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她在思考——她最初明明只是个小侦探而已,她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堕落”到这个程度,要陪一只乌鸦在早饭还没吃的情况下思考这些宇宙真理的。
当然,她明白尤西里安女士是什么意思。对方是在通过这样的说辞——对比,来让她理解那些外神掌握有怎样的力量,进而再次对比出女神的强大和任务繁重。
也就是在给她开脱,证明她不回来不是不想,而是实在抽不开身。
好吧……不管她是怎么想的,我本来也不是非常在意这种事情。
洗漱过,吃过早餐。希茨菲尔催促阿什莉去骑士学堂。
本来不至于这么快的,按照原计划阿什莉还可以在家休四天,但她文化课成绩实在惨不忍睹,希茨菲尔一怒之下取消了假期,让她速速滚去读书。
骑士学堂说是也教文化课,但怎么感觉和公学差距这么巨大……
一上午她都在头疼这个问题,以至于尤西里安女士教她《神器》内容的时候她心不在焉,被小乌鸦强制命令着受罚了两次。
受罚方式很简单:她需要把手指放到较热的茶水里等一会,乌鸦不喊停就不许抽出。
希茨菲尔一开始以为她是要用热水烫自己——她并不觉得烫,水还没有热到让皮肤无法忍受的程度。
不过她很快发现了,每次这样做的时候,乌鸦都会趁机凑过去恳头喝水。
“……”怎么感觉这滴血比想象中幼稚。
“好啦——我们继续说《神器》。”
喝饱水的乌鸦心情愉悦,神气活现的迈着步子来回走动,“你目前见过的神器都有哪些了?跟我说说……就是你觉得像神器的东西,都告诉我。”
像神器的东西……
希茨菲尔列出了神血墨水、神血钢笔、咆哮之书、灰雾神殿里的那本大书、那把十字宝剑、自然法球,还有阿皮斯魔方。
“这算什么神器?”乌鸦嗤之以鼻,“除了自然法球有点看头别的都是什么破烂!”
“我们不能和您相比。”希茨菲尔认真说道,“以我们所拥有的条件,能争取到这些物件,能通过它们化解磨难就足够了。”
“但它们确实不是神器。”乌鸦摇头,“神血……那应该是封印的真血,按照你的描述最开始是埋藏在守密人庄园里,唔……这可能是她的布置,我就不妄加评论了,我说不好。”
“至于后面的……咆哮之书是不折不扣的人造物,灰雾神殿指的应该是‘虚空囚牢’,里面那本书本身就是囚犯的一份子,它不过是躺在那里将功赎罪……十字宝剑是仿制品而阿皮斯魔方本来就是大
型浮空城的驱动核心。”
她懂的确实多,虽然说这些知识放在现在看已经没什么用了,但正像她之前说的那样,能极大丰富少女眼界。
这对拓宽她的知识体系有很棒的效用,希茨菲尔赶紧追问有哪些真正的神器。
等等。
她愣了一下,想起尤西里安女士之前好像提到过一个叫“颠倒之棺”的东西,还说就是这玩意把她变成了女体?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当时居然忘了问,我的脑子是太迟钝了……
这几天用脑过度的后果吗?是不是该考虑睡个午觉……
“是的,颠倒之棺。”
问及此物,乌鸦露出回忆之色。
“几乎是反世界的规则化身,也是集合了所有绝望想要冲击奇迹的产物……这东西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逆转生死和虚拟现实,给你换个性别不过是它附带的效果。”
那岂不是说——
希茨菲尔张了张嘴。
岂不是说在穿越之初我已经死了?
按照尤西里安女士的描述,颠倒之棺是无形的。只有它的拥有者能看见并赋予它具体的形态,它在很多时候都以棺木、罐子、匣子的形式伪装自己,这正让她想起了摆在礼堂中央的封印木匣!
那个就是颠倒之棺吗?
我触碰了它……最终被它吸了进去……?
颠倒之棺就是希茨菲尔庄园最终在隐藏的时空节点吗?而我的……她之所以让我穿过匣子,是为了救我?
还有冷迪斯的转变……父亲的转变,包括死骨冰针的力量性质,象征寒冰和死亡的黑色火焰,看起来好像都是这尊神器的影响。
这一发现对少女的冲击非常大,有很多一直在困扰她的谜团她解开了,但她并不觉得有多高兴。
因为这怎么说也……太讽刺了。
逆转真实的神器,将死变成生,又将生变成死。
也许冷迪斯展示给她看的噩梦并非真实,在真实的地球往事中死骨冰针很可能并不具备“冰”的力量。
想想就知道了,那可是太阳女神的守密人……火焰的传承,怎么可能显化是“冰”?
