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算了,小疏忽,问题不大。
希茨菲尔按按额头,继续和卢卡商讨后续计划。
“还有哪些血誓者?”
“贝拉摩得家族的首领,我叫他老贝摩。”卢卡说道,“他年龄太大了,也是属于上个时代的人物,因为在地上征讨异族叛逆被提拔上圣城。”
顿了顿他又道:“贝拉摩得家族现在负责为圣城搜集、整理地上的情报,是陛下得力的帮手之一。”
“这么说他有可能会知道我。”
“你在伊妮安港的时候不一定,但现在肯定已经知道你了。”
“还有呢。”
“宫廷医师的首领,费米医生。”
“哦,医生……”
“费米医生是直接从鸥锦住民中选拔上来的,他医术高超,懂很多病理,最重要的是他同时也是一位血法师。”
卢卡在血法师这个词上发重音,意思是让她不要冤枉好人。
因为这里有一条基础逻辑:他们的敌人是邪神爪牙,那走的一定是神秘道路。换言之只要是血法师就能大大降低嫌疑,卢卡觉得也不会是费米。
“我有我的判断。”
希茨菲尔没理他,“继续,还有哪些主要人物。”
“剩下来的不外乎就是侍卫队长‘卡修斯’,大族领袖‘德利菲斯’,假教宗‘英普罗尔’……”
“啊?……英普罗尔?是我想的那个英普罗尔吗?”
“九骑士遗族?你想的是这个吧……是的正如你想的那样,至少他是这样对外宣称的。”
“那就是说有内情咯?”
“他是假教宗嘛,鸥锦内部的教会力量被排挤一空,他是陛下的人,专门坐在那装样的而已。”
“那他真的是英普罗尔吗。”
“宣称是这样宣称,但九骑士遗族大多死绝无人生还,我们自己是不信的,有机会我带你去圣堂,你可以亲自感觉一下。”
详细和卢卡聊了很多,希茨菲尔逐渐锁定怀疑名单。
他们分别是:
血法师也就是暴力机关首领摩伦-肖
情报头子老贝摩
宫廷首席医师费米
侍卫队长卡修斯
大族们的话事人德利菲斯
伪装教宗‘英普罗尔’
一共六个。
倒不是说血誓者一共就这么六人,剩下来还有二十多人,但这些人的地位相对来说都太低了,他们都没资格进宫面圣,对人王的影响力极其有限。
只有这六人,他们拥有面圣的权限。希茨菲尔觉得叛徒大概率就藏在其中。
现在她已经见识过摩伦-肖了,第一印象倒还其次,主要是神眼……她的左眼没有异动。
“唔。”
沉吟一番,她对卢卡提要求:“我希望在最短时间内找剩下五个人,和他们都见上一面。”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卢卡皱眉。
寿宴临近,上来的大族异族都很多,他们每天的时间几乎排满,也就英普罗尔空闲一点。
“那就他。”希茨菲尔当即起身。
“别浪费时间了。”
“现在直接带我去吧。”
第176章 困在光里的人
下来的途中,希茨菲尔偷偷叫住夏依冰,问她对摩伦-肖有没有感觉。
当然不是那种感觉,而是夏依冰已经开始觉醒伊玛尔的天赋控制血种,她对血种的感应力是类似自己神眼的第二层保险,希茨菲尔要确定自己没看走眼。
“应该没问题。”夏依冰不是非常确定,“他给我的感觉还算正常……但参考范本有点少了,毕竟他才第一个……不过他确实没给我那种恶心的感觉。”
那说明卢卡对摩伦-肖的信任大概是对的。
希茨菲尔点点头,转头看向玛德琳,盯的她有些浑身发毛。
本来带玛德琳上来就是为了能混淆视线,利用她的身份把水搅浑来着……没想到还有血誓者这种东西,直接被人王的躯壳控制,那想策反其中任何一人几乎都是不可能的。
换言之玛德琳的用处就大减了,只把她当做失落在外的尼昂人是没什么用的,鸥锦自己的尼昂人家族就过的不太顺畅——这还是摩伦-肖在昏迷前断断续续吐露的消息。
“你们跑那么快干嘛?”卢卡三步并两步跳下楼来,莫名其妙看了希茨菲尔一眼,“刚放下行李就这么急?”
