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马尼翁语气很是理所当然。
果然。
希茨菲尔心头一沉。
就连我都会这样想,他又怎么会有所例外……
“不过你都说了那是‘世界’了。”青年随之话锋一转,“那么大的两个东西,我可不觉得这是我有资格插手的事。”
“毕竟这边想要活下去是没错的。你如果要认同这一点,你就必须承认,对方想要活下去也是没错。”
“无非就是争斗嘛。”
“厮杀、对抗。”
“至于到底是哪边能赢,我其实不是特别关心。”
这不是我想要的回答。
希茨菲尔有些不高兴。
她更希望对方给出一个带有明显倾向性的回答。无论是站在米斯罗斯文明角度的“偏袒”也好,还是站在纳米亚文明角度的“圣母”也好,你至少给我个明确的态度。
结果这家伙油盐不进,直接说“我不管”,就这样把自己摘出去了。
这算什么?
到头来还是什么都猜不到,他是“好人坏人”都有可能啊……
她想的太多了,因此一时没能察觉,她的便宜哥哥在这时朝她看了一眼。
这一眼所包含的东西极为复杂,那深邃的黑暗中似乎蕴藏了一个宇宙,结合这个眼神观察他整个人,立刻就能感觉到有一股荒芒、苍凉的气息逸散出来。
但转瞬即逝。
等希茨菲尔重新投注视线过来,这种感觉已消失了。
“你既然那么在乎那个礼澜,那你就继续去拉拢他好了。”
还没等她说什么呢,马尼翁就主动给她布置了任务。
“正好,我们在调查他养父当年在域外的遭遇。这方面的资料经过两因历法有一些遗落,保存的不是特别完善,我想对此应该没有谁比礼澜知道的更清楚了,你可以接触他,问问这方面的事,也算是辅助你哥哥的工作。”
“……这算命令吗。”
“你觉得是就是。”马尼翁开玩笑道,“我可不敢命令你,你不管这事也可以的。”
不知道为什么,希茨菲尔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他好像是主动让我接手这些东西。
作为知道后续历史的人,我当然可以猜测到礼澜养父的遭遇很可能和灰雾、和深空之母有关。很可能这个调查就是他们被灰雾入侵,正式爆发战争的引子。
但是在真相没有查明之前,这个事怎么看也无关紧要吧?
马尼翁,他到底是真的具备特殊才能,可以从一堆杂乱琐事中精准察觉到未来的威胁,还是我现在想的另一种可能……?
暂时,这一切还不得而知。
但以礼澜为切入口确实是希茨菲尔一开始就想好的——夏依冰向她转述过礼澜残灵对这边的诉求,其中明确提到了如果想要再联系到他就要入梦。
那么我现在已经满足条件了。
他是会继续去联系夏呢,还是会切换目标,来联系我呢?
如果这个礼澜真的是他本色出演的话,这次接触应该就不是面对茱莉亚那么简单了吧?
有心想在礼澜这边得到更多关于米斯罗斯文明的情报,希茨菲尔干脆接下了这个任务,并在后续几天里展开了对礼澜-永多尔的解析计划。
大方向的调查是不需要了,马尼翁都能接触到米沫了,对方在明灵圣堂读书时的一些事情都已经被记录下来。
她要的是和礼澜直接对话。
只要能直接对话,她至少能确定——这个礼澜到底是一个浑噩的意识,还是由礼澜的残灵勉力扮演。
所以她尝试了很多方式,包括但不限于买通关系、找人搭桥、调查到行踪突然袭击。
但是她没有一次是真正见到礼澜的。
对方似乎在躲着她,每次都能在她赶到之前提前开溜。
“这不正常……”
坐在办公桌后面,戴眼镜的少女喃喃自语。
“进度怎么样?”
马尼翁正好推门进来。
“这么久了,还是没有约上面吗?”
“他在躲着我。”
希茨菲尔冷冷说道。
“他一直和他的小女朋友在一起……那个叫希维的。我感觉他们好像是会错了我的意思。”
她很不爽。
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
“那么我们为什么不换个方向呢。”
“换方向?你指的是……”
“从希维开始。”马尼翁点头,“这也是个神秘的孩子呢……真奇怪,一开始我们在花雾历都查不到她的出身,还是往前找了几轮才查到她是从卫星下来的。”
“既然有误会就要想办法解开,如果她是因为那方面的原因才不希望你和礼澜见面,为什么不试试先约她呢?”
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希茨菲尔想了想,心下认可。
我是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
男女情爱的……有些烦了。
“要善于利用自己的引力。”马尼翁突然提点她一句。
“一颗星辰,如果它的质量大到一定程度,即使它什么都不做,它也会自然产生强大的引力,一切从它身边经过的流星都可能被扭转原来的轨迹。”
“……你想说什么?”
希茨菲尔眼皮一跳。
“没什么。”
青年对她挥了挥手。
“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了。”
第五十章 加速时间(二合一6k)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希茨菲尔对马尼翁逐渐熟络起来,知道他有些时候固然像个讨厌的谜语人,但偶尔也会跟她开开玩笑。
他刚才是在开玩笑吗?
引力……米斯罗斯社会的发展目前来看确实比纳米亚要迅猛一些,无论是科学技术还是商业经济,他们在制度上都更加完善。她想这一定是因为这个社会内部的意志保持高度统一的原因——米斯罗斯人不需要因为内部的城邦王国之间爆发战争而忧虑文明倒退,而这种情况放在纳米亚或是地球,甚至是很多臆想中的情况里都是很常见的。
在想到这一点的同时,希茨菲尔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她依稀觉得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一个与之相关的悖论,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那就暂时不考虑,无论马尼翁的提议是否是开玩笑,从希维着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希茨菲尔开始尝试找人帮忙给那位女孩投递信函:不再是突袭,而是邀请对方来这边做客。
第一封信是很重要的,她有心解除其中的误会,内容尽量详尽充实。本以为怎么也能换回真心了,结果送信的仆人回来告诉她:那位希维小姐看完信函后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考虑到仆从对她的敬畏心理,这已经是委婉说法了。希茨菲尔不由惊奇起来,她现在都能记起自己在信函里的每一个标点,这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冒犯的啊?