所以是被颠倒了……
也许真实时空中根本不允许……不允许我这样的例子存在……
我本该死掉,甚至可以说已经死了。
是妈妈强行用这种方式将我救活……
这一瞬间希茨菲尔想了太多太多,她感觉胸口发闷,心脏绞痛,靠在桌子上都有些喘不过气。
尤西里安女士没有干扰她。
少女思索,变色的时候乌鸦就在桌上安静的看着。
她认为这是必要的步骤。
对注定要……的她来说,即使是最残忍的真相也好过欺骗。
如此,希茨菲尔喘了一会,自己渐渐想明白了。
她看向乌鸦,问了个问题。
“从冷迪斯的例子来看,颠倒之棺并不会直接将佇生者变成亡灵。”
“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乌鸦说道,“我只能从你身上的一系列异变去推测那是颠倒之棺,唯独对于你我敢这样保证。”
“至于其他人有没有一起穿过来,是否受了它的干涉,干涉的程度严不严重,我都无法给你担保。”
“足够了。”希茨菲尔捏紧拳头。
“谢谢你女士。”
“你让我的目标又多了一个。”
尽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她们再次进入教学。
乌鸦举了更多例子,将那些曾经有赫赫威名的神器历史阐述出来,附带引出相应的神话,听的少女津津有味。
“回到那顶王冠。”
乌鸦用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小铁环。
“现在你知道那四件古神器的威能了,胜利之剑……毁灭之枪……天运项坠……还有智慧冠。”
“当前你想找到它们是不可能的了,大部分都已经损坏,而且就算是坏的也不在这里。但和它们争斗多年我们也不是什么都没干,就像你遇到病毒会做研究一样,我们也有研究,比如将它们的力量和神器结合。”
“而这个就是其中比较特殊的一件产物,它的功效是……”
“等一下,导师。”
少女打断她。
“这东西现在存放在哪?”
“应该是随手丢在宫殿宝库里了来着……”乌鸦回忆,“那里现在是叫白影宫吗?它的地下应该有个宝库,为了防止后人丢掉它我们还给它做了点伪装,也就是在外面给它打造的和宝冠一样,非常华丽!看着就像稀世珍宝……嗯?”
越说感觉越不对,因为她发现少女的情绪变得越发不稳起来,看她的眼神也有些复杂。
“我说错什么了?”
“不您没说错什么……”希茨菲尔撑住额头叹了口气。
“我只是觉得。”
“有可能——”
“我们计划回王都的日子要提前了。”
第八章 试探
当詹姆斯-拉伦斯再次见到械阳伯爵的时候,他正在黑木市行政长官佛荣的家里做客。
他本来没打算这么没礼貌,奈何那位少女伯爵、少女侦探是油盐不进,无视了拉伦斯家族对她的示佱好,而偏偏他的养父老拉伦斯要他“一定要查出维恩亲王现在去哪儿了”。
父亲干嘛非要查那个废物亲王?
詹姆斯不理解,他觉得父亲有些小题大做了——其实他或多或少能猜出来男爵让他这么做的目的是‘看好维恩亲王在将来的夫婿选择中胜出’,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陛下还健在,她还那么年轻……就算是要找个幌子安定人心,那也没必要是维恩亲王,是特尼则啊?
所以他不理解,但无奈的地方在于男爵可不管他怎么想。现在他几乎已经把萨拉几个主要大城市跑遍了,什么消息都没查到,结合械阳伯爵的任命以及艾莎大陆的突然回归,他猜测维恩亲王是被王室秘密派遣去艾莎洲处理事务了。
那他一定要确认这个消息才行,不管怎么说,艾苏恩-希茨菲尔都是他此行必须争取的情报源。他务必要赶在其他人得知这个消息之前将可确定的情报反馈给男爵。
拉伦斯家族经历几代王室更迭依然能够屹立不倒,靠的可不是关系或财富,而是这种居安思危的政治嗅觉。
正因为如此,当听说那位少女伯爵主动找上门的时候他很高兴。他本以为对方是来拜访佛荣的,还打算编个借口制造偶遇,结果站在楼上一路看着佛荣陪她进入自己住的客房小院,他才想起来她在受封之前是个有名的侦探——自己住在这的行踪大差不差是暴露了。
“我很好奇,您是如何得知我住在这的?”
