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学姐你先来我房间。”米沫将她带进可能是宿舍的地方,关上门,很是小心的给她倒了杯饮料。
是从一个由叶片包裹形状的水壶里倒出来的,希茨菲尔多看了这把壶一眼,猜测米斯罗斯人对于拉娜的崇拜是不是从这个时候就开始了。
从镜子建筑来看,米斯罗斯人现在生活的星球,和第一次进来她看到的星球是不一样的。
她第一次进来落脚的星球根本就是在太阳上,那是拉娜包裹住太阳所形成的“星球”。而刚才她能很明显的看到天穹悬挂的大火球,那颗太阳应该还没有进入红巨星阶段。
也就是说现在这颗星球才是米斯罗斯人原本的故乡么。那它又是怎么消失的呢。
心里其实有不少遗憾,因为希茨菲尔就算天文学再不好,她也知道太阳进入红巨星需要无比漫长的时间,这个时间通常是以“亿年”为单位的。
但在理论上米斯罗斯人将要迎接的未来里,茱莉亚却依然存在。
这说明什么?
难道她成为神明后真的熬过了亿年时间,这段历史循环有这么久吗?
希茨菲尔不这么认为,因为如果茱莉亚有这种本领的话,那她本身也就相当于是不逊色于拉娜的伟大者了吧……能在漫长时间中抵御孤独侵袭的人类个体,她的意识肯定早已陷入疯狂,自己第一次融合她的时候也不可能会那么顺利。
那还是她主动哀求的呢,如果没有自己,她应该恰好会在那个节骨眼被辐射畸变所反噬消灭。而这很可能就是原定历史中“茱莉亚”的结局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巨脸当时看到她会很惊讶。
希茨菲尔在那个晚上确实是抱着“巨脸可能认识自己”的心态加入战局的,因为她此前融合的身份怎么说也是掌控米斯罗斯、掌控拉娜的三尊神明之一。拉娜就算再没有主观意识,感受到在梦境中出现过的“茱莉亚的灵”应该也会有所畏惧,这才是她当时那么说话的原因。
但效果好的出奇了……拉娜是真的对她感到畏惧,如果没听错她好像还从那个语气里听出了愧疚?总之那张巨脸立刻消失退走了,弗兰中学所在的山坡也恢复平静,只是被浓郁的花雾遮蔽起来。
仗着自己是灵体,身体也是虚构的,希茨菲尔无所畏惧的喝了口饮料。
嗯?意外的好喝……
有点像是自带冰凉效果的柠檬汁,明明应该是常温,但喝下去却又一股冰爽滋味。
“学姐!学姐!”米沫在她眼前挥手,“完了!你不会是因为礼澜拒绝你就把脑子气坏了吧?”
“永多尔拒绝我,在你看来是一件非常值得生气的事吗。”希茨菲尔好奇问道。
反正都已经暴露出异常了,她索性装作自己真的失忆的样子,正好借机攥取情报。
这个星球上和米茉一样单纯的人应该不多了……不抓住机会骗她——她的意思是,引导米沫帮点小忙,那她未免也太浪费机会。
“当然了!”米沫立刻跟进说道,她的表情看上去非常认真,开始帮希茨菲尔数落她的优点。
“首先,学姐你可是一位殿下!你是‘三图腾’之一的女儿!几乎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权限的人!你的意志按理来说应该成为这个星球的意志,但居然有人敢反抗你……换成我也很生气啊!”
“三图腾是怎么回事。”
完了完了……学姐脑子真的坏啦!
米沫先是呆了一下,然后拼命开始拉拽前额的头发。
她现在又是后悔又是庆幸——后悔是后悔自己干嘛搀和进这件事,明明礼澜那个混蛋已经不理她了,搞的现在要是学姐的情况被发现,那些人肯定会怀疑是自己弄的!
庆幸嘛,那肯定是庆幸最先发现这件事的人居然是自己。这要是给别的学生发现那肯定直接就闹大了,但自己的话,自己的话……也许自己可以想法补救?
对了——学姐看起来一副失忆的样子,但刚才不还是主动问了“马尼翁”吗?这说明她的失忆不严重,她其实还记得一些东西,只要自己提醒提醒,她应该就能想起来了!
这样我不会有事,礼澜也不会被追责了!
想到这里,米沫顿时精神一振,开始给希茨菲尔介绍她的出身有多显赫。
“三图腾指的是‘火阳’、‘白蛇’以及‘雾花’。”她这样说,“学姐你呢,是‘火阳祭长陛下’的女儿,你在火阳纪元里可是很厉害的……在学校里杀人都不犯法……”
火阳、白蛇还有雾花?
希茨菲尔听的一头雾水。
这和她想的差太远了……米斯罗斯人不是只崇拜太阳以及拉娜的么?
