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他们把位置指给希茨菲尔,可以看到都是在底座隆起形成的凹坑处。
“我们有一个不太理解的地方就是为什么这里能形成沙滩。”李昂补充道,“那些沙子有不少都沉淀到海沟里去了,那沟倒是不深,但光目前勘探到的石壁结构,那种岩石变不出那些白色细沙。”
太细腻了,这种沙子在任何沙滩都是很罕见的。
“光照呢。”希茨菲尔问他们,“四周都是封闭的,那岂不是很暗?”
“顶层石壁有反光……下面是白沙来着,比想象中亮。”
“光说没用,现在还没下潜吧?带我去看。”
她早就想出去观摩一番了,上次是接受的情报信息太多没时间出去,这次说什么也要好好看看。
一群人簇拥着北风海雕爬上瞭望塔,不等跳下来,希茨菲尔就操控大鸟纵身一跃。
她对控制新身体确实不怎么在行,但那也要看是和谁对比。
好歹也熟悉这么久了,小小在这里盘飞一圈,她自认还是做得到的。
大鸟的羽毛撕裂空气,因为几乎没有风,少女飞的有几分吃力。
尽力飞的高些远些,把整座岛屿轮廓记录下来,过程中希茨菲尔果然看到岛屿靠中心的位置有个隆起的山丘,山丘内部是凹陷的深洞,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应该就是血海深渊。
居然真的能看清啊……
有鹰眼厉害的缘故,但确实比想象中亮。
等等……这岛屿的轮廓是不是有点不同寻常……
下意识升起这种感觉,再仔细看,她差点被吓出一身冷汗。
这岛的轮廓像一个人。
一个侧卧过来的人,蜷缩着手脚,就像婴儿在母体子宫里的姿势,血海深渊所在的位置正好对应婴儿的心脏。
这到底是……
海雕的左眼透出金芒,恍惚中希茨菲尔看到时光在倒退,搁浅在沙滩上的皮埃尔号凭空飞起来钻到深渊里去,覆盖全岛的白色细沙以极快的速度汇聚起来,形成一副镶嵌在地上的巨人骨架。
一个踉跄,她差点一头撞上山丘,还是黑枭自己扇了下翅膀,她才勉强脱离那种幻觉,一路挣扎飞了回来。
“那不是沙子。”见面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马普思没说错,这些是骨粉。”
……
另一边,夏依冰一个人站在公馆上层——也就是她第一次见到莎娜的那间书房。
很惊异,因为她原本以为要经过一番扯皮对方才愿意给她看书。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提了一下就答应了,看上去莎娜对这些书看的不是很重,只要求她别把看到的内容往外传播。
看来她对她父亲正在做的事是真的不满。
夏依冰自认还是蛮会看人的,她觉得莎娜其实是一个挺有野心的女人,从她一直致力于和海王城上层维持关系就能看出来她有多渴望地位和权势,但偏偏她父亲的愿望是推翻它们。
直觉告诉她这对父女最终很可能反目成仇,不过说实话,这和她都没什么关系。
“好了……”她站在几排书架跟前呼了口气。
“这该死的……我该从哪开始看呢?”
“遵循你的直觉就好!”
旁边突然传来声音,却是书架木纹上挤出一张脸,“我能感觉到你很特别……相当特别……就好像我们有什么东西是一样的,第一次见面我不确定,但现在我发誓我感觉没错!”
“你是什么东西……”
夏依冰眯眼盯着它,同时暗中提高警惕。
差点忘了这是腐血神国……
任何东西都有自我意识,在这里才是最正常的。
“我是‘新芽’。”那张脸对她挤眉弄眼,“不信可以往我根脚看看。”
女人低头,发现它完全和木地板连在一起。
对了,似乎这也是婆娑公馆的特色之一,这里内部的很多家居摆件都不是新安置,而是在原先基础上雕琢而来。
也就是说不管是桌子还是椅子,甚至是床,书架,它们都可以视为和整棵巨木是一体的。
那岂不是说它们都等于“古”?
新芽……意思是从“古”的尸骸上新诞生的灵智意识?
“我问你。”夏依冰来劲了,凑上去问书架,“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意识的。”
“呃……应该很久了。”
“你都记得些什么?”
“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书架晃动着表示不解,“真见鬼,一开始不是我问你吗?”
“你可以选择不回答。”夏依冰把冰刀拖了出来,顶在那张人脸木纹上比划着威胁。
“……我说!我说就是!”书架顿时萎了,“我记得……唔……我原本好像和你一样是一个人……”
“很好——还有呢。”
“还有我就不知道了……”
它倒是没撒谎,而是真的不记得太多东西。
但已经够了,光凭这些夏依冰已经有较大的把握,这棵血骨树王就是古老头的尸骸所化。
确定了这一点,她很兴奋,收起长夏刀在书房空隙里来回踱步,偶尔抽出一本书翻看,没什么收获就丢到一边。
古老头曾对血源之王发誓要守护伊玛尔……
夏依冰思绪不断转动。
艾力克是伊玛尔,所以他尽职尽力守在她身边,甚至之前还对她父亲说“如果这片大地上不再有伊玛尔存在,他的使命就结束了”……
那我不是伊玛尔吗?
