道：“老师，如果那位新祖真的是我们时钟塔的学生……”
“那只能说明我们时钟塔又失去了一个天才。”
闻言，老妪头也没抬，只是发出了一声轻笑，幽幽道。
……
等到自己的学生离开之后，伊诺莱才又轻轻的抬起头，她微微蹙眉，轻轻一抖书籍，一抹流沙便从书中流淌而出。
伊诺莱望着这一抹流沙，想了想，开口道：“去提醒一下埃尔罗德，让他注意一下巴瑟梅罗派系下的魔术师动向，尤其是隶属于魔导军团里的那些。”
过了一会儿，静静的流沙开始缓慢移动，慢慢的变成了一行英文。
“你怀疑巴瑟梅罗有想法？”
“这么多年了，我从不怀疑她作为院辅那公正的风格。”闻言，伊诺莱先是平静的否定了一句，然后又忽然转移道：“说起来，这次事情怎么说也算是大事情了，但至今为止，某个令人头疼的好事者却一直没有出现，你不觉得奇怪吗？”
文字很快扭曲，浮现出一个名字。
“泽尔里奇？”
良久的沉默。
终于，最后，流沙缓慢消散，只剩下隐约一点痕迹。
“知道了。”
“我也从不怀疑巴瑟梅罗家的公正，但同样，我也从不怀疑……巴瑟梅罗派对剿灭死徒的执着。”
……
“巴瑟梅罗，你对这个名字应该并不陌生。”
德国柏林，维克托正带着大小姐和她的一人一狗，互相坐在桌子前，托着一杯咖啡轻笑着。
他看向窗外，在这片国际化的大都市里，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不知何时变成充满庄严的肃静的空荡。
游荡的行人们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在这片黄昏夜色中，遍地的漆黑色调。
黑色的高领风衣，夹杂着敬意，又或者敌意的眼神。
不知何时，这座城市里，无数的死徒已经开始走上街头，天空上也飘起了黑色阴云，阴影开始彻底吞噬这片土地，就连光芒，都仿佛开始回避——
寂静，酝酿着不安。
维克托收回了目光，他们此时正在一间咖啡馆里面，进行着对话。
外面就是著名的亚历山大广场，平日里，也是普通人们夜生活最热闹的地界之一，然而现在嘛……
就差在那雕像的顶端，插上一顶黑色的小旗了。
“德国的斗争看样子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白翼公这哪里是死徒啊，这都快成统领食死徒的格林德沃了。
维克托轻轻啜饮了一口咖啡，内心吐槽，同时看向对面略微不爽的爱尔特璐琪。
“巴瑟梅罗我当然知道。”爱尔特璐琪不满的娇哼一声。
巴瑟梅罗，是所有死徒都为之头疼的敌人，不仅仅是因为巴瑟梅罗这个姓氏本身的强大，更是因为这个家族也不知道犯了哪门子病，基本上每一代骨子里，都刻着病态般的，消灭死徒的欲望。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的冠位指定呢。
“那你又是否知道，这一任巴瑟梅罗·罗莱蕾自从继承家主之位起，参加了数十次冠位决议，却从未投出过一票的含金量？”
“嗯？什么意思？”
爱尔特璐琪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她动了动耳朵，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维克托也不卖关子，干脆得道：“殿下以前应该不关注这些，比如，冠位决议虽然理论上是整个魔术协会，三大势力共同制衡，从而管理魔术界的顶尖会议，但实际上，彷徨海隐世不出，对于现代魔术基盘始终报以拒绝的态度，早在很久之前，就背弃了世俗。”
嗯，说背弃应该是有点过分的，应该说是懒得管才对。
“阿特拉斯院倒是还好，但重心也不在这上面，虽然会派人参与冠位决议，但更像是为了保持对外交流的积极性，而并非参与其中。”
“所以呢？”爱尔特璐琪歪头。
“所以现在的魔术界，基本上就是时钟塔一家独大，而冠位决议实际上也是如此。”
众所周知，全世界唯独不包括大陆，所以螺旋馆什么的不在此列。
“而巴瑟梅罗呢，在时钟塔内部的十二名门中，由于历代以来都几乎担任院长辅佐，为了保持自身的公正，不管是君主会议还是冠位决议，他们往往都不会参与投票——”
“但是。”
维克托翘起二郎腿，看着落地窗外走过的一名路人，目光追着他看向远方。
“不参与投票并不代表他们没有投票权，而历代以来一次次的弃权也并非完全就是失去。”
“至少这让他们积累了绝对的权威和……裁定权。”
十二名门中，有两大派系的票几乎永远是弃权，一家呢，就是巴瑟梅罗，另一家呢，则是大名鼎鼎的天体科君主，阿尼姆斯菲亚。
其中，阿尼姆斯菲亚家族历史上不但很少投票，甚至连提议都很少提出，但只要一旦提出决议或者投票，那么必然就意味着这件事牵扯到了“极为重要”，甚至堪比“世纪存亡”的高度，几乎就是立即全票通过，达成了另外一种意义上的一票决定权。
而巴瑟梅罗则是将自己放在了法官的位置上，将所谓的投票权，换成了判决权。
