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知道来人是谁,她也懒得回头,只是语气中的怨念压抑不住,让人一听就知道她分外不爽。
“是你太入神。”夏依冰挑眉,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再把裤子也脱了,很是无赖的钻进被窝。
她说的没错。
希茨菲尔深呼吸克制自己的情绪。
影夜的联系是那样紧密,两人现在的状态完全可以用“异体同梦”来形容,她们有最好的默契,有最好的信任,极限情况下连心声都能传递给对方。
如果是正常状态,夏依冰靠近折痕时自己就该感应到了。可正如她所说自己画东西太入神,这是自己的问题,倒是不好对夏发小脾气。
“艾米莉送走了吗?”
钻进来的女人也不是想睡觉,她只是在外面跑了一圈有点累了,打算向妻子发送贴贴邀请,恢复恢复元气能量。
啊,当然也不是非要那种深入交流。两人可是在折痕中生活了四年多,别说深入交流了,希茨菲尔身上有几根毛她都数的清清楚楚。
所以不需要的。
抱抱就好。
搂着她的天使,明确感觉到她在自己怀里,偶尔再低头嗅嗅她身上的香味,戳戳弄弄撩拨一下,夏依冰就很满足了。
“猜猜我跑了几个地方?”
凑近过去,挤了一只手揽住希茨菲尔肩膀,夏依冰上来就要给自己邀功。
“侞伦、切斯曼、摩比迪斯……一共十八个国家,平均每个国家三个大坑,这可真是把我累死了呢~”
她把脸凑到妻子旁边,紧紧和她滑嫩的面颊挨在一起,又拱了拱。
你还不赶紧夸夸我,或者在我脸上亲那么几口,你还在这画什么呢?
夏依冰感到有点奇怪,这不像艾苏恩平时的作风。
四年多下来也不光是自己变了,希茨菲尔也有所改变。
让夏依冰评价,她会说天使变得比以前更大方了。她在某些坚持上更加开放,而在这种标准宽限之后,她骨子里固有的那种温润、那种温柔以及善解人意,真的就像蜜糖在不断涌现出来。
她几乎不再凶自己了,所有两人可能有矛盾冲突的地方她都会先找自己的原因。她要照顾艾米莉、喂奶、准备孩子的食谱三餐,但是她依然记得给自己做最爱吃的菜肴,给她准备外出的衣物。
生活中我的所有要求她都答应,哪怕再怎样过分她都不抗拒,都尽力满足。
工作中她也不时提出有用的建议,那些连我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地方,她会问我在不在乎。
而且不是直接问,是顾虑到我的感受,想着办法,拐弯抹角去暗示我,去提醒我。
总是这样……她总是这样。
所以如果是正常的她,自己这样凑过来,她肯定就直接顺着回应也搂抱回来,一边和她对着拱一边说些安抚的话了。
“辛苦了”,或者询问她具体的细节。
总之就是会充分照顾她的自尊心,根本不需要她多提示的。
所以这是在画什么呢?居然专心到这种程度?
低头细看,夏依冰脸色不由古怪起来。
希茨菲尔在画嘴唇。
虽然是风格硬朗的钢笔素描,但因为绘者在技法上过于熟练,那每一根线条拉的都是张弛有度,可以很轻松,很直观的看出来她描绘的都是女人的嘴。
嘴唇一共有六个,希茨菲尔在画第七个。夏依冰左看右看发现它们虽然口型不同但应该都是同一人的嘴,她不禁蹙眉——艾苏恩画这个是想干什么?
她很信任希茨菲尔,两人一路扶持走到现在经历过生死,但从未有猜忌。她可以很自信的说她们双方对对方的痴迷程度都属于“爱疯了”那种,不要说什么情感上的背叛了,她们甚至不可能对对方以外的酮体产生感觉。
而这个“酮体”当然也包括嘴唇部分,印象中希茨菲尔住进来后就很少画人体素描了。偶尔动笔也是画自己和艾米莉,但这嘴唇也不属于她们。
艾米莉的嘴唇比这个小,而自己的嘴唇又比之稍大。夏依冰推测这应该是属于一位少女的唇。
她不至于因为希茨菲尔画这东西就生气,但也不要指望她多高兴吧。
“表象不是关键。”希茨菲尔当然知道她的行为可能招致怎样的误会,虽然她相信这种误会不会发生在两人之间,但她有义务主动做出解释。
“我想记录的,其实是口型。”
“口型?”
“对,古代萨拉语,也就是瑟兰语。这方面你是专家,我是专门画出来给你看的。”
为我画的吗?
夏依冰心情顿时明媚起来,她嘴角上翘,拱了拱怀里人,猜测道:“……这是你在回溯里看到的人?”