客厅内,无视侍者们送上热气腾腾的歌利红茶,詹姆斯瞪着眼睛直视少女。
对方穿的很正式,上身是带暗金色金属扣子的蕾丝花边白衬衫,外面加一件敞开口子的黑色小礼服外套,下面则是束腰黑底平长裙,穿的居然不是靴子而是皮鞋。
除此之外她还配了坎肩、礼帽以及一根黑木手杖,加上她原本就一只戴着的黑眼罩,看起来倒还像那么回事——他的意思是稍微有点贵族范了。
“你想和我拉关系。”希茨菲尔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不否认这一点吧?”
“当然,但这和我住在哪其实——”
“是有关系的,你那天吃了闭门羹,那只能找认识我的贵族或官员打探情况,但不巧黑木市认识我的官员不是牺牲就是调遣走了,短期内你只有两个选择,分别是佛荣先生和兰德-安警长。”
“那我为什么不能在——”
“我本来就是来佛荣这打听你的情况。”希茨菲尔往沙发上一靠,“但进来的时候我留意了路边停的那些车,发现有一辆车的牌照和其他车有明显的区别。”
“当然仅仅凭借这一点是不够的,但我之前来过这里,我知道那些有资格出入的车不是有特殊牌照就是配了通行证的,相比起来你的座驾有些太明显了。”
“……”詹姆斯原本想说的话全部堵在喉咙里,他摊开双手试图缓解尴尬,最终还是承认道:“你的观察力非常优秀。”
他本以为对方会稍微谦虚几分,没成想希茨菲尔还点了点头:“你是3号动的身?”
“……?”詹姆斯愣住。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5号晚上,你大概是3号动的身,一路开车到这里来,然后马不停蹄的上山找我……你之前是做矿区管理的,业务和这件事并不沾边,但陛下突然取消了选亲让男爵阁下非常惊讶,他害怕这其中会有什么隐情是针对拉伦斯家族的,命令你一定要接触到我这个可能关系到艾莎洲回归的关键角色,你真正想要的是确认维恩亲王在这次事件里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噢……!”詹姆斯双手抱住脑袋,整个上身挺的笔直,“这简直神了!”
他不理解这是如何做到的,他发誓自己没对这女孩说过任何关系这个任务的信息,而她甚至知道他是几号动的身!这怎么可能!
“我必须问清楚。”他强调道,“可能很冒犯,但我必须问清楚!否则伯爵,我今晚可能又睡不着了。”
“很简单。”希茨菲尔端起茶盏晃动着,突然微微蹙起眉头。
真该死,她忘了和那些仆人说她不喜欢加奶。
于是她又把茶盏放了下来,装作很重视对方的样子继续道:“看车子的轮胎就知道了。”
“轮胎?”
“那辆车的轮胎是新的。”
“确实是新的,但这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它之前的轮胎磨损严重,已经不可能再担当使命了,我由此推测这辆车不是你在本地找的,而是从维恩一路开过来的。”
“是这样没错,但其实我也可能是因为上了山才换的轮胎。”
“那不够,之前安全局有过上山行动,那次行动中他们拓宽并且加固了山道,这两天也没有下雨而没下雨意味着也不可能有碎石流滑到道路上,这种程度的磨损不需要换胎。”
詹姆斯又不说话了,因为确实是这么回事——他是从3号开始一路开车跑过来的。
“我由此推断出你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着急的事。”希茨菲尔摊开一只手,“联想到你姓拉伦斯,而拉伦斯这一代一个能和你媲美的同龄人都没有,你是下一任家族首领的有力竞争者……我不认为区区一个珠宝失窃的案子,或者说为了巴结我,需要让你如此紧急的赶过来见我。”
“……”
“几乎是我刚登陆你就动身了,对吧?”她盯紧对面男人的眼睛,“你们一直在盯着我的行踪,你是如此的小心谨慎甚至不愿意让人知道你过来了,因为你宁愿吃长途开车的苦也不愿意舒舒服服的坐火车过来,你在这件事上几乎不信任任何人,而你偏偏在赶到黑木市以后第一时间过来见我。”
“我怎么可能不这样想——拉伦斯家族其实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服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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