当然，原则上呢，法官必然是需要公正的，客观的。
但是……谁也不能否认的是，如果哪天这位法官一旦决定了亲自下场——哪怕是再不同意的魔术师，都得掂量掂量所谓的郑智态度！
“虽然如今大部分魔术师仍然抱着不想干预的态度，但一旦巴瑟梅罗倾向于跟教会合作，彻底打响这场战争，那么……”
“呵呵。”
维克托笑了笑，起身道：“白翼公很清楚这一点的。”
“更何况他与巴瑟梅罗交手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开心点吧，殿下。”
“虽然我知道你很讨厌白翼公，但是你应该很喜欢黑色吧？”
维克托笑着指了指外面，自认识爱尔特璐琪以来，维克托就没见过爱尔特璐琪幻化过别的颜色的衣服，黑色的短裙，黑色的礼服，平常就连掩盖的瞳孔，都是漆黑深邃。
虽然，也有可能是跟苍崎橙子一样，是因为某种自卑才会对这个刻进称号里的颜色如此执着，但不管怎么样。
“你看啊，这便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也是你将要做的。”
“因为我们的原因，这里才会变成这样。”
“你不会自豪吗？”
维克托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外面广场上一块漆黑的帆布瞬间断裂，被风吹上了天空。
“当你走上街头，整个城市都将飘起黑色的旗帜。”
“所有的死徒都将注视着你，狂热的呼喊着你的名字。”
他转过身，轻轻俯身，宛如一名骑士。
“这座城市将因您而被染成黑色，殿下。”
“……”
爱尔特璐琪愣住了，她怔怔的看着外面的景色，漆黑却又明亮的夜色下，压抑的情景却不知为何在对方低沉的嗓音中凸显出一股宏大的史诗感。
半晌，她才忽然晃过神来，好笑的看着面前的人道：“可那终究是暂时的。”
然而，那人却很认真：
“那就努力让它变成永远的。”
“殿下，接下来您要做的，就是公布这个消息。”
“死徒决议，要开始了。”
……
“白翼公以自己和黑姬·爱尔特璐琪两人联名的名义，向世界上所有的死徒发出宣告，表示会在柏林公开谈判商量结盟，并且向大部分还存在的死徒二十七祖发出联合邀请，希望他们参与并且见证。”
巴瑟梅罗是在第二天一早得到这个消息的。
就在冠位决议马上就要开始的前一天。
教会的几位枢机主教夜不能寐，一大早就直接找上了巴瑟梅罗，然后紧急召开了君主会议。
虽然，这种事情也能拿到冠位决议上去讨论，但是如果不提前准备，那么到时候能够讨论出合理决议的几率就会大幅度降低。
“他们称这场会议为死徒决议，其中代表爱尔特璐琪参与谈判的是……”
那名率先得到消息，被破例邀请进入这座君主会议大厅的枢机主教站在长桌的外围，看着十二张表情不一的面孔，叹了口气沉声道：
“魔术师·利维坦——”
……
德国的首都，柏林。
就如同英国的伦敦在冠军决议期间所有的死徒和堕落魔术师都会一散而尽，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样，而遥遥对立的柏林，在这个大量的死徒蜂拥而来的期间，最后一丝的“正义”也终于扛不住压力，在无尽死徒的虎视眈眈中，教宗们选择了撤离，封锁了教会的大门。
魔术师们仅存的派系要不就干脆离开德国，要不就暂时穿上了黑色的风衣，在门口标上了北欧魔术的如尼文字，别管像不像，至少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压抑的风，吹过了整个德国。
“魔术师利维坦……这个名字，呵，还真是……”
伦敦，一名家主看着手上的报纸砸了咂嘴，忍不住震惊道：“挑衅吗？”
大部分人都知道利维坦这个名字代表着的是扭曲，吞噬一切的鲸型神话生物。
却不知道，在圣经里，它们也是由上帝制造的。
传说，上帝在创世的第六天创造了一雌一雄的两头怪兽，雌性的就是盘踞大海的利维坦，而雄性则是威震沙漠的贝希摩斯。
当世界末日到临之时，利维坦、贝希摩斯和席兹三头怪物，将会成为奉献给圣洁者的祭牲。
然而，如今给自己起名为利维坦的那位新生的祖，却要代表着死徒，对主的信徒开启宣战。
在他旁边，另一位身穿制式风衣，竖着柠檬大背头的人却是闻言冷笑了一声。
“别管什么利维坦不利维坦的了。”
“至少白骑士这个称号，以后可以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了。”
“哼哼……”肯尼斯·埃尔梅罗冷笑的看着从对方手中拿过来的新型报纸，轻蔑的将其一扔：“魔术师……呵。”
“不赖嘛。”
第九十六章，白翼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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