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从火阳历到白蛇历。”
“从白蛇历到花雾历。”
“再从花雾历回到火阳历。”
“不断的循环,我们也在这过程中繁衍生长,逐渐形成了对于三因历各自之根本的原始崇拜。”
“这崇拜的对象就是火阳、白蛇以及花雾。而后续我们发现——其中的白蛇和花雾居然是联系在一起的,所谓的白蛇不过是雨季时节拉娜伸展出来沐浴的根须,而长出喷吐雾气的花朵则是它的授种行为。”
“发现这一点的人,我们尊称为先知。也就是茱莉亚冕下的哥哥,马尼翁冕下。”
“他带领米斯罗斯人在文明的道路上前进,破除过去人们对白蛇以及花雾的盲目崇拜。虽然这在当时引发了一场持续百年左右的纷争——如果白蛇历和花雾历取消那么将意味着必然会有一个祭长被取缔——但最终人们还是接受了这一切,那些盲目的信仰被汇聚起来,从那一刻起,我们终于知道自己生活在怎样伟大的生命身体上,她的名字叫做‘拉娜’!”
巧硫脸上露出狂热的表情:“拉娜是一切,是万物的化身!我想你应该是比我更能深刻理解这一点的,夏莎姐姐。”
“你很尊重这个马尼翁。”
“当然……请叫他先知大人或者马尼翁冕下,马尼翁冕下不光是先知,也是三尊炽阳神祇之一。”
“他还在吗?”
“……不在了,和茱莉亚冕下一样,应该都迷失在过去时间的支流里了。”
米斯罗斯人对于死亡的说法未免过于文雅了,夏依冰在心里哼了一声。
不过她也没意见就是了。
迷失……迷失好啊。
最好都没死,等我把艾苏恩从地里挖出来的时候最好也能挖出个先知,这样我就可以好好问问他这一切到底是怎么搞的。
然而很快她发现这里面存在逻辑上的矛盾。
从巧硫的话语判断,她是发自内心崇拜这个先知大人的。夏依冰尽管没在矿洞里听土人大谈特谈马尼翁部落的传说,但她还是能猜到,巧硫先前谈论的“不算崇拜”应该就和这位先知有关。
他破除了对拉娜的迷信……是这个意思吗?
所谓的炽阳历,夏依冰猜测应该就是正常的太阳变成希茨菲尔跟她提到的“红巨星”。红巨星是太阳走向衰竭和死亡的必经之路,那么她不禁要想这种衰竭是自然发生的吗?
艾苏恩说过,这种自然转变正常来说要经历很长时间,甚至是以亿年为单位。如果这是自然发生的,那似乎也太巧了点吧。
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太阳衰竭了,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深空之母入侵了。
她不觉得是这么回事。
肯定不自然。
她更倾向于认为是有什么东西导致了这种衰竭发生,而这个东西有不小的可能就是拉娜,是米斯罗斯世界自己干的。
这方面她早就想说了……这里的人对于光照似乎有一种病态的狂热,他们简直不像是正常的血肉生命了,就连居住的房子也要改造成那种镜面玻璃透光的形式,而且所有的聚光点都在最终休息的床铺上,她刚住进来的时候可是适应了几天才能安下心冥想。
所以很可能真相是这样的:为了应对深空之母的入侵,米斯罗斯人——或者可能是拉娜自己,他们被迫抽干了太阳的能量,导致太阳急剧衰变为红巨星,由此开启了炽阳历。
至于为什么炽阳历的气候变化那么大也很好解释:因为他们其实已经换了个地方在居住了。
米斯罗斯世界原本的载体星球已经在入侵中支离破碎了,现在他们生活的地方不过是由拉娜自主变化的星球,距离太阳更近,就像她在哨站看到的那样,把整个太阳都包裹了起来。
这星球都换了,气候变化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接下来发生的则是巧硫刚才讲解的部分:米斯罗斯人开始和拉娜并肩作战,他们创造出了雅莱战士、深空哨站等多项计划来对抗深空之母,在这过程中对拉娜的崇拜逐渐被转化为一种利用心理。
这是大不同的,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当初在哨站身穿的作战服。
那是一种对待工具的感觉。
不再敬奉。
不再信仰。
这也是先知马尼翁带来的改变。
那么,既然这是马尼翁带来的改变——是巧硫崇拜信服之人带来的改变,她又为什么要说自己想重新唤醒人心中对拉娜的崇拜呢?
这不是矛盾以及冲突的吗?