希茨菲尔有一个在这四年里养成的习惯,那就是如果她在盥洗室放水,把清洁用具都摆出来,说明她今天就不打算出门——连庄园院子都不去的那种。
她会拿着工具给房子清洁大扫除,然后回来洗个澡,躺在床上看书看到有了困意,直接书一丢顺势睡觉。
而她回来的时候正看到盥洗室里是什么情况,那阴影里又没有客人的痕迹,连她都不认识的陌生嘴唇……这只能是通过回溯看吧?
“那根头发。”希茨菲尔点了点头,将自己今天的发现,以及回溯中了解到的情报详细拆解开和夏依冰描述。
“挺好玩的。”夏依冰也是习惯性的掂掂重量,“其实有的时候我想咱俩换下站位,我也想看看过去发生的事。”
她也想看电影啊。
想想看……你不管摸到什么东西,看到什么东西,只要你愿意,只要这东西在起源之地留下的记录是完整的,那你就可以立刻钻进一段时光投影中,完完全全的1440°无死角观影,这该有多爽?
不然为什么艾苏恩还是喜欢看书呢?别人只当她就是看书,但只有自己知道她在看电影。
看比外面那些狗屁黑白默片先进不知道可有100年的超级电影。
“严肃点!”希茨菲尔扬眉,“我画的差不多了……来,你来解读下,艾默菈最后说的到底是什么?”
“我看看。”夏依冰顺着将素描本翻到前一页,好家伙,这里也画了十六个嘴唇。
她连每一个细微变化都连贯画了出来啊……这较真程度真是可怕。
“‘啊……’、‘艾尔……’、‘嗦鲁……’、‘赛摩……’……”
一一辨识那些口型对应的古代萨拉语发音,夏依冰大脑飞快运转,只用了不到两秒钟就排除了那些同音词,拼读出了正确的句子。
“她说的应该是‘我很害怕,哈妮姐姐,为了我们俩的安全,我能邀请你跟我一起睡吗?’”
捏着嗓子学了下,女人稍微有些不好意思:“感觉和她原来说的没啥不同。”
“不,是有不同的!”希茨菲尔眼神闪过一抹寒光,“虽然都是邀请一起休息,但诱因不一样!她发出的音节是‘我不喜欢一个人休息’,但她的口型却是‘我很害怕’!”
这怎么能差不多呢?
“但是她能怕什么呢?”夏依冰皱眉,“她们是神,太阳王的女儿,位格和我们都差不太多了。按你说的维多利亚港当时一片祥和远处天空也看不到灰雾,她们干嘛要害怕,这是瞎说的吧。”
瞎说不是指希茨菲尔瞎说,而是指的艾默菈。
这位秋天的女神,金龙女王。她没准是那种比较怕黑的小孩性格,夏依冰不觉得她说的话需要当真。
“我当真了。”希茨菲尔却坚持己见,“一个总是保持缄默的人突然开口说话了,我不认为是因为怕黑、怕孤独这种理由。也许艾默菈感觉到了什么,她想用这种方式提醒哈拉蒂妮。”
“就算是这样。”夏依冰皱眉,顺着情绪捏捏手里的东西,“就算是这样好了……现在的问题是你还能进去确认这一点吗?”
“不能了。”希茨菲尔摇头。
她的“观影券”已经消耗掉了,现在再把头发拿出来用回溯也没有任何反应。
想要继续看续集,她得搜集更多关于头发主人——也就是哈拉蒂妮的信息和资料。
搜集的越多,她能观看的时间就越长。
夏依冰又捏了她几下,用这种方式提醒她——那你说再多也是没用。
被她捏的有点舒服,再加上好不容易送走了艾米莉这只跟屁虫,两人终于又有了这种“大面积”的独处空间,希茨菲尔没有压抑那些情感,面对索求也激烈的回应。
一个多小时,场景从床铺换到盥洗室。两人面对面坐在浴缸里,双脚放在对方怀里互相给做揉捏按摩,顺带聊着蚀渊的事。
“关于‘蚀渊’。”希茨菲尔说,“待会我会抽出一份记忆提炼成‘凝影香’。你可以把这东西带去给老师,试试看对‘蚀渊’的修补有没有用。”
如果蚀渊的出现是因为起源之地缺失了那些被折叠的神话历史,那么只要她将自己从回溯里看到的历史画面浓缩成记忆,这样的东西就肯定可以修补空洞。
那么至少蚀渊危机就解除了……剩下来要关注的就是寻找“哈拉蒂妮”的情报资料,以及确定她到底是不是还真的活着。
“我会的。”夏依冰点头,然后皱眉。
“关于哈拉蒂妮……如果那根毛真是她的,那她大概率是不怀好意啊……”
哪个正常神会闲的没事干去起源之地?