等等,这好像也没有说错。
首先,“火阳”指的应该就是太阳了。从米斯罗斯人独特的镜子建筑和他们身处这样的环境很舒适不难受来看,他们天生对太阳光有极强的亲和以及吸收能力。
所以真实的米斯罗斯文明世界里,这里的人很可能都是不穿衣服的——这就像植物要进行光合作用一样,你用衣服挡着叶片了,叶片怎么吸收阳光?
其次呢,“白蛇”和“雾花”这两个图腾对她来说也不陌生。它们应该就是拉娜的化身,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分化成两个图腾被人崇拜,它们不该是一体的么?
等一下……
脑中划过一道灵光,希茨菲尔突然回想起了在下矿井之前,她曾在一本书的封面上看过类似的句式。
火阳,白蛇,以及雾花。
旱季,雨季,以及花季……?
这……自己确实想过,那本书之所以会这样记录,也就是之所以那本书的作者会把这三个不相干的季节拉扯到一起,这应该是和马尼翁的特殊地理气候有关。
换言之,说直接一点,她怀疑是有一股意志在偷偷改造当地的气候环境。
是拉娜。
它很可能是希望将马尼翁改造成类似米斯罗斯星球那个模样,也许这种独特的环境会方便它恢复……?希茨菲尔暂时还不懂它是怎么想的。
她问了米沫,发现小女生对“拉娜”这个词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详细介绍了她的哥哥“马尼翁”,表示他“真的是有史以来最最优秀的火阳之子”。
“因为他的存在,我们的火阳历比往常多了将近三分之一!”米沫快活的道,“大家晒到的阳光多了,每个人都心存感激!”
等等我得缓一下……
希茨菲尔伸手掐住头皮。
这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星球环境能和我第一次进来时完全不一样?
“火阳历是什么。”
“就是火阳挂在天上的时期啊?”
“类似一个周期?晒太阳……晒火阳的周期?”
“没错!”
晒太阳还有周期?
心里惊奇,希茨菲尔通过继续询问得知这并不是类似“日升日落”那种周期,它比自己想象中要离谱多了——火阳历确实只持续一天,但这个一天的总时常换算到她的认知里超过三年!
“火阳历过去,就是白蛇历了。”米沫在那掰着手指,“我们在火阳历敬奉火阳,在白蛇历敬奉白蛇……那时天空会陷入昏暗,会开始下雨,有很多白蛇就会破土而出,我们需要奉上祭品来平息白蛇的愤怒,到了那个时候主持这件事的就是‘白蛇祭长陛下’和‘白蛇之子’们了,学姐和学姐的族人会陷入沉睡,等待白蛇历和花雾历过去,直到火阳再次出现。”
很好,会下雨,这符合自己认知里“雨季”的情景。
希茨菲尔嘴角抽搐一下。
怎么说呢,对于“真实的米斯罗斯文明和自己的常识可能会产生认知上的冲突”这件事,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真听到这些“常识”她还是会感慨和惊叹。
居然能孕育出完全不同的智慧文明……这个宇宙、世界是多么奇妙啊。
真是让人心生敬畏。
“那花雾历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希茨菲尔问道,“是不是白蛇身上会长出很多小花?小花会喷吐灰色的雾?”
“学姐,你想起来了啊!?”米沫看上去非常高兴,“是的!就是这样的!只不过那可不是‘小花’……每一条白蛇都很大哩!它们开出的花,即使最小的都比我们加起来大了!”
“花雾历就轮到‘花雾祭长陛下’和‘花雾之子’执政么?”
“没错!那个时候大家就可以好好休息了,我们能做很多神奇的梦呢!”
那么我大概搞懂米斯罗斯人的文明架构了。
希茨菲尔在心里盘算。
这个社会的最顶层是“祭长和祭长的子嗣们”,刚才米沫还提到了只有他们需要陷入沉睡……这表明他们相比普通的“米斯罗斯智人公民”掌握了更多的秘密和力量。
也许他们是知道拉娜存在的,他们知道“白蛇”就是拉娜的根须,知道“花雾”就是拉娜的梦境。他们可能早就开始承受火阳辐射的力量了,说不定这彻底篡改了他们的生理结构,导致他们和普通米斯罗斯人已经不能算是同一类物种。
而在这些人下面就是“米斯罗斯智人公民”。这是社会上最主要的奉献来源,做比喻的话这些人就像是工蜂负责生产蜂蜜,而所谓的蜂蜜嘛……
希茨菲尔想到了刚才米沫说要奉上祭品才能平息白蛇的怒火。
这么说现在的米斯罗斯还没有“神”。
之前第一次进来,在红巨星上修炼的三个人,分别是茱莉亚和另两个男人。结合这个三图腾的说法,他们很可能对应的就是三个祭长势力,是这些家族发展到后期应有的模样。
没有“神”,自然没有东西能管理和约束拉娜了。看来米斯罗斯人——至少是大部分米斯罗斯人此刻对拉娜的认知还很浅薄和原始。
这个制度和山中土人好像有点像啊……
虽然更庞大,但确实也都是“祭长”牵头。再加上茱莉亚还有个叫马尼翁的哥哥……
这……法拉姆祭长说的“马尼翁部落”,那个“先知”难道就是落难的他?