“这就要谈到你最开始问的战况问题了。”巧硫语气空前严肃起来。
“其实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的……从它们都能触碰到尤雅来看,前线形势不容乐观。深空中的哨站已经有超过七成被深空之母占据、侵蚀,那些孢子腔室完全被污染坏死了,这就是为什么它们会被废弃,为什么这个计划后续没法再用。”
“而炽阳则越来越弱了……”她的声音中满是忧愁,“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还记得,每一天房子里搜集到的折射光可以轻易达到7度。但在我长大的今天,哪怕是天气最好最完美的时候,折射光也最多只有5度。”
“这个削弱比例是惊人的……而拉娜也受到严重的影响,她的意识开始浑噩不清,没有足够的阳光供她吸收,她也没法通过茎管修复那些丢掉的哨站。”
“我知道我现在说的这些话很骇人听闻,但是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拉娜,光凭米斯罗斯人自己是无力抵抗深空之母的,只有拉娜——只有重新将信仰投注给她,补足她缺失的那份能量,我们才有可能彻底击败深空之母,而不是像千年前的决战那样,仅仅只是将它重创!”
信仰能用来补足能量?
“怎么补。”
“通过根茎啊……夏莎姐你到底是从什么时代过来的,你不知道‘白蛇’能吸收信仰的吗?”
她说吸收——
夏依冰心里惊涛骇浪,想起了关于“噬身幻蛇”的传说。
哦是这么个补足法?
你的想法确实非常骇人听闻……
“现在你们办不到吗?”她问巧硫。
“办不到的,因为先知的弟子把持着新生后的明灵圣堂。他们严格杜绝这种行为,任何针对‘白蛇’祭祀的行为一经发现都会被永久监禁。”
如果和噬身幻蛇的传说一样,这种祭祀需要拿活人去喂,那他们不杜绝这种行为才不正常……
夏依冰在心里撇嘴。
然后她想起来巧硫刚才还说了一个非常关键的信息。
决战?
重创?
几乎是同时,她眼前浮现出马特那张年轻面容(虫人形态,被礼澜-永多尔临时占据)。
……
“因为我是礼澜-永多尔!”
“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夏岚……不客气的说,如果米斯罗斯文明史要对出过的英雄做一个排位,那我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因为我杀死了‘虚空之母’的化身!我曾被它用‘噬心魔’的心脏污染……
这是‘虚空之母’对付我们莱雅战士的手段,在我之前没有人能躲过这一招,所有被污染的人都成了它的奴隶!只有我没有失去神智!利用它的疏漏干掉了它!”
……
“你们这个决战。”
顿了下,夏依冰问道。
“它是不是诞生过一些……比较为大众所知的,唔,英雄人物?”
“噢,那是当然的。”巧硫扬起小巧的下巴,“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礼澜先生了。”
“他是雅莱人,和三位冕下一样出身明灵圣堂。他以自己的牺牲换来了那场决战的胜利,他是每一位米斯罗斯人都该铭记的英雄!没有他就没有我们存活的今天!”
“等等。”
夏依冰瞪眼,“你说他——”
“牺牲了。”巧硫点头,“那种情况谁能活得下来……虽然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他先是假装背叛我们,以雅莱叛徒的身份靠近虚空之母,在战线最后方杀死了它的降临化身——没有人能在做到这种事情后全身而退。”
“所以……夏莎姐,你问我这个是想了解什么?”
“夏莎姐?夏莎姐?”
夏依冰眯眼盯着虚空,虽然看似目光是落在巧硫脸上,但巧硫总是有一种感觉,就是她其实是透过自己在看别的东西。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夏依冰在想那封信。
如果这是米斯罗斯梦境世界里应该发生的历史,而且这个历史没有被人为改变的话。
那真实历史里的礼澜-永多尔也已经死了。
他死不死其实不重要,但他死的方式——死的地点非常重要。
如果他是在地上,也就是拉娜的身体上死的,死后他的灵是有可能被拉娜吞噬吸收,从而形成一种类似残灵的东西,就是这个东西之前占据了马特并且向我求助。
但如果他是死在外面。
死在深空宇宙里。
死在……深空之母的地盘。
那他是怎么回来的呢。
之前在现实里自称“礼澜”的家伙,真的还是……他本人吗。
熬了一夜还是卡文,昨晚算请假,后面补
罗列了许多方案都不满意,有很多方案在规划的时候感觉很好,真到要写出来就直接有一种“这么写不行”的感觉,还是再思考思考,打磨一番再呈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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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超越时间之梦(二合一6k)
综合考虑过所有情况,夏依冰最终答应了和硫石公司展开正式的合作。也就是双方将从这一刻起站上一条船,共同发掘隐藏在底层深处的孢子腔室。
“庇护所其实就是孢子腔室的。”这是巧硫的原话,“拉娜上生,拉娜上死……这是米斯罗斯的一句俚语。指的是万物皆由拉娜构成,虽然这个说法在现实看来是夸张了些,但我觉得拉娜确实构成了世界上超过半数的物质。”
“你可能要问既然所有庇护所都是孢子腔室,都是拉娜身体的一部分,我们直接向拉娜求助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去寻找和挖掘?”
