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她说的是古代萨拉语。
希茨菲尔立刻意识到个中区别。
而且不是她认识的古代萨拉语,是一种更精简的、有些区别的语言,但足以听懂。
“是吗……”
“原来造了这种后果……”
“邪神……”
“外神……”
“啊!”希茨菲尔被迫再次痛叫出声。
女人的嗓音听起来很舒服,任由它在蔓延在耳朵里一道道的掀起涟漪,被触须绞动的痛苦也消弭了很多。
但是,就在她说到“外神”这个词的时候。
那种痛苦猛地加剧。
就像是要把脑子都搅碎,要突破她的脑子钻出来一样,强烈的让人无法忍受。
“这……!”
而在费迪南德和阿格莱亚眼里,灰发少女正瞪着独眼,嘴唇微张,小半截舌头吐在外面,两只手都死死掐着脖子,完全是一副要窒息的样子。
最诡异的是,即使都这样了,她的独眼也没有从书页上挪开,还是死死盯着那些旋涡。
“阿格莱亚——”费迪南德高声喊道,“快过来——把书合上!”
阿格莱亚脸上闪过震惊和疑惑,但还是立刻跑过去,按照命令猛地盖上封皮。
旋涡不见了。
那种痛苦亦在迅速减轻。
希茨菲尔能感觉到现实中的自己——费迪南德在从右边搀扶着她。
但她同时还有另一种感觉。
就是。
她的身体。
她现在半跪在地上的这具身体,同时也存在于这个灰雾神殿里。
“呵……呵……”
“好点了吗?希茨菲尔?”
费迪南德不断用拳头轻轻锤少女的背,一边试图用这种方式帮她顺气一边低头问她。
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在事情发生变化之前,他可从来没想到希茨菲尔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希茨菲尔能听到他说话,但她不想回答。
同时存在于两个空间,因为灰雾神殿这边,那个女人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她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她身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她会转过身吗?
希茨菲尔死死盯着那个背影。
“你……是……谁……”
“我的名字不重要。”
神殿里飘荡着淡淡回音。
“重要的是这句话:未表达的情绪永远不会消亡。它们只是被活埋,并会在未来以更加丑陋的方式涌现。”
“然后,艾苏恩-希茨菲尔——”
她看到她探出右手,用无比轻柔的,如同抚摸情人背脊的动作抓住那把剑,将它稍微转动了一下。
“你该走了。”
本能的,希茨菲尔看向长剑。
她只看到在剑柄剑刃的交汇处,也就是十字的交点处亮起了一道璀璨金光。
光芒如炎炎大日吞噬了一切,包括她在内,本就孱弱的灵念顷刻间就被焚烧殆尽。
实际体验就是眼前一亮又一黑。
她彻底回到了现实中来。
“希茨菲尔!”
看到蓝色独眼恢复神采,费迪南德终于是松了口气。
“阿格莱亚再去拿点热水来。”
“哦!”
“等等……换成热巧克力!”
“好的!”