“不然呢,我们到现在连敌人藏在哪,具体想做什么都不知道,而这完全是你的责任,卢卡法师。”
希茨菲尔也有道理这样抱怨——你卢卡待在鸥锦的时间比这边多多了,按理来说有无数次机会察觉不妥,但居然直到阿戈尔被刺才开始疑心。
这里本就是卢卡这些人应该掌握的地盘,结果他们连这块地盘上到底是否存在敌人,有多少敌人,敌人的目的都不清楚,这难道不是天大的不合格吗。
“这可不能怪我,亲爱的。”卢卡板起脸有些生气,“控制陛下躯壳的怪物……从远古神战存活至今,如果不是你说,你觉得有谁会主动怀疑这种东西?”
“真要说的话是你最开始不信任我,你们早在伊妮安港就该坦白你们是做什么的,我也好提前准备来帮你们!”
“哦?”希茨菲尔没说话,倒是夏依冰开始盯着他笑,“老头……你确定当时跟你说是一件好事?”
卢卡条件反射想说当然了,但他很快联想到阿戈尔等人的突然暴毙,身体没来由打了个寒颤。
“唔……”他决定支支吾吾换个话题,“让我想想,你们想了解那位英普罗尔,我可以详细说点他的事迹。”
随着他们跨出门槛,眼前的画面又换回街道。希茨菲尔保持和卢卡平行的步速听的很认真,而夏依冰则是面色一变——那种被窥视的恶心感又出现了。
艾苏恩没感觉吗。
她看了少女一眼,敏锐注意到她放在身体另一边的左手——那只手一直紧紧攥着。
应该也是有感觉的,但感觉和我不太一样。
对,她之前就表现的很恐惧紧张,说踏上这片地界开始就有种不安的感觉,而且她极为抗拒沐浴阳光,她说那个东西不是太阳……
抬头看了眼天,夏依冰眉头紧紧蹙起。
鸥锦城依然停靠在海王城上空,维持的高度不算夸张。但即使如此依然有淡淡的阳光从云里透出,形成类似海上神光的天象洒落下来。
就好像天空破了几处窟窿眼,每个窟窿里都洒下光束,人们在街上行走偶尔会掠过光照区,每当被光晕笼罩进去,他们脸上都会出现享受的表情。
门口恰好有一块这样的光照区,夏依冰扭头看希茨菲尔,见她没往这边瞥,壮胆伸手在那束光里捞了一把。
毫无感觉。
这么说我们各自察觉到了只有对方才能察觉到的东西……
夏依冰摸摸下巴,看少女的眼神有些深切起来。
艾苏恩是觉得这片土地还有光照恶心,我则是觉得周围隐藏有窥探的视线,那种感觉很恶心。
她有这种感觉大概率是因为神蚀者的身份,而我是因为能感应到人群体内蕴藏的血种。
这其中是否有关联呢。
结合她之前告诉我的那件事,会不会……
“他真的是突然冒出来的吗?”旁边传来少女的问询,将夏依冰从沉思中惊醒。
扭头看,几个人都已经上了车厢,卢卡坐在对面一副要在路上和她们畅谈的架势,希茨菲尔则是站在门边上,一边对这边伸手示意,一边扭头问这个问题。
夏依冰暂时不想那么多,她回头看了眼血法师工会的总部大楼,确认古的箱子就在房间里,拉着少女也上了车。
“应该是的。”卢卡点头,“在我印象中,从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从我有记忆开始他就在那里了……在鸥锦所有信奉那条路的人他们最终信仰的导向都在他身上。”
这本应该是很危险的,如果这位英普罗尔真的是走神秘道路的高手,那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把这些信仰引导至神秘之上,把他们都变成邪神的饲料。
但卢卡说他一直没有这样做——鸥锦的平和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似乎说明他并没有这个意思,即他大概率是可信任的。
“我没听懂。”希茨菲尔抓住卢卡言辞的漏洞,“既然从你小时候起他就在了,你怎么能说他是突然出现的呢。”
这很矛盾,恐怕在这位假教宗眼里,你卢卡才是突然崛起。
“因为所有人都这样说!”卢卡撇嘴,“这才是我看不透他的地方!”