不是不可能。
从那些白蛇根茎和那本书来看,拉娜的残骸来到马尼翁已经有些年头了。早期的拉娜肯定比现在更加浑噩无知,它的梦里能裹挟礼澜那样的人自然也能裹挟马尼翁。就像礼澜也试图邀请夏帮忙解救族人那样,也许马尼翁在过去也做过类似的事。
白蛇的传说……他是希望斩断拉娜的根须么?
这又是因为什么呢……他难道不知道这有可能会杀死拉娜,导致这个梦境破灭,米斯罗斯的文明成果毁于一旦吗?
又问了米沫几个问题,希茨菲尔得知现在还没有广义上的“雅莱人”。
雅莱人这个称呼不是来自创造者的人名,希茨菲尔觉得“雅莱”这个发音在米斯罗斯人的语言里就是“宇宙、深空”之类的意思。
不过,虽然广义上的深空人不存在,但每个祭长家族都是有战兵的。这些人可以在宇宙里生存,米沫说他们每年都要换班,要“去天上的哨站守卫”。
和平时期吗。
刚才在场馆里看到的学生们也都是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一点都没有紧迫感,看来这个时候不只是拉娜的秘密没有被公开,不只是雅莱人的概念还不存在,不只是没诞生神明,就连最刺激他们的灾难——深空之母的入侵,这件事也还没有发生。
那么它到底会在何时发生?
我想要破解这个梦,那我首先得探寻到拉娜的秘密。但如果入侵老是不发生,那米斯罗斯人就不会因为危机刺激进入高速发展期,拉娜的秘密可能要等到很久以后才会公开,我又要怎么了解拉娜,怎么从这鬼地方出去?
希茨菲尔开始觉得事情棘手了,她怕自己被困在这里的事被“敌人”察觉,从而抓住这个机会发动计划。
这个敌人可不是说拉娜,而是马隆-埃克森这样的邪徒。鬼知道他们和拉娜做了什么交易,拉娜能用雾灯花年复一年的荼毒矿工,这件事这么多年来居然没人发现,他们还有当地的商人群体肯定是功不可没,她不能对这些人的良知抱有任何侥幸。
除了这个方法脱困以外,我的另一个后手就是夏了。
她看向窗外,看到从远处一个巨大的镜面建筑上朝这边反射的火阳强光。
真奇怪。
她眯起眼睛。
如果时间流速差距不大,夏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
我把“权柄”分给她一份,如果是在维恩港离的这么远她不一定能感觉得到,但现在马尼翁的梦界距离地面是如此之近,我这样入梦,她应该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同理,如果她选择也跟着进入这个梦境世界,我虽然不一定能准确感应到她的坐标,但感应个方位,知道“大差不差去哪找”还是没问题的。
但是到现在为止一点这样的感觉都没有。
真奇怪啊,她是被什么琐事拖住了吗?
她并不知道,出现这种情况是有原因的。
另一边,夏依冰在进入梦境世界后再次有了那种孤独漂流的奇特感觉。
她立刻意识到是自己“夏岚”的身份不能用了,灵体飘着飘着落在一个阴暗角落,看到地上躺着很多倒下的身体。
雅莱人?
还是智人公民?
这附近是什么情况……那些镜子般的建筑物一个个居然都坍塌破碎了,这是受到袭击了吗?现在在打仗?
来不及管什么细节了,时间紧迫,夏依冰随便找了一具看着比较顺眼的少女尸体,灵体朝着里面一钻,强行想要融合身份。
可能和濒死状态或者已经死了有关,这个过程并不艰难。很快她就感觉到自己再次拥有了肉身。
尝试从地上摸索爬起,夏依冰对这具身体的强度很不满意。
“如果你只是担忧这个,那我恰好能帮一点忙。”
伴随血晶乌鸦那前奏的声线,女人突然感觉胸腔里正有什么东西在蓬勃生长。
砰砰!
砰砰!
强力的心跳犹如蓬勃海潮,一下接一下,汹涌的血液加速在身体里循环、冲刷,她顿时吐出一口淤血,然后立马觉得力气比之前增长了不少。
第二颗心脏……
“谢了,尤西里安。”
“我可没指望你说这句话。”
心急希茨菲尔,夏依冰懒得和她多说,找准方向跑出巷子,发现大街上满是逃窜的行人。
“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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