两人手忙脚乱的开始伺候少女,又是搀扶又是给她灌热饮,搞的希茨菲尔哭笑不得。
“我没事,教授。”
她严词拒绝了费迪南德试图给她灌第三杯巧克力的举措。
“我已经好多了……真的,这只是意外。”
“没事就好。”
费迪南德轻轻点头,然后又不断摇头。
“那些旋涡——我确实察觉到了它们对灵念有一种吸附作用。”
“但无论是我还是阿格莱亚反应都没那么大,我们盯着看只是稍微有点头晕目眩。我以为你也是差不多的结果,没想到——”
“总之这是我的失误,我必须给你道歉,对不起,希茨菲尔。”
希茨菲尔也在摇头。
她认为费迪南德不必道歉。
视线转移到密码书上,她想起了金发女人送给她的那句话。
[未表达的情绪永远不会消亡……]
未表达的……
古代萨拉语精巧简练,一个词可以有很多种意思。
“未表达的”,也可以解读为“未出现的”。
所以会是她想的那个可能吗……
还有那些触须……
那个阻止它们往下延伸的屏障。
难不成是……
微微眯眼。
在其他两人的不明所以的注视下,希茨菲尔摸了下脖子上的黑色项圈。
第四十一章 书的来历
希茨菲尔也知道这东西看上去不太文雅。
但是,自从在这个世界苏醒,她就没有哪一刻是能把这只项圈弄下来的。
它的材质很特殊,有点像皮革,但外柔内刚,不管是撕扯还是用剪刀剪,任何手段都无法在上面留下痕迹。
而且佩戴的感觉非常轻柔,正常来说无论是什么材料日日戴夜夜戴都会磨损皮肤的,至少也会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这东西却是个例外,有些时候希茨菲尔甚至会忽略掉它。
因为它一直没有表现出任何特殊的地方,可以说是毫无存在感,希茨菲尔已经基本放弃了把它弄掉。
乐观一点想,其实也没必要把它理解成项圈。
颈环,扣环,甚至特殊点的项链……这么看待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知道她为什么刚才能看到那些东西——那都是来自左眼的馈赠。
她曾经以为那是邪神的眼睛,后来经过一系列猜测、佐证,又以为那是太阳王的某只眼睛。
她以为这东西的客观作用是积极的,是正面的。
现在极其孱弱的灵,深受困扰的不眠症……这些只不过是触及非凡的必要代价。
但是现在这些想法要全推翻了。
就因为她看到了那些触须,那些细细的、扭动的、从左眼球后方延伸出来,在自己的脑袋、脖颈里蔓延的怪物。
所以这个项圈并不是毫无道理套给她的?
那层屏障,跟它有关?
是它阻止了那些触须蔓延到我脖子以下的器官里吗?
这件事和她经手的案子不同,她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部转移到了这里。
毕竟死亡球票案破不破并不会对她有太大影响。但身体的问题不搞清楚,坏的地方不解决,她是有可能翘辫子的。
希茨菲尔不禁展开联想:要是没有这个项圈,没有那层屏障,任由这些触须延伸下去会有怎样的后果。
……她觉得那个答案不会乐观。
这是侵蚀——
是的,她确认了,这只眼睛在侵蚀她的身体。
从平时根本感觉不到触须的异动来看,眼睛长出它们的目的并不是伤害她。
这更像是一种侵占,一种融合。
蔓延到脑子里的触须,它们的末端已经完全和她的脑组织融合了。
它们根本就是长在一起,所以刚才才会造成那样剧烈的刺激。
那么从这一点推测,那些还没有融合的、堆积在脖子那里的触须,它们往下钻的目的,就是进一步和她的身体融合。
至于融合的后果是带来更多的特殊力量还是导致她完全被眼睛控制,甚至进一步畸变成一个怪物……希茨菲尔现在是更倾向于后面的可能。
也许我得尽快去图书馆一趟了。
她这样想。
不是她看不起其他人,而是——想要解决这种程度的麻烦,放眼整个长夏,也只有命运之轮能给她希望。
她一直在思考,落在费迪南德眼里则是过于劳累的证明。
于是解密工作被直接叫停了,书被费迪南德收了起来,然后带希茨菲尔来到后院,搬来一张躺椅让她靠着。
“教授。”看到他转身就想走,希茨菲尔赶紧叫住他。
“怎么?”费迪南德立刻回头,“还想喝点、吃点什么?”
“……”希茨菲尔极其无语。
她再次刷新了对费迪南德为人的认知。
一直以来,无论是别人说的话,还是从哪里了解到的故事,这些东西无一不在对她说“费迪南德是个刻板到极点的人”。
对这一点,她其实持保留意见。因为在和费迪南德打交道的过程中,他表现的还算正常。
会笑,话并不算少,面部表情在上课的时候也挺丰富,看着真的挺正常的。
然而现在她不这么看了,她承认那些人说得对,这人在情商方面已经彻底没救了。
诚然她和这人关系不熟,也算不上是他什么重要的人,但好歹她今天是客人吧?
客人在家里出问题了,他自认为最好的应对措施就是把她丢到院子里躺着?
他是不是觉得这里空气清新,优雅僻静,方便她休息,恢复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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