“但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前面我已经说过拉娜因为缺乏能量而意识昏沉,那本身就是个极为浩瀚以及宏大的意志,她现在根本没法和我们交流,我们怀疑她已经因为乏力而陷入了沉睡。”
那这确实是迫在眉睫的威胁,夏依冰多少有些能理解硫石公司为什么会选择做这些叛逆的事了。
只不过理解不代表她真的能接受,因为相似的论调她不久前才刚在现实里听过一遍不是吗……来自马隆-埃克森先生的精彩诡辩,声称日蚀教会的目标不是为了毁灭一切,说他们本质上也想做救世主,和这边区别不过就是方法不同。
代入换算,硫石公司也就相当于在扮演日蚀的角色。他们同样是打着救世的旗号暗中谋划,一旦他们真的如愿以偿,通过对“白蛇根须”的献祭行为一口气为拉娜补充到足够的能量,那么他们将第一时间占据先机,成为在“拯救拉娜”这一成就达成之后第一顺位和拉娜展开交流的群体。
他们会提出怎样的愿望呢?
借助拉娜的力量继续对抗深空之母是肯定的,但在那之外呢?他们难道对世俗没有半点欲望吗?
夏依冰在查案生涯中见过形形色色的邪徒,必须承认其中有不少真正的疯子,也就是那些有资格被称为“灭世者”的家伙。他们或是因为童年遭遇,或是因为人生剧变而产生了愤世嫉俗的情绪,在明确自我即将毁灭这一结局后幻想着能拉更多人下水;但邪徒里更多的、大部分的人其实都是投机取巧的野心家,他们没什么可称之为梦想的东西,所需所求不过是力量、寿命、权势,投靠灰雾并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如果不是在人类王国遭受排挤导致混不下去,相信这些人也不会去当沟里的老鼠。
如果是在现实,夏依冰肯定不会和这类人合作。
但这是梦,是梦境,甚至是一个不断循环回溯的梦境。那无论这里发生什么都无所谓了,更别提这个梦里的世界压根不是她熟知的,她做这种事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她都想好了:找到希茨菲尔是目前最为优先的项目,要明确这一点,其他一切都可以往后排列。
于是双方的合作很快展开,而且进度非常顺利。
仅用一天,硫石公司注册成立了一家专注勘探以及挖掘地嗪的分司,同时夏依冰和被她召集来的燧石骑士们集结完毕,三天后就开赴第一个勘探点开始挖掘。
一周后,勘探点被攻克。一个叫“乔西”的勘探专家开始声名远播,尤雅城区和周边地区的资本像闻腥鲨鱼一般凑近过来,硫石公司瞬间得到了大量资金注入,更是借机把不少处在观望中的势力给拉下了水,至少也能让他们在“重塑信仰”这一计划上保持中立。
又过了两周,第一个深埋底层的史前庇护所被发掘出来。人们在其中发现了大量关于“决战”之前的文献记载,硫石公司一举成为米斯罗斯的“明星”,此事开始被明灵圣堂正式关注。
明灵圣堂在两千多年前不过是一家学校,那个时候已经有雅莱人的说法,只是在对他们的使用上还并不明确。后来虽然在入侵中圣堂被毁,但因为诞生出了“三炽神”这样的神话人物,明灵圣堂很快在社会上得到重建,其后更是在学校基础上衍生出了其他职能,用夏依冰的话来说就是同时兼任行政的角色。
所以这个关注对她来说其实不是什么好事,她不关硫石公司的计划,但如果勘探被叫停,她就没机会找到希茨菲尔了。
所以她工作越发拼命,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在整理文献。
迫使她真正下定决心,顺着这条路走到黑的,正是这些从庇护所里开启出来的史前文献。
这些文献里除了有大量关于当时历史大事记的记载,还有数目更加繁多,几乎叫人眼花缭乱的对琐事的编排。
各种各样的文件,有报表,有申请书,有信函,有遗书。
这些东西不会直接将发生了什么告诉读者,但如果用心挖掘,其中提到的一些事物其实互相都可以串联起来,并和那些大的历史事记结合到一起。
夏依冰就是从这些杂碎资料里获取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内容,首先慰藉她的是一封信,是一封由‘米沫’写给一个未知人士的道歉信。
[我的生命将要走向终结,在这里我想向冕下忏悔……忏悔我曾经说出的谎言,忏悔由我个人行径对伟大的干扰……请原谅一个年轻的灵魂因为懵懂无知而为了爱情这种可笑的东西犯下大错,这对我来说是永恒的噩梦,我甚至会一次又一次的在梦里梦到重复的情景,我好像已不是第一次写下这段话了。]
这封信没什么特别的,它经历过三次筛选,三次都没引起重视。因为这种忏悔在过去那个时代实在太常见了,谁有心事都可以按这个句式忏悔一番的,信函甚至可以没有具体的寄送人,就当做是自己的呓语也没问题。
至于所谓的“为爱情而犯下的大错”……不会有人觉得小女孩年轻时能犯下什么错吧?
撒谎?恋外情?情杀?最多也就莫过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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