她肯定知道世界的变化,肯定知道母树有了新主人。
就哪怕这个主人是临时的,她也不该没有一丝尊重,不通知两人就直接潜入起源核心。
这种行为都不是冒犯和没礼貌那么简单了,这简直是宣战!
如果她不是被猜测为哈拉蒂妮,不是被猜测为太阳王的女儿,夏依冰已经毫不犹豫的判断她是背叛去了邪徒那边。
但即使如此也很有可能就是这么回事。
“灰雾的情况怎么样呢。”希茨菲尔转而问起了其它细节。
“影夜切断了灰雾和灰雾那边的联系。”夏依冰点头,“现在纳米亚依然有大片灰雾留存,但没有根了,邪徒躲在里面也没什么威胁,腾出手就能清理掉的。”
“那么如果蚀渊的问题能解决,下一个就解决这件事吧。”
希茨菲尔拍板定论。
灰雾笼罩的部分……包括另外两座失落的大陆,拉瑟雷士和坎比亚。
她希望那里能找到关于哈拉蒂妮的记载。
她迫切想知道,艾默菈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十五章 新秩序(二合一)
白影宫庭院,年轻的女王正在和一个小不点打闹嬉戏。
“抓住你了!”
一个俯身把女孩捞起来,掐着她的咯吱窝将她高高举起,艾尔温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畅快笑容:“以为躲在灌木丛后面就没事了?哼哼……这次该怎么惩罚你呢?”
“你赖皮你赖皮!”艾米莉一边咯咯笑一边扭动挣扎,“说了要数到100才能来找人的!这肯定没有100!你这是耍赖!”
“咱们只约定了数到100而已,可没约定数的多快。”艾尔温嘿了一声,“你未免有些太天真了小东西,那么这次就教你那些骗局套路好了,免得你将来被人坑骗。”
“啊?”艾米莉面色顿时大变。
我……我是故意被你找到的!我只是想逗你开心和你玩!我是可怜你啊!结果你居然恩将仇报!
“汪汪!”大白狗莉莉在旁边一边叫一边摇尾巴,两只狗眼都弯弯的,一看就知道心情很好。
“跟我去见茹斯吧。”艾尔温可不会轻易放过艾米莉,不顾她的挣扎把她夹在怀里,在侍女的陪同下回屋等待,不一会儿就传来通报,说茹斯-年轮要来觐见。
艾米莉在此期间一直坐在她怀抱里,小女孩此刻倒是挺乖巧的,因为暂时还不要她看什么书,而且旁边的化妆台桌子上还摆了一箩筐蜜饯葡萄供她享用。
这种水果已经算贡品级了,萨拉境内产量很低。艾尔温不注重这方面也不会特地开线路运输来吃,这次有机会品尝还是因为那些外国特使团,是他们顺风带过来的。
等待过程中,艾尔温一直看着虚空在发呆。艾米莉自己吃了一半,正要吃下一枚的时候看到这位姐姐发呆的侧脸,便将拿着的葡萄粒贴近其嘴边,示意艾尔温也吃几个。
“你比艾苏恩可爱多了……”艾尔温笑笑,摇头拒绝了这番好意,“端出来的就都是你的,小乖乖,你让我突然想结婚了……”
“您早就该考虑这件事了。”
年轮的声音比人还先到,无疑是听清了她刚才的嘀咕。
欠身行礼,简单走了个过程就进入正题。
“伊玛尔在影夜中遁行,已经去过十八个国家。”她将一份厚厚的资料递给女王,“超过50个蚀渊被清除了污染,面前停止继续扩大。”
“她都成神了……你还喊她伊玛尔……”艾尔温面色古怪的看她一眼。
“这是她自己要求的。”年轮撇嘴,“她说唯独我喊她冕下给她的感觉是在骂她。”
“哈!”艾尔温没忍住笑出声来,她可以想象年轮当时是什么心情,那脸上的情绪一定会很有意思。
“照这么看……”翻了翻文件,艾尔温笑容渐渐平缓,“蚀渊已经不是什么严峻的难题。”
有些感慨。
怎么说呢……虽然一开始自己就想过,实在不行就去求助那两位,她们肯定有解决办法。但真的落实到现实当中,她还是会感慨自己这个国王当的可真轻松啊……
明明是国王,明明是应该背负起一切前行的人。到头来却变得像个只有象征意义的木偶了。
她倒是不排斥权力被分享,但她会愧疚自己的无能为力。
“没什么好纠结的。”年轮看出她的失落,眯起眼睛道:“她们也是您一手提拔起来的,这难道不是您的远见?”
当初任命夏依冰这样年轻的局长,朝堂内可是不少人反对。包括对少女侦探的偏爱,授予特权,也是被很多人看不下去,但这些反对意见全被艾尔温一力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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