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沉浸在冰冷愤怒情绪中的希茨菲尔并没注意到,在矮桌的两侧,那两根巨大无比的承重柱,上面缠绕的锁链开始晃动。
原本探入灰雾、虚空中,并且本身几乎绷直的锁链在一点一点的往下垂落。
似乎锁链尽头拴着的东西,正在朝着柱子靠近。
当她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一个巨大的阴影兜头罩下。
希茨菲尔没有回头,就站在原地,翻开眼皮,看到阴影在烛光照耀下投射到矮桌和柱子上。
那完全就是一大团扭动的触须。
一片触须包裹着三条魔爪。
侧面看有一个裂开的巨口。
魔爪正悄然从三个方向朝她抓来。
一股冰冷、绝望、无限惶恐的感觉顺着雾气蔓延上来。
她开始发抖。
即使有长剑在手,她甚至不敢回头窥视对方的模样。
我要死了吗。
在这瞬间,希茨菲尔想起了很多人的音容笑貌。
夫人。
夏警官。
伊森。
费迪南德。
书页上的字符开始剧烈变化,这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把剑竖起来,把眼睛闭上。]
两面纸,加起来只有这么一行加粗的大字。
这是……什么意思?
身体一颤,希茨菲尔全身突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感觉到了,那怪物的爪子已经触碰到了她的身体。
她被撩起了一缕头发。
她的发丝在被拨动。
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这时候不能再犹豫了。
左手将十字剑翻转举起,右手半空也握上去,让它完整呈现在自己和身后怪物面前。
然后怎么做……?
哦……对,还要把眼睛闭上……
闭上双眼的一瞬间,希茨菲尔不知道她有没有出现幻觉。
她好像看到了那把剑——那把华丽的,剑柄中间都裹着一层黄金的十字剑,其十字交点的中心位置同步睁开了一只眼睛。
炽光大放。
身后传来一阵尖锐的惨叫。
其叫声之凄厉,声线之诡异足以击破时空之壁,震的大殿颤抖,希茨菲尔从头到脚的骨头、血肉全都酥了。
左眼剧痛,她再次明确感应到那些触须在体内绞动。
只能死咬嘴唇,坚持闭紧双眼。
“沙——”
甚至还要转过身来!
对着这东西挥出一剑!
“噢,这对你来说可太勉强了……”
耳边响起了一个淡淡的声音。
“我想你已经得到了你要的东西。”
“艾苏恩-希茨菲尔。”
“你该走了……”
轰——
一股冲击力撞中身体。
上身后仰,希茨菲尔瞪大眼睛,看到的是被灰雾遮蔽的天空。
“希茨菲尔!”
旁边传来女人的呼唤,她挥舞着手臂,像一个婴儿初次掌控身体那样挥舞着手臂,最后还是没坚持住,软软倒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希茨菲尔!”夏依冰有些慌张的在她脸上不断拍动。
“希茨菲尔?希茨菲尔?”
“我没事……”
微弱的发出哀叫,希茨菲尔怀疑再不出声脸会被拍肿。
“我找到封印它的办法了……”
面对上方颠倒的面容,希茨菲尔费力的伸出手,将密码书拖过来抱在怀里。
“夏……”
“怎么?”
“你相信我吗。”
“当然。”
“作为最好的朋友,你愿意相信我,甚至到陪我去死的程度吗。”
“我当然——”夏依冰嘴角抽搐,“……什么意思?”
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胡话。
该不会,被污染了?
“我很确定,我保留有完整、自主的意识。”
希茨菲尔强调道,“这就是我找到的办法,夏……你只要回答我这个问题,你信还是不信。”
“……我信。”
夏依冰挤出一丝笑容。
反正选择已经做过了。
除了相信她之外,难道还有别的路吗?
“很好。”
希茨菲尔翘起嘴角。
“把你的手给我。”
“希茨菲尔?”
“给我!”
左手抓住对方伸来的右手,在其搀扶下站起来,希茨菲尔开始强行——拉拽女人朝肉团走去。
“艾苏恩-希茨菲尔!”
后面,费迪南德忍不住朝她们低吼。
“你这是疯了!?”
“我没有……”
精神萎靡,希茨菲尔每一步路都在强撑。
一步。
又一步。
拽着心惊胆战、已经在不断颤抖的黑发女人,她来到蠕动的肉团跟前,抬着书,维持翻开它的状态,按照另一本书里所记述着,以一个标准的扣屎盆子的架势将它扣在肥肉表面。
肥肉的蠕动停顿了。
风也停了。
就连涌动的灰雾都被定格。
下一刻,世界震颤。
一点火星燃起烈焰。
汹涌的火焰之海将肉团包裹。
血肉在高温中融化、分解。
直至将骸骨也灼烧,将骨髓也舔化,无尽火舌要用这种方式凶狠暴戾的诠释威严。
“啊!!!”
“啊——!!!”
而对身处现场的三人来说,他们仿佛听到了万万人在火海中发出凄厉哀嚎。
最爆裂的燃烧喷涌出大量浓烟气浪。它们和灰雾混杂在一起,居然显化出无数副骸骨,无数张痛苦扭曲的脸。一个个犹如骨瘦嶙峋的饥民、恶鬼,不断在灰雾里翻腾,围绕着他们扭动、挣扎。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可以……”
“我不服……”
“这不公平——!!!”
夏依冰只觉得灵魂都在震颤。
纵使是在最凶险的噩梦里她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场景,这个平日里极有主见的坚强女人也像孩子一样在瑟瑟发抖,眼神不断在四周游离,不断和一个个冤魂碰上,循环往复。
“相信我。”
就在这时,她感觉自己被抱住了。
“相信我。”
“相信我……”
那是一具比她更娇小,但同样温软的躯体。
少女的手环上后腰,有些笨拙、有些吃力的将她不断往身体里挤,竭尽所能的用这种方式传播温暖给她。
惶恐的心渐渐安稳。
杂乱的呼吸一点点平复。
夏依冰一只手抓着少女的手,另一只手僵硬着、犹豫着……
最终转化为坚定的……用力的!也搂住了对方的腰肢!
反正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了……
“别……离开我……”
紧紧搂住这具身体,女人像落水者抓住救命稻草般疯狂的、贪婪的、拼命的呼吸着从对方发隙间透出的淡香。
“别离开我!”
好像有什么湿润的、炽热的东西混入发丝,浑身难受,一阵一阵的起鸡皮疙瘩。
就好像回到了无数个噩梦之夜,在痛苦和悔恨的梦廊里不断徘徊。
握紧长刀同时也像在承受刀刃切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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