仔细一问,原来还和摩伦-肖有关。
当然,那是换身延寿之前的摩伦-肖,也就是正常的摩伦-肖。卢卡非常尊重这位领路人和职业导师,在一次和他的对话中听他这样说:“英普罗尔这个人有点奇怪,陛下没有通知我们这件事,但他就突然出现在那个位置开始引导人们的信仰,如果不是他自出现以来什么都没做,我肯定要去问清楚不可。”
摩伦-肖活的时间可比卢卡久多了,据卢卡说他可能已经超过300岁了,他应当是见证了假教宗从无到有的这个过程。
从那时起卢卡就对这位假教宗产生了好奇,他去见过对方,也从其他前辈口中打听过对方,得到的评价多半是觉得奇怪,但又说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也就是说。”希茨菲尔眯起独眼,“你们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人王安排在那里的棋子,但你们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去找她,让她亲自承认这点?”
这么夸张的吗?
玛德琳在旁边听的都骇然了。
有点太过于粗细大意了吧?
“因为没有必要。”卢卡知道她在怀疑什么,大摇其头,“血誓者都吞服了陛下赐予的血种,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体内有着同源的血肉,所以血誓者之间是有感应的,凭借这份感应就能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同伴。”
“英普罗尔给所有人的感觉都是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血誓者,所以这个问题其实毫无必要。”
“退一步说,并不是没人问过,但似乎那时还清醒的陛下没有任何回答的意思。所以你看——她其实也知道这个人存在,但她又没说他是骗子之类的,也没让我们去处理他,那我们当然以为那就是她安插的人。”
“我个人认为他身上确实有很多神秘之处。”顿了顿,卢卡这么说,“但仅凭借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们都说他是‘困在光里的人’……他是叛徒的概率不是很大。”
因为他是个苦修者啊。
一直一直守在死去的圣堂里,将混乱的信仰引导起来,逐渐凝聚到自己身上,不借此索利,不借此为恶,甚至连吃食都是靠接济赠予。
这样的家伙要背叛早就背叛了,没有必要等这么久。
“那可不一定。”
希茨菲尔皱眉,正要说点什么,却感觉车厢颠簸突然停了。
“我们到了。”
卢卡开心的站起来。
“别这副表情好吗?”
“鸥锦毕竟就这么大。”
第177章 我该信谁
车子停靠的位置正在阳光里,这束光直直洒在圣堂门前,希茨菲尔跳下车的时候正好被光洒个正着。
顿时,一股难以言语的被窥视感、精神和灵被某种恶念侵袭的感觉混杂着涌来,她的身体突然发颤,伸手捂住嘴微微弯腰。
反应这么大?
夏依冰一直注意她的反应,见此赶紧脱下上衣外套披在她头上,确保她的脸蛋手背没有一丝丝暴露在光照下面,就这样盯着其他人奇怪的注视,被卢卡带着进入圣堂。
卢卡当然看到她们的做法,但他没有说话,只是带她们到内门边上,当着一名修女的面取出一根发银光的骨索条,把它丢在献金箱里。
修女上一秒还板着的脸顿时变得晴朗起来,伸手示意他们进去,在他们经过时还不忘提醒:“他的身体越发差劲了,你们最好不要超过三十分钟。”
回了句“我会的”,卢卡先带她们进入正厅。
正厅很大,内部墙壁和外轮廓一样是那种阴沉晦暗的物质组成,但相比起来多了雕琢,通过廊柱上面悬挂的火把,他们能看到墙壁上密密麻麻全是人的雕刻。
对——就是人,可能有一千个,甚至一万个人的雕刻被融入墙面,它们看起来肢体互相粘连在一起,一些脸在笑一些脸在哭,蕴藏人世间的各种面容,看起来极其诡异神秘。
都说物极必反,玛德琳发现是有道理。这墙壁雕刻的规模也太宏大了,从墙根到墙面,再从墙面到几十米高的天花吊顶密密麻麻到处都是,诡异中居然也透露出一丝“神圣”的味道。
希茨菲尔的恶心眩晕在进来之后就好转了,她冷眼看着这里的装饰,目光在参拜祈祷的人群身上来回扫视,倒是没有再多说话。
“信仰是切不掉的。”卢卡说道,“我们不是没尝试过……将神秘道途在鸥锦斩断,甚至蒙蔽他们的认知,让他们只认血法师这一种职业。”
“但哪怕这座圣堂已经死了——如你们所见,它不再像地面上的鲜血圣堂那样具备威胁性,整个鸥锦也找不到神秘道路的高阶职业者,逼迫他们退守地面,信仰问题还是无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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