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除了满地的废墟和废墟地下深埋的骸骨,他们在那一无所获。
如果仅仅如此也就罢了,转折点出现在考察队进入了一座叫‘阿坎那亚’的城邦废墟。并且在那座废墟里,他们找到了这本不祥的书。
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一本用木片和金属零件做成的密码书,按照格瑞斯特的形容,它当时在钟楼废墟的顶端。那也就是说它每天都要经受风吹日晒,纯按材质分析,没几年就该腐烂掉了。
但它却基本完好无损。除了泛着金属光泽的封皮多出了不少划痕以外内部几乎没有任何损伤的痕迹。
也难怪格瑞斯特说他应该一把火把书烧掉,这种比较怪异的情况,又是在一个存在邪祟和灵异的世界里,真的是一点好奇心都不应该有。
但已经没用了……按照书里的记述,在这本书和萨拉考察队相遇的时候,所有人就已经被诅咒了。
连格瑞斯特都一不留神被控制了,当他恢复清醒的时候,书已经被他带回了船舱。
所以这是很简单的逻辑链条——
第一:在格瑞斯特之前在这本书留下记述的很可能都是拉瑟雷士人,那时拉瑟雷士还和萨拉一样有璀璨的文明,但当考察队找到那片大陆的时候,拉瑟雷士文明已经被毁灭了。
第二:萨拉的灾难——最起码是受困于那头邪神的灾难是因为考察队从拉瑟雷士带回了密码书。
所以差不多可以认为……密码书在哪里,邪神灾难就到哪里。
换言之,日蚀教会心心念念想要释放出来的邪神,很可能,就藏在这本密码书里。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希茨菲尔差点炸了。
不过冷静下来后,她开始不断安抚自己:应该不要紧,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应该还不至于唤醒邪神。
因为她已经得到了情报:费迪南德是王都诸多势力主动放出来引诱邪教徒的诱饵。
她可没忘这个男人为什么招她当助教——不就是为了能破译打开这本书么?
在她一开始的认知中,这本书是“封印物”的几率应该不大。否则费迪南德脑子抽了才会想着去破译它。
他在11年前几乎付出了妻女的生命,以及自己可能变成怪物的代价来粉碎邪教徒的阴谋。他不可能让自己的牺牲白费。
所以即使确定了这本书是“封印物”的几率很大,希茨菲尔也认为:至少破译到这个阶段是不足以对邪神封印产生影响的。
否则格瑞斯特怕是第一个不答应,也不可能任由费迪南德干这种事情。
“所以问题是出在……第九关,和第十关吗……”
拿捏着书脊,少女一阵阵的起鸡皮疙瘩。
理论是一回事。
现实是另一回事。
她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手持定时炸弹的人质,尽管已经从诸多推理中确认它的线已经被剪断不会立刻爆炸,但拿着这样的东西在手里,还是难免觉得心惊胆战。
有一种“邪神就封印在第九关和第十关的书页里”的念头。
念头在翻腾。
她耗费极大力气才强行将它压制下来。
冷静。
冷静,希茨菲尔!
年轮和老头都说过,神蚀者不害怕被邪祟污染。
他们的表达可能有差异,但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是的。
我依然患有不眠症。
这意味着我的身体依然是以左眼为主在配合运转。
这只眼睛是我身体的主人。
它是神的器官。
它不会允许其他东西再染指我的。
“嗯?”
想到这里,灰发少女一歪脑袋。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可这么说……
好像有点不太正经。
但这确实给她壮了些胆。
她继续翻页,来到第八关——也就是能翻阅到的最后的内容。
[我的名字是欧妮雅。欧妮雅-福兰德。]
果然。
看到这段话,希茨菲尔呼出一口长气。
第八关的记述者是欧妮雅,这和她的猜测一致。
因为她知道今年已经是1984了。
格瑞斯特带回这本书是22年前,那就是1962。
1962年,这头邪神的阴影第一次笼罩萨拉。西索-格瑞斯特在考验中失败,但因为有其他人通过了考验,这可能激活了这本书本身的功效……当然也可能是那东西自己给自己定的规则……总之它被封印了,陷入沉睡,要11年之后才会苏醒。
1962年的11年之后是多少年?
格瑞斯特前面也写了,是1973。
那长夏的1973发生了什么?