“希维小姐说了,如果可以,双方可以用传话的方式进行交流。”仆人看上去也是有些不爽,“我觉得她是不乐意被送信或者找上门的。”
“有意思……”希茨菲尔眯起眼睛思考了几秒,“至少愿意交流……也算是突破吧,她还怎么说?”
“别的就没了。”
“看来第一次的‘口信’还是得由我来了。”希茨菲尔微笑起来,“麻烦你再跑一趟给她带个话吧,就说我想要见礼澜一面,我们有一些关于他养父的事情要谈。”
仆人遵照命令做了,两小时后带回对方的口信:“那边说没问题,但希望能把见面地点换到学校。”
明灵圣堂吗?
也对,礼澜和希维似乎刚毕业,这边大学的模式和我理解中的不太一样,即使毕业了依然可以继续留在学校里几个月时间,直到自己找到工作为止。
毕竟是一个没有内部战争的世界嘛,占比不小的建筑物根本就是由植株生长出来的,房屋费用这种东西,在米斯罗斯是不存在的。
想想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希茨菲尔答应了对方,就这样两边约了个具体时间,第二天她换了一身祭长家族标志性的月白长袍前去会面。
第一次看到礼澜,希茨菲尔不由在他的面庞上多看了几眼。
一百七十公分出头的身高,体型和她想象中不一样,不是那种结实健硕型而是偏向于柔弱纤细。
再加上柔和的五官和一头柔软的、渐变绿色的头发,说他是个很有春天气息的美少年应该恰如其分。
难怪米沫会喜欢他,优秀的外观在哪里都是很有竞争力嘛。
看完礼澜,接下来她将注意力投注在礼澜身边的女孩身上。
那是一个总是在微笑的人,她看上去年龄也很小,充其量只有十六、七岁。身形比礼澜还要纤细,皮肤雪白,头发乌黑,这种颜色上的强对比让她看起来有一种苍白之美。
那么她总是拒绝和我见面,是因为之前生病了吗。
心里思绪转动一下,希茨菲尔主动站起来向两人问好。
“你好礼澜,我没想到居然是你们两个一起过来。”
“我……我是和希维住在一起的,而我们现在毕竟还没找到事做,我总不能放希维一个人在家。”
礼澜看上去有些拘谨,他被希维搀扶着在对面坐下,然后就绷紧身体不再说话。
他们会面的地点是学校里的湖畔边,仆人们在这里搭建了一座引光室,确保每时每刻都有充足的光照能投射下来。
希茨菲尔现在也习惯这种待遇了,很显然米斯罗斯人的身体对这种感觉是很迷恋的,她一点都不觉得刺眼难受,反而觉得光芒撒下来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既然你们都没找到活,为什么不选择来我这边呢。”她前倾身体,试图给这两人描绘蓝图。
“如今才刚进入火阳历不久,距离下一次三因轮转还有很长时间,你们完全不用担心社会因为三因轮转而发生变动,这不正是稳固下来的好时机吗?”
说话的同时,她眼皮跳动,因为她发现了,当她身体往前倾靠过去的时候,对面两个人同时也往后仰了下上身。
什么情况?
这瞬间她头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可算破案了……原来这两人一直以来对我避而不见的原因不是误以为我会插足恋情,而是他们在惧怕我?
但是,但是我有什么好惧怕的呢?
这具身体,“茱莉亚”,她现在还没有成为三位守护神之一呢。她只不过是一个刚刚从花雾历醒来不久的学姐罢了,说是祭长之女实际上掌握这份权力的是她的哥哥,那些事关权责的工作一直都是马尼翁在处理的,她又有什么资本能让人害怕?
而且她还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就是这两人穿戴的衣服都很厚实。
米斯罗斯人和拉娜的关系是很紧密的,只从他们的嗜光习性就能猜到他们在原本历史中很可能不爱用衣物包裹身体。目前希茨菲尔看到的文明社会里人人穿衣服不过是为了贴合她认知所做出的修正罢了,即使如此那些人穿的也都是一些轻薄的衣服,比如裙子、长袍……很少有人像这两位一样穿长袖长裤,甚至和她一样还佩戴了金丝手套。
就在这时,很突然的,马尼翁不久前的那番话被她回忆起来。
[要善于利用自己的引力。]
[一颗星辰,如果它的质量大到一定程度,即使它什么都不做,它也会自然产生强大的引力,一切从它身边经过的流星都可能被扭转原来的轨迹。]
是这样吗……
引力……?
表面上是如海渊的平静,但其实在心里,希茨菲尔大受震动。
她觉得她可能发现了一些……一些放在任何时候任何环境都非常不得了的秘密,这导致她接下来引导会谈的计划执行的很不彻底,双方似乎都很心不在焉。
希茨菲尔这边是在想心事,对一些话题都浅谈即止。
而礼澜和希维那边也好像在忌惮着什么,每句话应对都小心翼翼,看得出来神经绷的非常紧,但偏偏又想要摆出一副自然的样子。
“……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你的养父当初是因何而死?”希茨菲尔看向对面的少年。
“我……”礼澜在她目光的凝视下有些犹豫,顿了一下才给出回答:“我……我可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我的身体……我不知道……他们都说我最近好像是生病了……我可能是出了点问题……有很多事情在我脑子里搅来搅去,我已经想不起来当时发生的具体细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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