艾力克-伊玛尔是伊玛尔,夏莎-伊玛尔应该也是伊玛尔才对。
如果说艾力克死了,伊玛尔的族人被逼离开艾莎大陆导致他遵循誓言枯萎,那么现在我回来了——这片土地上又有了伊玛尔存在,它是不是应该醒过来跟我交代什么?
想到这里,夏依冰突然停下脚步,清了清嗓子还张开手臂,朝天花板喊道:“……我以伊玛尔的名义命令你醒来!”
等了一会,没有反应。
她不死心,继续尝试:“我是夏莎-伊玛尔,我是血源之王的后裔,誓卫者家族的血骨树王,我命令你苏醒!”
还是没用。
“古老头你还活着吗?活着就给我说句话?”
“芝麻开门……?伊玛尔开门……?”
她尝试了各种办法,甚至连希茨菲尔说过的故事梗都用上了,还是毫无卵用,迎接她的只有书架木纹、还有各种家具木纹投注来的鄙视目光。
“这人食不食油饼……”
“什么芝麻儿伊玛尔的……”
“肯定油饼!”
狗屎!
我就不信了!
夏依冰有点恼羞成怒了,想想血源的力量载体是什么,她干脆用匕首划破手指,把滴落的鲜血到处乱抹。
“哎呀你在干什么呀!”
“脏死了!脏死了!”
“油饼啊疯女人,快把你的脏血擦掉!”
夏依冰不管,她就一条道走到黑了。
哪怕最终还是无效,起码她都做过这种程度的尝试了,真那个结果她也认了。
放了些血,甚至连木地板上都滴了些,女人抬手观察伤口,发现它已经在逐渐愈合。
在腐血神国——乃至整座艾莎大陆,肉体上的伤势恢复速度相比外界要快数倍。
她的血小板本就不错,对此也没有任何惊奇,只是静静观察地板和家具,期待会有异状发生。
然而没有。
就是没有。
倒是有很多潜伏着的灵物被惊醒了,它们共同加入到对她的声讨中来,搞的这里无比嘈杂,有点让人心浮气躁。
到底是我猜测错了,这东西就不是古老头,还是我用的方法不对?
尽管对此有心理准备,夏依冰还是感到沮丧。
可惜了。
本来是个好机会的……
“你想见我,又何必为难那些从我身上增生出来的小家伙呢……”
“谁?”
猛然惊醒,夏依冰从虚空中扯出冰刀,回头看向出声的方位。
是窗户?
怎么居然是从外面来的?
快步走到窗户边上,犹豫一番,她还是探头出去朝下观望。
这次看清了……原来是这棵白色的巨木,它那粗壮而又布满纹路的树干上拱起了一张苍老人脸,是这东西在跟她说话!
“古老头?”
“是我。”
苍老人脸消失了,感觉回答又是从身后传来,夏依冰回头,正好瞥见一个身穿礼服的老年绅士站在书房中央。
最后一丝木藤根须补全记忆中的那张脸,他转过身来对她弯腰。
“多少年的蛰伏,终于等来你的回归。”
“你喜欢我叫你小姐,还是少爷?”
几分钟后,夏依冰坐在第一次见面时莎娜坐的位置,古老头就站在书桌外面,像个真正的管家那样和她交流。
至于别的灵物,古老头现身后它们再也不敢聒噪。
“所以你是假死?”
“血骨树是很奇特的生命体,尤其是到了血骨树王,我们没什么特别的本领,唯独很难真正死亡。”
“你刚才说的增生是怎么回事。”
“每一棵血骨树都可以选择放开对身体的限制,在那基础上增生的根须枝条都不再是我们了,当然——现在我可以控制它们。”
“你真的是‘古’……我的意思是……你不但是继承了‘古’的记忆那么简单,而是你由始至终就没有变……”
“是的,我一直没变。”
“你为什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百年血战背后有阴谋。”古老头神色一变,从乐呵呵的样子变得极为严肃,“当年艾力克-伊玛尔率领我们击败了九骑士遗族,发现他们背后是有邪神控制,是有邪神的尸骸私自突破墓穴封印逃了出来,我们本以为毁掉‘孕育之母’和‘角之王’的血肉载体后可以结束这场混乱,但没想到还有另一支军队潜伏在暗中。”
“所以你们失败了。”
“是我们失败了。”古老头纠正她的说法,“你也是伊玛尔的,那可是你的血源祖先!”
“你以为我会看重这些?”夏依冰有些不以为然,“你不会以为我会被什么誓约束缚住吧。”
“命运会促使人做出他们一开始从未想过的选择……我们不谈这些,先来回答你的问题。”
古老头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我预见到失败,在艾力克少爷的命令下潜伏到海王城来,伪装成一棵突破阶级的血骨树,以攀附当时的统治者婆娑家族。”
“为了复辟?”
“没错……当时我们就预见到会失败了,亚莲做的很不错,但她不知道内幕就赢不了,我们已经做好了被击败和放逐的准备,所以我扎根在这里陷入沉睡,等待会有奇迹发生。”
“奇迹指我吗。”
“千百年前的传奇血脉最终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回到这里和我相见,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不神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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