诚然希茨菲尔不是土生土长的萨拉人,对这些历史知道的还不如乡野传说多,但好歹前不久夏依冰才跟她提过。
1973年,逆日之王迪普内斯率领日蚀教会攻打斐顿堡。试图献祭全部囚犯召唤邪神。
看看。
线索。
事件。
时间线。
所有信息全连上了。
再结合费迪南德拼死拼活也要破译这本书——
第八个记述者是他的前妻。
这件事其实并不难猜。
[作为邪神游戏的失败者,而且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失败的失败者,我对我的结局没什么好说的。]
希茨菲尔开始阅读内容。
[这是从一开始就定下基调的事,我们早就做过假设——倘若它的最终考验是逼迫我们放弃最爱的人,那我尝试一万次也不可能赢。]
[因为我太爱诺萨了……如果是这样的选择题摆在我面前,一边是诺萨,一边是整个萨拉王国,那我想,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左边。]
[但诺萨不可以这样。]
[他是校长选中的希望,是我们当中唯一有机会再次赢它的人。]
[是啊,我们都知道这个道理。]
[但诺萨同样爱我。]
[我能感觉的出来,如果我不和他定下这个约定,并且主动给他机会的话,他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守密人。]
[主动敞开精神接受污染。]
[在我刚进这行的时候,我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做这样的事。]
[我不后悔我的选择,因为至少能让他心中的痛苦减轻一些,让他以后不至于变成我注定要成为的那种,怪物。]
[但我唯一没想到的是你,阿格莱亚。]
[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因为我并非是在规定的时间打开的这本书。]
[可如果我们还有未来。]
[如果你还有未来,并且有机会看到这里的话。]
[我想说,别恨他。]
[别恨他,阿格莱亚-费迪南德。]
[因为你父亲,诺萨-费迪南德。]
[如果你恨他的话。]
[他会——]
一团涂写的痕迹。
[毫不犹豫的杀了你的。]
第六十三章 汗毛倒竖
“挺搞笑的。”
看完全部内容,希茨菲尔做出评价。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她却一点笑不出来。
因为这种,“爱一个人胜过全世界所以为此牺牲”的精神,在她看来是极其可怜又可悲的。
很显然,欧妮雅是故意被污染的。
这很可能——应该说有极大概率是格瑞斯特计划里的一部分。哪怕她对费迪南德的爱没到这个程度,格瑞斯特,或者说另一些人也会逼她这么选的。
费迪南德也许是一个很严谨很刻板的人,正是这些特质让他们选择他成为对抗邪神的守密人。
但是他心里燃烧的情感火焰并不比任何人差,为了让他能早日磨练到足以赢下“邪神游戏”的程度,这些人不惜联系欧妮雅让她做选择——是牺牲自己减轻丈夫的负罪感,同时减少他的弱点,还是继续陪伴在丈夫身边,看着他继续顾虑自己,然后大概率输掉邪神游戏。
让希茨菲尔觉得搞笑却又笑不出来的是,在很多人——甚至包括欧妮雅自己的认知里,这个选择题是邪神出出来的。
但并不是这样。
这件事发生在1966年。距离下一次邪神苏醒,也就是1973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是他们自己模拟了选择,就像模拟考试一样强行将这套题目摆在他们面前。而且每个人作答的试卷内容都不同,需要完成的目标亦是不同。
所以这么看,费迪南德为什么深爱妻子却依然做出了那种堪称断绝人性的审判,这件事就不奇怪了。
因为早就有人告诉过他,他也亲眼见到了,妻子是受到了邪祟的污染,从身体到心灵都已经在逐渐腐化才犯下的错。
到了那个阶段,他就是不想送她去斐顿堡也不行了。因为任何一个还有理智的人都不可能放任一个可能变成腐化者的不稳定因素生活在王都。
费迪南德……他应该是,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件事背后具体的真相。
希茨菲尔默默想到。
死亡球票案里的线索、巧合惊醒了他。让他怀疑11年前斐顿堡之战他的妻女可能没死,而他唯一能找到的渠道——了解当初发生了什么的渠道就是这本密码书,他想知道欧妮雅在里面记述了什么。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费迪南德作为这个诱饵计划最重要的参与者,这本书里记载的是什么东西他不可能是完全一无所知。
但他却不知道打开它的方法!
这一定还是格瑞斯特的考量,因为费迪南德正在变成腐化者同样是事实!他们对他亦有顾虑!
“1973年再往后数11年……那不就是1984……就是今年……”
捂着额头,希茨菲尔靠在墙上浑身一阵阵的发麻。
这本书就是个定时炸弹。
它现在是不会炸,那是因为1984有12个月,她不确定邪神会在几月苏醒。
案子里唯一和时间有关联的就是那个数字13。
13个被诅咒者,分别对应13个月。
其中伊戈尔伯爵是去年12月死的,剩下12人就正好对应12个月。硬要从这里分析的话,她会认为要等到今年12月邪神才会苏醒。
但会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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